夏玉張琳奕楊揚李春波馬皓芃崔玥珺
(1.北京物資學院,北京 101149;2.外交學院,北京 100037)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宣布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的實現,如何全面向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邁進,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成為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頭等大事。黨的十六大、十七大和十八大,均提出加快農村經濟發展,完善產業結構的相關內容[1],黨的十九大提出了鄉村振興戰略,為我國鄉村發展指明了方向。此后,鄉村振興戰略在廣大農村地區展開。各省、市、縣(區、旗)地方政府也積極響應,并劃定示范區,按照中共中央 國務院印發的《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指示,吉林省委、省政府發布了吉鄉村振興辦[2019]2號文件確定的14個縣級劃定為示范縣。在最近一個5年建設周期中,各縣域經濟發展水平穩步推進,產業結構更加完善。
據此,本文通過2013—2021年《中國縣域統計年鑒》數據,對吉林省60個縣級行政區域12項經濟指標進行了核算,并以2017年“鄉村振興戰略”發布年作為節點分劃分依據,利用雙重差分法評估政策實效性。對預期成果本文做如下假設。
H1:鄉村振興戰略對所屬縣域經濟增長具有促進作用。
H2:鄉村振興戰略產業影響程度有差異,第三產業影響最大。
H3:文化程度較高地區對鄉村振興戰略效果具有放大效應。
現有文獻中,關于鄉村振興的研究多為行業研究和理論梳理,應用型研究數量有限,更鮮有政策效果的實證分析。關于吉林省鄉村振興研究文獻,譚忠艷等[2]梳理吉林省內的文化對鄉村振興的內在機理與實踐路徑,申明了地方文化對鄉村振興的意義;鄉村振興與脫貧攻堅是不同歷史階段針對“三農”問題的導引,王軍等[3]對脫貧攻堅和鄉村振興的有效銜接做出論述,并詳細闡釋了關聯性和必然性;鄉村振興相關指標建立是該話題研究方法方面的重要推進,張挺等[4]對鄉村振興相關指標體系完成構建,并指出指標體系構建對擴充指標體系和鄉村振興相關研究都具有支撐意義。關于研究方法,本文借鑒Heckman等[5]提出的傾向得分匹配-雙重差分法(PSM-DID)來研究鄉村振興示范縣的設立對縣域經濟發展的影響,國內以此種方法研究政策沖擊的文獻也較為普遍,近期張國建等[6]用雙重差分模型分析了扶貧試驗區設立的政策有效性評估;黃雨婷等[7]采用雙重差分模型評估了電商示范區設立對縣域經濟發展的影響等。本文將引用PSM-DID法構建模型,考察吉林省對于鄉村振興問題的政策沖擊效果,試為繼續深入推進鄉村振興戰略提出針對性建議。
本文研究樣本為2013—2021年中國縣域數據。其中,吉林省“鄉村振興示范縣”根據中共吉林省委 吉鄉村振興辦[2019]2號文件確定的14個縣級單位為實驗組構建模型檢驗鄉村振興政策在縣域的實施效果。詳細數據來源于《中國縣域統計年鑒》,數據缺失部分,采用ARIMA插值法進行補充;另外,原始數據整理過程中顯示存在離群值問題,規避數據離散導致回歸結果偏差,所用數據皆通過Winsor1%辦法處理,本文采用Stata15軟件進行數據分析。
2.2.1 被解釋變量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經濟發展水平(lnGDP)。借鑒張國建等[6]研究方法,采用縣域實際GDP的對數來衡量縣域經濟發展水平。
2.2.2 解釋變量
本文的核心解釋變量為鄉村振興(Treat×T)。其中,Treat表示是否設立為示范縣,Treat=1表示是示范縣,Treat=0表示未被設為示范縣;T表示是否在政策影響期,T=1表示處于政策影響期[8],T=0表示不在政策影響期。其中,交互項Treat×T表示在政策影響期內的鄉村振興示范縣。
2.2.3 中介變量
縣域文化氛圍可能會影響到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效果,本文引入縣域教育支出(edu)作為中介變量,檢驗文化是否為機制變量影響鄉村振興戰略效果。為了避免縣域教育支出可能在模型設定中出現反向因果的問題,本文利用金智等[9]的研究方法,引入書院數量(conf)作為文化代理變量,同時還利用朱保炯等[10]的研究方法將各縣歷史中進士數量(numb)納入文化代理變量,確保結果穩健。
2.2.4 控制變量
本文控制變量主要為縣域層面影響地區經濟增長的相關變量。包括資本積累(cap)借鑒黃志平[11]的研究方法;人力資本投資(stu)借鑒張國建等[6]的研究方法,用中學在校生數量與總人口的比例來衡量;財政收入(fin)借鑒黃志平[11]的研究方法,用財政支出占GDP的比重衡量。同時,本文還控制了行政區域面積(area)和人口(pop)。此外,本文考慮了個體固定效應和時間固定效應。各變量的定義和描述性統計見表1。

表1 主要變量定義及描述性統計
本研究以設立鄉村振興示范縣作為落實鄉村振興戰略的一項自然實驗。將示范縣作為實驗組,非示范縣作為對照組,采用雙重差分的方法,檢驗設立示范縣前后實驗組與對照組的經濟發展狀況是否有顯著差別。由于縣域實施與省委的政策決定存在落實期(滯后期),因而各縣存在差異,為了標定各樣本政策實施時間節點,本文借鑒Beck等[12]的處理辦法,引入多期DID模型刻畫漸進式政策推進過程。基礎模型構建如下:
lnGDPit=α+βTreati×Tit+∑θXit+μi+γt+εit
式中,i為縣域;t為年份;α為截距;Treat×T的系數β為帶估計系數;X為控制變量;μi為固定效應;γt為時間固定效應;ε為殘差項。
對鄉村振興戰略對縣域經濟增長情況進行評估,以檢驗H1,回歸現實如表2所示。文章前期檢驗對照組與實驗組平行趨勢假設未通過,因此自動選擇了多期DID回歸,采用近鄰的傾向得分匹配方法,回歸結果(3)、(4)分別顯示了考慮到匹配得分法后,多期DID模型在控制相關變量后的回歸結果,時間效應和個體效應均被固定,(1)、(2)作為對照回歸同列于表2。

表2 鄉村振興戰略對縣域經濟增長的回歸結果
結果顯示,加入控制變量對回歸結果并無影響,并且顯著為正,表明鄉村振興戰略與縣域經濟水平之間存在正向效應,作為實驗組的示范區比對照組的經濟增長水平高出2.5%。由此,H1被支持,表明鄉村振興戰略對所屬縣域的經濟具備顯著促進作用。
同在吉林省內,各縣域經濟基礎及要素稟賦結構不同可能會導致鄉村振興戰略的政策效果實施差異,因此需要對各縣域內的產業結構進行異質性考察。考察辦法:在原有模型基礎上構建交互項,在基礎模型中分別加入一二三產業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用來檢驗產業結構異質性,以及可能帶來的異質性結果,如表3所示。

表3 產業結構異質性回歸結果
回歸結果表明,地區產業結構差異會影響到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效果。結果顯示,鄉村振興戰略對縣域第一產業增加值占比的影響不大且顯著水平較低,可以理解為在前一階段脫貧攻堅戰中,已基本解決了與貧困掛鉤的第一產業水平提升問題。加入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增加值占比的回歸結果顯示,縣域經濟發展水平與交互項系數為負,表明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越弱的地區,鄉村振興戰略在縣域經濟中所起到的效果強度越大,并且從系數可以看出,第三產業的影響高于第二產業的影響。這也說明鄉村振興戰略對優化基層產業結構帶來積極影響。
總體上看,鄉村振興戰略對于縣域經濟的增長存在促進作用。詳細分析發現,產業結構在鄉村政策實施效果方面異質性明顯,第二產業增加值占比和第三產業增加值占比較低的地區,對鄉村振興戰略有較為突出的經濟表現。支持了本文提出的H2假設。
為了保證實證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在穩健性檢驗中將被解釋變量GDP的對數替換為人均GDP的對數作為縣域經濟發展水平的代替變量,回歸結果見表4穩健性檢驗的(4)、(5)列。回歸結果表明,即便替換被解釋變量,結果依然在5%的水平下顯著為正,變量替換并不會帶來結果差異,因此結果穩健。為了排除匹配方法帶來內生性問題,引入(6)、(7)列回歸,匹配法更換為半徑卡尺匹配對照組,進行多期DID回歸,兩列分別為考慮了控制變量和未控制變量得到的回歸結果,結果顯示,不同匹配方式下估計系數和符號與主回歸結果基本保持一致。因此證明,回歸結果不存在因匹配方式帶來的穩健性問題,見表4。

表4 穩健性檢驗結果
從前文的實證結果可以看出,鄉村振興戰略對縣域經濟發展有顯著影響,且存在產業稟賦異質性,這種影響是通過什么機制傳導的。本文試圖通過引入交互項辦法求證文化程度作為機制變量,是否對政策落實存在放大作用。為了達到考察效果,在主回歸模型的基礎上加入教育支出變量,以往研究表明教育支出水平與當地文化水平有顯著正影響[13],為了使機制回歸結果穩健,本文還同時引入書院數量和進士數量做為文化變量的代理變量,借鑒徐細雄等[14]的研究方法,書院數量和進士數量越多的區域,文化程度越高。
回歸結果顯示,教育支出、書院數量或是進士數量來定義縣域文化程度,表現出一致性結論,即文化程度越高的縣域,鄉村振興帶來的縣域經濟增長更明顯,也就是說文化水平對鄉村振興戰略效果具有放大作用。回歸并不存在反向因果的可能性,因為書院數量和進士數量為歷史數據,現代經濟發展數據不可能反向影響已發生的歷史數據,因此結果穩健,見表5。

表5 機制檢驗結果
本文主要研究了鄉村振興戰略對吉林省縣域經濟發展的影響。結論如下:通過雙重差分模型實證顯示,鄉村振興戰略對縣域經濟發展存在顯著正向促進作用;通過得分匹配法對近鄰縣域經濟作為對照組,發現縣域經濟結構稟賦對鄉村振興戰略的敏感性依次表現為第三產業>第二產業>第一產業;縣域內量化后的文化程度在鄉村振興戰略對縣域經濟的影響中表現出放大作用,機制檢驗顯示文化水平越高的地區鄉村振興戰略的效果越明顯。
本文結論的主要啟示:鄉村振興戰略與脫貧攻堅戰略彼此銜接,客觀存在產業結構優化過程中依次提升,彼此拉動的效果,這在提升縣域經濟發展水平方面有未曾預判到的正向效果,應當認真貫徹履行鄉村振興戰略,提升基層經濟發展水平,優化產業結構,確保“十四五”規劃順利完成;考慮到經濟發展的非正式制度因素,當地文化氛圍和文化程度對政策落實有促進作用,文化程度作為機制變量顯著地放大了鄉村振興戰略落實過程中的政策成果。在評估和預判政策效果時,政策制定者應當更為關注文化程度本身對于經濟發展的作用,充分利用這一機制,實現政策落地過程中事半功倍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