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莫高窟禽鳥圖案在文創產品中的應用研究

摘要：文章對北朝時期敦煌莫高窟的禽鳥圖案進行分期概述，對有關禽鳥形象的文創產品進行分類整理，發現設計以禽鳥為主題的文創產品的必要性，以供參考。

關鍵詞：北朝莫高窟；禽鳥圖案；文創產品

中圖分類號：J522；TB4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3）01-0-03

敦煌是絲綢之路上的一顆明珠，它橫跨了11個時代，14個時期，有著1000多年的藝術發展歷程，因此被稱作“一座活的美術史”。這部活的美術史最精彩的部分，就在它每個洞窟的墻壁上——敦煌壁畫。

自2013年“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敦煌逐漸被大家熟知，其相關的文化創意產品也越來越豐富。如何將敦煌元素與時代融合，使古老的藝術文化再次“活”起來，需要不斷探索和嘗試。

禽鳥在古代通常寓意和睦，從《山海經》中“自歌自舞，見則天下太平”的神鳥鳳凰到詩歌“關關雎鳩”中的愛情鳥，無一不體現出禽鳥所代表的吉祥含義。敦煌壁畫中也多次出現過禽鳥的形象，要將它們的形象和寓意傳承下來，豐富傳統文化的內容和內涵，傳播和弘揚我國的傳統文化。

1 北朝莫高窟禽鳥圖案

1.1 禽鳥圖案概述

紋樣作為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貫穿于人們生活的始終，不同的紋樣反映出不同的生活習俗，凝聚著人們的藝術審美，寄托著人們的美好意愿。紋樣的分類多種多樣，有動物紋樣、人物紋樣、植物紋樣、吉祥紋樣等，這些都是傳統文化珍寶。

目前發現得最早的禽鳥紋樣出現在長江下游寧紹平原出土的一件古匕上，古匕上雕刻著雙鳥紋樣。有學者認為，雙鳥圖案是祭祀中的媒使，用來傳達天意；也有學者認為此圖案中心為鳥卵，表達的是生殖崇拜。在絲綢之路開拓之前，禽鳥紋作為中國古代的一種裝飾紋樣，已經有相當重要的地位了，從原始時代具有生育或者祭祀作用的簡單的鳥紋，到商代豐富造型的禽鳥紋樣，再到綜合這些禽鳥紋樣發展起來而被很多宗教所采用的鳳紋，無一不體現出禽鳥紋樣的傳承關系。

甘肅作為絲綢之路的必經之道，其禽鳥圖案的表達受到了西方的影響，形成了獨具特色的藝術風格，像“鳥銜花枝”“對鴛鴦”等這類新式主題和風格，在敦煌壁畫中也有所體現。

1.2 北朝莫高窟的禽鳥圖案

北朝指的是南北朝時期存在于北方的五個朝代的總稱，包括北魏、西魏、東魏、北齊、北周，敦煌石庫藝術起源于十六國南北朝，其中，禽鳥形象出現在石窟的各個部分，包括龕楣、人字披、藻井、佛教故事畫等［1］。北魏、西魏與北周的藝術內容最為豐富，藝術風格最具代表性。

1.2.1 北魏時期

北魏是北朝的第一個時期，是敦煌藝術的重要發展階段，現存的許多藝術成果都來源于北魏時期。此時的藝術風格受西域藝術的影響較深，風格較為大膽，相比之前的傳統文化風格，更加重視色彩的運用，對比更加強烈，成為敦煌美術提供給中土的一份獻禮。在繪畫技法上，開始重視立體感和光影，采用從印度傳入的暈染法和凹凸法，這些都是之前中國繪畫藝術中沒有的。

北魏時期的禽鳥圖案主要出現在佛經故事畫和窟頂的裝飾上，第254窟北壁繪制的尸毗王本生故事畫出現了鴿子和鷹的形象，鴿子用青色繪制，鷹附以白色，造型生動且富有動感。第257窟西壁與北壁所繪制的須摩提女請佛故事畫中，各路神仙騎著各種坐騎飛來，其中有孔雀、白鵠（天鵝）、金翅鳥，姿態各異，造型優美，動感隨之而來。

第431窟的窟頂，平棊繪有鳳鳥紋邊飾，鳳鳥造型獨特，委曲于窄長的邊條之中，但仍能體現出展翅飛翔的生動姿態；第435窟的窟頂平棋中繪制有白鵝紋樣，平棋的中心方井繪以綠色，代表水池，水池中還繪制有一朵蓮花圖案，在方井相對的兩角各繪制一只白鵝，生動自然，給人一種清新舒暢的感覺。

1.2.2 西魏時期

與北魏相比，西魏的禽鳥形象種類更加多樣，表達的寓意更加豐富，藝術風格更有代表性。其既出現在壁龕、窟頂、華蓋等起裝飾作用，又出現在佛教故事畫中表達特定寓意。第288窟的窟頂人字披出現的禽鳥形象與忍冬紋、蓮花摩尼寶紋相結合，體現了自然靈動的美感，表現了天堂的美妙與和諧。

第288窟窟頂人字披有鳳鳥蓮花忍冬紋，蓮花上站著一只青綠色的鳳鳥，口含忍冬紋，側身展翅，尾巴上繪制有許多鳳眼作為裝飾，色彩鮮艷，栩栩如生，周圍纏繞著忍冬紋作為裝飾，生命力蓬勃；蓮花禽鳥紋上繪制有一只黑色長尾鳥，羽毛上繪制有花斑，正在回首張望，周圍忍冬紋如花如葉，零碎飄落；蓮花摩尼寶雙鴿紋，鴿子以青綠色賦色暈染，賦色柔和，雙鴿相對，呈現對稱式構圖；蓮花摩尼寶鳳鳥紋，鳳鳥造型動感十足，色彩華麗，口銜一只仙草，像是要展翅高飛，一般認為蓮花摩尼寶屬于佛教，鳳鳥屬道教，佛道兩家在此和諧地融合在一起；蓮花鸚鵡紋上，一只黃嘴綠尾的鸚鵡口銜長葉站在蓮花上，非常富有靈性。整個第288窟窟頂花鳥生靈，清新自然，走進去仿佛置身于大自然中，可以聽到盈盈鳥語，聞到絲絲花香。

第285窟是西魏乃至北朝最經典的洞窟，里面也出現了很多禽鳥圖案元素，其四壁都繪有佛教故事畫，其中出現了三鳳馭車和月天乘坐天鵝車的畫面，這里的鳳鳥和天鵝都是作為坐騎交通工具出現的。第285窟北壁大部分繪制了《五百強盜因緣》佛經故事畫，故事畫場景中有一殿堂的屋頂，有一幅斗雞圖，兩只雄雞立于屋頂，相對而立，氣勢洶洶，斗雞的神態和力量感栩栩如生，一觸即發，這也是敦煌所有壁畫中唯一的一幅斗雞圖。此窟南壁繪制的五百強盜成佛因緣圖中有一個水池，一只鷺鷥正立于水池之中梳理羽毛，充滿生機，此場景與周圍的場景融合，似乎也寓意著五百強盜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第285窟北壁和南壁的幾個龕楣上分別繪制有鸚鵡、鳳鳥、鴿子、孔雀、忍冬紋和蓮花組合的紋樣。作為龕楣的裝飾，這些圖案依據龕楣的樣式多呈對稱構圖，禽鳥相對而立，與忍冬紋蓮花等組合成“鳥語花香”的情景。第285窟的窟頂紋樣非常壯觀，整個屋頂繪制了各種與佛教有關的神仙形象，空白處用各種蓮花、忍冬、云氣、流星填滿，或流動，或旋轉，仙氣飄飄，動感十足。其中，窟頂右邊下部的禪僧座位下面繪制有一只飛奔的稚鳥，整個身體接近直線，可見其速度之快，與禪僧的靜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更加突出修行之人的定力，這樣的場景在敦煌壁畫中是獨一無二的。窟頂的東坡繪制有一對白描天鵝，沒有賦色，這是窟頂唯一一個沒有賦色的形象，畫家應該是想用留白來呈現天鵝?？唔數奈髌吕L制有一只鳳鳥，作為坐騎出現，此外，西坡和北坡還分別繪制有一只朱雀。總體看來，整個窟頂仙氣飄動，進入洞窟，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給人神清氣爽的感覺。

同是西魏的第249窟，在西壁的龕楣上繪制有蓮花伎樂化生童子禽鳥纏枝紋，其中繪有孔雀，色彩對比強烈，北壁的華蓋左右兩側的上方分別繪有相對的鳳鳥。窟頂的正中為蓮花藻井，窟頂四坡“圖畫天地，品類群生”，既有各種神仙形象，又有人間生活建筑和游牧狩獵場景。

在這些生活場景中，繪制有許多動物形象，有猩猩、玄鳥等，這些動物都從各自的視角觀察山上的玄妙景色。在窟頂的東坡左右各繪制有一只青鳥和朱雀，形成左右對稱的構圖形式，青鳥經常出現在西王母的身邊，而朱雀是中國古代神話四大天靈之一，主管南方，一般稱為南朱雀，征兆吉祥［2］。該窟的南坡的上方繪制有仙人出行、三鳳駕車的場景，為西王母的坐騎。

西魏時期的第432窟也出現了禽鳥形象，在此窟的龕楣上有一對青鳥立于圓形的蓮花之上，周圍附有忍冬紋，青鳥的尾巴也繪制成了忍冬紋的樣子，和一般繪制在龕楣上的圖案一樣，整幅場景呈中心構圖的形式。

1.2.3 北周時期

北周是北朝的第五個時代，這一時期的洞窟中也出現了不少禽鳥圖案。首先是在第296窟窟頂的故事畫中出現了動物之間互相殘殺、優勝劣汰的場景，其中繪制有一只孔雀，體現了大自然的食物鏈規律；北周的第428窟是莫高窟最大的中心塔柱洞窟，窟頂的人字披間畫滿了花鳥紋樣，其中有由孔雀、蓮花、摩尼寶等組成的圖案，兩只雄孔雀立在中心蓮花上，身體相向，頭部相對，尾部翹起，互動感十足。

還有一個人字披的底部繪有兩只白描鳥，造型圓潤，還有與飛天相伴的鳥，長長的尾羽好似飛天的飄帶，與飛天呈現出相同的動勢，看上去十分協調。同樣，在第430窟的窟頂人字披也繪制有花鳥圖案，其中一個人字披上出現了一對正在歇息的對鳥，色彩明快［3］。第432窟的一個龕楣上也繪制了蓮花化生馬雞忍冬紋，一對馬雞翹首回望，呈對稱構圖。

可見，莫高窟禽鳥圖案的數量和種類都比較多，有許多生活中不常見的鳥類，也有虛構的神鳥，這對于把握那個時期的鳥類歸納和不同鳥類所表達的寓意，了解人們的習俗而言，是非常珍貴的資料。

2 莫高窟禽鳥圖案在文創產品中的應用

如今，隨著人們愈發重視精神文化需求，審美觀念的不斷提升和發展，人們對產品的需求不再只在乎實用性，而是在其基礎上追求審美和文化寓意。同時，文創產品市場不斷擴大，不同于以前人們多通過旅游千里迢迢地背回紀念品，如今自媒體、線上店鋪、物流信息越來越發達，人們只需要上網就能夠挑選和購買自己喜歡的文創產品。

隨著網絡技術的不斷發展，人們還可以通過應用一些虛擬的非實物數字文創來傳播傳統文化，使文創產品更廣泛地融入人們的日常生活中。而以敦煌莫高窟藝術為來源的文化產品屢見不鮮，敦煌藝術本身就是獨一無二的特殊存在，非常具有代表性。

2.1 實物文創

敦煌相關的文創產品種類豐富，有生活家居用品、學習用品、護膚品、服裝配飾、收藏品等，還會根據不同主題進行設計，有人們耳熟能詳的飛天主題、九色鹿主題、藻井主題、紋樣主題等，絕大部分商品也是以這些人們熟悉的主題來設計的。

不過，關于禽鳥元素的文創產品并不多，通過對淘寶敦煌文創旗艦店和敦煌博物館旗艦店的產品進行分析和整理，發現鳳鳥和青鳥形象是人們熟知的形象，這是因為其最能傳達吉祥如意的寓意，所以出現的頻率最多。敦煌文創有一個“瑞獸”主題文創產品，會借鳳鳥和青鳥的意義進行設計，但單獨把禽鳥作為設計主題的產品并不多。

2.2 數字文創

隨著科學技術的不斷發展，數字科技與文創領域的結合碰撞出了新的火花。數字文創指的是以傳統文化為核心，借助新的數字技術，對傳統文化以新的方式進行傳播和推廣，如故宮文創所推出的表情包設計、上海地鐵推出“數字文創紀念品”城市天際線等。故宮文創作為在文創產品設計中的領先者，從多方面對故宮文化進行了宣傳，如影視、動漫、手游、新媒體等，這些都屬于數字文創。

敦煌研究院一直在以這種新的形式傳遞新的價值，以期讓更多的人用更生動的方式了解敦煌文化?！霸朴味鼗汀笔嵌鼗脱芯吭洪_發的數字文創小程序，里面包含了“敦煌詩巾”“敦煌動畫劇”“聲動畫語”等板塊，敦煌研究院公眾號從不同板塊來創新文創。

“敦煌詩巾”是敦煌研究院將藻井的概念延續在絲巾設計上，設計師們對敦煌石窟中的元素進行提取和再創作，使其既保留了敦煌石庫藝術特色，又符合現代人的審美，人們可以對這些元素進行個性化設計，生成圖案后，系統還會根據圖案的寓意生成三行詩，經過最后一步的一鍵定制，就擁有了獨一無二的絲巾。

全民K歌聯合敦煌研究院、騰訊集團發起了“云游敦煌——敦煌畫語傳頌人征集大賽”。用戶可以在APP上選擇以敦煌壁畫為原型的“敦煌動畫劇”進行配音，由資深配音演員等專家作為評委，選出一位最佳的傳頌人，成為敦煌壁畫官方的“數字講解員”，他的聲音將會出現在“云游敦煌”小程序上，用自己的聲音講述敦煌壁畫流傳千年的故事。

此外，“聲動畫語”也是“云游敦煌”中的一個板塊。其以動畫的形式講解《張議潮統軍出行圖》與《宋國河內郡夫人宋氏出行圖》壁畫，這兩幅出行圖都體現了古代敦煌社會的繁榮穩定，展現了敦煌壁畫深厚的歷史意義。用戶在觀看時，還可以了解當時的社會民俗、服飾、飲食等相關歷史文化知識。

敦煌壁畫中禽鳥的形象多以配角的形式出現，用來襯托壁畫的整體氣氛，微信表情包中有藝術家以敦煌瑞獸為主題創造的表情設計，出現了青鳥這一瑞獸，但官方產品中還沒有出現以禽鳥為主題的數字文創產品，這也是研究禽鳥文創產品的必要性。

2.3 聯名文創設計

除了敦煌博物館的文創產品外，敦煌研究院還聯合許多大品牌進行跨界聯名，以更年輕、更前沿的方式，讓年輕人了解敦煌文化。李寧聯手敦煌研究院推出了敦煌·拓系列，這也是李寧與敦煌博物館聯名的開篇之作。為了更好地體現絲路精神，李寧還在絲綢之路上進行了一場“沙漠大秀”，這場大秀是夢境與現實的結合，也是歷史與現代的融合。

茶百道是一款很受年輕人喜愛的茶飲品牌，讓年輕人愛上中國茶是它的企業文化。茶百道尋味敦煌，結合敦煌的飛天、九色鹿、極樂三個主題，推出了相關的杯身圖案，體現出敦煌的歷史文化。

敦煌也與電視節目結合，推出了《出場了！敦煌》綜藝，與《這就是街舞》《極限挑戰》節目也有合作，讓觀眾能夠更清晰真實地感受敦煌文化的魅力。

峰匯珠寶聯名敦煌博物館設計出“開啟敦煌祥瑞時光”的系列吊墜，其中“禧嫁和鳴”鳳鳥系列的吊墜以鳳鳥為原型，將鳳鳥的造型與飾品的造型進行融合再設計。鳳是中國古代的百鳥之王，美麗而又神奇，是讓祥瑞降臨于世的神鳥，能很好地體現飾品想要表達的含義。

在莫高窟第249窟的壁畫中繪制有一只青鳥，傳說中其是西王母的傳信使者，人間既不能相見，唯望在蓬萊仙山可以再見，但是蓬萊無路，只有靠青鳥傳信，青鳥是鳳凰的前身，是吉祥如意的象征。敦煌博物館聯名橘朵的彩妝品牌“青鳥云霧粉餅”，對青鳥的造型進行再設計，配色上選取清新淡雅的顏色，體現了粉餅本身的清透。

此外，敦煌藝術館聯名新華網合作的瑞獸系列卡牌，其中有以鳳鳥和青鳥為主題的設計，設計者采用金線勾勒出禽鳥的身線細節，在尊重原型的基礎上大膽配色，創造出了活靈活現的禽鳥形象。

3 結語

敦煌藝術是我國非常寶貴的精神財富，它所包含的價值是多方面的，涉及經濟、風俗、飲食等各專業的資料。禽鳥畫是中國繪畫史上的一個重要分支，在北朝時期的莫高窟大量出現，分布在佛教故事畫和裝飾圖案上。鳥類在古代也被賦予了很多不同的角色，形成了獨具中國特色的“鳥文化”，很多鳥類都和“禧文化”有關，是吉祥順意的代表，敦煌壁畫中獨特的禽鳥形象和所寄托的寓意需要得到傳承和發揚。

參考文獻：

［1］ 要暉，高陽.淺析敦煌壁畫中禽鳥形象的裝飾藝術特點［J］.藝術教育，2016（2）：158.

［2］ 張麗.敦煌莫高窟壁畫禽鳥圖像藝術風格及技法研究［D］.重慶：西南大學，2009.

［3］ 時卉.敦煌莫高窟北朝人字坡裝飾圖案研究［D］.蘭州：西北師范大學，2018.

作者簡介：解萌（1993—），女，山西運城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視覺傳達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