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教育出版轉型升級的方法論

摘 要：當前，出版與人工智能技術的深度融合已是行業趨勢。作為占整個圖書出版60%以上市場的教育出版，如何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實現高質量發展，對于整個出版行業的轉型升級具有重要意義。人民教育出版社在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探索之路上，一方面充分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助力傳統出版的內容生產、資源管理、版權保護等業務，另一方面在音像與數字產品研發、運營服務中深度使用人工智能技術，取得了一定成效。《數字出版研究》專訪中國教育出版傳媒集團黨委委員，人民教育出版社黨委書記、社長黃強先生，探討人工智能背景下教育出版轉型的發展空間、頂層設計、行業實踐、未來路徑等核心議題。

關鍵詞：人工智能；教育出版；出版轉型；出版融合；編輯隊伍

DOI： 10.3969/j.issn.2097-1869.2023.04.002 文獻標識碼：A

本文著錄格式：本刊編輯部， 黃強. 人工智能：教育出版轉型升級的方法論：本刊編輯部就“教育出版轉型”專訪人教社社長黃強先生[J]. 數字出版研究， 2023， 2（4）： 8-14.

當前，隨著全社會數據資源規模的不斷擴大，及機器學習、知識圖譜、自然語言處理等關鍵技術領域日趨成熟，人工智能已經成為引領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的重要驅動力，并在各行業和領域開始了規模化應用。2021年12月，國家新聞出版署印發《出版業“十四五”時期發展規劃》，前瞻性地規劃了未來出版行業與人工智能結合的突破點，多次提及“人工智能”，分別涉及出版內容建設、出版產業發展、出版國際、管理體系建設。教育出版如何利用人工智能技術自動化、智能化等優勢實現高質量發展，是一個必須得到高度重視的問題。

人民教育出版社（以下簡稱“人教社”）是我國基礎教育教材編寫出版的國家隊、主力軍。成立七十多年來，人教社始終堅持正確的政治方向和出版導向，秉持“植根教育、服務教育”的宗旨，堅持“編研一體、學術立社”，致力于基礎教育教材和其他各級各類教材及教育圖書的研究、編寫、出版和發行。近年來，人教社十分關注人工智能等技術前沿，不斷嘗試將新技術應用于教育出版領域，取得了顯著成績，是人工智能技術與出版深度融合的積極探索者，其實踐對于整個出版行業的轉型升級具有重要意義。

訪談嘉賓簡介：

黃強，中國教育出版傳媒集團黨委委員，人民教育出版社黨委書記、社長，編審，中國出版協會副理事長、中國版權協會副理事長。西北師范大學中國古代文學碩士，復旦大學新聞學博士。曾被評為全國中青年優秀編輯、全國百名有突出貢獻的新聞出版專業技術人員、全國新聞出版行業領軍人才，入選中宣部文化名家暨“四個一批”人才，獲第十三屆韜奮出版獎。著有《編輯出版與先進文化建設》。發表有關編輯出版的文章40多篇，部分文章被《新華文摘》《中國人民大學復印報刊資料》轉載。

問：《數字出版研究》編輯部

答：黃強

1 想象空間：人工智能背景下教育出版的可能性

人工智能正在快速、廣泛、深刻影響出版行業的運作與發展，有人認為人工智能對出版要素的重新組織與轉化、分配，將會引發出版行業又一次的“范式轉換”。從這層意義上講，關注人工智能與教育出版的結合，就是關注教育出版的未來。

問：您如何看待人工智能技術在教育出版領域的應用前景？

答：人工智能技術的合理使用，有利于實現內容的定制化開發、智能化推送。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可在選題策劃、編寫撰稿、編輯加工、校對審核、版權管理、物流管控、渠道發行、應用交互及用戶體驗和定制化閱讀等方面，提供更加精準和智能化的支撐，可以極大提高產品和服務質量，能夠促進產業升級，催生新業態。我相信，人工智能技術的迅猛發展一定會引發教育出版業的變革與重塑。

技術的發展與應用需要在有序的框架內推進。對人工智能技術的不當利用，將會帶來技術倫理、隱私安全、版權糾紛等問題，出版單位也還面臨著資源、技術、人才等壓力，但智能化已成為教育出版業不可逆轉的發展趨勢。教育出版人應該深刻認識到所面臨的挑戰，以積極的心態迎接挑戰，冷靜思索新問題，探索解決新方法，堅持守正創新，立足中國特色，加強對新技術應用的研究，將傳統教育出版的優勢與新興技術深度融合，運用人工智能技術賦能教育出版，為助力中國式現代化建設、創造人類文明新形態而努力。

問：人工智能生產內容尤其值得關注。您能否具體談談其對教育出版意味著什么？

答：一直以來，專家生產內容（Professional Generated Content，PGC）是出版社的傳統核心優勢，但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發展正在改變著出版行業的內容生產方式——人工智能生產內容（Artificial Intelligence Generated Content，AIGC）在某些領域已經成為一種新型內容生產和創作方式，并在實際出版實踐中代替一部分編輯的工作，實現人機協同。人工智能生產內容具有數據內容孿生、編輯和創作三大智能化能力，可以有效開闊思路和視野、提高生產效率、降低生產成本、賦能用戶體驗、助力提升產品質量。現階段，對于一些介紹常規知識的教育出版物，我們可以嘗試通過人工智能來輔助創作內容，但有兩點必須堅持：一是教育出版是系統工程，從選題、創作、編輯到印制、發行都有規范流程及運行規律，而基礎教育出版在為黨育人、為國育才中發揮著極度重要的作用，任何內容生產方式的改變都必須在堅持高質量、高標準的前提下進行；二是對于人工智能創作的內容，必須由專家進行事先的規劃和設計，在加工過程中給予適當引導，事后進行把關和提升，確保內容的思想性、科學性，更好地滿足師生的需求。由此看來，人工智能生產內容在帶來便捷性的同時，對專家的要求也變得更高了。

人教社秉承“編研一體，學術立社”的傳統，利用國家新聞出版署出版融合發展（人教社）重點實驗室、數字教育出版技術與標準重點實驗室、人教數字教育研究院、《中小學數字化教學》期刊，為研究人工智能技術對教學、教育出版等的影響搭建了平臺。近期，為了更好地探索包括ChatGPT在內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對教育出版的影響，人教社專門建立了“人教數字AIGC實驗室”項目，正在對ChatGPT、文心一言、通義千問、訊飛星火、豆包等大模型進行測試，評估人工智能生成文本、圖片、音視頻等的應用可行性。

2 頂層設計：教育出版轉型的發展邏輯與規劃布局

除人工智能這一技術要素外，教育出版的轉型動能還來源于其他多個方面。厘清教育出版轉型的發展邏輯，一方面，關乎教育事業的長期發展；另一方面，對于教育出版事業的戰略規劃、政策出臺、資源配置等都具有基礎性意義，也是教育出版機構開展規劃布局、制定市場方案的重要參考。

問：教育出版的轉型要綜合考量教育與出版兩種生態。當下，教育生態變革是如何影響教育出版轉型的？

答：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和普及，教育的主體——教師、學生和家長的學習習慣和閱讀需求正在發生變化，他們不再滿足于單純地閱讀紙面上的內容，而是需要更多的服務和更好的體驗。人工智能時代的人才觀、知識觀、課程觀也都發生了變化，并推動了教學范式的轉型——智能時代的育人目標從知識本位轉向為以學習者為中心的素養培育，因此要構建網絡化、數字化、個性化、終身化的教育體系；智能時代的教學不再是知識的單方面呈現或傳輸，而是在“學習進程”中的知識建構過程，“一人一張課程表”和圍繞學科大概念而開發的綜合性課程樣態成為趨勢；教學不再局限在單一的物理課堂，而是虛實融合的泛在學習空間；教師不僅是知識的傳授者，也是學習的設計者、引導者和支持者；教學過程不再僅僅是知識的呈現和傳遞過程，而是綜合多種教學媒介、多時空、多場景要素的創造性活動……面對教育領域的顛覆性變革，教育出版機構傳統的資源形態和資源供給模式也必然會發生改變。因此，從單純的內容提供商向綜合的知識服務提供商轉型，是教育出版單位發展的必然趨勢。

問：人教社作為全國教育出版數字化轉型的領頭羊，在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助力教育出版轉型方面，做了哪些規劃和布局？

答：人教社十分關注人工智能等技術前沿，積極探索新技術對數字出版的影響，不斷將新技術應用于教育出版的流程優化、產品形態創新、運營模式變革、用戶體驗提升等各環節，以實際行動踐行《新一代人工智能發展規劃》等中央文件精神。人教社對人工智能技術的應用探索，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是充分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助力傳統出版，另一方面是積極探索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實現業務創新。我們主要是在音像與數字產品研發、在運營服務中積極探索人工智能技術并實現了深度應用。

人教社很早就開始借助各種智能審校手段輔助內容編輯和校對。實踐證明，人工智能技術在識別常見的語法差錯、拼寫不當等方面具有獨特優勢。我們也建立了多種使用了人工智能技術的平臺和系統，來協助開展組稿、編寫、印刷、發行等工作。

人教社還開發了大數據基礎服務平臺。我們以“促進內容質量提升、促進產品體驗提升、以數據連接三通兩平臺、以數據輔助科學決策”為目標，充分利用大數據技術處理能力，結合教學實際和教材特點，打造了服務多個千萬用戶級產品的大數據基礎平臺，目前用戶總量超過1億，數據規模達650億條，日均支撐用戶數據達8 000萬條。平臺以海量數據為基礎，積極進行智能算法、人工智能能力等前沿技術的探索，并在此基礎上實現了數字產品的流量預警機制。平臺在“停課不停學”“統編教材培訓”“數字教材重要落地省份開學”等時段成功預測了流量趨勢，有力保障了人教社數字產品的平穩運行。

人教社還自主研發了一整套數字內容版權保護方案，應用于數字資源從加工到傳輸再到服務的各個環節；依托智能算法，研發外鏈監測平臺，在核心產品中接入外鏈監控，有效確保了各種網絡鏈接的安全。其中部分方案具備獨特性和創新性，已獲得國家知識產權局的專利授權。對用戶產生的內容，利用文本、圖像、音視頻的智能檢測技術，自動識別涉黃、敏感、涉暴、廣告導流等內容，維護內容安全。

人教社還以智能算法探索內容運營新模式，確保運營安全。我們依托大數據平臺，將用戶畫像、智能算法、規則引擎有機結合，形成了一套內容運營新方案，為教師備授課、學生自主學習等場景提供協同資源匯聚、資源評測、資源推薦等智能化支撐。

目前，人教社正在積極嘗試結合人工智能技術構建圖書數字化引擎，最大限度地提升一般圖書、教參、教輔、辭書等圖書數字化、數據化的效率，為構建創新型融合出版的生產、審核模式和業務應用探索解決方案。

3 實踐樣本：人教社教育出版應用人工智能技術的路徑探索

人教社歷來重視新技術對教育教學和對復制傳播的積極影響。如對遠程教育的有效服務、計算機排版的及時應用、教材立體化建設的探索與實踐，等等。1983年經文化部出版局批準配書出版音像制品，1999年成立了人民教育電子音像出版社。2012年成立了人教數字出版有限公司，在數字出版領域進行專職、專業、專注的探索，取得了一些成績。

問：人工智能技術在人教社的業務創新方面，主要發揮了哪些作用？能否有一些具體的案例介紹？

答：我們建立了語料庫服務平臺、資源管理與智能服務平臺、真源出版印務管理平臺、電子膠片遠程傳版系統等，將智能技術應用于出版內容存儲、加工整理、智能檢索、風險控制、校對審核、遠程傳版等各方面，大大提高了出版效率。

人教社自2020年開始中小學教材語料庫的建設，其中包含“現代漢語/古代漢語/英語語料庫”三個子庫，提供多模式檢索、信息報表、人工審核等功能，以及語義分析、關鍵字提取、實體識別等分析工具。目前基本實現了出版核心資源的集中存儲、管理、檢索、分析，既為教材和學生工具書的編研出版提供了資源和知識服務，又為后端數字產品的開發提供內容資源儲備。

在內容資源管理方面，資源管理與智能服務平臺以“統一存儲、分級管理、協作共享”為建設原則，采用基礎層、能力層及應用層的三層式架構，提供資源類、應用類及工具類的三重服務。針對人教社內容類型多樣化、使用場景復雜的特點，平臺使用面向海量數據的存儲技術，保障了海量素材資源的集中安全存儲，實現了內容的自動歸檔和備份；平臺采用面向服務的設計，針對數字化轉型涉及的部門、社外合作機構，實現了各類系統對接，提高了資源的重復使用率和高交互操作；平臺規劃了完整的內容管理及元數據標準，制定了成品及素材資源的XML結構化文件規范，實現了資源的碎片化處理，依托對內容的精確定位，結合多元化元數據為教材數字出版后續的數字化轉型和創新提供基礎支持；平臺同時引入大數據、人工智能技術，正在嘗試利用教材語料與素材訓練算法模型。

作為人教社構建數字化生產服務體系的重要環節，電子膠片遠程傳版系統和真源出版印務管理平臺分別應用于教材和教輔圖書電子膠片的遠程傳版。其中，電子膠片遠程傳版系統以網絡信息技術為手段，數字加密技術為支撐，實現了教材印刷文件的安全、穩定傳輸和準確輸出到印版的數字出版應用技術。真源出版印務管理平臺以教輔印前生產資源收集調用系統為起點，以生產資源總庫為基礎，實現了教輔電子膠片環保、高效、安全的遠程傳版。該系統以圖像比對技術為核心，確保傳版前后數據一致，提高傳版過程中的數據準確性；同時，建立印務進程及質量跟蹤管理體系，使印刷進度可見、可控。目前，該系統已為全國200余家印廠及代理商提供教輔傳版服務，成為推動印刷行業數字化發展的重要力量。

我們還為紙質出版物配備了大量的數字資源，為廣大師生和家長提供增值服務。在此基礎上持續探索以人工智能相關技術為基礎的紙數聯動閱讀場景。傳統的聯動方式是在紙質圖書中預置二維碼，讀者通過掃碼打開和觀看配套的數字資源。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已可以不用在紙質書上鋪設二維碼，而是通過圖像識別技術來連接紙書與數字資源，用戶使用終端設備直接掃描紙書頁即可獲得在線數字內容。這樣不僅能節省紙質圖書排版印刷前制作、設置明碼、暗碼等環節，減少因排碼差錯導致的印制、處理成本，而且能讓讀者不受明碼的視覺干擾，保護其在閱讀、學習過程中的連續性和主體性。我們正在搭建紙數聯動管理平臺，覆蓋相應的紙數聯動場景，進行紙質圖書和數字資源的授權、加工、鏈接、發布的全流程管理。

人教社自2000年就開始了中小學數字教材的研發與探索，2018年推出了第三代人教數字教材，這是以紙質教材為藍本，融合了優質資源與基礎工具的數字化教材，具有交互性強、使用方便等特點。第三代人教數字教材充分利用信息技術的優勢，將多媒體技術、大數據技術和人工智能技術有機融合在一起，實現了紙質教材的數字化重構，解決了傳統教材在數字化教學環境中使用不便利的問題。與此同時，我們的數字教材平臺已經成為教育信息化管理的主要抓手，正在推動教育決策由經驗驅動向數據驅動轉變、教育管理由單向管理向協同治理轉變。

人教點讀、人教口語等App是人教社為廣大學生開發的移動學習類產品，其中嵌入了語音評測、圖像識別等人工智能技術。類似技術可以自動分析和評估語音的質量和內容，評價普通話和英文的發音水平，定位問題，在口語水平測試、聽力測試、發音糾正、角色扮演等場景中發揮著重要作用，提高了產品的體驗價值。有600多萬中小學生在人教社數字產品終端長期使用語音評測等智能化工具，僅去年一年使用量就超過1.5億次。

我們依托人工智能技術開發的各類數字產品，得到了上級主管部門的肯定，獲得了一系列榮譽和獎項。“人教數字教材”榮獲第五屆“中國出版政府獎”，“人教點讀”入選“數字出版精品遴選推薦計劃”，人教社入選國家新聞出版署“出版融合發展旗艦示范單位”，等等。

4 未來進路：人工智能背景下教育出版的挑戰與應對

當前，雖然業內在利用人工智能技術服務自身的智能化生產及推進教育智慧化發展方面都進行了有益的探索，并取得了一定成效，但大多都還處于初期階段。教育出版業如何適應人工智能時代帶來的新變化、新機遇，實現出版流程智能再造和出版服務創新升級，還面臨著諸多挑戰。

問：您認為當前教育出版單位在人工智能技術應用方面還存在哪些挑戰？

答：就現實情況而言，由于受到諸多復雜社會因素的制約，積極推進的數字出版尚未從根本上改變我國教育出版的范式，因此人工智能嵌入背景下教育出版范式的轉型尚需時日。目前，人工智能對出版行業的介入，正在從效率和自動化的輔助工具，發展為嘗試充當內容創作者這一原本完全由人類主宰的角色。人工智能的迅猛發展，正在推動出版理念的變革，甚至重塑整個產業；而具體到教育出版領域，對人工智能的應用成效還遠未達到預期。

面對來勢兇猛的人工智能變革，我們的教育出版機構在改革意識、出版思維、人才儲備、技術積累、資金投入、組織架構、配套機制等方面還存在著明顯的不適應。由于基礎教育出版的特殊性，還有相當一部分同志并沒有認識到人工智能的顛覆性挑戰；教育出版產品的用戶意識還沒有完全建立起來；教育出版企業的轉型所需要的復合型人才短缺；人工智能技術應用于教育出版必須有深厚的技術積淀及大量的資金投入作為基礎，但教育出版企業在技術儲備和資金方面有著天然的劣勢；與新的出版流程和出版模式相適應的組織結構形態和配套機制也還需要進一步探索。在教育出版企業內部，還需要進一步凝聚共識，創新機制，以小博大，尋求突破。

與此同時，隨著教育領域“雙減”政策落地、教育數字化戰略推進以及智能時代人才培養目標和模式的變革，教育出版機構在新的教育資源供給體系中如何快速適應教育領域變革并助推教育發展，也是關系到教育出版機構生存和發展的根本性挑戰。

問：對于出版機構而言，人工智能背景下的教育出版轉型，其關鍵的突破口是什么？

答：人才和開放是發展的關鍵詞。一是要高度重視人工智能技術對編輯隊伍的影響。人工智能技術的使用，在提高內容生成和編輯效率的同時，也會影響到出版行業的把關人機制。聯合國國際勞工組織不久前發布的《生成式人工智能對工作質量與數量潛在影響的全球分析》報告指出，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最重要的影響可能是增強工作——使職業中的某些任務自動化，同時給工作主體留出時間從事其他工作。因此，人類大多數的工作未來更有可能與包括ChatGPT在內的新型人工智能互補，而非被其替代。這對編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人工智能時代編輯的能力需要得以提升和重構。編輯需要緊跟技術發展的步伐，準確了解不同人工智能技術的優勢與劣勢，積極主動地將人工智能技術融入到編輯出版各環節、提高工作效率，同時不斷提升自己發現和識別優質內容的鑒別力，增強溝通交流等跨領域合作的能力，并且保持學習和創新精神，不斷掌握新的技能和知識，適應人工智能時代的變化和挑戰。編輯也需要借助人工智能等技術，不斷探索新的內容形式和表現方式，以及產品形態，為讀者提供更好的閱讀和服務體驗。

二是要加強對人工智能技術的研究與產業合作。技術作為生產力第一要素，對于產業的轉型發展具有重要的作用。數字化轉型背景下的教育出版發展，離不開技術的加持。但技術積累薄弱和研發投入不足，是教育出版單位普遍面臨的問題。當前，一批技術見長的在線教育企業成長起來并成為教育資源和教育服務的重要供給方。這些技術企業在資金、人才優勢和靈活機制的加持下，持續發力人工智能技術研究與應用，通過數字底座打造、知識圖譜構建、多模態數據采集分析、學習者畫像描繪等，能夠為用戶提供更加精準、適時和個性化的資源服務和教學服務，并在服務入口和底層平臺方面扮演著重要把控角色，在擠占傳統教育出版企業內容市場空間的同時，也在改變著產業鏈布局。為了更好地做好基礎教育優質內容資源的供給，更好地服務教育教學，教育出版機構必須加快人工智能的產業布局，利用智能化技術推動教育類產品形態創新。一方面，教育出版機構必須加強對人工智能技術及其應用的研究，包括人工智能的關鍵技術、人工智能技術改變出版產業的邏輯、人工智能基礎創新教育服務的形態等，進而做好利用人工智能技術助力教育出版轉型的戰略規劃和路徑謀劃；另一方面，面對技術和資金的天然短板，教育出版機構需要加強與技術企業、運營商等的產業合作，實現資源整合、取長補短、強強聯合，更好地發揮各自優勢，推出可行的產品。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Methodology for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Educational Publishing—An Exclusive Interview with Mr. Huang Qiang from Digital Publishing Research on “Transformation of Educational Publishing”

Editorial Department of Digital Publishing Research， HUANG Qiang1

1. Peoples Education Press， 100081， Beijing， China

Abstract： At present，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publishing and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 technology is an industry trend. How educational publishing， which accounts for more than 60% of the entire book publishing market， utilizes AI technology to achiev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the transformation and upgrading of the entire publishing industry. On the road of exploring the application of AI technology， Peoples Education Press had made full use of AI technology to help content production， resource management， copyright protection and other businesses in traditional publishing， and had fully used the technology in the research and development of audio-visual and digital products and in operation services. Digital Publishing Research interviewed Mr. Huang Qiang， member of the Party Committee of China Education Publishing and Media Group Ltd.， Secretary of the Party Committee and proprieter of Peoples Education Publishing Press， to discuss the core issues such as development space， top-level design， industry practice， and future path of educational publishing transformation in the context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Keyword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Educational publishing; Publishing transformation; Publishing integration; Editorial te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