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上之書

假如你有時間望著天上的云，你會發現這是某種我們還不能讀懂的文字體系。當然，它們也會偶然組合成我們所熟悉的形狀。比如，一個笑臉符號，一個豎起的大拇指，一架戰斗機，一匹馬……在漫長的時間里，它們完全有可能組合出任何我們所熟悉的形狀。只是，我們不可能一直望著天空，那樣看起來實在是有點兒無所事事，當然，天文工作者和愛好者除外。

莎士比亞一定是一位天文愛好者，在《安東尼與克莉奧佩特拉》中，他曾對云彩有過精彩的描繪：“有時我們看見天上的云像一條蛟龍；有時霧氣會化為一頭熊或一頭獅子的形狀，有時像一座高聳的城堡、一座突兀的危崖、一列雄峙的山峰，或者一道樹木蔥蘢的海岬；它俯瞰塵寰，用種種幻象戲弄我們的眼睛。”華茲華斯也曾幻想自己是一朵“孤獨的流云”，高高地飄游在山谷之上。可見作家們對云彩的鐘愛。

如果有一位畫家，把天空中所有云彩的形狀都臨摹下來，面對厚厚的一沓畫稿，他將會發現，這些畫中沒有一張是重復的——這不禁令人想起《沙之書》中的那個相似的情節。在這一點上，氣象組織和云彩收集者最有發言權，他們收集各種具有代表性的云彩，并將其分門別類，加以命名；他們對光學現象也有專門的研究。通過《云彩收集者手冊》學習這些知識，就能快速掌握“看云識天氣”的技能，也能在賞云的過程中叫出某種云的名字。

天幕是一個巨大的屏幕，滾動著我們還不能讀懂的“彈幕”，以及千變萬化的圖像。特別是在傍晚時分，當天空的亮度被調低，天幕變得柔和且適合觀看。抬頭望向天空，看云彩緩緩移動著步伐，一切都是如此動人。

某個瞬間，你會發出這樣的疑問：“是誰在天空作畫？”那筆法，多么像一個打開的“畫圖軟件”，在一個淘氣孩子的指尖，肆意發揮，云卷云舒，沒有章法，卻又充滿童趣與魔幻。這迷人的場景，讓人愿意相信真有一個“7號夢工廠”，掌控著天空中所有云彩的模樣。

夜幕將至，淘氣的孩子打開調色盤，開始為云朵著色，那是一種淡淡的粉紅，很快就會消散，就像一個害羞的姑娘，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

（海棠微雨摘自浙江大學出版社《書籍的隱喻》一書，視覺中國供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