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鑫濤 胡宇娜



關鍵詞:旅游者;海島型旅游目的地;動態潮汐;海岸類型;行為注記法
中圖分類號:F590;K902;P7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5-9857(2023)02-0029-10
0 引言
海島旅游流研究缺乏在微觀尺度上對時空行為規律及其影響因素的探討。隨著旅游流降尺度趨勢和高精度定位設備的發展,進一步探索微觀尺度海島型旅游目的地內部旅游者的時空行為特征及其人地交互規律成為可能,也為海島旅游精細化、品質化發展提供新思路。海島受潮汐影響,呈現出周期性、實時變化的動態空間特征,不同于陸地景區旅游者瀏覽路線較為固定和單一的特征,海島所形成的動態空間將從哪些方面影響旅游者行為以及旅游者行為受此影響形成的行為規律值得進一步探討。
本研究選取山東養馬島作為海島動態空間案例研究地,以海島型旅游目的地不同時段及連續時段內旅游者GPS點分布情況為數據樣本,采用海岸線近鄰分析、標準差橢圓等地理學方法對其進行處理、描述和分析,以期能夠在微觀時間序列上總結和歸納養馬島內部旅游者的分布和流動行為特征,更加精準化地描述和探索旅游者行為活動及其移動規律,并總結動態空間對旅游者活動的影響因素。這為進一步拓展旅游流微觀研究及其影響因素的科學邊界,為海島型旅游目的地未來規劃、管理和空間布局等優化提供具有細節性、針對性和可行性的方案,有助于進一步打造高品質的海島型旅游目的地。
1 文獻綜述
旅游流是旅游現象和旅游業的基礎,也是旅游地理研究的核心問題之一[1],其表示在某個區域內由于相似的旅游需求而引發旅游者整體的空間位移現象[2],主要用以描述旅游者在不同區域內的游覽參觀活動形式,具有明顯的尺度特征[3]。目前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宏觀及中觀尺度,較為關注國家[4]、區域[5]、省份[6]之間的旅游者在不同年度或季節中流入和流出的情況及其網絡空間結構等特征,但宏觀及中觀旅游流較為關注旅游者在目的地與出發地之間的移動表象,無法深入探究旅游者細致化的行為活動及其影響因素[7]。隨著人本主義思潮的興起和高精度追蹤設備的發展,旅游流更加關注和探討人與空間交互的深刻意義[8],呈現出微觀化、細致化的趨勢特征,學者們開始關注旅游者在旅游目的地內部的行為活動及其過程[9]。但微觀旅游流研究起步相對較晚,主要集中于公園等陸地型旅游目的地,相對忽視海島等較為特殊的目的地類型;而且微觀旅游流研究在精細化個體旅游者流動行為的同時,明顯忽視在同一時段內目的地內部旅游者的整體分布及連續時段中流動著的分布變化情況,從而缺少從時間維度和群體性特征方面對目的地內部旅游者進行整體性把控和精細化管理的可能性。隨著旅游流研究逐漸由宏觀目的地轉向城市、景區內部,時間維度也從年份、季度逐漸轉向周、小時等更微觀的計量單位,這一契機為目的地內部精細化管理提供新思路。
與此同時,諸多新科技和新方法被應用到較小尺度區域的個體流動研究之中。其中,手機信令數據能夠獲取大規模的樣本量[10],但受限于費用成本讓多數研究人員及團隊望而卻步;熱點地圖同樣是觀察區域人口流動分布的重要工具[11],但與手機信令數據同時存在難以剝離居民和旅游者身份、缺乏人口統計學特征的限制;微博簽到[12]、旅行日志[13]、戶外軌跡[14]等數據來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上述缺乏人口統計學屬性的不足,但受限于實際用戶數量,且難以對諸如天、小時等時間長度內旅游者的流動和分布進行較為全面的統計和把控,尤其針對旅游者數量較少的景區,數據可用量難以保障。因此,本研究針對難以區分居民和游客、旅游者相對較少和微觀尺度的海島型旅游目的地,通過結合目視調查法[15]確認基本身份信息和采用GPS行為注記法[16]對旅游者個體的分布及不同時段內的整體性分布變化進行實時定位信息采集,盡管在一定程度上折損旅游者詳細身份信息,但能夠在達到剝離居民和旅游者身份的同時,盡可能在較短時間內獲取海島旅游者的分布情況,并通過多次定時采集,獲取不同時間段內的整體旅游流變化情況。
不 同尺度區域內的旅游者所呈現出來的分布及流動模式、形態及其特征存在著較大的差異[17-18],而其背后顯然存在著較為復雜多樣的影響因素[19],通過建立分析框架描述旅游者空間運動行為及其背后所形成的機理,深化人們對旅游移動行為的理解,對準確把握旅游流形成及其發展過程,完善旅游目的地服務、管理等具有重要意義。目前關于旅游者流影響因素的研究相對較少且集中于宏觀層面,多以人文社會因素進行解釋[20],主要包括經濟要素[21]、政治政策[22-23]、危機事件[24],基本局限于單純以外部“推-拉”因素來解釋宏觀尺度旅游流的流量及流向性問題,針對不同類型的目的地缺乏具體空間和地方特征因素的分析。盡管旅游者行為本身是高度復雜的,但同時存在一定的目的性[25-26],而且應當意識到不同目的地旅游者行為之間存在較大差異。
作為特殊的動態空間,海島不同于一般山岳、城市等旅游目的地具有較為固定的活動空間及內容。旅游者在島內活動的同時,海島空間在潮汐作用的影響下,可進行活動的范圍、形式、內容均處于持續變化的動態過程中,從而影響著旅游者具體的分布、流動等行為狀態,其動態空間背景下的旅游者行為及其背后的影響因素值得更進一步探討。
2 區域、數據與方法
2.1 研究區域
養馬島位于山東省煙臺市牟平區的黃海海域,總面積13.52km2,海岸線長17.23km。傳聞秦始皇東巡曾在此養馬而得名,擁有秀麗的海島風光、豐富的海洋物產和島內外較便捷的交通條件[27],整體上形成海濱觀光、度假休養為主的綜合性旅游度假地。養馬島靠近陸地,接近主要消費市場,借助連接島外的跨海大橋和島內“一環、一橫、八縱”的覆蓋式路網格局,為大量旅游者出行及游覽活動提供較為便捷的交通條件。
作為不正規半日潮型的海島型旅游目的地,養馬島夏季日潮顯著大于夜潮,潮汐落差相對較大,為旅游者提供更具動態性、多樣性的活動空間。養馬島不同區域的海岸由不同基質構成,從而形成“一島三灘”的獨特景觀[28]:東南岸擁有島內最為優質的砂礫質海岸,可供游客進行戲水、沙灘活動;南岸則以灘涂為主,落潮時可完全顯露,適合游客趕海活動;北岸地形陡峭、多礁石,呈現出明顯的岬角景觀特征,海水清澈,風光秀麗,最宜觀光。因此,交通便利、日潮顯著、客流較多、海岸異質、通信良好的養馬島作為海島動態空間研究案例地具有較高可行性。
2.2 數據來源
關于養馬島旅游者分布及流動特征研究的數據主要分為2個部分。①來源于天地圖、地理空間數據云、養馬島旅游度假區總體規劃的基本地理信息數據,主要用于提取海島邊界、構建道路網絡和劃分土地類型;②用于范圍劃定的檢驗數據和用于反映旅游者島內行為活動的實地調研所得GPS定位點數據。
2.2.1 范圍選定
為進一步細化實際研究區域,采用共享式GPS軌跡平臺的數據進一步明確旅游者活動的集聚范圍。截至2020年9月28日,以“養馬島”為關鍵詞在“六只腳”(www.foooooot.com)和“兩步路”(www.2bulu.com)軌跡記錄平臺上進行檢索,通過篩選并刪減定位偏移、重復發布等無效軌跡,最終獲取160 條有效軌跡,經線要素轉點后得到129417個軌跡點,沿海岸線輪廓近鄰分析獲得最近距離值。以25m 作為等差數列間隔直至距海岸線1100m 處終止,以區間數值前者代表該區間值,并將每個距離區間的占比作為縱軸值,由此得到圖1。結果顯示:游客主要集中在海岸線附近區域活動,親海性游覽行為非常顯著,海岸線附近承載了大多數旅游者。由此可知,海岸帶基本涵蓋整座海島旅游者的活動足跡,選取該范圍作為信息采集區域所得到的軌跡點數據具有較高的代表性和可信度。
2.2.2 數據獲取
作為環境行為學領域的主要研究方法之一,行為注記法簡便易行,借助GPS定位儀能夠更加精準有效地記錄海島空間中旅游者的位置,而且實施過程對旅游者行為不產生干預,能夠有效研究旅游者在養馬島上的主觀環境取向和行為方式。課題組于2020年7月1—7日進行養馬島實地考察,根據上述養馬島旅游者近海分布的特征,課題組成員較為均勻地分布在養馬島沿海各區域對旅游者進行行為注記采樣[16]。
由于數據要求和天氣等因素,課題組選擇在客流量相對較大的周末(7月4—5日)8個不同時間段內進行旅游者實時分布情況的采集工作,共計旅游者GPS定點2401個,詳情見表1。盡管觀測注記方法不可避免會產生一定的誤差,但在前期選定的高涵蓋范圍、高精度儀器共同校準下,誤差對結果產生的不良影響較小[29]。
2.3 研究方法
由于養馬島內部環境的差異以及旅游者整體分布的相似性,本研究主要采取點-線-面的研究思路,將旅游者行為抽象為地理坐標上的軌跡點,并與沿海一線進行近鄰分析,從而探究其具體活動規律。與此同時,將所有軌跡點轉化為標準差橢圓面,進一步分析和總結旅游者的整體分布及其流動情況。
2.3.1 近鄰分析
近鄰分析可計算旅游者位置距海岸線的最短距離和其他鄰近性信息,以求判斷旅游者分布與海岸線的相對空間位置,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探討潮汐和海岸類型對其變化的影響機制。受潮汐漲落的影響,實際海岸線位置存在較大的不確定性,但島嶼存在固定海岸線,并以此為準將離岸旅游者的近鄰距離進行負值處理。與此同時,定義跨過固定海岸線的狀態為“離岸”,未跨過固定海岸線的狀態為“在岸”,并開發“在岸指數”用以表達在不同時段旅游者的相對在岸情況。
3 旅游者空間行為特征
3.1 移動特征:游客沿海分布,整體逆時針位移
根據旅游者各時段軌跡點所形成的標準差橢圓(圖2和圖3),A~H 時段平均中心基本呈現逆時針方向變化。
上午漲潮時段南岸缺乏能夠讓游客停留的景點,旅游者多集中于入島路段和獐島景區,并逐步向北岸和東部移動,旋轉角度逐漸變大;而下午由于退潮和流動時間因素,游客多集中于秦風崖和海水浴場,尤其南岸優質的砂礫質海灘顯露,海水浴場游客大量增加,出現南岸的旅游熱點區域,因此旋轉角度變小,基本符合島內逆時針走向的環島交通規劃和一般旅游者的游覽順序。再者,由于落潮后整座島嶼可游玩范圍變大,游客可選擇性更強,因此橢圓面積的標準差相較于滿潮時更大。除此之外,對于封閉性海島而言,大型戶外活動的舉辦對客流相對較小時段的橢圓形狀及面積影響較大,調查過程中,北岸曾舉辦攀崖活動,南岸曾舉辦馬拉松活動,但橢圓顯示北岸舉辦活動時,對整體橢圓影響不明顯,而南岸活動對橢圓影響異常明顯,主要原因在于海島南面缺乏熱點景區,旅游者分布和聚集較少,因此大型活動參與人數較多時,為該區域填補了非慣常狀態的旅游者數量,導致橢圓整體變化較大。
3.2 分布特征:潮汐影響不大,游客分布較穩定
潮汐發生變化時,旅游者在島內的活動內容及其范圍都將發生變動,因此對旅游者的近海距離平均值、在岸率和潮汐高度的經標準化數值進行相關性分析,可進一步檢驗游客是否會隨著潮汐變化進行相應的移動活動(圖4)。
從結果來看,潮汐變化與旅游者分布位置存在相似的“凹-凸”變化趨勢,但相關性系數并不大,說明潮汐變化與旅游者近海行為之間并不存在較強的相關性。結合旅游者所在的位置同樣可以說明高潮水位時島內可游玩的區域相對有限,而此時獐島、秦風崖等崖壁景觀具有較高的觀賞性,同時此類區域設置較長距離的觀景棧橋,導致在數據上反而顯示出高潮時段旅游者同樣能夠接近甚至超越動態海岸線的情況;而在砂礫質海岸進行沙灘活動的人數相對游泳活動的人更多,在較為安全的潮水完全退出部分拾撿鵝卵石的行為比海水區域更加安全,尤其就兒童而言,家長會限制其在相對接近海岸線區域,由此導致在數據上潮水高度與旅游者近海距離表現出較低的相關性。
而從在岸率和近海距離可以發現,除了晨間潮汐高位時段多數旅游者在岸分布且距離海岸線較遠外,其他時段有更多的人超越海岸線從而形成負值的近海平均距離,說明在清晨潮汐最高位時段,由于潮間帶完全被海水淹沒,人們更多集聚在固定海岸線內部,而在落潮和低潮時段存在部分旅游者向海移動的趨勢。
3.3 集聚特征:低潮人數較多,集聚基巖質海岸
盡管潮水漲落對養馬島可活動范圍的影響呈現周期性變化,但養馬島內存在“一島三灘”的景觀,這不僅造就島內相對固定的海島景觀和功能分布,而且為不同需求的游客提供更加多樣化的旅游選擇,使得游客在同一高潮或低潮時間段內表現出較大的分布差異(圖5)。
島嶼南北岸游客分布較為不均,島嶼北面擁有島內最為優質的景觀資源,始終是旅游熱點區域,而南面的淤泥質海岸多數時間泥濘難行且充滿危險性,形成熱點僅僅出現在游客集中入島時段和退潮時段。而在低潮時段,跨越海岸線進行親海活動的旅游者比高潮時段總體多69.11%,說明旅游者相對更偏向在低潮時段進入潮間帶活動,而且主要集中在基巖質海岸區域。與純景觀礁石海岸不同,秦風崖區域海水清澈、景觀秀麗,退潮后會有釘螺、螃蟹等海洋物產供旅游者進行趕海活動。盡管沙灘是傳統濱海旅游者的重要活動區域之一,但由于養馬島內砂礫質海岸面積有限且相對于秦風崖區域資源稟賦一般,吸引力較弱,因此旅游者仍以北岸基巖質海岸區域為主活動。
4 海島空間行為影響因素
海島旅游者具有明顯的親海性特征,但由于海岸類型、潮汐漲落、景觀變化等一系列影響因素,海島型旅游目的地始終是動態變化著的旅游空間,因此旅游者的行為相對呈現出“穩中有變”的特征。此外海島形狀、格局等也是影響旅游者行為的重要因素[14],但與動態空間所涉及的持續變化要素的關聯性不強,故在此不做論述。針對海島空間特點,主要從動態潮汐和海岸類型2 個方面進行解釋(圖6)。
4.1 動態潮汐因素
作為被海水包圍的小片陸地,海島具有不同于一般陸地目的地的資源稟賦。動態潮汐在以觀光游覽為主的養馬島的整體旅游發展中占據重要地位,但海洋潮汐在塑造景觀的同時,也形成海島內部較為動態且封閉的活動空間。與此同時,潮汐所影響的不僅是可供活動的范圍,還有旅游者的活動內容和形式。
在漲(高)潮時,潮間帶面積受潮汐影響逐漸縮小,旅游者在養馬島活動的陸地空間范圍不斷縮減,被海水覆蓋的區域風險性較大,因此在該時段進行親海活動的可進入性門檻較高,多數游客不會涉足,從而導致親海型旅游者的行為活動較大程度受到限制,因此該時段島內旅游多集聚在觀景臺、棧橋和環島路上,以觀光游覽活動為主。在落(低)潮時,潮間帶面積受潮汐影響逐漸擴大,但并不意味著旅游者活動范圍與潮間帶形成等面積擴大的趨勢,由于養馬島局部區域不同的用地類型,尤其是漁民養殖區與旅游開發區的界限并不明晰,導致旅游者活動范圍與養殖戶生產空間產生一定的沖突,因此島內存在部分區域在低潮時游客仍活動受限。與此同時,海岸崖壁區域在落潮時段仍不會改變其危險系數,潮汐漲落并不會改變其以觀光為主的區域屬性。因此旅游者的離岸行為并不均勻分布在沿海區域,而是集聚在風光秀麗且較為安全的潮間帶區域,觀光行為仍占主要比例,但包括趕海和游泳在內的旅游者離岸行為有所增加。
4.2 海岸類型因素
旅游者受海岸風光的吸引形成明顯的沿海岸線分布的行為特征,但養馬島的多種海岸類型導致其適宜旅游者的旅游形式和內容并不相同,因此導致不同偏好的旅游者存在島內分流和集聚的現象,從而呈現出“整體分散,局部聚集”的行為規律。
養馬島的基巖質海岸區域內擁有清澈的海水和獨特的崖壁地貌景觀,受到大量以觀光為主的旅游者的青睞,其中秦風崖和獐島現已成為養馬島的兩大熱門景點,但由于礁石較多,難以行走且危險性較大,可活動范圍相對局限,因此棧橋和觀光臺已成為該區域觀光游覽的主要方式。砂礫質海岸集中于養馬島東南部局部區域,面積相對較小,而且多作為漁民捕撈船出海口使用,旅游者和漁民空間交疊導致該區域可活動的安全范圍進一步縮減。與此同時,砂礫質海岸相對島內基巖質海岸景觀并不具有較高吸引力和特色,因此旅游者集聚性較低。淤泥質海岸在退潮時形成較為豐富的海產資源,但由于該區域泥濘難行且存在局部海水流動,進行相關活動需要較高的安全技能和采集設備,因此該區域以當地居民趕海為主,實際涉足的旅游者數量極為有限,旅游活動不明顯。
5 結論
海島空間的軟邊界由海岸與潮汐共同構建,潮汐的變化控制著海島所能夠提供的活動空間邊界,加之不同的海岸類型進一步影響著旅游者的活動范圍、形式和內容。養馬島旅游者的親海性特征明顯,主要分布在環島路及潮間帶區域內,流動行為多以環島路為主軸進行逆時針流動。觀光型旅游者的行為與潮汐變化之間尚未呈現出強相關的變化規律,島內活動分布整體較為穩定,呈現出“整體分散、局部集聚”的分布規律。高潮時段旅游者在岸活動較多,落潮和低潮時段存在旅游者向海移動的趨勢,多集聚于基巖質海岸區域。旅游者與海島動態空間之間存在著復雜的交互系統和影響機制,而這是優化海島旅游規劃、管理和經營的重要支撐,也是海島旅游精細化、品質化發展中不可或缺的重要前提。
旅游者群體的行為活動在養馬島內存在一定的時空重疊性和沖突性,這不僅會增加島內熱點區域的生態負擔,加劇漁民與旅游者的空間矛盾,而且也將持續加劇島內旅游業發展不均衡的態勢。對規劃者而言,應當清晰規劃活動空間的主要隸屬關系,避免旅游者與當地居民、漁民在空間上發生不必要的矛盾和沖突,重視旅游者的現有和未來活動需求,優化島內旅游服務區布局范圍,同時應設立和加強島內生態環境保護區域,為島內環境和景觀可持續發展做好生態保障工作。對管理者而言,針對不同海岸類型應當采取不同方式和方法進行管理優化。基巖海岸區域需做好崖壁區域的安全提示和防護工作,同時做好日間引流和分流的工作,避免旅游者在此區域內過度集中,造成過重的生態和管理負擔;在砂礫質和淤泥質海岸需要持續提升吸引力、安全性和降低可進入門檻,通過適宜的旅游項目吸引旅游者進行游覽和消費。對經營者而言,要在把握潮汐實時動態的基礎上靈活調整營業時間,并根據不同的海岸類型開展具有針對性和適宜性的業務以滿足旅游者需求,增加經營收益;與此同時,適當開發資源較好、生態承載力較高的區域開展經營活動,以此增加養馬島整體旅游效益,改善整體發展不平衡的局面。
6 討論
隨著人本主義思潮的發展,地理學中的流動已不再是簡單的地理空間位移,也不僅是對時空效率的理性考量,而是在流動過程中進一步探索、發掘和更新人地關系這一核心命題,承載著多重社會價值和內涵。探究旅游者在海島動態空間的行為規律,對拓展旅游者行為研究的科學邊界,挖掘目的地內部微觀影響因素,提供精準宣傳、營銷、規劃和管理方案均具有重要價值。但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不足:①研究樣本量相對較少,在缺少詳細的社會屬性調查的基礎上,可能存在無法覆蓋海島旅游者整體的問題;②養馬島面積相對較小,環島時間較短,距離城市較近,因此在研究過程中相對忽視了飲食、住宿等活動節點對旅游者分布及流動的考慮,但實際上其在旅游者行為中具有不同程度的影響;③旅游者行為與養馬島環境之間的相互關系并不是固定不變的,旅游業的持續開發與旅游者的活動對當地環境造成的影響以及反作用于旅游者行為的影響是重要研究內容。因此,未來有必要通過采取延長數據采集周期、發放調查問卷等方式擴大和完善旅游者信息及其行為數據樣本,并充分考慮島內生態環境和復雜旅游系統所發揮的作用,實現人地關系實踐和理論系統更加完善的構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