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畫的色彩和表現力的探討

摘 要：繪畫最為重要的兩大要素就是形象和色彩，相對來講色彩部分在我國繪畫事業發展中是較為薄弱的。在我國歷史長河里中，國畫也曾經鑄就了色彩使用的輝煌，盡管最終因為水墨畫的發展流行而逐漸受到排擠進而沒落。人們逐漸開始認識到對于色彩以及色彩表現力的使用是中國畫進行突破性變革的一個關鍵出口。二十世紀末的數十年間，越來越多的畫家在傳統工筆畫的創作中更加關注以及重視對色彩的使用以及其背后表現力的探討。因此，本文以我國五代十國時期的南唐著名人物畫家顧閎中的著名作品，被譽為“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的《韓熙載夜宴圖》為基礎，對于其色彩應用方式進行賞析，討論了其色彩應用對作品表現力的突出效果。

關鍵詞：中國畫；色彩；賞析；表現力

中圖分類號：J21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6-0905（2023）02-00-03

中國畫是藝術瑰林中的至寶，留下的作品更是世界范圍內毫無疑問的文化精髓。而對于色彩的應用是中國畫中十分重要的一項內容，而且在不同的歷史時期對于色彩元素的使用還會和另外的元素結合起來，進而對該中國畫的主題進行完美凸顯。伴隨著社會不斷發展進步，社會生產力得到了十足的提升，因此人們對色彩的領悟以及運用能力也在不斷提升，從感性的使用逐漸過渡到理性的角度。因此對于色彩元素在中國畫中的表現方式以及應用手法進行分析能夠幫助中國畫更好地發展和傳承。

一、中國畫色彩的演變

正是對于色彩問題的醒悟，結合不斷的實踐使得我國古典工筆畫轉而向現代方向改變。就之前我國國畫的發展狀況而言，在不同的時間點中對于色彩的使用往往會有著不同的特征，如在唐宋時期，國畫色彩的使用傾向于濃墨重彩，宋代之后對于色彩的運行就比較推行水墨風格。而在中國畫的色彩應用中往往也會存在一些較為特殊的情況，如在漢朝的時候，盡管五彩帛畫相對較為流行，但同時也會有一些色彩較為簡單的畫像存在，而魏晉南北朝時期，盡管比較強調濃彩，但是也出現了顧愷之畫作中的清新淡雅。因此，中國畫的發展過程中對于色彩以及水墨的應用大體是同步的、相當的，通常來說在不同的朝代中存在一定的差異性，色彩背后所代表的精神也有一定的區別，所以在不斷的實踐活動中對中國畫的色彩以及表現力進行分析有著十分重要而深遠的意義。

秦漢時期的中國畫藝術主要有墓室中的壁畫、帛畫以及宮殿寺廟的壁畫，相對來說在創作活動中不管是對色彩的運用還是理解都有所突破。到了春秋戰國時期就逐漸有了五色體系，這一時期的五色體系構建是不被外界色彩體系所影響的，因此有著較強的時代區域代表性。帛畫的創作更是對五色體系運用到了極致。在秦漢時期，帛畫相對創作較多，卻極少有遺留下來的藝術作品，比如在馬王堆的一號墓里面的西漢時期T形經幡帛畫，整體的構圖畫面從上半部分到下半部分大致有天、地、人三部分的內容，畫面色彩的運用使用平涂手法較多，往往會在局部地區去進行渲染，同時色彩主要來自所使用的礦物顏料以及植物顏料，其中使用的一系列顏色諸如土紅色、藤黃色和朱砂色等，即便到了現代也顯得十分雍容華貴。

朝代的更替并不代表繪畫史中的分期，這一點在五代時期的繪畫中表現尤為明顯。五代繪畫是晚唐繪畫的延續，而它的風貌也一直延續到北宋初年。五代十國的繪畫，上承晚唐余緒，下開宋代新風，主要表現為：第一，宗教畫仍是此期的主要畫種，各地寺廟壁畫創作仍在繼續，畫風多沿襲吳道子。第二，山水畫發生了關鍵性變化，出現了以荊浩、關仝為代表的北方山水體格和以董源、巨然為代表的江南山水體格。用于表現山石質感與結構的皴法得到發展，水墨山水至此發展成熟，這在中國山水畫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義。第三，花鳥畫形成了兩大風格，分別表達了“富貴”與“野逸”的不同趣味?！俄n熙載夜宴圖》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被創作出來的[1]。

二、中國畫中的色彩應用和表現力——以《韓熙載夜宴圖》為例

《韓熙載夜宴圖》（見圖1）是我國南唐著名人物畫家顧閎中所創作的繪畫作品，現在保存有宋朝的臨摹版本，在北京故宮博物院收藏。其描繪出了官員韓熙載在家中設置夜宴同時載歌載舞飲酒行樂的故事，本畫作包含了一整套韓府中進行夜宴的過程，即琵琶的演奏、舞蹈欣賞、宴會中場休息、清吹以及最終的歡送賓客一共五個畫面。一整幅作品渾然天成、工整精細線條富有力量感且構圖思路有著較強的想象力。整個作品的造型十分準確而精致，線條方面流暢又不缺乏力量，色彩運用典雅秀麗。在不同的物象之中，對其進行的筆墨描繪又富于變化，敷色豐富的同時又不失協調感，讓侍女們的艷麗服裝以及男賓所穿的青黑色衣衫形成鮮明對比，進而有著較強的視覺沖擊力[2]。

（一）鮮明的畫面沖擊帶來的表現力

我國自古將繪畫稱為丹青，原因就在于丹和青有著十分明顯的色彩對比，同時使用能夠起到十分醒目的效果，而在民間有著許多對比色的研究，有人提出紅色以及綠色有著十分強烈的對比效果，程度就像黑和白一樣。古人許久以前就開始了對繪畫色彩的研究，通過對不同色彩對比使用的方式來組成一個顏色有著鮮明對比且刺激視覺感官的畫面。“隨類賦彩”講究的是不受到光源來的顏色以及環境區域顏色的干擾，同時也不過于追求色彩使用的立體呈現以及空間規劃效果，從而將色彩本身的效果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來，充滿表現力的色彩使用同樣與畫面中不同色塊的大小、深淺、形狀以及明暗有所關聯。而《韓熙載夜宴圖》中對于色彩的運用以及其中蘊含的表現力就在于顏色亮麗、穩重。同時，不同色塊區域中的明暗以及輕重的對比十分明顯卻毫不突兀。

（二）色彩運用沉厚古雅

以往的繪畫在用色方面略顯節制以及簡單，通常是作為一類裝飾作品使用，進而表現出一種簡潔以及典雅的基本審美準則。色彩的絢麗是整個中國畫的主要特點，但是絢麗色彩的使用一旦過當就很容易落了俗套，易于流于浮艷、甜俗，所以這時畫家在進行設色的時候往往就更加關注多種色彩的搭配使用，力圖以樸厚、典雅的色彩來實現一種輕松明快的表達。為了使得色彩達到預計的古雅、典致的效果，獲得充足的藝術表現力，就需要對墨色的運用格外關注和重視。此外，中國畫使用的顏料如朱砂、石青以及花青等，其色相都相對較為古雅、沉著，有著難以調和的特點，因此通常都和原色結合使用，而和墨色的結合使用在很大程度上對藝術表現力的突破性發揮提供了必要條件?！俄n熙載夜宴圖》中的畫面聲色以及歌舞的表現內容卻給人一種凝重、清新的畫面感。這一種感覺來源于對各類色墨的結合，絢爛的同時又不缺乏淡雅。畫中的案幾以及其余的家具使得整個畫面更加厚重、典雅，使得整個畫面更加具備那種厚重的表現效果，同時也和夜宴時間、天氣有所呼應。通過大量的朱砂、石綠等顏色的應用結合桌椅中亦黑亦青花顏色，形成色彩的完美搭配，十分光彩動人。再以第五畫面為例子，紅色、綠色、淺白色等絢麗的顏色在韓熙載以及其余官員較為深邃典雅的顏色中，讓整個畫面的色彩在熱情洋溢中又含有一種并不顯露卻又無處不在的典雅，從而使得整個畫作的色彩表達充滿了層次感以及變化性，這一點將作者用色之熟練之精妙體現得淋漓盡致。墨與色彩的一同使用其實就是中國傳統繪畫的根基，不同深淺程度以及大小不一的墨色塊到處分布，起著協調畫面感觀的重要作用，讓整個畫面古典雅致，亮麗卻不俗氣，厚重卻不呆板，可謂是讓人拍案叫絕。

（三）色彩與畫面相呼應的內容表現力

以《韓熙載夜宴圖》的用色進行分析，其設色十分典雅麗質，同時有著較強的層次感。在許多地方多次使用朱紅、石青以及白粉等顏色，種類豐富但并不凌亂，有著強烈的對比感以及視覺層面沖擊。同時，在數量如此之多的色彩使用中，還伴隨著一定的間隔使用大塊墨色進行整個畫面色彩的統一以及協調，其原因就在于墨色可以作為黑色進行使用，同時也是對不同色彩所設置的一個“緩沖點”，也可以這樣理解：墨色是幫助整個畫面趨于色彩平衡的一個“砝碼”，使得整個色彩分布黑白灰井然有序，色墨相互對應，顯得更加光彩動人。另一個巧妙的點在于，明明是“夜宴圖”卻對天空畫面沒有過多的修飾，也沒有花許多精力去暗示“夜”這個字，僅僅是使用一支不起眼的“紅燭”作為象征意義存在，使得觀眾可以更好地認識到這一場宴會發生在夜間。

描述完畫面的整體感觀，我們再從具體人物的服裝顏色方面進行分析就會發現，其所畫人物的服裝配色更是令人拍手叫好。仕女畫著淡淡的素裝，穿的衣服卻十分雍容華貴，同時和男性賓客所穿的青黑衫有著較為明顯的對比。即紅綠色彩不斷重復交叉呼應，用色種類不多但是卻極具豐富感以及畫面感，同時也不會有過多突兀的感覺。仔細觀看仕女所穿的服飾能發現，服飾中的圖案都是用了重彩去勾勒以及填充的，其畫筆細如毛發，又兼顧整體性以及細微性，可以說是極為工細。除此之外，對于其服飾的具體刻畫還在作者大規模的畫面渲染之中有所表現。除了一部分局部區域的裝飾以外，不同衣服的疊放以及人體關節的轉折部分也通過作者精妙的暈染技術而使得整個畫面虛實結合，令人一時難以辨別，極大程度地體現了色彩運用的統一性以及整體性，使得觀看者意猶未盡、回味無窮。同時，畫作中一些深黑色器具的設色如賓客坐榻的顏色都起到了較好的畫面分割作用，同時對整個畫面區域的色塊協調性也起到了穩定作用。夜宴中侍女的裙擺、所使用的簾幕、枕席上也有著十分絢麗多彩的圖案。不同的顏色對比十分明顯，但是又合情合理，交相呼應，讓整個畫面的色彩基調艷麗卻不俗氣，絢麗之中又暗含淡雅之意，整體呈現出一種雅致兼顧素馨的特征。尤其是在第一幅畫面中的欣賞樂曲環節中更有體現，作者將負責樂器演奏的侍女放置在畫面中，背后就是有著不同虛實結合的山水畫面，其中又包含了黑灰色的運用，襯托之下讓人物的衣著服飾、首飾以及手中的樂器色彩亮麗鮮明，十分耐看，加之以其自身紅、綠不同色彩飄帶的使用更是交相呼應，完整地展現出了一個才藝精妙又美艷過人的形象。而到了第三部分的休息畫面，對于色彩以及相關表現形式的運用就更為豐富，讓人目不暇接，加之以濃稠的黑發進行點綴。而盡管有如此繁雜的顏色使用，卻讓人絲毫感覺不到這個畫面的錯亂。一眼望去只覺得顏色關系十分突出，有緊有收，使人觀感非常強烈。同時作者讓有著十分濃烈以及亮麗色彩的仕女在大塊的灰黑以及墨色家具之中進行呈現，再加之以灰色為基調的山水以及花鳥進行額外點綴，進而給人一種包羅萬象卻又絲毫不亂的視覺效果，艷麗而不俗氣[3]。一直到最后送別的場景中，基于粉色系的顏色搭配以及使用也是十分亮眼的。使用大面積灰色服裝，從而在雙鉤定出邊線的前提下實現了很好的分染效果，接著罩染顏色選用青灰色系，再籠罩一層較薄的綠色，這是因為絹伴隨著其放置時間也會出現偏黃等情況。因此這一類顏色的使用本身就歸于綠灰體系。在旁邊站立的侍女分別著青裙和粉裙，再加以大紅色的腰帶，以及擁有灰白兩種圖案的披肩進行結合性搭配，使得整個畫面的色彩表現力更加突出。

三、結束語

《韓熙載夜宴圖》采用了我國傳統中表現連續故事的手法，隨著情節的進展而分段，以屏風為間隔，主要人物韓熙載在每段中出現。通過聽樂、觀舞、歇息、清吹、散宴等情節，敘事詩般描述了夜宴的全部情景。畫家在構圖上做了精心安排，每段一個情節、一個地點、一個人物組合，每段相對獨立，而又統一在一個嚴密的整體布局當中，繁簡相約，虛實相生，富有節奏感，圖中三個屏風絕不雷同的處理方法體現了畫家巧妙的構思。豐富的色彩運用以及其中蘊含的深厚表現力令人嘆為觀止。人物的動勢變化豐富，疏密向背有致，神態動靜相宜，緊密而富有張力。畫家對人物形象的刻畫尤為深入，以形寫神，顯示出高超的藝術水平。無論是設色還是用筆，《韓熙載夜宴圖》的表現技法堪稱精湛嫻熟，礦物質顏料使色彩絢麗，歷經歲月磨礪依然璀璨奪目。

參考文獻：

[1]林憧.“水墨”練達皆文章——田黎明教授《自然而然》畫集美學賞析[J].書畫世界，2022（02）：95-96.

[2]張含含.芻議換位思考下的美術教學——以《韓熙載夜宴圖》為例[J].山東教育，2022（Z2）：94-95.

[3]潘風全.當今中國畫創新途徑之一——談談色彩的藝術表現力[J].國畫家，1997（04）：72-76.

作者簡介：武愛君（1972-），女，山西陽泉人，本科，講師，從事中國畫方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