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含聿
《愛情而已》開播的前一天,飾演女主梁友安的周雨彤,有生以來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作“將背到山頂?shù)氖^,一腳踢下去”的痛快。
“那一刻我真的很解脫,因為我突然覺得,不論結果如何,我已經為之奮不顧身過了,我已經為之拼盡全力過了,任何中肯的評價我都可以接受。我沒有任何遺憾,我對得起自己,也對得起大家。”素面朝天的周雨彤,笑意盈盈地對著線上采訪的鏡頭,興致勃勃地向南風窗分享她的故事。
拍這部戲的時候,她給了自己很大的壓力,經常焦慮到哭。有一天晚上因為突發(fā)耳石癥,她起夜去衛(wèi)生間都是扶著墻連滾帶爬,第二天卻也只是趁著午休時間去醫(yī)院做了復位,半天的假都沒有請。
“我確實非常想把梁友安演好,畢竟那么好的團隊搭在那兒,我不想因為自己掉鏈子了導致其他人的工作都白費。”
事實上,《愛情而已》這部熱度和口碑雙豐收的都市愛情劇,沒有辜負所有創(chuàng)作者的努力。
而在一次階段性的成功之后,周雨彤又回到了她的小日子里。在那里,她不似梁友安那般果敢又干練,常常掛在嘴邊的話是“我覺得我不行,我做不到”。

但有的時候,她又有異于常人的勇敢。她很能接受自己的任何狀態(tài),不會特意去隱藏自己不夠好的一面。“因為我覺得直面自己的脆弱會令我感到輕松,一味回避、隱藏,反而會在心里埋下一顆隱痛的種子,倒不如勇敢地表達出來。”
小時候面對原生家庭的創(chuàng)傷,長大后面對沒有收入的空窗期;讀書時陰差陽錯去了自覺不適合的專業(yè),工作后感受到了生活的參差和成功的驚喜……光鮮靚麗的職業(yè)背后,周雨彤的成長經歷,也不過是一個平凡女孩的奮斗記。
“我記得我們見過,在《大宋少年志》的劇組,你去采訪新成。”剛打開線上采訪的視頻不久,和周雨彤的對話就已經進入舒適的自由交流。
這同我四年前對她的印象相比沒有變化:渾然天成的親和力。
“其實我們前兩天就該聊的,時間都約好了,可惜趕上大暴雨,劇組收工延遲,我半夜2點才到酒店。我那天的傾訴欲特別高,還想讓我團隊人員問你能不能當時就聊,結果被她們制止了,說你不睡人家還睡呢!哈哈哈。”
問她為什么那天特別有傾訴欲,她說自己是對于情緒比較敏感的人;問她是不是因此而認為自己適合當演員,她卻說自己其實沒有主動計劃成為演員。
小時候的周雨彤并不清楚想要從事什么職業(yè)、成為什么樣的人,所以高考前她很迷茫,聽同學說北京有個考前集訓營輔導藝考,自己就想著去試試,結果感受到的卻是“自己完全不適合當演員”。
“我記得特別清楚,我在培訓班的存在感很低,最后小考時老師甚至不知道我是誰,感覺自己在那一群藝考生中非常不打眼。”周雨彤回憶道,“但是我們小組的小品是我編排的,所以結束以后老師跟我說,覺得我學表演有點夠嗆,倒是可以去試試導演系。”
但高考的文化課失誤,讓周雨彤與當時的第一志愿失之交臂,而她的第二志愿是表演系。她被表演系錄取了。
入學第一年,周雨彤每次上臺都很緊張,有一次甚至還直接崩潰大哭。“當時的老師跟我媽媽說,要不然讓她復讀一年算了,別勉強她了。”
時隔10年,周雨彤依然為此苦笑,但松弛的態(tài)度卻仿佛自己并不是當事人。
幸而,愿意幫助她的老師們,通過讓她去學習扮演那些或潑辣、或搞笑、或無厘頭的角色,幫她將自己的性格慢慢地解放開來。“我當時把前輩的小品反復看了上百遍,把語氣、聲音和肢體語言全都模仿出來。”
“‘天吶,她覺得我好!我從來沒有被一個人那么堅定地選擇過,那種愛讓我覺得我好像可以做到。”
但是對于舞臺的逐步適應,卻并沒有促使周雨彤生出自信。
在校期間,她曾遇到知名導演到各大院校為自己的電影選新人演員,在看過周雨彤的資料后,導演問她:“你方言能力強不強?”她膽怯地說:“不強。”對方又問她一個月的時間練習夠不夠用,她說不能保證。
這段讓人聞之心急的對話,就真實地發(fā)生在大學時期的周雨彤身上。“因為不自信,我錯過了很好的機會,但我也沒有遺憾和后悔,如果再來一次,當時那個性格膽怯的周雨彤,還是會給出這樣的回答,能怎么辦呢?”她相信蝴蝶效應,任何一環(huán)的改變都會發(fā)生變化,所以她從不去幻想另外一種人生的可能。
雖然失去了給知名導演當女主角的機會,但出于對她基礎條件的認可,沒過多久,知名經紀人常繼紅便被導演推薦來看周雨彤的在校演出,隨后針對日后的發(fā)展計劃,兩人持續(xù)溝通了大半年的時間,周雨彤和常繼紅簽了經紀合約,正式踏入了演員的行業(yè)。
“即便考入了表演系,其實我也沒有真的打算在畢業(yè)后當演員。完全是因為常繼紅女士堅定地覺得我好,‘天吶,她覺得我好!我從來沒有被一個人那么堅定地選擇過,那種愛讓我覺得我好像可以做到。”
就這樣,二十出頭的周雨彤,懵懵懂懂地闖入了一片自己從未夢想過的天地。
對于剛入行的周雨彤來說,關于演員的一切,都是全新的,都是未知的,都是天真少女憑空想象的。在現(xiàn)實到來之時,她倏地發(fā)現(xiàn),原來不會事事皆如自己所愿。
挫折,是職場給周雨彤上的第一課。
“我沒有想到過,機會有那么多,我更沒有想到過,大多的機會都與我無關。”周雨彤說。
當周雨彤這個名字還沒有被行業(yè)內的很多人知道時,她能做的,只有每天從早到晚不停地跑劇組、錄資料,最多的一天可以跑七八個組,但投出去的資料全部石沉大海,直到遇見了陳正道導演,獲得了出演《重返20歲》的機會。“雖然只是短短一場戲,對我的幫助是巨大的,因為我終于可以觸碰到表演了。”
但這距離她在行業(yè)中立足,還有很遠的路要走。周雨彤慢慢意識到,自己想的、做的,與最終的結果,往往是三件不同的事。
“你演得可能沒有你想的那么好,或者說你發(fā)現(xiàn)自己空有一身本事,但不知道怎么去釋放自己。結果就更不在掌控之中了,因為你不知道這個戲會不會播,不知道這個角色出來后觀眾的反應會是什么樣的,也不知道拍完這個戲以后下一個會是什么。”
曾在一次面試中,周雨彤見到了一位知名的電影監(jiān)制,盡管沒能獲得角色,卻得到了監(jiān)制老師中肯的建議。
他對周雨彤說:“你的形象和條件都很不錯,如果能去演那些甜寵網劇,也一定會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但我希望,你不要就此把自己定義成拍不了嚴肅作品的女演員,否則等你拍到一定的年紀以后,你可能就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了。你目前面臨的最大挑戰(zhàn)是要有勇氣,要勇敢。如果你面前有一個懸崖,你就跳下去,然后你會發(fā)現(xiàn)摔不死你,可能會讓你有點疼,那你就記住那種疼,這是你作為演員要做的事情。”
帶著這段話,周雨彤回家想了很久,也只是一知半解。雖然她大致懂得那位監(jiān)制老師的期待,但后來的那些網劇機會,她也還是去了。

“因為要面對房租和生活壓力啊!”周雨彤笑呵呵地說:“他說的那種人是在表演上非常有個人追求的人,但當時的我做不到。我那會兒覺得,自己好不容易在家摳腳半年才等來的戲,我還挑什么呢?所以想都不想就去了。”
周雨彤很擅長自嘲,這源于她很能面對自己所有的真實狀態(tài)。
“現(xiàn)在的我比較會say no,拒絕一些現(xiàn)階段不是很適合自己的機會。我不會再像小時候那樣,為了解決溫飽問題,就一定要去做一些事情。但是我也不會覺得那時的自己沒出息,因為底氣是需要積累才會有的。”
周雨彤慢慢意識到,自己想的、做的,與最終的結果,往往是三件不同的事。
有了一些底氣后,周雨彤能夠深刻地理解那番話了,那是一位眼光獨到的前輩。那是一位眼光獨到的導演,看出了新人的不安,所以給她留了一份作業(yè)。“我覺得我完成得還可以,我有在變勇敢。”
在那些被迫空窗的時間里,周雨彤并沒有放任自己,而是保持著每天看4— 5部經典電影來為自己充電的狀態(tài)。她幾乎不出門玩兒,也確實沒有錢出門玩兒。
“那時的我各方面的閱歷都很有限,只能靠書和電影來填補自己的空白,因為看書和看電影是成本最低的旅行方式。”在保持精神旅行的一年多的時間里,周雨彤知道了什么是好的表演、好的作品、好的臺詞,眼中的世界也逐漸變得開闊了。
作為一個愛美愛分享的姑娘,周雨彤也非常喜歡將自己日常生活中遇見的治愈人心的事物發(fā)在自己的社交賬號上,竟意外地收獲了與網友們鏈接的感動。
她一直清楚記得,某天她發(fā)了一組照片,一位網友給留言說,自己那天心情特別不好,但看了這組照片就覺得被治愈了。“那一刻我覺得很溫暖,這也是我后來一直堅持在社交平臺上做分享的原因。”
在過去的數(shù)年里,行業(yè)的風向標始終處于變化之中。從追求人氣、話題、流量,到打造人設、直播帶貨,再到注重作品質量和專業(yè)口碑,周雨彤認為,身在其中的藝人,很多時候難以自主選擇想做什么,而只能被環(huán)境和機會選擇能做什么。
然而,經歷過歲月和現(xiàn)實的洗禮后,即便面臨的是“被選擇”,周雨彤也逐漸清楚應該如何去看待自己的定位,以及接收到的每一個工作機會。
在流量時代,她保持著自己的步調,看似保守地堅持自己的選擇。“確實有唱跳類的綜藝節(jié)目找過我,可是我唱跳真的不行,你說我去干啥呢?現(xiàn)在回想,我都慶幸自己沒有動過那個歹念。”
努力地在屬于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耕耘,當市場的風向標轉動后,一步步認真拍作品的周雨彤,確實能收獲更多機會了。
“我認為我自己確實不是廣義上的偉大演員,因為一個真正偉大的演員別人一定不知道他日常生活中的襪子是什么顏色。但我還是很享受與大家分享我的日常。”
周雨彤坦言,自己更多的還是把演員當成一份工作來對待,拍戲的時候就認真拍,有想要分享的內容就發(fā)在社交平臺上,覺得需要休息了就暫時不接戲。
“我其實不會給自己定義成我到底是干啥的,都是一份工作,也都是我喜歡做的事情,而且演員這個職業(yè)也沒有那么神秘莫測。不管是愛豆、歌手,還是演員,只要你的作品是高質量的,就會被大家認可,任何一種身份名稱,都只是一個前綴。”
盡管周雨彤不希望被任何一個前綴定義人生,但表演這份工作,也實實在在地為她帶來了多樣的收獲。“表演就像我人生的調色盤,我本身的顏色只有那么兩三種,但是通過飾演不同的角色,我的人生又多了幾種色彩。”
這些色彩,有些是對空白的填充,有些是對原色的調和。
《大宋少年志》女主趙簡,擁有為了理想不死便不屈的精神和奮不顧身的勇氣;與她“相處”了100多天以后,周雨彤感覺自己的內核也更有力量了。
《愛情而已》殺青后,女主梁友安的通透與豁達,那種遇到任何困難都能心態(tài)平和地吃飯睡覺的能力,也留在了周雨彤的精神世界。
在《大宋少年志2》的劇組,有一天,周雨彤和男主張新成聊起做演員的幸福,她說:“演員可以通過角色完成一些平凡人做不到的事情,甚至可以上天入地下火海,就是這個身份賜予了我們凡人之軀以外的能量,那一刻我就感覺很幸福。”
可以將自己在現(xiàn)實生活中感受到的壓抑或者痛苦,用影視作品的方式呈現(xiàn)出來,同時這個作品在上映時也讓觀眾感受到那種或悲傷或喜悅的能量釋放,這對周雨彤來說,是最好的情感交流方式。
飾演《我在他鄉(xiāng)挺好的》女主喬夕辰時,周雨彤和導演說,她曾經在喝醉以后有一種想要肆意躺在北京的大馬路上的沖動。后來,這個在現(xiàn)實生活中難以實現(xiàn)的小愿望,變成了劇中女主喝醉后躺在天橋上的片段。
后來遇見的梁友安,甚至擁有了周雨彤同款童年經歷。
“對父親的恨意也好,不原諒也好,其實都源于曾經有過的愛,然后愛沒了。”周雨彤借著梁友安的嘴,講出了這段困擾著她童年的往事。
“因為劇本里沒有很多筆墨去介紹梁友安為什么跟她爸爸近乎老死不相往來,她爸爸得了癌癥她都不想去醫(yī)院看看,只是講述了媽媽對爸爸的恨,但我覺得這不夠,別人強加的恨是會隨著時間消散的,特別是愛情,本就難有公允的判別。”
與主創(chuàng)團隊、編劇、導演商討后,加拍了一段梁友安在父親手術前的內心剖白:其實我小時候跟我爸關系很好,因為我爸很不著調,常帶我招貓逗狗、登高爬低,他跟我媽剛分開的時候,有的周五他會來學校門口接我,帶我買點吃的和文具,結果有一天他突然就不來了,我才意識到他好像不只是我的父親了,他已經不在我的世界里了,他有了新的家庭,還有了新的孩子,他永遠不會在周五接我放學了。
“對父親的恨意也好,不原諒也好,其實都源于曾經有過的愛,然后愛沒了。”周雨彤借著梁友安的嘴,講出了這段困擾著她童年的往事;同時,也借由著這一次的講述,釋放掉了積壓在心中許多年的情感。
曾經的小女孩,長大了。演員這份工作的好處,是少年時的痛苦經驗,竟然能在作品里結出另一種味道的果子來。
這份變化是年齡、閱歷、環(huán)境帶來的,只是周雨彤很神奇,這些年她的變化幾乎都是由內向外的,是她決定要改變,而不是被外部的改變內化。
“前幾天有個10年前認識的朋友來探我班,昨晚她發(fā)了一條很長的短信給我,說她原本擔心我和她曾經認識的女孩不一樣了,畢竟這幾年我受到的關注確實在變多。沒想到我們兩個見到以后,那種嘻嘻哈哈的狀態(tài)完全沒變。”
“我覺得所謂成名之后的變化,本質上都是跟著自己的心在走,你不想有變化你就可以沒有變化,你如果想有變化,那你不成名也會有變化。當然,我并不認為變和不變一定有誰對誰錯,只是個人選擇而已。”
很多常關注周雨彤社交平臺動態(tài)的人,都會忍不住感嘆:“她好像很好相處誒!”“她的朋友好像很多誒!”
事實上,對周雨彤而言,與身邊的人舒適地相處乃至交朋友,都不過是順其自然的事。
“我個人感覺還好吧,也沒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多。”周雨彤眼睛彎彎地仰頭笑著。
作為演員,每次進劇組大概是三四個月的時間,身邊的朋友們也難免隨著劇組的聚散而來來往往。周雨彤的態(tài)度是:來了就是客。

“我會盡力讓自己的工作氛圍是很好的狀態(tài),所以我會真誠對待身邊人,也會很珍惜每趟旅程中遇見的每一個人。等到這段旅程結束了,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生活中,我覺得也是必然的。因為我不會帶著結果論去看待友情,不會覺得我和你玩過,就要一輩子鎖死在一起。在旅途中我們彼此溫暖過,這就夠了。”
周雨彤坦言,她確實很喜歡交朋友,甚至會為了讓朋友們開心而展現(xiàn)出“討好型人格”,但她自己并不會為此感到困擾。“我接受自己是這樣的性格,我也沒想改變,我覺得因為我的這種性格能讓身邊人都開心,這不也挺好的事嗎?”
“不論是哪一種性格,能讓自己感覺到開心和自洽,就完全可以去接受它,如果感到擰巴和痛苦,那就要勇敢地做出改變。最重要的是,誠實面對自己的感受。”
“我的討好型人格緣于,我從小就生活在家庭食物鏈底端,總是需要使出渾身解數(shù)用甜言蜜語哄得我媽媽和姐姐的開心,讓自己可以少挨打,或是多看一小時的《美少女戰(zhàn)士》。”回憶起這段往事,周雨彤的笑容里沒有心酸,卻滿是對自己天賦的得意。
無論是對于得失的欣然接受,還是對于自己性格的坦然悅納,都源于周雨彤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學會了面對“失去”這個課題。
“我就在心里問12歲的自己:媛媛,你想到過會有今天嗎?你開心嗎?你還不滿足嗎?”
“我從不會覺得有什么東西是我必然應得的,甚至不覺得別人都擁有的,我就也一定要擁有。得失心沒有那么重,所以好的結果和壞的結果,在我看來,都只是結果而已。”
擅長在逆境中保持積極,或者通過轉念,在痛苦的境遇中為自己找到些許樂子,這是周雨彤獨特的生存技能,也是周雨彤媽媽“鼓勵式教育”的成果。
回想起物質條件并不豐富的童年,留在周雨彤腦海中最深刻的畫面,卻是非常浪漫的。
那會兒家里沒有空調,夏天最熱的時候周雨彤媽媽就搬了個彈簧床,帶著她和姐姐去房頂睡覺,擔心兩人夢游摔下去,就把她們的腳綁在床上。母女三人在星空下唱歌、玩成語接龍。天上有鴿子在飛,時而還會掉下鳥屎,周雨彤也只覺得美妙。
大學畢業(yè)以后,周雨彤選擇北漂,媽媽第一次去北京看她時,她帶著媽媽去逛商場。“當時對北京還很陌生,誤打誤撞去了一個人均消費非常高的商場,一樓全是大牌奢侈品,我們從一樓逛到五樓,都沒找到一家店是好意思進去的。”
周雨彤媽媽卻很樂觀地說:“沒事兒,我們去負一層看看,難不成就沒有我們能去的地方?”然后她們在負一層的大食代,點了一份麻辣香鍋,開心地邊吃邊拍照。那天,周雨彤和媽媽許諾:“我將來一定會帶你在這里開心自在地逛!不過可能要從五樓開始慢慢努力逛到一樓。”媽媽則說:“我當然相信你可以做到,不過我們現(xiàn)在也很開心呀。”。
前兩年,周雨彤真的把媽媽重新帶回了那個商場,雖然媽媽最終也沒有在一樓的奢侈品專柜消費,但母女倆的樂觀精神給予彼此的信心和溫暖,已無需多言,更無需身外之物來證明。
“其實,我從小就覺得自己很普通,也很容易滿足。小時候我和姐姐睡不著覺時,她問我長大以后要賺多少錢,我說想象不出來,被她嫌棄沒出息。”
“后來去上海求學,我因為看不懂紅綠燈,被吹哨子的人轟回去。”周雨彤形容當時的自己就像一只膽怯的小鳥,不知道怎么展開自己的翅膀。
“畢業(yè)幾年后,我重新回上海,是被品牌邀請參加活動。那個品牌本就是我曾經想都不敢想的大牌,而且他們把酒店房間安排得很漂亮,還有鮮花,那一刻我覺得像做夢一樣。”
“我就在心里問12歲的自己:媛媛,你想到過會有今天嗎?你開心嗎?你還不滿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