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意義：讓兒童走向本真學習的“自適區”

沈華英

個體心理學創始人阿德勒說：“兒童的所有活動都是他整體生活和整體人格的外顯，不了解行為中所隱含的生活背景就無法理解他所做的事。”他告訴我們，兒童所有的行為都不是單獨發生的、毫無意義的，這些行為體現了兒童內心的訴求，哪怕這些心里的訴求兒童自己根本不清楚。

教學的最終目的應指向兒童的學習和發展。作為教育工作者，面對兒童的教育教學，我們應站在兒童的視角，發現兒童，理解兒童，順應兒童的天性，讓兒童站在課堂中央，讓兒童學習走向“自適區”，促使兒童健康、自由、快樂地成長。

然而，我們從兒童視角審視、觀照兒童的學習生活，需要警惕以下幾個習以為常的問題。

一是警惕“不聽老人言”的說教學習。很多老師出發點很好，課堂上希望讓學生多學點，學好點，因此，把一些重要的課文章節組織學生反復誦讀記憶，將知識的規律進行總結告知學生，把基本的學習方法進行提煉贈予學生。老師辛苦地說教，學生究竟接受多少呢？我們常常在作業、練習、檢測后聽到老師感慨：這些題不知講了多少遍，怎么又錯了呢？

二是警惕“語言格式化”的成人學習。當下，手機、網絡代替傳統游戲、童話，成為兒童世界中的重要存在。心智尚未成熟的兒童面對紛紜雜沓的網絡信息，很容易一股腦兒全盤接受。稚嫩有趣的童言童語少了，一本正經的“小大人”的語言多了，網絡流行語言成為孩子們交流的日常。“長著娃娃臉，寫著兒童字，說著成人話”，如此違和，又如此常見。

三是警惕“路徑最優化”的精致學習。世界建筑大師格羅培斯在設計迪士尼樂園各個景點之間的道路時，反反復復修改了50多次，仍不滿意。就在絞盡腦汁之時，在一位老太太的葡萄園得到了啟示。于是乎，他按照樂園里草地上踩出的痕跡鋪設了人行道。最終這個路徑被評為世界最佳路徑。很多老師在教學中都想給予孩子們最優化的“路徑”，以便讓孩子們掌握得更好。但是，孩子們有自己的獨特的思維方式，對于老師規劃的“捷徑”覺得陌生，以至于走不到目的地。沿著他們自己的路徑行走，雖然勞時勞心勞神，但是能有所收獲。

四是警惕“學習正式化”的壓力學習。當今社會，“內卷”這個詞語非常火熱。很多家長、老師給孩子設立了遠大的目標，對孩子提出了嚴格的，甚至苛刻的要求。為了達到考得好成績的目標，不惜犧牲孩子的休息時間、活動時間。于是，孩子們“卷”起來了，成天捧著書，刷著題，奔波于培訓中，他們神經緊繃，壓力山大。

這些現象的出現歸結到底就是沒有把兒童當作兒童，沒有看到生命存在的豐富性。

盧梭指出：“兒童的教育要把兒童當作兒童，遵循兒童的自然發展規律，如果我們打亂這個順序，就會導致一些早熟的果實產生，它們長得既不豐滿也不甜美，而且很快就會腐爛。”因此，筆者一直追求立足兒童視角，堅持本真教學，讓兒童學習在課堂真正發生，讓學習成為學生愉快的體驗、美好的享受。

第一，本真學習更主張引領兒童自然遇見“真困境”。兒童是天生喜歡走“泥路”的探險者。每個人的成長不會一帆風順，總會或多或少遇到困難。兒時的我們在經歷多少次跌跌撞撞才學會了走路。俗話說：“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每一個人都有一種自然成長的力量。我們沒有必要時時思考如何給孩子“架橋鋪路”，引導孩子走“捷徑”。我們不妨讓孩子直面困難，直面問題。要知道，難住孩子的往往不是困難本身，而是孩子遇見困難的認知。此時，需要我們的不是干預，而是信任孩子，鼓勵孩子，讓孩子學會自我反思，自我總結，自我尋求解決問題的策略。蒙臺梭利認為：“對孩子提供的每一個不必要的幫助，都是對他們發展的一次阻礙。”沒有什么比兒童自己克服困難，解決問題，自我成長更快樂，更令人驚喜的了。

第二，本真學習更主張引領兒童自己探究“真意義”。一輛汽車，先得有一個理想的發動機，才可能馳騁萬里。如果發動機不靈光，在油箱里加再多的油，也是沒有用的。小學階段的孩子處在學習的非自覺期，即使他們在某些時間節點上，對學習這件事的認知被啟發，被鼓勵，但更重要的是自己對學習意義的認知。看見學習的意義，才是孩子們內在的動力。一天，批閱云的作文，發現他的詞匯特別豐富，構思也非同一般。我知道那是他喜愛閱讀的結果。很多孩子，雖然也在閱讀，但是并沒有認識到意義所在。于是，我就讓同學們采用訪談的形式，了解他習作的秘訣。由此，班級里課外閱讀蔚然成風。

第三，本真學習更主張引領兒童自由選擇“真方法”。“挑戰、選擇、改變”是一所好學校需要直面的三個重要命題。我們永遠不可能將別人的成功直接粘貼復制到其他孩子身上，即使表面上看成長了，本質上也只是一種“假繁榮”。本真學習更看重的是讓孩子找到最適合自己的學習方法，讓核心素養通過兒童自己的經歷和感悟“長出來”。選擇的意義便是基于學生的現實，找到他最顯著的優勢，并給予發展。學習了《中國美食》后我們組織“中國美食發布會”，內容和形式自由選擇。這個作業一下子點燃了兒童學習的熱情。發布會上，人人競相上臺，有的介紹課文上的美食，有的繪聲繪色地談自己吃過的印象深刻的美食，有的頭頭是道地介紹自己購買食材、烹制美食的過程，有的編制了美食小報、視頻；更有孩子搜集資料，以“東西南北中，美食我來說”向大家推薦各地特色美食。

第四，本真學習更主張引領兒童自主發現“真規律”。蒙臺梭利說：嬰兒從降生那一刻起就開始靈性實體化的過程。兒童自己完善自己，慢慢地把自己造就成人。他會遵循一套內定的程序，生長發育，時機成熟就會自然解鎖某項技能，兒童自有自己的發育規律。教學《童年的水墨畫》時，我們用“你從哪里發現了兒童，感受到兒童的快樂”貫穿課堂，孩子們通過聯系生活、演繹展現、想象畫面、感情朗讀等多種方法自主學習，把一個個文字符號活化成一幅幅有聲有色、有情有趣的生動畫面。當得知童詩的作者張繼樓是我們宜興籍作者，并且這組童詩中還有三首時，都搶著閱讀。我們在此基礎上推薦閱讀冰心、金波的童詩。在自主閱讀中，孩子們自然而然地建構了童詩的一些特質。

“游人不解春何在，只揀兒童多處行”，兒童充滿勃勃生機。教學要順應兒童的天性，讓兒童本真學習走向“自適區”，活潑潑地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