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祺君
大福偶爾很調(diào)皮,露出貓的本性。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無一幸免,它還打碎過一面一米八的穿衣鏡。
大福是2021年6月“找”上我家的,它長相甜美,圓溜溜的眼睛和甜品大福一樣圓潤。我還沒從擁有它的驚喜里緩過神,它就開始巡視自己的領(lǐng)地,從沙發(fā)到床底,再從廚房到衛(wèi)生間。后來我從朋友那借來貓砂,它立刻跳進貓砂盆,用動作告訴我,它只是想找地方解決它的“三急”。
大福是只疑似混血的橘貓。當(dāng)寵物醫(yī)院的醫(yī)生告訴我,它體內(nèi)沒有寄生蟲,耳朵也很干凈,甚至可能打過一針疫苗時,似乎也在告訴我,它可能是一只家貓,只是偶爾來我家串門。于是我拍了照片發(fā)到小區(qū)群,詢問是否有人家走失了貓咪?照片發(fā)了好幾遍,始終沒有人回應(yīng)我,我不知道對于大福來說,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但對于我來說,是我的幸運。
四個月大的它,確實乖順。每日出門前,它都將我送到門口蹭一蹭,甚至躺在地墊上露出肚皮“撒潑打滾”,我摸摸它,告訴它我要去給它賺錢買小魚干了。而每天回家,打開門的那一刻,大福總是坐在門口的凳子上,讓我回家的第一眼就能看見它。
我不知道它多少次聽到門外的動靜便從夢中醒來飛奔到門口,又在門口守了多久,直到看見我。但這時候,它對我還是有防備的,它吃所有的食物都是先淺嘗一口,等到?jīng)]人時,再大口大口地吃;而我也防備著它,雖然對它十分喜愛,但也害怕它尖利的指甲和牙齒。
大福偶爾很調(diào)皮,露出貓的本性。梳妝臺上的瓶瓶罐罐無一幸免,它還打碎過一面一米八的穿衣鏡。它或許是懂得的,想通過這些掉落的物品吸引我的注意,而我也始終無法下狠心懲罰它,最終只能在梳妝臺下面墊上厚厚的瑜伽墊,勉強延長瓶瓶罐罐的壽命,還慶幸著,穿衣鏡的碎片沒有劃傷它。
幾個月后,大福獲得了我臥室的永久居住權(quán),每晚睡在我旁邊另一個枕頭上。也是這時候,我和它的關(guān)系更近了一步,雖然總也打打鬧鬧,但大福頗有分寸,玩鬧時伸爪子不伸指甲;咬人時只做威懾,從不咬破皮。
那一年我生了重感冒,雖然我和弟弟同住,但他要去享受“年輕人的周末”,我頭痛如耳灌緊箍咒時,他在朋友家看球賽,家中唯獨我和大福。
第一日我發(fā)燒至39度,一整日渾渾噩噩,大福似乎是察覺不妙,不再叼著逗貓棒和鈴鐺到枕邊和我玩鬧,只乖順地臥在我腳邊,時不時用鼻子碰一碰我,確認(rèn)我還活著。它不會說話,不會去抽屜幫我拿藥吃,更不會給我倒熱水,但在我最難受的時候,它是我心里的慰藉。第二天到了起床時間,大福見我遲遲未起,又開始操心。它著急地蹭了蹭我還未退燒的額頭,直到我伸手摸摸它的小腦袋,告訴它我沒事,才和我一起進入下一段夢。
所幸我恢復(fù)得很快,三五天癥狀減輕。大概是大福在一旁貼心陪伴,讓我的精神和心情都很好。可它卻養(yǎng)成了新習(xí)慣——每日睡覺不再去其他地方,總睡在我腳邊的被子上,我坐起身時,它下一秒便會抬頭看我。它也變成了我生活的監(jiān)督者,早晨在鬧鈴響之前吻醒我,晚上關(guān)燈后用飛撲阻止我玩手機,和我一起沉入黑夜。它不再是夜貓子,它的作息開始和我同頻。
自此,大福不再是一只傳統(tǒng)意義上的“寵物”,而是我知冷暖、有安慰劑作用的親人。
誰能拒絕一只貓咪呢?從宋朝到明朝,擁有一只貓咪一向是件鄭重的事情。陸游拿鹽聘貓,“鹽裹聘貍奴,常看戲座隅。”“裹鹽贏得小貍奴,盡護山房萬卷書。”下雨天要和貓咪窩在一起:“溪柴火軟蠻氈暖,我與貍奴不出門。”
“貍奴小睡不知愁,忙添落花作錦衾。”可惜大福不愛出門,無法與我一起賞景拾落花,它只喜歡在我打字的時候,跑來鍵盤上落下重重的梅花印。明明我才養(yǎng)它一年多,卻覺得它已經(jīng)陪我?guī)锥却呵锪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