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勵
摘 要:在教育數字化戰略背景下,高校治理面臨數字化轉型新命題。高校通過數據治理與流程再造,重構數字賦能的治理體系,打破治理的時空限制,實現治理的顆粒縮放,為高校治理主體間的“協同共治”提供可能。同時,數字化轉型與高校治理固有模式、信息孤島等方面的矛盾也顯現出來,面臨著更復雜的治理場景和數字科技安全風險的挑戰。因此,需要統籌推進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進程,將高校治理理念融入數字化治理體系建設中,樹立數字化思維,規劃頂層設計,搭建高校數字化治理平臺,建立高校多元主體協同治理機制,提升風險管理能力,從而實現高校治理的數字化轉型。
關鍵詞: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轉型路徑
“數字化”作為一種新的社會形態,伴隨著大數據、人工智能、云計算、物聯網、區塊鏈等技術的創新,日益融入經濟社會發展的各個領域,驅動社會思維方式、組織架構和運作模式發生根本性變革和全方位重塑[1]。進入數字時代,數據成為促進社會經濟增長新的生產要素資源,數字化被作為工具或手段應用于現代治理體系,基于數據、面向數據和經由數據的數字治理正在成為全球數字化轉型的強勁動力,為提高治理效率、破解治理瓶頸提供新思路和新方法[2]。
數字化時代背景下,高校治理也面臨著轉型新命題[3]。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涉及的不僅是新技術引入的問題,更是基于數據賦能大學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變革,是對傳統治理模式的整體性重塑[4]。因此,如何認識數字時代下的高校治理,順應數字時代變革趨勢并應對挑戰,探尋高校數字化治理的途徑,就成為一個有待深化的研究議題。
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的內涵
近代以來,科技“范式革命”在人類文明的重大轉型進程中發揮著舉足輕重的驅動作用,數字治理就是數字時代的治理新范式。數字化轉型既不是信息技術領域的一系列代際變革,也不僅僅是一個組織內流程、數據和信息向數字化平臺的簡單遷移,數字化轉型的核心特征是數據互通、數字化的全面協同與跨部門的流程再造,形成“用數據說話、用數據決策、用數據管理、用數據創新”的治理機制。數字技術在融入高校治理的進程中,不斷創新和拓展高校治理的內涵,推動高校治理的數字化范式轉換[5]。
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的核心是“數據治理”。數據是數字治理系統的基礎資源,算法決策的實現和發展需要大量數據的支撐。數據資產作為新興生產要素,針對其所有權、使用權及監管權的管理規則成為高校數據治理體系的重要內容[2]。高校數據治理需要協調各部門按照統一的數據標準將業務形成的數據進行采集、處理、存儲和轉換,通過數據支撐的評估決策分析體系增加數據的價值,再服務于各個業務的實際需求。
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的基礎是構建“數字賦能”的治理體系。依托數字技術,創建支撐實時感知診斷、動態分析預測、即時判斷決策的數字基礎設施,使業務可檢驗、可追溯,并倒逼業務流程優化,實現高校從“粗放型、經驗型”管理方式向“集約型、智能型”治理方式轉變,為高校治理進行全方位的“數字賦能”。在此過程中,涉及高校治理價值理念、體系結構、功能目標、制度規范、治理技術等的系統性重構,需要從范式轉換的視角來拓展高校治理體系的理論框架,實現數字技術發展和社會多元治理動態耦合而成的治理范式創變[4]。
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的現實意義和困難挑戰
數字技術的發展和應用,打破高校治理的時空限制,實現治理的顆粒縮放,為實現高校科學精準的“智治”及治理主體間的“協同共治”提供可能。同時,數字化轉型與高校治理固有模式、信息孤島等方面的矛盾也顯現出來,帶來了諸多新的治理挑戰。
1.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的現實意義
第一,打破高校治理的時空限制,提高治理效率。傳統的高校治理模式著眼于實體空間,更多以靜態的方式納入到高校治理結構中。數字技術的普及,促進越來越多的教學、科研、管理等活動搬到線上,形成一個與物理空間大學融合的、一體的數字融合空間。數字融合空間不受時空約束,拓展了大學職能履行方式,改變了內外部關系對象的表達方式和交互方式,可以全天候運行、跨區域協同、線上線下聯動的發展態勢,大大提高運作效率[6]。
第二,治理要素數字化,提高高校“智治”水平。傳統治理模式下,高校治理主體的決策能力主要依靠行政領導的認知和經驗。數字化時代,借助大數據,將管理問題量化、可視化,通過人工智能模型的強大預測能力,對政策方案的實施效果及風險進行預測研判,消除不確定性,及時充分地獲取政策執行信息,繼而對執行過程進行有效監督或協調[7]。通過算法決策,智能動態治理方式取代人為靜態管理方式、主動前瞻的“服務找人”方式取代被動響應的“人找服務”方式,從而重塑高校治理向數據驅動的“智治”轉變[8]。
第三,實現治理的顆粒縮放,提高高校政策的精準性。高校治理的“精準性”要求越來越高,當數字化滲透到高校教學、科研、活動的方方面面,數據不僅存在于高校內部各個組織實體部門的數據庫中,而且也存在于高校師生個體的行為過程中,這些數字痕跡被廣泛采集和匯聚,數據顆粒度細化,通過數據分析有助于獲得服務與監管對象的精準畫像,使政策、服務可以依托數據顆粒抵達每一個微觀單元,實現高校政策資源的精準投放[9]。
第四,為高校治理主體間的“協同共治”提供可能。高校治理體系存在管理層級過多、體制機制僵化、管理效率較低、基層單位自我管理能力較弱、協同治理不夠等一元主導問題。將數字技術嵌入各層級、各部門治理業務中,基于數據平臺貫通信息流和業務流,實現校院間、區域間、部門間協同治理,實現教師、學生、行政人員即時良性互動,為治理主體間“協同共治”提供可能,形成多中心、網絡化、扁平化治理結構。高校治理通過數字化轉型,建立多主體協同的反饋閉環,在加強治理主體間互動的同時,也提升行政、教學、科研合作流程的可預期性,優化了服務體系方案的構建。
2.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的困難和挑戰
第一,應對與固有治理模式沖突的挑戰。任何一場變革都將對組織間的利益、權利進行重新洗牌,涉及到責權利的博弈以及人事安排。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不僅是一場技術迭代,也是一場思維和認知方式的重塑,在探索轉型過程中不可避免地導致高校權力結構、業務流程、工作方式、人員需求等發生變革,容易引發與部門利益、舊有治理習慣、傳統思維模式的沖突,面臨權責、部門配合等方面的問題[10]。
第二,應對“信息孤島”的挑戰。高校管理部門條塊分割,不同部門組織根據自身需求開發和升級的信息化系統分散且獨立,各系統間缺乏業務功能交互與信息共享,形成“信息孤島”。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囿于“路徑依賴”,若未形成完善的數據標準,在原有基礎上修補往往出現各“信息孤島”間無法有效銜接及兼容的問題,導致數字化資源的重復采集或跨系統信息整合松散,最終導致治理體系數字化轉型底座不牢[3],影響高校在綜合管理、教育革新、校園安全、人才建設等領域的治理能力提升。
第三,應對治理場景復雜性的挑戰。數字時代,“萬物互聯”,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深入發展,線上線下深度融合,現實社會與虛擬社會相互交織,治理場景的復雜性不斷增加。就高校而言,不同業務流程的互相關聯,不同業務主體的多元需求,不同層級的流轉協調,使得部門內部、部門之間的關系也變得錯綜復雜,極大增加了高校治理場景的動態性、復雜性和不可預知性。
第四,應對數字科技安全風險的挑戰。傳統的網絡防護邊界安全問題已經相當嚴峻,隨著實時細粒度數據的大幅度增加,數字時代的網絡與信息安全面臨著新挑戰。在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數據成為基礎資源,數據生成、分享、流動更加頻繁,如何保障以安全、道德、可靠的方式生成和使用數據,如何應對網絡黑客的攻擊、網絡病毒的泛濫對高校數字網絡系統構成的嚴重威脅,就成為高校治理必須面對的挑戰。
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的路徑
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是一個系統工程,需要統籌推進。通過樹立數字化思維,規劃頂層設計,將高校治理理念融入數字化治理體系建設中,提升數字化治理及風險管理能力,實現高校治理的數字化轉型。
第一,樹立數字化理念,將高校治理理念融入數字化轉型過程。高校需要進一步解放思想,樹立新觀念,從傳統“等級制、經驗化”的老套路轉為數字時代“扁平化、精準化”的數字化治理新思路,深刻認識到數字化對教育整體產生的變革性影響,站在學校發展全局和治理水平提升的高度認識數字化轉型,使數字化思維深入到從管理者到執行者再到全體師生的觀念中,成為學校頂層謀劃中不可或缺的思維方式,進而激發數字化與學校治理的深度融合。同時,也要重視人的主體性、創造力和同理心,發揮人在科技創新上的主體作用;重視高校將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全面滲透進多層次、多維度的治理過程中[10]。
第二,注重頂層設計,建立高校多元主體協同治理機制。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可通過自上而下的頂層設計與自下而上的基層反饋推動完善。頂層設計可以從理論上洞悉數字技術革新治理所關涉的要素、關系與變化,在大尺度和長時段上對治理格局變革之應然狀態、過程進行設想與構建,引導治理革新實踐,從體制機制、建設規劃、制度保障等多個層面推動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11]。設立學校層面的數字化治理專門機構組織,加強業務部門、院系與信息化部門的整體協作,探索數字化轉型的多元主體協同治理機制[12]。重視轉型過程中教師、學生、管理人員等利益關涉群體的即時反饋,使他們能依據具體條件和實際需求自主決定數字技術如何創新教學、如何融入管理等,激發多主體協同治理的積極性。同時,為頂層設計方案留有修正的余地,允許轉型實踐出現“效果不顯著”甚至“失敗”,為真正逼近真理、揭示規律、促進教學變革和轉型提供嘗試機會,更好地進行數字化轉型的頂層設計。
第三,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搭建高校數字化治理平臺。高校應加強數字化新型基礎設施建設。搭建以5G技術、物聯網、互聯網為代表的通信基礎設施;以人工智能、云計算、區塊鏈等為代表的新技術基礎設施;以大數據、智能計算中心為代表的算力基礎設施;以支撐科學研究、技術開發、產品研制等的創新基礎設施,為高校治理體系提供數字底座[13]。
及時更新現代化治理手段與工具,建立健全融業務系統、數據中心與管理系統于一體的學校層面的數字化治理平臺,高校統一門戶身份認證逐步向分布式、中臺式的身份中心、用戶中臺轉變;統一數據平臺由小數據、結構化管理逐步向大數據、非結構化、全量數據的采集與交換、分析與決策的治理方向演化,打造數據融合融通的智慧治理體系,實現高校治理全要素、全流程、全業務、全領域的數字化轉型。
建立數字標準,再造信息化新流程。建立包含全體師生數據的數據中心,完成高校人員、設施、裝置等的數據庫構建,利用數據交換技術對不同的操作系統、計算語言、標注體系進行整合,從技術上解決高校數字化治理中的信息孤島問題。深入理解學校教學科研的運作管理及師生的需求,通過建立規范的工作標準、明確的工作分工、合理的工作流程,確保各種形式的信息技術實現教學、科研、管理等工作任務的明晰化、工作流程的透明化、工作程序的規范化、工作監督的可操作化,使執行的不同主體目標明確、職責清晰,從而提升在治理系統中的執行力。充分發揮利益相關者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協力參與數字化建設,共同推進高性能數字化治理系統的建設[12]。
第四,建章立制,完善數字治理體系風險監督管理。數字安全是高校數字化治理的前提和保障,風險管理和數字化要同步規劃建設。建立健全高校信息技術監管制度,加強對算法的備案和審查,將第三方技術供應鏈納入事前事中事后監管體系,從源頭規范開發行為,減少系統安全漏洞。加強對學校網絡資產的管理,全面準確地掌握學校門戶、郵件、重要網站和業務系統、云平臺、特殊設備和校園網絡的詳細情況,開展日常網絡流量監測,采集網絡流量日志,開展安全審計,即時監測網絡資產可能存在的安全威脅、發現異常攻擊行為。對于安全監測產生的海量威脅情報信息,利用人工智能、大數據技術輔助專家經驗進行分析研判,研究自動化異常發現的算法,指導安全工作。制定學校網絡安全事件應急預案,定期開展應急演練和宣傳教育,提升安全事件發現、處置及追蹤溯源能力。通過制度管理和技術手段的雙管齊下,實現對網絡資產的閉環管理[13]。
結語
綜上所述,推進高校治理模式的數字化轉型是新時代教育數字化戰略的必然要求,也是高校內涵式發展與“雙一流”建設的現實需求。理解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的內涵,把握數字化轉型的現實意義,清醒認識可能存在的困難和挑戰,在推進高校治理數字化轉型過程中,始終堅持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堅持頂層設計與多元協同相結合,構建跨部門、跨領域、跨層級聯動的數字化治理體系,打破數據壁壘,消除信息孤島,打造精準科學的治理新模式,提升以數字化助推高校提升治理能力的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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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中山大學科學研究院)
[責任編輯:苑聰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