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牛奶

杜悅寧

一個人走在小區的林蔭道上，夜空寂寥，路燈昏暗，我走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想回家。

晚飯后，我在書房寫作業，母親在客廳守著電腦加班。作業完成后，我像往常一樣用手機核對答案，此時，母親恰好進書房取書。看到我在看手機，她不經意地說道：“學習還是專心點好，不要老想著看手機。”母親的話像一團火點燃了我心中的炸彈，我幾乎是立刻怒氣沖沖地懟了回去：“你知道什么呀！什么都不知道就來說我。你憑什么這么說我呀？”

母親愣住了，半天才問道：“我說了你什么了嗎？關心一下你的學習有錯嗎？”聽了母親的話，我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委屈與不滿的情緒橫沖直撞，我吼道：“我不要你管！”

步入初三的學習壓力與青春期的敏感，以及近期和母親產生的小矛盾，一股腦被我發泄了出來。最后，我哭著沖出了家門，留下母親驚愕的面孔。

思緒飄回，我無奈地笑笑。這時，爸爸又發來短信：“快點回家，天太晚了。”

難道真是叛逆期來了？我遲疑著上樓，輕輕地閃進家門，抓起衣服去了浴室。路過母親房間時，我看到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電腦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快到月底了，母親又忙起來了，每天加班成了家常便飯。我常常看到她眼里布滿血絲。

大約10分鐘后，我從浴室回到房間，進門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奶香味，桌上放著那杯熟悉的熱牛奶。

我一直有睡覺前喝熱牛奶的習慣，而母親習慣為我溫好牛奶。母親個子不高，但是似乎有著無窮的能量，不論工作多忙，她都會先把我的事情處理好。我不開心時常常會兇她，她有時會指正我，多數時候只會笑笑說我是個調皮的小屁孩，從不過多責怪。這可能助長了我在母親面前的“放肆”——我要和母親之間的對話絕對平等。

我原以為母親和我一樣都在為晚上發生的事置氣，然而她卻依舊為我熱好了牛奶。我頂撞母親的時候，她心里會不會也很難受？屋里的時鐘“滴答、滴答”響著，我一口一口地喝著牛奶，眼淚不由自主流了下來。

看到我，母親柔聲問：“怎么了，寶貝？”仿佛晚飯后的風云只是我的幻覺。“媽媽，對不起，我不該那么兇地和你說話。”我邊說邊抽噎了起來。媽媽站起來，輕輕地抱住我，柔聲說：“小屁孩，媽媽從來就沒怪過你呀！”燈光柔和地照在我們身上，我低下頭忍不住聞了聞媽媽頭發的香味，就像小時候她擁著我時低頭聞我頭發的樣子。

我暗自決定，以后母親加班，我都要給她泡上一杯熱茶。

（指導老師：李效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