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影響企業風險承擔水平嗎？

陳嬌嬌 張雪梅 范玉玲

一、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防范和化解重大風險是當前經濟發展的關鍵。而宏觀上的防范和化解重大風險于微觀視角而言其實質是提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池國華和徐晨陽，2019)。風險承擔代表企業追逐市場高額利潤并愿意為之付出代價的傾向，是衡量企業未來增長前景的綜合指標。通常而言，高水平的風險承擔主要表現為企業青睞選擇高風險且預期凈現值為正的投資項目(John et al.，2008；李文貴和余明桂，2012)，伴隨高資本性支出、高債務融資、高創新積極性和研發投入(Hilary and Hui，2009)。從微觀層面而言，風險承擔是企業持續發展的源泉，有助于培育企業核心競爭力，提升企業價值并獲得超額利潤(Boubakri et al.，2013；余明桂等，2013)。從宏觀層面而言，風險承擔是經濟長期持續增長的根本動力與技術改革的推動力，可加快社會資本的積累、合理配置資源并提高生產效率(John et al.，2008；李文貴和余明桂，2012)。綜合而言，風險承擔是積極的企業行為，合理的風險承擔行為向市場傳遞企業運營良好和價值增長的信號。由此，如何有效激發企業積極進行風險承擔活動是實務界與學術界長期聚焦的話題。

風險承擔是高資源消耗活動，企業開展風險承擔活動需要投入資金、技術、人力、營銷渠道等資源。然而，當前市場機制與正式制度并不完備(張敏等，2015)，企業難以在制度框架內獲取足夠的資源進行風險承擔活動，需要依托外部的非正式制度渠道獲取資源。然而，供應鏈資源的獲取并非無門檻，降低供應鏈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是獲得供應鏈資源的根基(Dhaliwal et al.，2016；胡志穎等，2022)。已有研究發現，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在執行供應鏈審計程序、搜集審計證據的過程中，可深入了解企業與供應商/客戶的采購、收入等重要且復雜的交易循環與前沿信息。審計師將企業與供應商/客戶的往返銷售、售后回購等供應鏈特有信息相互驗證形成知識溢出效應(楊清香等，2015)，在提升審計質量的同時增強會計信息的真實性與可靠性，降低供應鏈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程度(Dhaliwal et al.，2016；胡志穎等，2022；Cai et al.，2019)。那么，供應鏈共享審計師的知識溢出效應能否助力企業獲得供應鏈資源來提升風險承擔水平呢？尚未有文獻解答上述疑問，這也為本文提供研究契機。

有鑒于此，本文以2009-2019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采用經行業均值調整的業績滾動窗口期盈余回報率波動性和盈余回報極差度量企業風險承擔水平，構建實證模型考察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影響機制及作用邊界。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資源依賴理論認為風險承擔是具有高度資源依賴性的資源消耗活動(Almeida and Campello，2007)。如果缺乏豐裕的資源支撐，企業進行投資決策時將囿于資源匱乏而致使投資效率不高，甚至喪失投資機會或是投資失敗(張敏等，2015)。然而企業通常無法自給自足生產所有資源，僅憑企業內部自有資源無法滿足風險承擔的資源需求(張敏等，2015)。外部資源的支撐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有重要影響。

供應鏈亦是企業重要的外部資源，通過契約安排為企業創造經濟價值，在助力產業轉型升級、提升企業全球競爭力、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等方面發揮關鍵作用。2017年10月，國務院出臺《關于積極推進供應鏈創新與應用的指導意見》，從國家層面凸顯供應鏈的重要性。黨的二十大強調“優化和穩定產業鏈供應鏈”、“增強產業鏈供應鏈自主可控能力”。供應鏈之間的競爭正日益取代企業間的競爭，供應鏈資源逐漸成為企業追求全球競爭優勢(底璐璐等，2020)、提升風險承擔水平的重要資源(包曉嵐等，2020)。然而，企業為與主要的供應商/客戶維持密切合作獲取供應鏈資源，可能采用盈余管理(方紅星和張勇，2016)的方式向對方發送自己是“好企業”的信號，希冀滿足合作方對企業的業績和發展前景預期，致使信息不對稱成為供應鏈企業間的痼疾(孫雅妮和王君宜，2021)。因此，降低供應鏈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是獲得供應鏈資源的根基(Dhaliwal et al.，2016；胡志穎等，2022)。已有研究證實，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具有知識溢出效應，可降低供應鏈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并增進供應鏈信任與合作(Dhaliwal et al.，2016；胡志穎等，2022)，助益企業獲得供應鏈資源。由此，下文沿著供應鏈共享審計師的知識溢出效應——降低供應鏈企業間信息不對稱程度——獲取風險承擔的供應鏈資源來提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邏輯路徑，展開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影響機理分析。

首先，供應鏈共享審計師的知識溢出效應可提升企業信息透明度，緩解供應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程度，助力企業獲得供應鏈資源提升風險承擔水平。審計師在執行審計業務時需通過了解被審計單位的狀況，來識別和評估可能存在的重大錯報風險，實施恰當的審計程序并搜集可靠的審計證據來提升審計質量。供應鏈兼具經濟鏈與信息鏈的雙重效用(蔡利等，2018)。共享審計師在執行供應鏈審計業務時，可深入了解企業與供應商/客戶的采購、往返銷售、售后回購、收入等重要且互相纏繞、錯綜復雜的交易循環與細節、前沿、風險敞口等供應鏈特有信息而形成知識溢出效應(楊清香等，2015)。知識溢出效應助力審計師將獲得的特質互補的供應鏈信息進行印證，使其更易于識別企業有意的盈余操縱、無意的錯報以及企業財報中未充分披露的信息等情況(蔡利等，2018)，進而要求企業對外進行披露并糾正差錯，提升審計質量的同時增強會計信息的真實性與可靠性。由此，供應鏈共享審計師提升企業信息透明度，有助于供應商/客戶對企業的信息去偽存真，降低供應鏈企業間信息不對稱(Dhaliwal et al.，2016；胡志穎等，2022；Cai et al.，2019)，增進供應鏈內部彼此的信任程度(鄭倩雯和朱磊，2021)，減少隔閡而緊密合作，為企業風險承擔活動提供豐裕的供應鏈資源。

其次，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可改善供應鏈信息環境，緩解供應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程度，助力企業獲得供應鏈資源提升風險承擔水平。審計師不僅是財務報告的鑒證者，亦是信息中介者，更是企業信息環境的重要組成部分(Bae et al.，2017；Cai et al.，2019)。供應鏈共享審計師有助于供應商/客戶更好的理解合作方企業的會計政策選擇與應用，提高財務報表的可比性(Dhaliwal et al.，2016；胡志穎等，2022)，降低財務報告的理解難度，有助于供應商/客戶從企業的年報中讀取決策有用的信息。共享審計師改善供應鏈信息環境(Bae et al.，2017；Cai et al.，2019)，降低了供應鏈信息的不確定性和交易成本，緩解供應鏈企業間信息不對稱程度(Dhaliwal et al.，2016；胡志穎等，2022)，提升合作效率(鄭倩雯和朱磊，2021)，有助于企業獲得風險承擔活動的供應鏈資源。

綜上而言，共享審計師的知識溢出效應可降低供應鏈企業間信息不對稱程度，增進供應鏈企業間合作，有助于企業獲得豐裕的供應鏈資源提升風險承擔水平。因此，提出本文的主假設：

H1：供應鏈共享審計師提升企業的風險承擔水平。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2009-2019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因上市公司從2009年起逐步在年報中大量披露前五大供應商與客戶信息，故起始年份為2009年。考慮到企業風險承擔水平代理變量Risk值的計算采用滾動計算方法，需要用到未來兩年的數據，因此終止年份為2019年。本文按照既有慣例刪除ST和＊ST、數據料缺失、前五大供應商或客戶全部未上市的公司，最終獲取有效樣本1658個，其中共享審計師樣本為186個，將近11.2%的企業與其主要供應商/客戶聘任同一家事務所執行審計業務。財務數據均來自CSMAR國泰安數據庫，為確保研究結論的穩健性并消除異常值的影響，對所有連續變量進行1%的縮尾處理。

(二)模型設定與變量說明

構建模型(1)實證檢驗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影響:

本文采用經行業均值調整的業績滾動窗口期盈余回報率波動性(Risk1)和盈余回報(ROA)的極值之差(Risk2)來度量企業的風險承擔水平。指標的具體計算方法分別見模型(2)、(3)和(4):

模型(2)中ROA為盈余回報，其數值等于息稅前利潤總額EBIT與期末資產總額Asset的比值，ROAit_ADJ為經行業ROA均值調整后的數據。模型(3)中的Risk1為t至t+2年內經行業均值調整的ROA的滾動標準差，模型(4)中的Risk2為t至t+2年內經行業均值調整的ROA的極差。

本文的研究主旨是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影響，由此，借鑒楊清香等(2015)和蔡利等(2018)的做法，供應鏈共享審計師特指的是企業與其前五大供應商或客戶中至少之一聘任同一家事務所(而非個人審計師)執行審計業務。表1列示了各變量的含義以及度量方法。

表1 變量定義表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

如表2所示，風險承擔水平Risk1的最小值為0.001，最大值為0.418，標準差為0.042；Risk2的最小值為0.001，最大值為0.734，標準差為0.079。由此可知上市公司風險承擔水平參差不一，呈現差異化的特征。供應鏈共享審計師Share的均值為0.112，將近11.2%的企業與前五大供應商或是客戶選擇同一家事務所執行審計業務，初步表明資本市場中供應鏈共享審計師的現象較為常見。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First均值為0.353，表明上市公司超過三分之一的控制權緊握在第一大股東手中，股權集中現象較為普遍。董事會平均人數將近9人，將近21.3%的公司董事長兼任總經理。

表2 描述性統計表

(二)實證結果分析

表3列示了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影響的回歸結果，供應鏈共享審計師Share與風險承擔水平Risk1和Risk2均在1%的水平顯著正相關，供應鏈共享審計師提了升企業的風險承擔水平，假設H1得到證實。審計師將獲取的供應商/客戶交易細節與風險敞口等供應鏈互補信息進行印證而形成知識溢出效應，提升審計質量與會計信息質量(楊清香等，2015；蔡利等，2018)，增強會計信息的真實性與可靠性，降低供應鏈企業間信息不對稱(Dhaliwal et al.，2016胡志穎等，2022)，為企業風險承擔獲取充裕的供應鏈資源保障，提高企業的風險承擔水平。

表3 供應鏈共享審計師與公司風險承擔水平回歸結果

(三)穩健性檢驗

1.改變風險承擔水平變量的度量，采用不同的時間段計算Risk1和Risk2指標。具體而言，即分別采用t-2到t+2年5年的經行業均值調整的ROA滾動標準差和ROA極差度量Risk1和Risk2。表4中(1)和(2)列Share的系數均在5%的水平上顯著，證實研究結論的穩健性。

表4 穩健性檢驗結果

2.改變共享審計師變量的度量，當公司與前五大供應商或客戶之一共享個人審計師時，Share取值為1，否則為0。表4中(3)和(4)列Share的系數均在10%的水平上顯著，表明供應鏈共享個人審計師亦能起到知識溢出作用，提升企業的風險承擔水平。

(四)內生性檢驗

本文的研究結論可能存在雙向因果問題，供應鏈共享審計師提高企業的風險承擔水平，而風險承擔水平高的企業也可能偏好與前五大供應商或客戶共享審計師。由此，為確保研究結論的穩健性，分別采用傾向得分匹配法(PSM)和安慰劑檢驗進行內生性檢驗。

1.傾向得分匹配法(PSM)。將供應鏈共享審計師的企業作為處理組，采用傾向得分匹配法(PSM)中的近鄰匹配為處理組來1:1匹配對照組，得到匹配后的樣本共計372個。表5的(1)和(2)列中Share的回歸系數在1%的水平顯著為正，再次驗證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提升效應。

表5 PSM檢驗結果

2.安慰劑檢驗。借鑒孫龍淵等(2021)、胡志穎等(2022)的做法，以隨機抽樣的安慰劑檢驗就樣本自選擇問題進行間接印證。具體而言，在維持供應鏈共享審計師既定比例不變的前提下，隨機選擇樣本公司將其供應鏈共享審計師變量(Share)設定為1，其余樣本公司的Share變量設定為0，帶入模型(1)反復評估隨機樣本組合結果的顯著性。如果隨機本中Share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系數顯著為正，則表明可能存在嚴重的樣本自選擇問題。反之，如果隨機樣本中Share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回歸系數不顯著，則可間接從側面驗證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提升效應。表6的安慰劑檢驗結果顯示Share的系數不顯著，表明安慰劑隨機設定進行檢驗再次證實本文研究結論的穩健性。

表6 安慰劑檢驗結果

(五)機制檢驗

上文理論分析部分可知，供應鏈共享審計師提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機制是：供應鏈共享審計師能降低企業與供應鏈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程度，為企業獲取風險承擔活動的資源，提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由此推斷，當企業的信息不對稱程度更高時，供應鏈共享審計師能有效提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換言之，供應鏈共享審計師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正向關系在信息不對稱程度較高的企業中更為顯著。通過基本瓊斯模型計算異常應計，采用異常應計的絕對值度量信息不對稱程度，異常應計絕對值小于行業中位數為信息不對稱程度較低組；異常應計絕對值大于等于行業中位數為信息不對稱程度較高組。表7中(2)和(4)列信息不對稱程度較高組中Share的回歸系數顯著為正，研究結論證實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具有提升效應。

表7 機制檢驗結果

五、進一步分析

(一)供應商/客戶重要性、供應鏈共享審計師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

已有研究發現，企業對供應商/客戶的依賴程度越高，越可能采用盈余管理的方式滿足供應商或客戶的預期(方紅星和張勇，2016)，致使企業與重要的供應商/客戶存在嚴重的信息不對稱。因此，預期供應鏈共享審計師的知識溢出效應能有效緩解企業與重要的供應商/客戶之間的信息不對稱，加強彼此之間的信任與合作，獲取風險承擔的供應鏈資源進而提升風險承擔水平。為了驗證上述猜想，借鑒蔡利等(2018)的研究，本文設置虛擬變量Importance度量重要性，如果企業披露的供應商/客戶排名在前三位則為重要的供應商/客戶，此時Importance取值為1；排名后兩位的供應商/客戶為非重要的供應商/客戶，此時Importance取值為0。表8列示供應商/客戶重要性分組回歸結果，供應鏈共享審計師Share的系數在供應商/客戶重要性高組(Importance=1)顯著為正，而在供應商/客戶重要性低組(Importance=0)均不顯著。因此，研究結果表明，在供應商/客戶重要性高組中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風險承擔水平的提升效應更明顯。

表8 供應商/客戶重要性、供應鏈共享審計師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回歸結果

(二)地理距離、供應鏈共享審計師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

地理距離影響信息傳遞，當企業與供應商/客戶處于非同一地域(省市)時，跨區域的信息溝通較差，增加了企業的信息獲取成本，提升了企業與供應商/客戶之間的信息不對稱程度。此時，如果企業與供應商/客戶聘任同一家會計師事務所審計，通過共享審計師的知識溢出效應來降低供應鏈企業間信息不對稱程度，增強供應鏈企業之間的信任與合作，獲取供應鏈資源提升風險承擔水平。為了驗證這一猜想，本文構建Distance虛擬變量，當企業與供應商/客戶處于相同省份或者直轄市時，Distance取值為1，否則為0。表9列示了地理距離的調節效應，供應鏈共享審計師Share的系數在地理距離較遠組(Distance=0)均在1%的水平顯著為正，而在地理距離較近組(Distance=1)并不顯著。研究證實，當企業與供應商/客戶處于不同省市，即地理距離較遠時，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提升效應更顯著。

表9 地理距離、供應鏈共享審計師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回歸結果

(三)供應鏈共享審計師提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表現形式

前文證實供應鏈共享審計師提升了企業風險承擔水平，那么具體的表現形式如何？下文將從投資渠道進行實證檢驗。研發投入與技術創新等風險性投資行為是企業資源整合與流程再造，亦是企業培育核心競爭力獲得競爭優勢的源泉，能幫助企業獲取更多優質資源，提升企業風險承擔的能力。此外，創新投資自身具有投資周期長、流程復雜度高、回報不確定等高風險特征。因此，創新投資越多，企業的風險承擔水平越高。參考張敏等(2015)的研究，將模型(1)中的風險承擔水平變量(Risk1和Risk2)替換為創新(R&D和Patent)。其中，R&D代表創新投入，采用研發投入與總資產之比度量；Patent代表創新產出，采用公司申請專利數量加1取對數度量。表10列示了回歸結果，當被解釋變量為創新投入(R&D)與創新產出(Patent)時，供應鏈共享審計師Share的系數分別在5%與1%的水平顯著為正，表明供應鏈共享審計師能有效提升企業的創新投資。這也佐證前文的研究結論，從研發與創新的角度證實研究結論的穩健性。

表10 供應鏈共享審計師提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表現形式

六、研究結論與展望

(一)研究結論

風險承擔是積極的企業行為，于宏觀層面而言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助推力，于微觀層面而言是企業持續發展的源動力。如何有效提升企業風險承擔水平是實務界與學術界長期關注的話題。鑒于此，本文以2009-2019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基于資源依賴理論，探討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影響機理并加以實證檢驗。研究發現，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有提升效應。機制檢驗發現，共享審計師將供應鏈審計業務中獲得的特質互補的供應鏈信息進行印證形成知識溢出效應，可有效降低供應鏈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有助于企業獲得供應鏈資源來提升風險承擔水平。異質性分析發現，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對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提升效應受供應商/客戶重要性、企業與供應商/客戶的地理距離的影響。此外，研究表明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影響企業風險承擔水平的表現形式主要為創新投資的提升。

(二)研究啟示

對企業而言，應重視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在企業風險承擔活動中的積極作用，尤其是那些對供應商/客戶依賴程度高、與供應商/客戶地理距離較遠的企業，更應該通過供應鏈共享審計師的知識溢出效應來降低供應鏈企業間的信息不對稱，增進合作來獲取供應鏈資源提升企業的風險承擔水平。

對事務所而言，應制定為客戶提供高質量增值服務的市場競爭戰略。與此同時，重視對審計師的業務培訓，尤其是契合數字經濟時代要求的大數據審計技術、供應鏈審計技術等。培育優質的供應鏈審計職業團隊，形成特有的供應鏈審計方法、技能與審計專長，增強供應鏈審計業務能力，以期擴大事務所市場份額并在激烈的審計市場競爭中取勝。

對監管機構而言，應注意到供應鏈共享審計師的溢出效應在改善企業信息環境、緩解供應鏈企業間信息不對稱、維系供應鏈企業間合作等方面的重要作用。因此，可嘗試建立供應鏈共享審計師制度，并增強對審計師職業道德的外部監管，以期形成供應鏈審計的良性循環與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