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專業在校生職業榜樣研究

明麗紅 盛艷燕

摘 要：通過扎根編碼法歸納出醫學學生職業榜樣的特征，本文發現醫學學生的職業榜樣由專業能力、職業精神、個人品質三部分組成。職業榜樣具有層級性，分為高、中、低三個層級，職業榜樣的層級越高，醫學學生對職業榜樣的認知越抽象;反之，醫學學生對職業榜樣的認知越具體。對于不同層級的職業榜樣，醫學學生在態度上都是認同的，然而在行為上的模仿追隨存在差異性，醫學學生對職業榜樣的模仿和追隨是由低到高逐漸遞進的過程。醫學學生在職業成長過程中，應該了解職業榜樣、合理定位職業榜樣的層級，由低到高追隨職業榜樣。

關鍵詞：職業榜樣;榜樣層級;榜樣認同;榜樣模仿

職業榜樣是指某一具體職業中的模范和典型。每個職業的職業榜樣都有相應的代表性人物，姚明、劉翔是體育界的職業榜樣，李嘉誠、霍英東是商界的職業榜樣，孔祥瑞是產業工人的職業榜樣，華益慰是醫生的職業榜樣等。社會學習理論認為，在社會情境中，人們將觀察到的他人行為進行編碼后用于指導自己的行為[1]。職業榜樣的精神感召力、行為帶動力和心理共鳴力可引發公眾，尤其是其同行產生尊崇心理，進而效仿和學習[2]。對于醫學專業學生而言，職業榜樣的示范效應和激勵效應可以幫助他們培養良好的專業能力、塑造正確的價值觀和信念，促進他們從學生到醫生的角色轉變[3]。

研究表明，醫護行業存在職業榜樣，職業榜樣之間既具有共同之處，也存在差異。從社會大眾角度看，醫護行業的職業榜樣擁有不同于一般人的優秀品質，如偉大、無私奉獻、堅定有力等，還在此行業內做出了較大的成就與貢獻[4]。從醫護人員角度看，醫護行業的職業榜樣擁有優秀美好的品質，但不一定必須在行業內做出了讓世人感嘆的成就與貢獻，身邊業務能力出眾的同行也會成為他們的職業榜樣。對醫學學生而言，職業榜樣是一種朋輩榜樣，擁有獨特、鮮明的個性，是經過不懈努力和艱苦奮斗后可以達到的目標[5]。

分析以上現象產生的原因，這可能與社會大眾和醫護從業者對職業了解程度差異有關。社會大眾對醫護行業了解得不夠深入，他們對醫護行業的職業榜樣認知均是像鐘南山、屠呦呦等做出了重大貢獻、為普通大眾廣泛知曉的人，所以社會大眾對醫護行業職業榜樣的認知處于比較抽象、單一的層次。醫護人員本身就處于醫護行業中，對職業榜樣的認知更全面、更具體，醫護行業中的優秀人物會成為他們的職業榜樣，而這些人物并不一定為社會大眾所知曉。

認同是指個人在評價他人或群體的價值基礎上產生的贊同和認可。從業者對職業榜樣往往是認同的，并會對其行為進行仿效[6]。醫護行業的職業榜樣都有著優秀的品質以及出色的專業能力，這些都是被社會廣泛認同的特征，一般情況下從業者認同職業榜樣后，還會對職業榜樣的行為進行模仿與追隨。受榜樣成功的歸因和榜樣相似性等因素的影響，認同職業榜樣并不意味著模仿與追隨職業榜樣。如果職業榜樣的人格、能力或成就達到理想狀態，個人難以達到或無法在現實中找到具體的模仿對象，這樣的職業榜樣很難被模仿[7]。個體會對職業榜樣的某種行為產生敬佩之情，并促使個體追隨職業榜樣，以期達到相似的理想人格[8]。當個人無法模仿職業榜樣的行為時，敬佩之情也能引導個人追隨職業榜樣的行為，促使個人將職業榜樣的行為用來指導自己的行為。

綜合以上分析，醫學專業學生的職業榜樣是存在的。目前研究已經指出醫學專業學生職業榜樣的一些特征，但沒有系統歸納和整理醫學專業學生職業榜樣的具體內容。職業榜樣具有示范和激勵作用，并且會被普遍認同，但是否模仿、追隨職業榜樣仍存在爭議。本文嘗試在以下兩個方面做出貢獻。第一，利用訪談法歸納和提煉醫學學生職業榜樣的具體內容，指出職業榜樣具有層級性。第二，從職業榜樣的層級性角度分析醫學學生模仿、追隨職業榜樣的差異，指出醫學學生模仿、追隨職業榜樣是由低至高逐漸發展的過程。

一、研究過程

（一）研究方法

為了了解醫學專業學生職業榜樣的具體內容，本文以醫學學生為對象進行關鍵事件訪談，利用扎根編碼分析法歸納和提煉職業榜樣的指標和維度。扎根編碼分析法將收集的數據分別貼上標簽，將數據劃分為不同的隸屬關系，經過分析、演繹與歸納構建概念[9]，適合解決“是什么”的問題。由于醫學學生職業榜樣的具體內容以及相互關系屬于“是什么”的問題，所以本文采用該方法。

（二）數據收集

本文的訪談對象是有職業榜樣的在校醫學學生。從2022年1月至2022年3月，共訪談25名學生，他們均為醫學專業的在校生。其中，三年級學生有12人，占總人數48%;四年級有8人，占總人數32%;五年級有4人，占總人數20%。臨床醫學與醫學技術類專業13人，占總人數52%，護理醫學6人，占總人數24%，藥學4人，占總人數16%;中西醫學2人，占總人數8%。醫護家庭11人，占總人數44%;非醫護家庭14人，占總人數56%。

由于突發公共衛生事件的影響，訪談以線上文字交流的方式進行。訪談開始前研究者先向被訪談者介紹訪談目的并表示個人信息保密，征得他們同意后開始正式訪談。每位被訪談者的訪談時間為10分鐘至20分鐘。訪談內容如下：個人的基本信息;是不是醫護家庭;家庭對個人選擇醫學專業有什么影響;是否有自己的職業榜樣、為什么會選擇這個人作為您的職業榜樣、這個職業榜樣具備了一些什么特征;您認為醫學專業學生需要怎樣的職業榜樣;在他們成了您的職業榜樣后，您從他身上學到了什么，或者他們讓您有了一些什么改變。訪談結束后，研究者將訪談內容整理成文字。剔除與訪談所需資料不相關的信息，最后共得到7千字左右的文本資料。

（三）數據分析

開放性編碼。開放編碼是通過對現象進行命名和分類，即分析、檢視數據并對其進行概念化的歸納和比較的過程。其目的是從資料中發現概念類屬，對類屬加以命名確定類屬的屬性和維度，然后對研究的現象加以命名及類屬化。本研究通過對訪談資料貼標簽并進行開放性編碼，經過多次整理后，共得到20個概念化類屬。概念化類屬、頻次及描述性文本舉例見表1，其中字母“A”代表概念化類屬編號，如“A1”表示由描述性文本提煉出的第一個概念化類屬，即醫學生職業榜樣的特征為“專業過硬”;數字代表被訪者的個人編號及其所講述的語義段落編號，如“01-01”表示01號被訪者訪談文本中的第1個句子或段落。

主軸編碼。主軸編碼是指將開放性編碼中得到的各個概念聯結在一起而形成主軸范疇的過程。本研究通過對20個概念類屬進行不斷比較和分析以及訪談對象的職業榜樣分類，共得到榜樣特征、榜樣層級、對于榜樣的認同及模仿3種分類并將9種范疇化類屬概括其中，具體內容見表2。

選擇性編碼。選擇性編碼是通過整合與凝練所有命名的概念類屬提煉一個“核心類屬”。核心類屬是濃縮所有分析結果后得到的關鍵詞，這幾個關鍵詞足以說明整個研究的內涵。在選擇性編碼之后，用前兩級編碼發展出的類屬、關系等提煉一個可扼要說明全部現象的核心，并且可以用資料去驗證。本研究在開放性編碼和主軸編碼的基礎上，通過重組、整合和分析，最終提煉出“榜樣特征、榜樣層級和榜樣影響”三個核心類屬，如圖1所示。

飽和度檢驗。一般來說，理論飽和指“沒有新資料出現”。本文對25位同學的訪談文本進行分析時，編碼的類屬都能納入已提煉出的類屬中，沒有發現新的概念和類屬，類屬的屬性和維度層面也沒有新概念出現。訪談結束后一周，訪談人員隨機選擇三名醫學學生再次訪談，但訪談數據分析沒有發現新的概念。綜上，“醫學學生職業榜樣模型”的編碼在理論上達到飽和。

二、研究結論

（一）醫學學生的職業榜樣是一個多維結構

醫學學生的職業榜樣涵蓋個人品質、專業能力、職業精神三個方面。個人品質包括溫柔且有力量、風格有趣、理想遠大、信念堅定和堅強樂觀，專業能力包括專業過硬、能力強大，職業精神包括勇于奉獻、品行端正、堅持不懈、盡職盡責、行為引導和耐心教導。在個人品質方面，本文與已有文獻都強調了堅定的信念、對醫術的執著追求，溫柔且有力量、風格有趣、堅強樂觀是現有文獻所未提及的。在專業能力方面，大多文獻都提出職業榜樣具備扎實的專業技能，與本文內容相契合。在職業精神方面，現有文獻中提到不畏艱險、救死扶傷，本文在此基礎上提出對精湛醫術的執著追求、耐心教導、盡職盡責以及行為引導。

（二）專業能力是基礎，個人品質和職業精神是內在支柱

職業榜樣的專業能力是醫學學生欽佩、敬仰他們的重要原因，只有專業能力過硬才能在醫學領域治病救人、有所建樹。否則，若是能力不足、水平不夠，即使有再好的品行和精神也無法取得成就、得到尊重。個人品質為立身之本，醫學學生在接觸和認識自己的職業榜樣時，首先了解的就是他的個人品行和素質修養。只有具有良好品行的人，他們才會更加深入地去了解。在訪談中發現，“我覺得作為醫學學生的職業榜樣最起碼要品行端正，仁心仁術是做醫生的基本”。職業精神也是醫學學生選擇職業榜樣的重要標準。溫柔但有力量、獨立堅毅、包容耐心、堅持不懈等多次被提及，沒有這些職業精神，個人很難在職業發展中取得成就，大部分人都被這些榜樣具備的良好品質和職業精神所吸引。個人品質、專業能力、職業精神相輔相成，共同構成了令醫學學生敬仰的職業榜樣。

（三）醫學學生的職業榜樣具有明顯的層級性

本文的層級性是指榜樣與榜樣之間的縱向差距。從訪談數據結果來看，本研究認為醫學學生的職業榜樣可以分為高、中、低三個層級。高層級榜樣是指像鐘南山、張仲景一樣遙不可及、接觸不到、難以觀察其行為的榜樣;中層級榜樣是指像李景波或抗疫英雄人物一樣不斷付出努力有可能成為的榜樣;低層級是指像自己的教授、實習帶教老師一樣朝夕相處、可以近距離接觸觀察其行為的普通榜樣。

榜樣差距主要體現在榜樣的專業能力和貢獻上。高層級榜樣的專業能力往往更突出，對社會、國家所做出的貢獻較大;中層級榜樣則專業能力較突出，對社會有一定的貢獻;而低層級的榜樣的專業能力比較強，但對社會的貢獻沒有中高層級的突出。對于醫學學生來說，榜樣層級越高，他們對榜樣的了解越來源于媒體所傳播的信息，然而這部分信息往往是不具體的，所以他們對高層級榜樣的認知往往是片面的、抽象的。榜樣的層級越低，學生越有機會與其接觸并進行深入交流和了解，所以學生對中、低層級榜樣的認知更為全面和具體。

（四）不同層級的職業榜樣對醫學學生的影響具有差異性

對于不同層級的職業榜樣，醫學學生都是認同的，但醫學學生對職業榜樣的追隨和模仿程度不同。大多數人類行為是通過對榜樣的觀察而獲得[10]，醫學學生對榜樣行為的學習也是通過觀察獲得，然而醫學學生對不同層級榜樣觀察的難易程度不同，這樣就導致了醫學學生對不同層級榜樣的模仿程度不同。第一，認同職業榜樣，行為上也模仿職業榜樣。低層級榜樣是醫學學生可以在日常生活中親密接觸的，可以觀察他們的一言一行，職業榜樣的行為往往容易被了解、被模仿，所以醫學學生往往將低層次職業榜樣作為當前的模仿對象。對中層級榜樣行為的模仿往往有一定難度，但通過不懈努力可以成為那樣的人，醫學學生會模仿中層級榜樣并將中層級的榜樣作為短期追求的目標。第二，認同職業榜樣，行為上近期不模仿職業榜樣或將職業榜樣作為未來的模仿對象。大部分醫學學生對高層級榜樣的了解幾乎都來源于網絡，對高層級榜樣的了解是抽象的。因此，醫學生往往將高層次的職業榜樣作為自己未來追求的最高目標而短期不會進行行為上的模仿。由此可見，職業榜樣對醫學學生的影響是由低到高逐漸加強的，高層級榜樣的行為可仿效性弱，而低層級榜樣的行為可仿效性強。

三、研究啟示

本文研究發現，醫學學生的職業榜樣是一個由專業能力、個人品質和職業精神組成的多維結構，醫學學生的職業榜樣具有明顯的層級性，不同層級的職業榜樣對醫學學生的激勵作用不同。由此，本文得到如下啟示。

（一）醫學學生需要正確了解職業榜樣

醫學學生要樹立自己的職業榜樣，首先要了解職業榜樣的特征。研究發現，有些訪談對象將身邊的專業課老師、實習帶教老師等人作為自己的職業榜樣，是因為他們覺得這些職業榜樣是他們觸手可及的，自己能夠切身感覺到職業榜樣的魅力，他們對于職業榜樣的理解就是能夠引導自己一步步了解醫學專業知識的人。也有些訪談對象將鐘南山、屠呦呦等人作為自己的職業榜樣，而他們對于職業榜樣的理解就是那些為國家做出過重大貢獻的人，能夠給自己樹立遠大目標且激勵自己努力向前的人。可見，醫學學生們對于職業榜樣的定義不同，所選擇的職業榜樣也會有差異。醫學學生應當了解自己的職業榜樣的行為和事跡，這樣才能為自己選擇合適的職業榜樣。

（二）合理定位，選擇適合自己的職業榜樣

醫學學生要為自己找到職業榜樣的原型，將抽象的概念轉化為具體的對象，從而為自己選擇一個合適的職業榜樣。職業榜樣由專業能力、個人品質、和職業精神構成，所以醫學學生應從這三個方面去塑造職業榜樣的原型。對于專業能力方面，我們鼓勵先追求夠得著、與自己專業能力差距合理的職業榜樣，先以低層級榜樣為模仿和追隨目標，再以中高層次榜樣為目標進行努力，使自己的專業能力呈階梯狀提升。對于品質和職業精神方面，不管是高層級榜樣還是中、低層級榜樣，他們的專業能力、優良品質和職業精神都是值得我們去學習的。如果醫學學生一開始就選擇去追求觸及不到的高層級榜樣，榜樣差距太大導致目標難以實現，容易產生挫敗感，反而降低了榜樣的激勵和示范作用。

（三）追隨職業榜樣，向榜樣不斷靠攏

對于醫學學生而言，向職業榜樣模仿和追隨是提升專業能力、培養個人品質和職業精神的過程。醫學學生要結合自身專業能力和職業目標制定職業發展規劃，一步一步地向職業榜樣靠攏。如鐘南山、南丁格爾、陳薇這樣難以觸及的榜樣，醫學學生可以追隨著他們的腳步，將他們視為畢生目標，可能終其一生也無法達到他們的成就，但是可以學習他們無私奉獻的精神，將他們的言行作為自己的職業行為準則，站在他們的肩膀上鉆研開拓、創新進取。對于身邊的朋友、老師和主任醫師這些職業榜樣，醫學學生要認真觀察他們的一言一行、虛心求教，以他們的行為規范來嚴格要求自己：在行為上，認真觀察、揚長避短;在專業技能上，多虛心請教、仔細揣摩;在思想上，努力向他們靠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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