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無錫、常州、鎮江日軍慰安所舊址遺址調查研究

劉廣建

摘 要：蘇州、無錫、常州、鎮江是連接上海與南京的四座城市，在日本全面侵華戰爭期間，日軍在這四座城市里犯下了很多戰爭罪行，其中實施“慰安婦”制度是較為典型的一例。文章利用各種檔案史料及報刊資料對戰時蘇南四市的日軍慰安所情況進行了梳理，以求最大可能還原日軍戰時實施“慰安婦”制度的史實，從而更加有力地控訴日軍的戰爭罪行。

關鍵詞：慰安所；“慰安婦”；日本侵華戰爭

1937年7月7日，盧溝橋事變爆發，日本發動全面侵華戰爭。同年11月至12月，日軍先后占領了蘇州、無錫、常州、鎮江，隨即在四座城市大肆奸淫擄掠當地婦女，并建立了大量慰安所。本文在梳理檔案史料的基礎上，對這四座城市的日軍慰安所做概況梳理，以揭示日軍在這些地區犯下的嚴重戰爭罪行。

一、 蘇州日軍慰安所調查

1937年11月19日，日軍占領蘇州后，蘇州婦女便處在日軍性暴行的陰影下。當時有報道稱日軍“侵入蘇州后，對我婦女蹂躪備至……開設妓館兩處，將我無法逃出之老幼婦女五六十名，悉數驅入其中，供其發泄獸欲”[1]。與此同時很多蘇州婦女被日軍運送到各地進行有目的的“推銷”，以滿足日軍對于蘇州“美人”的追求。

日軍“慰安婦”制度在蘇州實施后，大大小小的慰安所便在蘇州城內外設立起來。據史料記載，蘇州的大街上“辦有好幾個軍慰安所，使‘皇軍得以隨時泄欲”[2]。慰安所內的“慰安婦”從最初的蘇州本地婦女，逐漸擴大到日本婦女和朝鮮半島婦女。根據一份1940年的資料顯示，當時蘇州城內有朝鮮半島“慰安婦”13人。[3]據筆者整理考察，蘇州地區較有代表性的日軍慰安所有以下幾個：

蘇州中央飯店慰安所。根據《蘇州指南》的記錄中央飯店慰安所位于蘇州郡廟前[4]，在另一份資料里記錄得更為詳細，為觀前大街察院場口[5]。蘇州中央飯店是當地高級飯店，當時很多名人顯貴前往消費。日軍正是看到中央飯店的優越條件，把這里改造成了高級慰安所。在一份民國時期的資料中這樣記載著：“觀前街口的中央飯店是‘日兵慰安所，門上揭著大字‘日本美人‘支那美人，據說買票一張可受慰安一次，每票一元二角……”[6]

遠見亭慰安所。在一本老相冊中，有一張關于日軍在蘇州設立的名為“遠見亭”慰安所的照片（見圖1）。該慰安所具體地址不詳，全稱為“遠見亭皇軍將兵慰安”。相冊拍攝時間大概在1938年的春天，因此可以推測“遠見亭”慰安所是日軍占領蘇州初期創辦的。從照片可以看出，該慰安所設立在一棟磚瓦結構的房屋中，但入口較小，門口也較為雜亂。很明顯，該慰安所是日軍于匆忙中設立的。在慰安所的門口放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人已滿請稍等”的字樣。

大東旅社慰安所。該所位于蘇州廣濟路36號。大東旅社建筑始建于1908年，由盛宣懷之孫盛毓郵興建，1921年正式開業。該旅社配置豪華，設客房114間。據《西京日報》報道，日軍占領蘇州后便將大東旅社改造成了慰安所。[7]

二、 無錫日軍慰安所調查

1937年11月24日，無錫被日軍占領，日軍在這里同樣犯下了大量性暴行。日軍第九師團第十九聯隊預備役陸軍上等兵三和惣一，在對中國的侵略途中記下了自己對中國婦女的性暴行以及在各地慰安所內享樂的內容。其中，三和惣一詳細記載了1938年6月在無錫宜興地區前往慰安所的情況：“（六月一二日）由南京經常州至宜興。……（七日）至慰安所與日本女人□□一次，去洋二元五角。……（十日）至酒保慰安所，去洋二元。（十二日 ）奸淫中國女人二次，中國女人不甘愿，竟自殺。……（十五日）至慰安所與日本女人□□一次，去洋三元五角。（十六日）第三回奸淫中國女人。（十八日）午后二時，第五回奸淫中國女人，三時赴酒保慰安所。（二十日）午前八時五十分允許外出，至日本妓女處，去洋一元五角。”[8]三和惣一在短時間內頻繁出入慰安所，同時還對當地婦女實施奸淫。由此可見，日軍對當地婦女犯下的性暴行是非常嚴重的。

國際飯店慰安所是無錫地區較為知名的日軍慰安所之一。國際飯店慰安所設立在無錫國際飯店內，當時有資料記載：“為了供他們（日軍）性的發泄，起先在車站附近的國際飯店設了一個‘慰安所，‘皇軍可購票入門。后來不知怎的發生了‘內哄（訌），在舊歷小除夕，放了一把火把國際飯店燒了。”[9]目前建筑不存。

三、 常州日軍慰安所調查

日軍于1937年11月29日占領常州，當時即有報刊報道稱日軍“時時藉清查戶口而掠搶女人，送進‘慰安所，‘慰安所由漢奸管理，所長則為日人。常州城內甚多，匯集于局前街一帶。車站一帶全是敵人所開的‘酒保，搶來的女同胞強迫去做招待，供敵人取樂”[10]。在金壇、溧陽一帶駐防的日軍，經常外出騷擾百姓，“至溧陽各村莊，奸淫擄搶，無惡不作，民眾憤怒”[11]。

日華會館慰安所是有明確記錄的常州日軍慰安所之一。日軍于1938年3月制定的《獨立攻城重炮兵第二大隊常州駐屯內務規定》中，記載了慰安所的位置在“日華會館南側圍墻內，日華會館附屬建筑物和下士官兵營區分開來，下士官、士兵的出入口在南側正門”。[12]同時《規定》清楚標明日軍官兵使用“慰安婦”的時間“限定為每人一小時，中國人1日元，半島人1日元50錢，當地人2日元”[13]。該慰安所內的“慰安婦”只有在每個月的15日才能休息一天，每周必須接受性病檢查，健康者才能繼續為日軍服務，否則將會進行住院治療。

火巷慰安所是經過調查確認并保存完好的常州日軍慰安所之一。火巷慰安所位于常州市金壇區金城鎮沿河東路火巷32號，分為東西兩個院落。院子西南面有一閣樓，被日軍用作崗樓，架設機槍以防止“慰安婦”逃跑。此處在2010年被列入金壇市文物保護單位，2011年成為江蘇省文物保護單位。

四、 鎮江日軍慰安所調查

1937年12月8日日軍占領鎮江，隨即也在鎮江實施了各種暴行。《新華日報》曾詳細報道了鎮江一戶居民慘遭日軍性暴行傷害的悲劇：“鎮江草巷有一個老先生，名叫達琨，六十多歲了，在縣府供職。家中一妻兩媳三女，負擔奇重，亂時不能逃出來。敵軍即占鎮江，年輕婦女不敢露面，白天藏在夾壁中，夜晚出來進食。如是度過三四日。不料敵兵搜索婦女日緊，漢奸無法應付，遂以達琨情形見告。達琨妻女六人皆不能免，一家七口因此羞憤投河而死，遺孫六歲，竟日嚎啕大哭。”[14]

鐵城影戲院慰安所是鎮江具有代表性的日軍慰安所。《新華日報》1938年3月28日的一篇報道稱：“鎮江鐵城影戲院則有慰安所，多為日妓，供敵軍官淫樂。”[15]鐵城影戲院指的是建于1929年的鐵城大戲院，位于鎮江市大市口。這家專門放映電影的戲院有一樓座，總共只能容納六七百位觀眾。因為地理位置優越，戲院生意一直很好。日軍占領鎮江后，便利用戲院的房屋改造成了高級慰安所。抗戰勝利后改成金城大戲院，1956年重建改稱新華影劇院。目前建筑尚存。

五、 小結

上文所述的蘇州、無錫、常州和鎮江日軍慰安所舊址遺址調查研究內容，首次將這四座城市的日軍慰安所信息進行匯總，并做了必要的補充和更新。此次調查研究，新發現了若干日軍慰安所，如蘇州的“遠見亭”慰安所，無錫的宜興慰安所，鎮江的第二花月慰安所等。因為城市開發等原因，蘇南四地的日軍慰安所很難看到完整的建筑，目前僅常州金壇火巷慰安所因被列為文保單位而完整保留下來。

中國是日軍“慰安婦”制度的最大受害國，日軍在上述四座城市設立慰安所的舊址遺址是日本侵華的有力罪證。只有將每一處跟日軍實施“慰安婦”制度相關的信息收集完整、整理詳盡，才能更好地駁斥日方的歪理邪說，有力地打擊“慰安婦”否定派的囂張氣焰。

*本文系2021年度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項目“中外‘慰安婦題材文學書寫研究”（項目編號：21XZW038）階段性研究成果。

注釋與參考文獻

[1][7]《水深火熱中之姑蘇，敵軍奸淫擄掠獸性畢露》，《西京日報》1938年1月20日，第2版。

[2]鄭光昭編：《抗戰叢刊》（第6輯），商務印書館1938年版，第151頁。

[3][4]楊昭全等編：《關內地區朝鮮人反日獨立運動資料匯編》（上冊），遼寧民族出版社1987年版，第71頁。

[5]《蘇州中央飯店信箋》，《吳縣日報》1937年7月7日，第2版。

[6]越鄰：《淪陷后的蘇州百態》，《宇宙風》（廣州）1938年第67期，第39頁。

[8]《敵軍獸行之鐵證，日兵日記中自畫供狀》，《西北文化日報》1938年10月20日，第1版。

[9]孫俍工編、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整理：《淪陷區慘狀記——日軍侵華暴行實錄》，中國文史出版社2016年版，第137頁。

[10]《淪陷后的常州》，《新疆日報》1939年4月23日，第2版。

[11]《我游擊隊，圍攻杭敵，蕪宣交通線切斷》，《申報》（漢口版）1938年7月28日，第1版。

[12][13][日]吉見義明『從軍慰安婦資料集』、大月書店、1992年、206頁。

[14][15]荔衣：《從蘇北歸來》，《新華日報》1938年3月28日，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