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周血淋巴細胞亞群及血清雌二醇、孕酮在自然流產中的應用價值

榮成智,蘭 訪,李明藝,唐文庭

廣西壯族自治區婦幼保健院檢驗科,廣西南寧 530002

妊娠是一種復雜的生理過程,受母體遺傳因素、子宮環境、細胞因子、激素水平及外界環境等多方面的影響[1]。當孕婦體內的平衡環境被打亂時,會導致不良妊娠結局發生。自然流產和先兆流產都是婦產科最常見的并發癥,也是危害女性生殖健康的主要原因。臨床上自然流產和先兆流產的人群發生率約為15%[2],大部分發生在妊娠早期。國內通常將3次或3次以上在妊娠28周之前的胎兒丟失稱為復發性流產,其發生率為1%～5%[3]。流產的發生一般都經過先兆流產這個階段,但是二者之間又存在差異。先兆流產的結局可以繼續妊娠,也可以終止妊娠。母體免疫系統一直是自然流產發生的研究重點,而外周血淋巴細胞亞群是觀察細胞免疫和體液免疫功能的重要指標,體內淋巴細胞亞群數量、表型或受體的變化,會導致母胎屏障出現異常,進而影響妊娠結局。體內激素水平異常也是造成自然流產及先兆流產的常見因素,而母體內激素的變化同時受母體本身及胎盤的共同影響[2]。本研究分析自然流產患者和先兆流產患者體內淋巴細胞亞群及血清雌二醇(E2)、孕酮(PROG)水平,探討三者與流產的關系,現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一般資料 選取2017年1月至2022年5月本院診斷為自然流產的444例患者按《自然流產診治中國專家共識(2020年版)》[4]分為常規性自然流產組(180例)和復發性流產組(264例),將165例先兆流產患者作為先兆流產組。自然流產患者納入標準:(1)患者無誘因流產,復發性流產患者無誘因流產≥3次;(2)男方精液和女方生殖系統檢查基本正常;(3)夫妻雙方染色體無異常;(4)排除自身免疫性疾病;(5)未發現內分泌疾病或其他重大疾病等。先兆流產患者納入標準:(1)存在臨床先兆流產指征及既往無復發性流產史;(2)夫妻雙方染色體無異常;(3)無自身免疫性疾病;(4)女方生殖系統檢查基本正常;(5)項目檢查前未使用激素類藥物。另選取同期87例健康早期妊娠者作為健康早期妊娠組,140例健康非孕者作為健康非孕組。健康早期妊娠組和健康非孕組人群既往無復發性流產史,并且排除自身免疫性疾病和內分泌疾病或其他重大疾病等。所有研究對象年齡18～45歲,常規性自然流產組平均年齡(32.07±4.69)歲,復發性流產組平均年齡(32.50±5.10)歲,先兆流產組平均年齡(32.22±5.12)歲,健康早期妊娠組平均年齡(30.49±3.81)歲,健康非孕組平均年齡(33.03±4.45)歲。所有研究對象均知情同意并簽署知情同意書。本研究經本院倫理委員會審核通過。

1.2檢測儀器及方法 采用貝克曼公司FC500型流式細胞分析儀對外周血淋巴細胞亞群水平進行檢測,試劑為B/NK細胞:CD45-FITC、CD56-RD1、CD19-ECD、CD3-PC5、CD16-PE,T細胞:CD45-FITC、CD4-RD1、CD8-ECD、CD3-PC5,流式細胞分析用溶血劑,專用微球質控(Flow-Check Fluorospheres),檢測用細胞質控IMMUNO-TROL cell。檢測項目:T淋巴細胞CD3+T細胞、CD4+T細胞、CD8+T細胞;B淋巴細胞亞群(B細胞);NK淋巴細胞亞群(NK細胞)。E2、PROG檢測儀器為羅氏Cobas e601電化學發光法全自動免疫分析儀。所有項目均采用原廠試劑及配套耗材并嚴格執行室內質控及室間質評,操作過程嚴格按照操作說明書進行,確保結果的正確性及可比性。

2 結 果

2.1各組外周血T細胞、B細胞及NK細胞檢測結果比較 復發性流產組CD3+T細胞均低于健康早期妊娠組和健康非孕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復發性流產組CD4+T細胞低于健康非孕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復發性流產組與健康早期妊娠組B細胞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健康非孕組B細胞均高于常規性自然流產組、復發性流產組、先兆流產組和健康早期妊娠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常規性自然流產組、先兆流產組、健康早期妊娠組與復發性流產組NK細胞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常規性自然流產組、復發性流產組、先兆流產組及健康早期妊娠組NK細胞均高于健康非孕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且復發性流產組最高;先兆流產組與健康早期妊娠組NK細胞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各組外周血T 細胞、B細胞及NK細胞檢測結果比較

2.2各組E2、PROG水平比較 常規性自然流產組、復發性流產組與健康非孕組E2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先兆流產組E2水平低于健康早期妊娠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常規性自然流產組、復發性流產組PROG水平均高于健康非孕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先兆流產組PROG水平低于健康早期妊娠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各組E2、PROG水平比較[M(P25,P75)]

3 討 論

MAGNUS等[5]研究表明,年齡和既往流產次數是發生自然流產的主要影響因素,女性發生流產風險最低的年齡是20～29歲,隨著年齡升高,特別是45歲以后發生流產的風險可達50%以上;流產次數的增加也會使再次發生流產的風險增高,有3次及以上流產經歷的女性,其流產再發風險率可達40%以上。本研究所有研究對象年齡為18～45歲,常規性自然流產組平均年齡(32.07±4.69)歲,復發性流產組平均年齡(32.50±5.10)歲,先兆流產組平均年齡(32.22±5.12)歲,健康早期妊娠組平均年齡(30.49±3.81)歲,健康早期妊娠組年齡小于其他3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雖然分析人群受到一些入選條件的限制,但是對于本研究而言,存在流產風險的人群年齡相對偏高。

各組CD3+T細胞、CD4+T細胞、B細胞、NK細胞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CD4+T細胞主要對產生特殊抗原反應的靶細胞進行殺滅,發揮細胞免疫功能。CD8+T細胞在免疫反應中主要起中間過程的作用,輔助或“調控”其他淋巴細胞發揮各自的免疫功能。CD4+T細胞和CD8+T細胞比例平衡是維持機體正常生理功能和免疫應答的基礎,其比例失衡可能會導致機體免疫功能失常,產生針對自身組織的自身抗體及促進炎癥因子引起生殖系統損傷,最終導致不孕。復發性流產組CD3+T細胞低于其他各組,與國內相關研究結果一致[6-7]。在國內研究T細胞亞群與流產關系的研究中,普遍認為T細胞失衡表現主要與Th1/Th2的失衡及它們所分泌的白細胞介素(IL)-2、干擾素-γ(IFN-γ)、IL-4、IL-5、IL-6等細胞因子有關[8];CD4+CD25+調節性T細胞下降與流產及復發性流產等存在密切關系[9]。先兆流產作為流產的前期階段,其所表現出來的特征是介于流產與健康早孕之間的狀態。免疫內分泌失調是先兆流產的主要原因,而細胞因子則是將免疫和內分泌因素聯系起來的紐帶。先兆流產組CD3+T、CD4+T及CD8+T細胞與健康早期妊娠組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推測T細胞的這些表型標記可能無法反映妊娠期免疫狀態。臨床上先兆流產的發病機制是多方面、多因素的,除了常見的免疫內分泌失衡外,染色體異常、生殖系統病變等,亦需納入綜合分析[10]。常規性自然流產組、復發性流產組、先兆流產組B細胞均低于健康非孕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復發性流產組B細胞最少,提示流產發生機制及流產次數與體液免疫失衡存在關聯性。

外周血NK細胞主要分為CD56-CD16+(約占95%)和CD56+CD16-(約占5%)2個亞群。目前有研究表明,CD56-CD16+NK細胞是NK細胞毒性作用及抗體依賴性細胞毒作用的效應細胞,CD56+CD16-是免疫調節因子的來源,促進子宮蛻膜血管的生成,對胎盤的植入及其微環境的保持起決定性作用。當CD56-CD16+NK細胞異常增多時,胎兒將受到NK細胞的攻擊,引起流產[1]。本研究結果顯示,常規性自然流產組、復發性流產組、先兆流產組及健康早期妊娠組NK細胞均高于健康非孕組,其中復發性流產組最高,其次是常規性自然流產組,由此也可推測,NK細胞與流產次數存在關聯性。李醫[11]、楊攀玉等[12]的研究結論與本研究相似,外周血NK細胞數量及活性明顯增高的患者極有可能造成自然流產,但本研究先兆流產組與健康早期妊娠組NK細胞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NK細胞在早期診斷先兆流產的意義不大,但其與復發性流產比較可知,NK持續增高可能會導致流產發生。

內分泌疾病與自然流產的發生密切相關,多囊卵巢綜合征、黃體功能不全、高泌乳素血癥等均會造成孕婦體內內分泌異常,從而造成流產[4]。常規性自然流產組、復發性流產組與健康非孕組E2水平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先兆流產組E2和PROG水平均低于健康早期妊娠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人體PROG是由卵巢黃體及滋養層細胞分泌合成的,可通過加強子宮平滑肌細胞膜的通透性,促進平滑肌松弛,從而促進胚胎發育;妊娠時高水平PROG對子宮有鎮痛保胎效果,當體內出現PROG分泌異常時,則會引起流產。E2是由胎盤、卵巢及黃體分泌的激素,可以反映孕婦卵泡質量和卵巢黃體功能。在既往研究中,先兆流產患者E2和PROG水平均低于同孕周健康早孕者,可作為先兆流產早期診斷和預后觀察的良好指標[13]。王雪梅[14]對復發性流產患者再次妊娠時研究發現,復發性流產患者再次妊娠早期就出現E2、PROG水平異常,結合本研究結果,流產患者激素異常主要體現在再次妊娠期間,而基礎激素水平在各組人群中并無較大差異。

常規性自然流產、復發性流產及先兆流產患者外周血淋巴細胞亞群并未體現出規律性變化趨勢,但是大多數流產患者存在免疫失衡現象,特別是與健康早期妊娠者比較,先兆流產患者和自然流產患者NK細胞變化表現為持續增高趨勢,因此認為NK細胞或許能作為流產患者臨床診斷及治療效果評價的一項輔助性指標。同時部分流產患者亦存在體內激素異常的表現,因此,定期關注外周血淋巴細胞亞群和激素水平變化,特別是有流產史或先兆流產的患者,不僅有助于了解機體免疫功能狀態,而且在其臨床診斷、妊娠結局和治療中也有重要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