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莉,邊瑞,邵婉青,吳聰,梁浩
(西南林業大學會計學院,昆明 650000)
作為市場環境規制手段的碳排放交易制度被世界各國認為是減少二氧化碳排放、緩解全球氣候變暖的最重要、最有效的工具之一[1]。為控制能源消耗和減少排放,中國陸續在8個試點省市實施碳排放交易政策,隨后全國碳排放交易市場開啟。作為碳試點重點控排的電力企業,能否通過轉型升級向低碳化清潔化發展、優化電源結構進而提高生產效率,這一問題值得深入探究。
國外研究以企業升級[2,3]和企業轉型[4,5]為突破口,國內學者毛蘊詩和吳瑤[6]則將企業升級視為提高競爭能力和提高產品服務的附加價值過程。當企業發展遇到瓶頸或為謀求更好發展時,轉型升級則是通過尋求新的發展路徑而去改善企業的獲利增長能力或持續發展能力、實現企業競爭能力提升的過程[7]。既有文獻采用以下指標衡量轉型升級:人均增加值[8]、轉型升級效率評價指標[9]等。鑒于數據的可獲得性,借鑒王漢新等[10]的方法,本文從低碳轉型維度考察電力企業轉型升級。
學術界針對碳交易試點政策實施效果進行大量討論,環境規制作為影響產業結構升級的重要因素,對地區產業轉型升級的正向效應逐漸減弱[11],當規制強度達到一定門檻值,對企業升級的作用才會從抑制轉為促進[12]。由于環境規制加快企業生產要素的資源配置、資本與勞動力流動,且微觀上多以“波特假說”來展開,在此基礎上發現綠色技術創新與制造業轉型升級呈U型關系[13]。
綜上,目前微觀多以制造業為主,但碳試點政策的出臺不可避免會影響電力行業的行為。因此研究擬采用2007-2020年34家電力上市企業數據,評估碳交易試點政策對電力企業轉型升級的影響效應,并對政策效果的異質性進行深入探討,這可以為正進行轉型升級的企業及開展碳試點工作的其他行業提供參考,同時豐富碳交易試點政策促進電力企業轉型升級這一理論。
構建模型來分析碳交易試點對電力企業轉型升級的影響效應:
式中,i、j、t分別表示企業、省份和年份;Yijt表示處于省份j的企業i在t年的企業轉型升級效果;Controlsijt代表控制變量;μi與σt分別表示企業和時間固定效應;εijt為隨機擾動項;β表示政策前后電力企業進行低碳轉型升級的平均差異。
剔除數據大量缺失的電力行業A股上市公司,最終研究34家企業數據,數據源于國泰安數據庫和各企業年報,缺失數據由Stata 16線性插值補齊。
碳排放交易制度是促進企業低碳轉型不可或缺的政策,電力企業的低碳轉型不僅包含推動煤電進行優化升級和升級改造落后燃煤機組,而且包括改善企業的裝機結構,提升清潔能源在發電裝機中的比重。考慮到指標的獲得性,先將供電標準煤耗加1取對數,以此來度量企業能源轉化率,同時選取清潔能源發電裝機占比來衡量能源結構。
自變量為treatij×postt,若試點省份j的i企業在t年開始實施碳交易政策,則treatij×postt取1,研究選取2012年作為政策實施的分界點。
參考已有文獻[14,15],控制如表1所示的變量: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表示企業的治理結構(share);國有企業啞變量代表企業所有制類型(owner);負債總額占資產總額的比重度量資產負債率(leverage);企業凈利潤占年末資產總額的比重衡量總資產凈利潤率(roa);總資產的自然對數表征企業規模(lnasset)。

表1 描述性統計
圖1和圖2顯示碳試點政策效果的平行趨勢測試成果,可知2012年前實驗組和對照組具有相同的變化趨勢,這滿足平行趨勢假設。此后實驗組與對照組差距擴大,表明碳試點政策對推動企業轉型升級有很強的政策效應。因而檢驗表明DID模型評估碳試點政策對電力企業轉型升級的影響是合適的。

圖1 因變量為供電標準煤耗

圖2 因變量為清潔能源 裝機占比
采用固定個體效應模型來分析碳交易試點對企業轉型升級的影響,結果如表2所示,系數ets均為正,且這些系數值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即碳交易試點政策的實施顯著提高電力企業的能源效率和優化能源結構的水平,這說明碳試點政策對提升電力企業轉型升級有積極作用,其中碳交易政策對能源效率的正向激勵作用明顯高于其對能源裝機結構水平的影響。

表2 回歸結果
在進行PSM-DID估計前,進行模型有效性檢驗,檢驗結果表明,使用PSM-DID方法是合理的。最后進行PSM-DID匹配后的DID回歸,結果表明在利用PSM-DID方法后,碳試點政策仍顯著提高電力企業低碳轉型升級水平,PSM-DID估計的結果與前文雙重差分結果并無顯著差異,從而進一步支撐了前面的實證結論,即碳試點政策實施對促進電力企業低碳轉型升級是很顯著的。
5.2.1 企業屬性
將企業樣本分為國有和非國有,由表3得知:國有企業的低碳轉型均在1%統計水平上顯著,且碳交易試點對國有企業的轉型升級帶來正效應,但碳交易對非國有企業的影響為負且不顯著,表明碳排放交易試點政策實施后,僅國有企業轉型升級效果有所提高。這是因為國有企業擁有人才和技術資源,且有政策的扶持,更加積極主動開展低碳轉型活動。此外其發揮示范引領作用,努力構建出綠色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產業結構和生產體系。

表3 企業屬性
5.2.2 不同地區
由企業所處省份分為東中西部地區,結果如表4所示:東部地區的電力企業轉型升級效果的促進作用明顯為正,對西部地區的升級效果的影響雖為正向但不顯著,而中部地區企業轉型升級效果產生抑制效應。這是因為:碳試點省份多集中在東部地區,加上東部地區企業擁有人才資源和高技術創新水平,因而碳交易試點政策在企業轉型升級上更具效率。而西部地區的電力企業大多是可再生能源發電,且清潔能源裝機容量也不斷增多,但受限于西部地區的經濟發展和技術創新水平,企業的低碳轉型升級水平有待提高。

表4 不同地區
5.2.3 不同規模
將企業平均規模大于行業平均規模的企業劃分為大規模企業,反之為小規模企業,結果如表5所示:大規模和小規模電力企業的ets系數均顯著,但對小規模企業的轉型升級卻呈現負向效應,這表明碳交易試點政策實施顯著提升大規模電力企業轉型升級,減弱小規模企業的促進作用。這是因為小規模電力企業經營范圍有限,且研發投入低;而大規模企業擁有豐富的人力物力和財力資源,其更有意愿在企業優化能源結構和低碳轉型方面加大投入,進而大規模電力企業轉型升級效果提升更加顯著。

表5 企業規模
研究發現:碳交易試點顯著提升電力企業能源效率和改善電力企業裝機結構比重,從而進一步推動電力企業進行低碳轉型升級,且這一結論具有穩健性。異質性檢驗表明政策實施提高國有企業、東部地區企業和大規模電力企業進行綠色低碳轉型發展,即碳排放交易試點政策倒逼國有企業、東部地區和大規模的電力企業轉型升級效應更為顯著。
基于以上結論,提出建議:第一,要保持碳交易試點對電力企業轉型升級的正向促進作用,加快探索綜合能源和清潔能源的發展方向,加快發電企業向清潔化低碳化轉型升級,進而實現可持續發展。第二,鼓勵開展其他發電方式,探索出煤炭和清潔能源的最優組合,不斷提升清潔能源占比,如東部沿海地區可利用水能潮汐能等特有的資源,中部地區可利用風能或太陽能等資源提供電力支持。第三,充分發揮小規模企業規模經濟效益,鼓勵并支持小規模企業借助并購重組等方式為企業技術創新和轉型升級創造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