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珂婷
摘要:手機社交媒體在當今社會中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其中外貌符號對女性審美影響也是一個備受關注的問題。本文旨在通過對社交媒體中外貌符號對女大學生外貌審美的影響,深入了解女性審美觀念的形成和變化,探討手機社交媒體如何理性構建女性“外貌符號”的路徑。引導女性正視自己外貌,打破男性凝視和消費主義的桎梏,確立女性主體地位,為促進社會性別平等和文化多樣性做出貢獻。
關鍵詞:手機社交媒體;外貌符號;女性審美
改革開放以來,網絡社交媒體快速發展,微信和各短視頻App是其中的領跑者,當前進入了發展的鼎盛期。手機社交媒體通過不斷的變革,近幾年將AI技術成功運用到其中。AI通過算法依據使用者上網行為產生的數據,使其落入信息繭房中,造成 “個人或群體在信息消費過程中因自身或外界的因素而形成的信息窄化和觀念極化現象”。[1]
人們通過手機社交媒體溝通、交流、分享和展示自己的生活,在這過程中,外貌符號在女性審美觀念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女大學生通過手機社交媒體分享自己的照片、視頻等,同時也瀏覽其他人的照片、視頻等,這些媒體內容中的外貌符號往往會對她們的審美觀念產生影響。社交媒體中的體型符號如 “瘦身”“減肥”“完美身材”等,往往會對女性產生負面影響,導致她們對自己的體型感到不滿和焦慮。[2]
通過對手機社交媒體中女性外貌符號的形成原因分析,有助于理解其背后深層次的文化機制,深入了解女性外貌審美、容貌焦慮、被動時尚的社會文化背景和手機社交媒體在其中的運作,為當代女性審美敲響警鐘,避免落入媒體的焦慮販賣陷阱中,進而為促進兩性平等、社會和諧發展等方面提供價值參考。
一、研究結果
(一)內容分析
社交媒體中外貌符號的種類、特點和流行趨勢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1.美容化妝類
這類符號的特點是強調個體的容貌和美麗,通過化妝品、美容儀器等產品的宣傳,引導用戶追求完美、光鮮的外表。此類符號的流行趨勢為年輕化和多元化,不同年齡、性別、膚色的人們都可以在社交媒體上分享自己的美容化妝心得和經驗。
2.服裝飾品類
服裝和飾品的種類繁多,它們不僅可以展示個體的審美品位和時尚搭配技巧,還可以反映文化、地域、階層等元素。此類符號的流行趨勢為個性化和品牌化,人們越來越注重自我表達和獨特性,同時也更青睞品牌和高質量的產品。
3.運動健身類
隨著健康生活和運動文化的興起,運動健身類符號也受到越來越多的關注。此類符號的特點是強調身體健康和曲線優美。通過分享健身經驗、食譜和成果等,引導用戶追求健康、有活力的生活方式,但不排除有造成身材焦慮的潛在可能。
(二)調查研究
1.問卷調查
因調查對象具有分散性,故本研究采用線上發放問卷的方式。通過 “問卷星”這一線上調研平臺進行問卷的發放和收集,最終共收回178份問卷,得到有效問卷171份,有效回收率為96%。
問卷部分結果如下:
年齡、學歷分布:由于本次調查對象是在校大學生,調查對象年齡在18—29歲,占比100%,且學歷均在高中及以上。
最常使用的手機社交軟件:通過對調查對象的常用手機社交軟件的調查,微信、抖音、QQ和小紅書占比較高,分別為96.49%、68.42%、66.67%、42.11%。通過進一步調查,調查對象的手機社交媒體用途主要集中在通信、學習、娛樂、美妝穿搭。
對手機社交媒體上的符號化外貌關注:所有調查對象中有135人留意,占比78.95%;有36人沒留意,占比21.05%。
對自己外貌產生不滿情緒:171位調查對象當中有108位對自身外貌產生過不滿,占比63.16%;63位對自身外貌沒有產生過不滿,占比36.84%。
2.結構訪談
由于問卷收集數量有限,筆者通過隨機抽樣選取了12位男性手機社交媒體用戶進行訪談,這12位男性年齡在18—22歲,分別編號為A1—A12,每個受訪者時間控制在30分鐘。為確保訪談順利進行,研究者事先準備了8個固定問題作為訪談提綱。
關于男性對女性外貌美的定義,設置了以下兩個問題:
Q1:你對一個美女的定義是什么?
Q2:你對戀愛對象有顏值要求嗎?
以下是參與訪談的12位調查對象對這兩個問題的看法:
Q1:你對一個美女的定義是什么?
A1:漂亮、有氣質。
A2:好看、身材好;同時也需要具備良好的內在美,內在比外貌更重要。
A3:五官協調,皮膚白,行為舉止也要優雅。
A5:耐看、有氣質、性格好、身材好、聲音甜和五官端正。這些條件都是對于美女的自然認知。
A10:顏值高、氣質佳,打扮精致且穿著干凈整潔,能夠給人一種充滿少女活力的感覺。
Q2:你對戀愛對象有顏值要求嗎?
A5:沒有特別要求,差不多就行了。
A7:我覺得只要看得過去就可以,沒有很高的要求。
A10:對外貌有要求,長得可以不用特別好看,但是也要看起來差不多。衣著穿搭能夠整潔,不要邋里邋遢,身材身高等能和自己匹配,差別過大不容易接受。
A11:長相要看起來差不多,外在形象的展示要看起來整潔干凈,身高要盡量比自己矮。
根據以上部分訪談結果可知,男性對美女的定義標準依舊離不開 “白”“瘦”“幼”的范疇,同時也可看到其審美傾向并非完全傳統式,對女性外貌的認知、態度有了新的變化,不再僅僅關注外貌美,還注重心靈美。當然,傳統的外貌審視仍然存在并對女性產生規訓。
(三)結果分析
1.社交媒體中外貌符號的影響
外貌符號在社交媒體中具有廣泛的流行性,且往往是通過一些明顯的、直接的視覺符號來表現的。這些符號通過視覺、聲音、文字等多種方式在女大學生中產生外貌觀念的形成和塑造。
2.外貌符號對女大學生的審美標準的塑造
外貌符號的流行,使女大學生不僅會從中獲得一定的審美啟示,往往還會將其自身審美標準的形成與外貌符號進行關聯。比如,一些女大學生留意并關注網絡上的外貌符號,并可能以此來評價自己的美丑,從而對自身外貌產生自卑或不滿等情感反應。[3]
3.外貌符號背后的文化因素
社交媒體中外貌符號產生的文化因素是較復雜的,既有傳統男性文化價值觀念的影響,也有社會文化環境的裹挾,如消費文化主導的符號消費,誘導女性盲目跟風潮流,造成審美同質化。此外,外貌符號還對個體的身份認同起著很大作用,個體通過外貌符號的加持使自我符號化,從而實現個體的身份認同和社交需求。
二、手機社交媒體對女性的審美影響
(一)“表演舞臺”上的印象管理
社會心理學家戈夫曼的戲劇理論把人際交往中的個體看作表演者,而社交媒體不失為一種 “前臺”,[4]人們在上面肆無忌憚地打造理想人設,而不必過于擔心被戳穿。磨皮、放大雙眼、加高鼻梁、豐潤嘴唇,看著自己無限趨近完美的容貌圖像,打造自己的完美人設陶醉其中。[5]美顏類軟件把每個人都變成古希臘神話中迷倒納西斯 (Narcissus)的湖面倒影,再借助社交媒體讓所有人加深這一印象。
《自戀時代》的兩位作者,簡·M.騰格 (Jean M.Twenge)和W.基斯·坎貝爾 (W.KeithCampbell)認為,[6]像Myspace、Facebook這樣的社交網站,正在年輕人中間造就自戀文化,它具有強烈的自我中心意識,讓人過度迷戀自己的形象和意見。隨著國內手機社交媒體的發展,社交媒體中女性越來越在意所呈現的外貌,自發地將自己置于社交媒體的虛擬舞臺中,扮演著符合社會流行文化的精美人設,并在不斷的 “表演”中產生了在真實世界的容貌焦慮。
(二)消費主義加持引發審美認同
消費主義鼓吹青春崇拜、顏值即正義,由此構建的景觀社會[7]不禁讓人覺得,再不變美就要被時代拋棄。在消費主義的加持下,“美女”的定義越來越狹隘,為了促使消費,社交媒體上的意見領袖如某些營銷號和微博大V以及博主,在商業機制的操作下,建構出何為完美身材、何為完美外貌等價值標準,這使女性對自身的審美逐漸趨于理想化。當女性參照社交媒體中的審美標準來審視自身時,就會引發女性對現實外貌的不滿,進而引發消費。[8]
在越來越野性的消費文化下,社交網絡上人人都成為審美法官,無處不在的外界評論讓美的標準越來越狹窄,訴求越來越單一。被消費包裝的審美文化在社交媒體的傳播中,愈加頻繁地出現在大眾眼中,裹挾女性本身,對女性的外貌審美操控顯現出強大的影響力。
(三)父權文化刺激女性審美傾向
福柯在 《規訓與懲罰》一書中曾創造性地提出 “規訓”[9]這一關鍵術語,將人類的觀念和思想通過規范以讓規訓的對象產生深入人心的慣性思維模式。雖然福柯的 “規訓技術”是在資本主義微觀權力視角下展開論述的,但對其理性借鑒和有效補充,可以在審美引領視域下重構、新塑以手機社交媒體交往互動模式為中心的社會主流審美認同。當下不乏男性通過互聯網凝視女性,在迎合男性想象的過程中,女性形象被物化為男性景觀。
手機社交軟件不斷發展,雖改變了信息傳播方式,但仍將女性置于被觀賞的地位,女性外貌成為被觀賞的主要對象。社交媒體中存在大量的營銷賬號,這些營銷賬號描述的女性現象均表現出良好的外貌和優越的身材。并且在符號構建過程中,傾向于將女性美的標準衡量權置于男性手里,從而以男性的視角 “凝視”女性,而女性被極易這種父權文化的規訓刺激形成不健康的審美傾向。
“父權文化霸權”下女性易自我規訓。因為在中國的歷史文化中,父權文化一直處于社會意識形態的主流位置,是隱形的社會文化。女性一直處于被統治地位,女性的身體是被規訓的客體,社交媒體是實施規訓的工具與手段,但女性本身卻是規訓的實施者。
想要解決目前女性 “以白瘦幼為美”的不健康審美標準,就要從社會歷史的大背景出發,從根本上提升女性的社會地位,建立更深層次的女性審美文化以及社會價值。
首先,提高女性自身特有的生命性價值的地位,使其在全社會受到尊重及認可,進一步提升女性內在素質,引導其注重自我社會價值的實現;其次,女性應主動調整自我認識,積極地在社交媒體空間進行實踐,努力通過獨立的思想意識和人格美麗來突破傳統的社會文化的束縛,打破自我規訓,勇于在社交平臺上發聲,使女性逐步增強社會話語權力;最后,要推動男性提高文化素質,不要將女性物化,擺脫 “男性中心”思想。
三、結束語
隨著媒體傳播力的升級,其對女性身體文化的操控顯現出強大影響力。社交媒介的出現與發展為個人表現欲的需求提供了條件,不少女性扮演著精美人設,并在不斷的 “表演”中產生了在真實世界的容貌焦慮。社交媒體對看似正義的外貌符號進行傳播,塑造出的身體景觀近乎理想化,當女性參照其中的審美標準來審視自身時,就會引發女性的模仿及對現實外貌的不滿。
研究手機社交媒體對女大學生的審美影響,對女性整體而言,有利于女性掙脫消費主義打造的身體消費桎梏,幫助女性正視自身外貌,接納自己的不完美,舍棄掉病態審美追求,化解 “凝視”與 “被凝視”。就社交媒體而言,有助于自媒體和網絡主體意識到其在外貌符號建構中存在的 “語言霸權”等問題,擔負起 “語言”責任,樹立正確審美傾向,傳播多樣化、差異化審美價值。于社會來說,益于減少女性因畸形審美而給身體帶來的不必要傷害及精神壓力所造成的心理疾病,進而化解社會發展進程中的潛在隱患,推動社會和諧發展。
參考文獻:
[1] 李武,艾鵬亞,楊韞卿.智媒時代“信息繭房”再論:概念界定和效應探討[J].未來傳播,2019,26(06):7-13+110.
[2] 郭婧祎.社交媒體中體型符號對女性體型審美影響研究[D].鄭州:鄭州大學,2021.
[3] 陳萱.文化認同與符號消費:博物館文創的符號建構研究[J].東南傳播,2022(01):86-88.
[4] 歐文·戈夫曼.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現[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1.
[5] 劉娜,胡蓉.美妝短視頻中女性形象的自我建構[J].傳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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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簡·M.騰格(Jean M.Twenge),W.基斯·坎貝爾(W.KeithCampbell).自戀時代[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4.
[7] 居伊·德波.景觀社會[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7.
[8] 李媛媛.當下中國女性身體消費的審美文化研究[D].蘭州:西北民族大學,2019.
[9] 福柯.規訓與懲罰[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