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聯校發展困境破解的個案研究與思考

肖軍虎 趙文瑾

摘? ? ? 要?基于教育生態的視角對山西省X縣Y聯校走出困境的個案進行了系統分析。從系統外部看，Y聯校積極爭取政策支持，為其發展創造了良好的外部環境；從系統內部看，Y聯校加強體制機制建設，保障了學校內部系統的良性運轉。系統分析發現，Y聯校教學、后勤部門規范有序；校長和教師充滿鄉土教育情懷；個人追求與學校發展目標匹配；擁有教書育人、追求卓越的校園文化。研究認為，學校外部環境資源的充分挖掘，充滿鄉土教育情懷的校長和教師，科學合理的學校管理制度是鄉村聯校走出困境的關鍵因素。

關 鍵 詞 教育生態? 鄉村學校? 學校發展? 個案研究

引用格式 肖軍虎，趙文瑾.鄉村聯校發展困境破解的個案研究與思考[J].教學與管理，2023（24）：33-37.

據《中國農村教育發展報告2019》統計，2017年全國義務教育階段的鄉村學校比2016年減少了7741所，僅2019年鄉村學校流失的學生數量就將近140萬人。隨著城鎮化的快速推進，鄉村學齡人口不斷向城鎮聚集，鄉村聯校的發展遇到了嚴峻的挑戰。有學者指出，“現如今，越來越多的新一代農村人選擇了通過讀書考大學、外出務工等方式離開鄉村，實現‘逃離鄉土’的目的，也因此造成了鄉村以及鄉村教育逐漸呈現出‘空心’的現狀”[1]。2018年以后，隨著教育政策對鄉村教育關注的不斷升溫，鄉村學校的突圍問題引起越來越多的關注。研究指出，在新的發展階段，鄉村教育需要以多元化、多層次、多功能、多方式的教育模式滿足差異化需求[2]。也有研究認為，鄉村教育振興的實踐進路是促進教育理念革新，推進教育制度和教育體系現代化，激發多主體的教育自覺，加快教育技術變革[3]。總體來看，學者們的研究多是大樣本調查，關注的是鄉村學校發展政治、經濟、文化和教育層面的宏觀問題，尋求的是鄉村學校發展制度和政策層面的破解策略。這些研究為鄉村學校困境問題的解決提供了有益參考，但對當前部分發展良好的鄉村學校的運行機制和影響因素卻鮮有提及。鑒于此，對一所發展良好的鄉村聯校進行個案研究就顯得十分必要。

從教育生態視角來看，學校就是一個由個體、結構、文化、政治等要素構成的生態系統，學校行為并不單單是這些要素與環境力量的函數，而且還是這些要素互動產生的函數[4]。也就是說，一個學校的發展不但與學校系統內部各個機構部門本身和部門間的良性運轉有關系，而且與學校內外部系統的相互促進有直接關系。“學校內部系統與外部系統的競爭和訴求關系是推動教育變革的動力和源泉，而內部生態系統和諧與有序則是獲得核心競爭力的依據。學校只有實現定位、和諧、發展的三維一體性，才能真正實現學校的可持續發展。”[5]學校是一個有結構、層次，多樣性的生態系統，不斷與外界進行著人、財、物、信息與能量交流[6]。學校不僅會與其所處自然和社會環境之間存在相互依存、互為因果的關系，各個子系統間也會存在同樣密切的聯系，系統內外不斷進行能量、信息、物質的交換和循環，每一個局部的小變化都會引起連鎖反應[7]。在一定的外部環境約束下，人力與資本資源、使命政策、設備等輸入到學校，學校內部的結構、個體、文化、政治四個子系統圍繞教育教學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從而產生學業成績、工作滿意度、缺勤率、輟學率等。

一、個案研究的選擇依據

1.個案研究方法的適切性

基于研究者的偏好、研究條件和目標，以往研究鄉村學校發展主要采用大樣本問卷調查，但作為一種橫斷面研究，它很難全面描述現象發生的過程和影響機制，容易忽略其發生情境的豐富性和現實性。個案研究作為一種根據現象參與者的觀點，對自然情景中的某一現象的實例（個案）進行深入研究的方法，可為探尋鄉村學校健康發展提供了一個新思路[8]。本研究從教育生態的視角出發，以山西省X縣Y聯校的發展為個案，對鄉村聯校優質發展的影響因素進行深入的微觀分析（見表1）。

2.Y聯校情況介紹

2000年后，隨著我國城鎮化步伐的加快，許多鄉村聯校出現了生源短缺難以為繼的現象。X縣轄區的13個鄉鎮，已經有11個鄉鎮的初中和聯校由于生源流失而停辦，趨于“萎縮”和“空殼”的小學大量出現。諸多鄉鎮干部和聯校校長悲觀地認為：“鄉村聯校的消亡只是一個時間問題?！比欢?，在這樣一種不利的社會環境下，X縣Y鄉聯校卻逆勢而上，穩步發展，這自然引起研究者的高度關注。

Y鄉是X縣的一個邊陲鄉，地處三縣的包圍之中，與三縣縣城的距離比到本縣縣城的距離還要近。由于地理位置特殊，Y鄉聯校面臨的生源競爭十分嚴峻。然而，多年來Y聯校不僅保持了生源流失5%以下的記錄，而且近幾年還出現了生源爆滿，教育供給能力相對不足的態勢。為解開Y聯校優質發展之謎，2020年10月至2021年2月期間，筆者進駐Y聯校進行了為期3個月的田野觀察和走訪，通過與聯校Z校長和廣大師生的長時間接觸，獲取了Y聯校發展的大量事實與資料，為剖析Y聯校良好發展之謎提供了可靠的資料。

二、案例分析與研究發現

在教育生態學的視域下，分析一個學校的發展既需要考慮學校內部系統運行的好壞，也需要考慮學校外部系統保障的優劣。

1.爭取政策支持，為聯校發展創造良好的環境

環境是系統的能量源，它為系統提供資源、價值觀、技術、要求與歷史，所有這些都為組織行為提供了約束和機會[9]。積極、主動利用好外部環境是鄉村學校發展的前提條件。

（1）實行寄宿制，遏制生源流失

2000年以后開展的大規模農村學校布局調整使農村學校數量急劇減少，諸多農村學生的家校距離顯著增加。面對中國社會結構轉型與農村教育現代化進程中發生的重要社會現象，寄宿制學校成為諸多農村聯校突圍求生的不二選擇。

Z校長說，2003年初，Y鄉聯校轄區的16個小學和1所初中共有學生1900多人，但公辦民辦連同隊辦教師（生產隊為小學聘用的教師）共計73人，而且Y鄉聯校教學點多、辦學條件差（危房比率高，硬件設施不達標），在周邊民辦學校的沖擊下，Y聯校生源流失嚴重。2004年，Y鄉聯校領導班子在充分調研和討論的基礎上，決定把全鄉的16所小學撤并為分布在全鄉東、西、南、北、中的5所寄宿制小學，集中優勢資源提高教育質量。在與X縣教育局負責人、鄉鎮干部、村干部、家長和教師的多方溝通與磋商后，Y鄉的農村中小學布局調整在X縣率先展開。經過兩年多的不懈努力，截至2006年底，Y鄉聯校率先在X縣實現了中小學寄宿制學校全覆蓋。寄宿制學校的學生每周放假回家一次，極大地緩解了鄉村家長照顧孩子的負擔。

（2）借力均衡政策，補齊辦學短板

2010年山西省政府提出“力爭在2012年實現區域內義務教育初步均衡，到2020年實現區域內義務教育基本均衡”的政策目標。受政策影響，2011年X縣啟動了全縣義務教育均衡發展工程。Y聯校校長利用義務教育均衡發展的政策契機，大力改善了Y聯校的辦學條件，針對困擾鄉村聯校發展的師資問題也爭取了不少政策扶持。誠如聯校Z校長所說：“2012年X縣近2/5的特崗教師配置到Y聯校，有效緩解了聯校師資緊張的局面，我們聯校的優質發展與縣政府和教科局的扶持和幫助是分不開的！”

2.加強體制機制建設，促進學校內部系統良性運轉

在教育生態的視域里，一所學校是由個體、結構、文化、政治等要素構成的整體。學校發展并不單單是這些要素與環境力量的函數，而是這些要素互動產生的函數。具體說來，學校發展是結構、個體、文化、政治諸要素在環境力量約束下互動的函數[10]。

（1）教學、后勤部門規范有序

一個富有成效的組織結構必須要平衡秩序與自由這一基本的組織兩難問題而導致的相互抵觸力量[11]。學校內結構系統主要由管理者、教師、學生、科研和后勤構成，其功能與質量是評價一所學校綜合實力的首要尺度，也是保證學校正常運行的關鍵[12]。

第一，規范有序的教學管理系統。教學管理系統中，在教職工個人綜合素質和民主考核的基礎上，聯校建立了一套人崗匹配環環相扣的教學管理系統。一方面，堅持唯才是舉，盡量把每個人放到最合適的崗位上，踐行人盡其才。另一方面，堅持依法辦學，保證每個崗位的職責清晰明了，在實際工作中“有法可依”。

Z校長說：“為了保證聯校所轄學校校長的素質，各學校校長的任命都是經過自愿報名、民主推薦、層層選拔而產生的，不論是聯校級領導還是初中和小學領導班子都各司其職、積極向上，保證了組織結構的活力和有效性。”另外，為提高鄉村學校的管理水平，他在參觀學習、積極借鑒他校成功經驗的基礎上制定了一套自上而下、分工明確、環環相扣的聯校管理制度?！奥撔Ｃ吭露ㄆ谡匍_校長交流會，由各校校長匯報學校運行情況，聯校經過匯總后對各學校下一步的工作做出規劃。聯校領導班子不定期對各學校的相關工作進行檢查、指導和評估，確保聯校規章制度的落實和踐行?！卑嗉壥菍W校的細胞，也是教育教學的基層單位，良好班級管理制度的建立對教學質量和效率的提高具有舉足輕重的作用。“我們在班級管理過程中實施了班級量化考核制度，考核內容包括班風、學風、好人好事、違紀行為、學生舉報、學生會值班、衛生等多個項目。為了把各項指標落到實處，各項考核指標的落實主要依靠學生自主舉報。學生自主舉報的信息，包括本班和鄰班的一些好人好事和違規違紀現象等，然后把舉報信息寫成小紙條報送到學校的舉報信箱。百忙之中，我每天都會定時整理信箱的舉報信息。依據考核規則，本班舉報本班的負面信息不扣分，外班舉報本班的負面信息，一經查實就要扣分，同時對舉報人及所在班級則要加分，這一舉措有力調動了學生參與管理的積極性，同時也激發了學生的主人翁責任感和集體主義精神。”此外，班主任會定期對每班“后進生”進行家訪，通過家校協同，共促學生發展。

第二，多元的后勤監管系統。農村留守兒童的增多是我國城鎮化發展的必然產物，妥善解決好留守兒童的吃住和生活問題，讓外出打工的家長沒有后顧之憂已成為農村學校生源穩定的重要影響因素。

為了保障聯校學生的膳食質量和安全，聯校后勤成立了由聯校領導、教師和學生家長共同組成的伙食管理委員會，嚴格貫徹“家長的每一分錢都要用到孩子的餐桌上”的原則，杜絕學生伙食費有可能發生的“跑、冒、滴、漏”現象。后勤人員采購的食材清單要發到聯校校長、教師和伙食管理委員會負責人信箱，三者共同監管。另外，聯校校長和伙食管理委員會不定期抽檢食材和實地查看學生伙食標準，嚴禁領導、老師的用餐占用學生的伙食費，保證學生的膳食費足額用到學生的身上，杜絕學生伙食費“縮水”。“Y聯校所轄小學和初中的伙食標準不高，但飯菜質量相當不錯，孩子們吃慣了學校的飯，家里的飯都吃不下去了”Z校長自豪地說。

教學系統結構的規范有序，環環相扣促進了聯校教學質量的提高，有效遏制了全鄉義務教育階段學齡兒童流失的現象。穩定增長的生源也為聯校后勤系統的發展奠定了良好的經費基礎，保障了后勤系統服務質量的提高和可持續發展。此外，多元的后勤監管系統不但滿足了學生的住宿和膳食需求，也日益成為聯校吸引生源不可或缺的因素（如圖1）。

（2）校長、教師充滿充滿教育情懷

教育情懷是教師在教育教學過程中所產生的一種情感體驗和精神升華[13]。學生、教師和管理人員都有各自的需要、目標和信念，并形成他們自己的個體去向以及對他們角色的理性理解[14]。一個具有魅力型特質的校長可以最大限度地激發教職工的教育情懷。

Z校長說：“我從小就想當老師，考大學選的就是師范專業。1990年畢業分配回到自己的家鄉X縣后，我就要求去窮鄉僻壤的Y鄉教書，因為我深知一個優秀教師對學生發展的影響有多么大！我想用自己所學的知識和技能回饋自己的家鄉?！必撠煯厴I分配的X縣教育局工作人員笑著說：“在咱們縣你要求去其他地方教書我不敢打保票，但是你要求去Y聯校任教肯定沒問題！”順利在Y聯校任教后，Z校長一干就是30年。在這期間，他有很多次進入縣城任教的機會，也有很多次異地升遷的機會，但考慮到家鄉貧窮落后的教育面貌他都默默拒絕了。由于年輕有為，工作出色，工作不久他就兼任了學校的教研室主任、教導主任與政教主任等職務。擔任初中的管理職務后，受樸素教育情懷的驅使，他工作盡職盡責，一絲不茍。每天陪同值班教師對學校課堂教學情況檢查4次，重視教師的教學狀態，每周定點關注宿舍與后勤衛生和安全。這種幾近嚴苛的管理模式和認真負責的工作態度幾十年如一日，也已成為Z校長教育管理生涯極具個性化和專業化的特征，時至今日依然保留著這個習慣。此外，這種回饋家鄉、關心農村孩子、獻身教育事業的樸素教育情懷也屢屢讓他把學校工作放在第一位。一天下午，Z校長心煩意亂，很想回家見父母一面，但校務纏身就沒有回去，結果當天晚上11點多就接到電話，說父親病重，他連夜趕回去把父親送往醫院，結果就沒有搶救過來。母親病重住院，醫生說病情錯過了最佳治療期。Z校長責怪母親為啥不早點告訴他病情，母親說：“你的工作太忙，我不忍心打擾你?！崩先似掌胀ㄍǖ囊痪湓捵孼校長潸然淚下。Z校長深切的體會到，自古忠孝難兩全！當妻子抱怨他總是不顧家時，他給妻子說：“Y鄉聯校幾百名孩子的學習、生活和安全問題責任重大，絲毫馬虎不得！為了孩子們，家里的瑣事一般不要找我。”

Z校長坦然地說：“鄉村教師隊伍建設中，物質利益和經濟誘惑的確很重要，但相比之下奉獻鄉村教育的教育情懷更重要。能夠扎根Y鄉的中小學教師，不論是年輕教師還是老年教師，他（她）們心中均具有一份發自內心的對鄉村孩子不離、不棄、不舍的教育感情，其實質就是教育情懷！”在Z校長的影響和帶動下，Y聯校教師普遍樹立了一種以學生發展為第一要務的思想。初三年級一位臨產的女教師，學校準予產假了她仍然不肯離開學校，她擔心請產假會耽擱學生的課業，一直堅持到臨產的最后一刻，最后是同事幫忙送去產房的。由此可見，教師對學生發自內心的關愛和不舍不言而喻。還有一位中年教師發生意外，腿骨折了，上樓梯行動不便，學校已經批準休假了，但是他主動找到校長說：“我放心不下我們班的孩子，能不能把我的課調到教學樓一層會議室，這樣我就不用耽擱孩子的課業了！”還有的年輕教師婚假只請三天就來上班等，Y鄉聯校諸如此類的感人事件不勝枚舉。一樁又一樁感人事跡激勵著每一位教師的教育情懷，為了學生，服務學生，為學生負責的文化在Y鄉聯校已生根發芽。

（3）個人追求與學校發展目標匹配

政治現實主義者認為：現實世界不是一個天使的世界，卻又是一個天使的世界，在這里人們談論的是道德原則，卻按權力原則行事[15]。在公私雙贏的政治系統中，個人利益的實現與組織目標的實現具有極大的相關性，甚至是高度一致。

“只要對學校和學生的發展有利的事情就千方百計去做。”這是Z校長堅定不移的信念，同時他也用機制體制引領教職工踐行這一理念。由于城鄉發展不可逾越的差距，很多新分配的年輕教師都有調動到縣城學校的需求和沖動。針對這種情況，Z校長建立了一套兼顧教師個人利益與學校發展的教師流動機制，“想要調動工作的教師必須給學校留下一些好的教學模式和教學方法，并取得相應的教學成績，否則聯校不給辦手續?！痹谶@一機制的作用下，很多想調走的年輕人都使出了自己的渾身解數，想方設法提高自己成績，來去之間最大限度地促進了聯校的發展。

（4）教書育人、追求卓越的校園文化

學校文化是歷史地凝結成的學校生存方式，是一切學校教育活動和教育存在的內在有機聯系，并在各個方面制約和影響學校每一個體和每一種教育活動的存在方式。不僅是凝聚和激勵學校群體成員進行教育教學改革的重要精神力量，還是素質教育深入實施的一種激勵機制，更是學校發展的強大內驅力[16]。

寄宿制學校最大特點是孩子學習和生活的空間都在校園內。對于小學階段的兒童來說，普遍具有天真爛漫、活潑好動、興趣廣泛的年齡特征，如果從早到晚只是課業學習，沒有豐富多彩活動引領，勢必使校園單調，乏味，缺乏生氣和活力。考慮到這一系列狀況，Y鄉聯校鼓勵孩子們自帶毽子，跳繩，皮筋等孩子們喜聞樂見的健身物品，課余時間自主進行形式多樣的活動。同時，聯校鼓勵各學校發揮自己的資源優勢，放學后舉辦“青春小舞臺”活動，形式不限，活動時間和內容各小學自定。有些小學把活動安排在晚上7點以后，有些安排下午5點到7點之間?；顒有问缴喜痪幸桓?，有小學舉辦了“我的青春我做主”演講賽，讓孩子在眾多小伙伴面前說出自己的理想和信念，有小學舉辦了"留守兒童利與弊"的辯論賽，有小學讓孩子課余時間進行才藝展示和圍繞某個主題的演講賽等。通過開展豐富多彩的文化娛樂活動，孩子們在健康有趣的活動中陶冶了情趣，釋放了壓力，張揚了個性，增長了才智，有利地促進了學生身心健康發展。通過這種趣味性、教育性交融的自主性娛樂活動和“青春小舞臺”，孩子們把學校當成了心目中的“兒童樂園”，孩子們很享受在學校的時光，有的甚至“樂不思蜀”，放假都不愿意回家。

三、總結與討論

Y聯校作為城鎮化背景下鄉村聯校成功“逆襲”的良好樣本，詮釋了鄉村聯校突破困境的內部機制和外部要素。

1.學校外部環境資源的充分挖掘

財政、人力、信息和知識以及產品和服務（教材和分數測驗服務）均是影響學校發展的環境資源。相對充裕的環境資源是充分的組織輸入的最終決定因素。如果資源充裕，那么，組織生存的就比較容易，就可能追求廣泛的任務目標[17]。雖然城鎮化給農村學校的發展帶來前所未有的挑戰，但國家促進城鄉義務教育均衡發展和薄弱學校改造的一系列措施也為農村學校的發展帶了良好的發展機遇。作為X縣的一所鄉村聯校，寄宿制學校建設工程的完成、辦學條件改善的實現以及師資隊伍建設等都與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門的政策密切相關?！皩W校決策者監督著環境信息，他們的感覺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學校未來的方向?！盵18]同樣的環境資源支持，有些學校借力發展起來了，有些學校不會利用資源走向衰敗了，故此環境資源的有效利用是鄉村學校發展的前提條件。

2.充滿鄉土教育情懷的校長和教師

凡是一所好學校，必然有一個可能產生歷史意義的好校長。校長作為學校的靈魂，其滲透在心靈深處的鄉土情懷是一種必備的特質。陶行知曾言：“我們要常常念著農民的痛苦，常常念著他們所想得到的幸福，我們必須有一個‘農民甘苦化的心’才配為農民服務，才配擔負鄉村生活的新使命。”[19]Y聯校的發展與聯校校長的鄉土教育情懷是密不可分的。他主動拒絕了多次調往縣城學校的機會，始終心系聯校，把自己的青春和才華都奉獻給了Y聯校的發展。在工作負擔繁重、專業發展機會不足、教師隊伍流失嚴重和同事工作態度普遍消極的工作環境中，具有教育情懷的教師能夠始終堅守崗位，用一己之力改變學生與鄉村教育。教育情懷將教師的情感感召上升到道德自覺的層面，是鄉村教師執念追求教育的生命意義和堅守育人職業的內在動力與精神支撐[20]。在Y聯校校長的領導和影響下，從學校中層到普通教職工，都不同程度地迸發出為學校發展和學生發展負責的教育情懷，這成為Y聯校戰勝困難，走出困境的核心影響因素。

3.科學合理的學校管理制度

學校是一個動態發展的生態系統，當外部的人員、物質和財政輸入到學校后，在學校管理制度的作用下，學校內部的結構、政治、個人和文化系統就會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從而產出一定環境下的產品和服務。Y聯校在眾多農村學校中脫穎而出，足以說明其內部各系統之間配合良好、協調一致，共同促進了學校的良性發展?！皩W校管理制度的倫理化建設力求在正義、公平的倫理訴求下，對學校管理制度本身的合理性進行倫理的反思和審視，以保證制度本身的‘善’與‘正當’?！盵21]正是通過學校管理制度的民主建設和科學發展，學校各機構部門和教職工的積極性、創造性、組織性才得以極大地激發和調動，在多種因素的綜合下，學校步入了良性發展的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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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肖軍虎（1967-），男，山西臨汾人，山西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副教授，博士；趙文瑾（1997-），女，安徽滁州人，山西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碩士生。]

【責任編輯? 王澤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