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強不息的文化蘊涵及當代意義

孫羽津

自強不息，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結晶，是中華民族精神的重要標識。先民們仰觀俯察之際的神思與洞見，賦予了自強不息深沉而高遠的天道意識；歷代仁人志士的體認和踐履，賦予了自強不息鮮活可感的人格力量。在近代以來的民族危機中，自強不息成為救亡圖存的冉冉爝火；百年來中國共產黨人的精神譜系，無時無刻不閃爍著自強不息的精神光焰。時至今日，自強不息業已成為中華兒女日用而不知的價值追求，它必將源源不斷地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磅礴的精神偉力，為人類社會的和平發展提供中國智慧。

一、自強不息蘊含的天道意識

自強不息，語出《周易·乾卦·象傳》：“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痹谙让駛兛磥?，晝夜交替、寒來暑往、四季有常的自然規律，是上天永不止息的剛健之德的生動體現。在上天之德的煦育之下，自然萬物才能生生不已、繁衍發展。作為萬物靈長的人類，更要體認踐履上天剛健之德，不斷充實和強健一己身心，盡力應事接物，修齊治平，毫不懈怠地奮斗一生，唯其如此，才能庶幾達到與天合德、至高無上的道德人格—君子的境界。

具體而言，自強不息包含著三重涵義，一是“強”所蘊含的意志力，二是“自”所彰顯的主體性，三是“不息”所強調的恒久性。

首先，古人所崇尚的“自強”之“強”，強調的是獨立不倚、堅忍不拔的意志力及道德人格?？鬃釉涍@樣界定君子之“強”：“君子和而不流，強哉矯！中立而不倚，強哉矯！國有道，不變塞焉，強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哉矯！”（《中庸》）在孔子看來，真正的強者敢于堅持自己的價值判斷，不會隨波逐流，更不會見風使舵。比如愛國詩人屈原，“其志潔，故其稱物芳。其行廉，故死而不容。自疏濯淖污泥之中，蟬蛻于濁穢，以浮游塵埃之外，不獲世之滋垢，皭然泥而不滓者也。推此志也，雖與日月爭光可也。”（《史記·屈原賈生列傳》）屈原并非不知明哲保身的處世哲學，但他始終堅守自己的政治理想和人格追求，決不向黑暗勢力妥協，直至生命的最后一刻?？梢哉f，屈原真正做到了孔子所說的“中立而不倚”和“至死不變”，與剛健不息的天道相侔，因此被史家譽為“與日月爭光”，實不愧為中華民族自強不息人格的杰出代表。

其次，“自強”之“自”彰顯了人的主體性。雖然先民們重視“天行健”的天道意識，以“天行健”引領“自強不息”，但并不意味著“人”之剛健需要依靠“天”或借助其他外力來獲得。因為，“天”本身就是自在自為的，“人”對“天”的取法和效仿，從根本上講就是體認“天”的獨立自主的品格，進而彰顯人的主體性?？鬃釉疲骸熬忧笾T己，小人求諸人?！保ā墩撜Z·衛靈公》）老子云：“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老子》第三十三章）這深刻表明，君子之“強”，終極意義之“強”，并不依靠外力實現，也不必通過人與人之間的角力和競爭實現，而在于內心世界的不斷躍升和自我心智的不斷成長。仍以屈原為例，如果從政治實力的對比而言，屈原似乎只是一個失敗者，因為他沒有打敗他的政敵，也沒有得到君主的信任，甚至沒能保衛好他的祖國；然而他依然是世世代代人民心中的偉大愛國者、一個真正的強者，原因就在于“舉世皆濁”“眾人皆醉”之際，屈原用一生堅守著崇高的道德準則而毫不退卻。與屈原的故事相似，在眾多家喻戶曉的故事中，我們時常感受到一種近乎悲壯色彩的自強不息精神，比如女媧補天、夸父逐日、精衛填海、愚公移山等等。在這些故事里，主人公往往終其一生從事一項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業，而其對于某項事業的執著追求，并不是為了向誰邀功，也不是為了流芳百世，這是一種偉大的平凡，更是一種平凡的偉大。也正因如此，成為一個自強不息的君子，不只是圣賢才能實現的境界，而是每個普通人通過努力都能達到的。這就是“自強”之“自”的主體性所在。

最后，“自強不息”并非朝夕之功，它具有“不息”的恒久性特質。對于一般人而言，一兩天的自強狀態，或許并不難達到，但真正的自強，絕非短期內就能實現的，一如先哲所云，“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余則日月至焉而已矣”（《論語·雍也》），“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詩經·大雅·蕩》）。而上天之所以擁有剛健之德，就在于它日夜不息地運行化育。正如蘇軾所說：“夫天，豈能以剛故能健哉？以不息故健也。流水不腐，用器不蠱，故君子莊敬日強，安肆日偷，強則日長，偷則日消。”（《東坡易傳》）由此可見，體認踐履上天剛健之德，關鍵在于“不息”，這是一個長期的甚至需要終身行之不怠的恒久過程。每日待人接物、學習思考都要用一顆莊敬之心去對待，在事上磨礪自強的品格，這樣才能真正把上天的剛健精神安頓于一己身心之中，成就一番事業。

二、自強不息蘊含的人格力量

自強不息之所以成為中華民族精神的重要標識，并不在于它有多么高深的理論內涵，而在于它有著強大的精神感召力。千百年來的中華兒女，在自強不息精神力量的鼓勵下，勇于戰勝各種艱難險阻，創造了舉世矚目的文明奇跡。也正因如此，經過歷代仁人志士的傳承發揚，自強不息精神被賦予了鮮活可感的人格力量，感召后人效法先賢，勇毅前行。

司馬遷在《報任安書》中有一段名言：“古者富貴而名摩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蓋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修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底圣賢發憤之所為作也。”在司馬遷這位歷史學家的眼中，歷代不乏生前大富大貴而身后湮沒無聞之人，猶如過眼煙云一般，而真正值得歷史銘記的，是像周文王、孔子、屈原、左丘明、孫臏、呂不韋、韓非這樣的“倜儻非常之人”，在他們的人生旅途中，曾遭遇了許多常人難以想象的挫折和磨難，但他們都憑借著一股自強不息的精神，直面苦難，不屈不撓，最終成就了常人難以企及的事業。可以說，他們的“倜儻”來自他們的苦難，正是他們面對苦難的執著和堅強，孕育了他們的鴻篇巨制、深邃思想和崇高精神?！疤鞂⒔荡笕斡谑侨艘?，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增）益其所不能”（《孟子·告子下》）。在苦、勞、餓、空乏、拂亂甚至更多的苦難面前，英雄豪杰們有如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在自強不息的奮斗中，不僅“增益”了個體生命的厚度，也“增益”了民族精神的高度，“增益”了自強不息的人格力量。

自強不息的人格力量，不僅源于面對苦難不屈不撓、堅忍不拔的澎湃意志，同時來自樂天知命、積極向上的豁達心態?？鬃釉虻茏舆@樣描述自己的一生：“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保ā墩撜Z·述而》）在孔子生前，他的思想和學說一直難以被統治者所接受，但他仍然發憤忘我地求道、悟道、體道、證道、傳道，消散了知己難得而人生易老的憂慮，雖然頻遭逆境，但他的內心始終是充實而豐盈的。這是一種日高日新的人生境界。孔子稱贊自己的得意門生顏回時也說：“賢哉，回也！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保ā墩撜Z·雍也》）精神世界的快樂和理想信念的篤定，不會因為物質條件的簡陋而有所改變?？鬃雍皖佔拥倪@種樂觀精神，被后世稱為“孔顏樂處”，激勵著后人以樂觀豁達的心境面對生老病死和一切不如意處。

三、自強不息的近代新變

近代以來，隨著民族危機的深入，自強不息煥發出新的生機活力。從洋務派的“師夷長技以自強”到維新派考察西人“自強之由”，為中國謀“自強之策”，自強不息的理念業已超越了個體的修身追求，逐漸成為全民族救亡圖存的冉冉爝火，熔鑄于中華民族同頻共振的精神血脈之中。

1914年，梁啟超在清華同方部發表題為《君子》的演講，著重闡釋了《周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古訓。在梁啟超看來，自強不息的時代意義在于“擯私欲、尚果毅”，進而“養成國民之人格”。也正由于這次演講的機緣，“自強不息”成為清華校訓的一部分，激勵著一代又一代年輕學子返本開新，為民族獨立、國家富強而不懈奮斗。

數十年后，抗戰軍興。清華、北大、南開等校師生紛紛南下，重新組建國立西南聯合大學，高擎起自強不息的精神火炬，完成了一次思想文化領域的“長征”，為抗戰救國保存學術火種。著名學者羅庸在《滿江紅·西南聯大校歌》中寫道：“萬里長征，辭卻了五朝宮闕，暫駐足衡山湘水，又成離別。絕徼移栽楨干質，九州遍灑黎元血。盡笳吹，弦誦在山城，情彌切。 千秋恥，終當雪。中興業，須人杰。便一成三戶，壯懷難折。多難殷憂新國運，動心忍性希前哲。待驅除仇寇，復神京，還燕碣?！碑敃r西南聯大學生心中都有一個堅定的信念，那就是抗戰一定能夠勝利、民族一定能夠復興，與此相伴的，是他們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

“絕徼移栽楨干質”，“中興業，須人杰”—校歌中聲聲入耳的“楨干”與“人杰”，指的就是學生自己，流露著一股舍我其誰的自信與擔當。正因如此，在十分艱苦的條件下，西南聯大走出了楊振寧、李政道等諾貝爾獎獲得者，走出了170多位院士和100多位人文學術大師，真正實現了“多難殷憂新國運”的宏偉理想，讓全世界看到了一個古老而又嶄新的民族，在自強不息精神的鼓舞下獲得了新的生機。

四、自強不息與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

中國共產黨人始終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忠實繼承者和弘揚者。一百多年來，中國共產黨人高揚自強不息的精神旗幟，開創了舉世矚目的精神譜系。在這個過程中，不僅傳承弘揚了自強不息的思想精髓，而且實現了自強不息精神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

作為中國共產黨精神之源的偉大建黨精神，具有堅持真理、堅守理想，踐行初心、擔當使命，不怕犧牲、英勇斗爭，對黨忠誠、不負人民的精神品格。可以說，偉大建黨精神傳承了自強不息精神中“朝聞道，夕死可矣”（《論語·里仁》）的寶貴品質，堅持對真理和理想的執著信仰，同時勇于擔當、不怕犧牲，隨時準備為捍衛真理、為黨和人民的事業付出自己寶貴的生命。

在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由井岡山精神、蘇區精神、長征精神等構成的精神譜系，大多是在極為艱苦的革命環境中誕生的。這些精神以自強不息為底色，創造了一個又一個人間奇跡。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紅軍長征勝利8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偉大長征精神，是中國共產黨人及其領導的人民軍隊革命風范的生動反映，是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的民族品格的集中展示，是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的最高體現?！边@一論述，深刻揭示了自強不息與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之間的內在聯系。值得注意的是，承載著這些精神的可歌可泣的故事和朗朗上口的諺語，業已成為現實生活中家喻戶曉的典故，激勵著后來者傳承弘揚革命文化中的自強不息精神。比如，每當遇到困難時，只要回想起一句“世上無難事，只要肯登攀”，抑或“苦不苦，想想長征兩萬五”，總會給人帶來無窮的精神力量。

在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由抗美援朝精神、“兩彈一星”精神等構成的精神譜系，從破壞舊世界逐漸轉向建設新中國，自強不息的精神底色在更深層次、更廣維度被激發出來。比如，在原子彈研制過程中，國際形勢風云變幻，外國專家全部撤走，有人甚至揚言，沒有了外國專家的幫助，中國人可能永遠也制造不出原子彈。但事實上，經過艱苦努力和艱辛探索，從原子彈到氫彈，我們僅用了兩年零八個月的時間就爆炸成功了，比美國、蘇聯、法國所用的時間都短。中國人自強不息的奮斗精神和勇攀高峰的聰明才智，令世界刮目相看?？梢哉f，中國共產黨領導下的偉大實踐，推動了自強不息精神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個體意志之“強”與國家富強、民族復興更加緊密地聯結在一起。每個人自強不息的奮斗凝聚成實現國家富強、民族復興的強大動力，而國家富強、民族復興道路上日新月異的各項成就，極大提升了中國的國際地位，極大鼓舞著中華兒女自強不息的新的斗志，物質上的“自強”與精神上的“自強”水乳交融，相得益彰，相互促進，邁越前古。

在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新時期，由改革開放精神、特區精神等構成的精神譜系，主要體現為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與時俱進、求真務實，在自強不息的主體性和開創性上都有新的突破。首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是一條前人從未走過的道路，究竟怎么想、怎么干，沒有現成的經驗可以借鑒，只能摸著石頭過河，這就要發揚自強不息的主體性特質，發揮首創精神，獨立自主地走出一條康莊大道。與此相應地，改革開放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蘊含著強烈的變革意識和創新精神，變革與創新亦是自強不息的題中之義。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正是這種‘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的變革和開放精神，使中華文明成為人類歷史上唯一一個綿延5000多年至今未曾中斷的燦爛文明。以數千年大歷史觀之，變革和開放總體上是中國的歷史常態。中華民族以改革開放的姿態繼續走向未來，有著深遠的歷史淵源、深厚的文化根基?！比绻f，厚德載物更多地表現為包容開放的精神，那么自強不息則以天道剛健、生生不息的品格，時時面對風云變幻，更富有變革與創新的精神氣質?？梢哉f，以改革開放精神為代表的新時期精神譜系，把自強不息所蘊含的變革與創新因子，推向了新的歷史高度。

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由脫貧攻堅精神、探月精神、新時代北斗精神、絲路精神等構成的精神譜系，發揚了自強不息蘊含的天道意識和天道情懷，彰顯了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比如，脫貧攻堅不僅創造了減貧治理的中國樣本，而且為全球減貧事業作出了重大貢獻；探月工程和北斗衛星導航系統，不僅代表了中國的發展建設成就，同時也是中國為全球提供的優質公共產品，是中國對人類科技文明的重大貢獻；“一帶一路”倡議及其蘊含的絲路精神，是人類命運共同體意識更為直接更加生動的體現?？梢哉f，經過自強不息的努力奮斗，中國不僅實現了自身的繁榮昌盛，也為世界的和平發展創造了良好機遇，為人類文明進步貢獻了重要力量，這是在更深層面發揚了自強不息的天道意識和天道情懷，充分體現了“萬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保ā吨杏埂罚┑木駥嵸|，跨越了地域、國家、民族、制度、文化之別，以天地之心為心，以全人類之心為心，行健不息、持續不斷地為增進全人類福祉貢獻中國力量。

五、自強不息的當代意義

自強不息的理念與精神傳承數千年，歷久而彌新。追昔撫今，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結晶和中華民族精神的重要標識，自強不息能夠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提供豐厚滋養，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精神偉力，為人類社會的和平發展提供中國智慧。

自強不息能夠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提供豐厚滋養。習近平總書記《在北京大學師生座談會上的講話》中特別提到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理念，并指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已經成為中華民族的基因，植根在中國人內心，潛移默化影響著中國人的思想方式和行為方式。今天，我們提倡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必須從中汲取豐富營養，否則就不會有生命力和影響力?！睆纳鐣髁x核心價值觀的三個層面來看，它們都與自強不息理念有著密切關聯。從個人層面來看，自強不息理念的提出，最初就是以培養君子人格為旨歸的，這與愛國、敬業、誠信、友善等個人層面的核心價值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自不待言。從社會層面來看，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等核心價值觀，長期以來無數仁人志士為之不懈奮斗，時至今日，正能量越來越強大，主旋律越來越嘹亮，但我們也應看到，破壞社會主義民主法治、違背自由平等和公平正義的假惡丑現象并未完全消失，這就需要全社會共同秉持正義、不斷弘揚正氣，以自強不息的精神姿態，常抓不懈，敢于與黑惡勢力、民族分裂勢力、宗教極端勢力、暴力恐怖勢力和一切丑惡現象作斗爭。從國家層面來看，自強不息理念經過近代以來的轉化與發展，特別是中國共產黨人精神譜系的弘揚與拓殖，業已成為國家富強、民族復興的強大精神動力，并實現了精神層面與物質層面的“自強”、個體層面與國家層面的“自強”的和諧統一，這對于滋養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等國家層面的核心價值觀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

自強不息能夠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磅礴的精神偉力。百年以來，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在自強不息精神的滋養和鼓舞下，中華民族實現了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歷史性飛躍，完成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歷史任務。百年偉大成就昭示著，在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以中國式現代化全面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進程中，特別是在具有許多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中，自強不息精神必將發揮其更持久更堅韌的精神力量。習近平總書記同美國總統拜登在巴厘島舉行會晤時指出，“中國有自強不息的光榮傳統，一切打壓和遏制只會激發中國人民的意志和熱情”。不僅在國際事務方面，在應對國內外各種風險和考驗的偉大斗爭中都需要自強不息的精神。只有“不息”，才能久久為功；只有“自強”，才能堅持把中國發展進步的命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自強不息能夠為人類社會的和平發展提供中國智慧。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孔子誕辰2565周年國際學術研討會暨國際儒學聯合會第五屆會員大會開幕會上的講話》指出，“世界上一些有識之士認為，包括儒家思想在內的中國優秀傳統文化中蘊藏著解決當代人類面臨的難題的重要啟示”，旋即列舉了自強不息的思想理念。眾所周知，當代人類面臨的最重要課題之一就是和平與發展的問題。美西方一些國家，長期以來熱衷于零和博弈、文明沖突的競爭思路，而中華文化向來強調和而不同的文明觀，如前所論，即便是對于“強”的定義，依然是強調“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和“修德以俟”（《悟真錄》）的觀念。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看來，自強不息的終極旨歸，不是爭強好勝、謀求霸權、倚強凌弱，而是文明體的自我完善和發展。如果美西方國家能夠深入了解自強不息的理念，或許能夠減少一些對中國的誤讀、誤判。隨著國際人文交流合作的深入開展，我們相信越來越多的有識之士會了解并認同自強不息所包含的天道意識以及“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的道德情操，這對于促進人類社會的和平與發展，當不無助益。

（責任編輯 黃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