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的編輯出版

霍海丹

《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書影

1991年，由胡繩主編、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撰著的《中國共產(chǎn)黨的七十年》（以下簡稱《七十年》）一書在中共黨史出版社（簡稱黨史出版社）隆重出版。這是黨史出版社出版的首部黨史基本著作，在全國讀者中產(chǎn)生很大影響。當年作為黨史出版社編輯，我親歷了《七十年》編輯出版的基本過程。彈指32載春秋逝去，一樁樁往事仍不時在腦海中浮現(xiàn)，難以忘懷。

一、為紀念建黨70周年，中央決定出版《七十年》

《七十年》一書出版，是中央黨史工作領導小組在1990年春決定的。中央決定出版這本書，主要是為了紀念中國共產(chǎn)黨成立70周年，同時也是為了向廣大干部、黨員提供一個篇幅不太大而又完整反映黨70年奮斗歷程的方便閱讀的黨史本子。決定出版《七十年》后，全書編寫任務當然交給中央黨史研究室承擔，由當時身兼中央黨史研究室主任的胡繩同志親自掛帥負責。在胡繩同志主持下，中央黨史研究室于1990年底寫出了總共九章的《七十年》初稿，計劃在1991年夏建黨70年紀念日之前定稿出版（后來付印出版時間延遲到當年8月）。

其實，為紀念建黨70周年，中央黨史研究室當時還有一部胡繩同志主持下歷經(jīng)多年編寫基本成稿的50多萬字的重要著作《中國共產(chǎn)黨歷史》上卷（簡稱《黨史》上卷），準備交付出版。由于《七十年》和《黨史》上卷都是“自家”著作，所以，中央黨史研究室一開始決定的是兩本書都交給下屬的黨史出版社出版。記得1990年10月我與新婚妻子尚在四川探親，《黨史》上卷的部分書稿已經(jīng)交來出版社。出版社副總編輯朱中文與我通長途電話時就要我盡快結(jié)束探親提前返回，參加《黨史》上卷的編輯工作。后來，人民出版社了解到中央黨史研究室為建黨70周年獻禮準備出版《黨史》上卷和《七十年》的具體情況，專門找了中央宣傳部，提出人民出版社理應參加兩本書的出版。于是，經(jīng)中央宣傳部出面協(xié)調(diào)，兩本書的出版改為由人民出版社和黨史出版社分工，兩家各出一本。接下來，人民出版社選擇了出版《黨史》上卷，《七十年》的出版就留給了黨史出版社。隨著這個變化，已經(jīng)做完20多萬字編輯和初審工作的《黨史》上卷書稿，全都移交給了人民出版社。

由此，黨史出版社也少了一份“念想”，專心投入到《七十年》的出版中來。

二、《七十年》書稿的編輯工作

1991年4月，黨史出版社開始進行《七十年》書稿編輯工作，到當年8月全部編輯工作（包括終審終校）完成、書稿簽發(fā)付印，持續(xù)時間共四個多月。其間出版社參加書稿編輯包括審稿的是朱中文（副總編輯）、鄒林春（編輯部主任）、蕭淮蘇與我四位同志。其中，朱中文、鄒林春主要擔任審稿（前期審稿由朱中文負責，后朱因事出國，審稿改由鄒林春接替），蕭淮蘇和我是責任編輯（蕭淮蘇主要負責前期編輯任務，我接手后期編輯任務）。

前面講到，《七十年》初稿完成于1990年底。初稿完成以后，1991年1月，在玉泉山以胡繩同志為首組成了一個統(tǒng)稿班子，一共六人，開始集體辦公，對《七十年》初稿做深入加工，進行全書修改定稿工作。參加這個統(tǒng)稿班子的，有胡繩特別約請的中央宣傳部副部長龔育之、中央文獻研究室副主任金沖及和國務院研究室副主任王夢奎，還有中央黨史研究室常務副主任沙健孫、副主任鄭惠。統(tǒng)稿班子中，金沖及、沙健孫均為《七十年》初稿作者，分別撰寫了初稿的第二、三章和第一、五章。

胡繩同志為首的統(tǒng)稿班子開展工作后，從1991年4月中旬起，經(jīng)其修改加工的《七十年》書稿，開始以章或節(jié)為單位，不按原稿順序，陸陸續(xù)續(xù)分批次地從玉泉山發(fā)到出版社來，進行前期處理。出版社對《七十年》書稿的編輯工作隨之正式啟動。那時候，出版社與中央黨史研究室機關駐地都在距玉泉山很近的中央黨校南院。玉泉山的書稿發(fā)到出版社，接下來處理稿子的流程是：每一批次來稿，不論一章還是一節(jié)，都先在總編室機房的微機（電腦）上進行錄入或者修改（注：《七十年》的原始底稿都是鉛字排印稿，不是微機電子稿，所以無論何章何節(jié)，其第一批次來稿都要先完整地錄入出版社微機，轉(zhuǎn)換為電子稿，此后同一章節(jié)再來的稿子則可從微機內(nèi)調(diào)出文件修改），然后由機房打印一式若干份，一份返回玉泉山統(tǒng)稿班子，一份交出版社副總編輯朱中文（后期是編輯部主任鄒林春），一份交責任編輯，其余的交中央黨史研究室參加《七十年》撰寫服務工作的有關人員。玉泉山統(tǒng)稿班子對返回的書稿繼續(xù)修改加工；與此同時，出版社副總編輯（或編輯部主任）和責任編輯分頭審讀閱看書稿，擬出修改意見和建議，經(jīng)協(xié)商一致后以書面形式向統(tǒng)稿班子提出，供其考慮抉擇。統(tǒng)稿班子新改出的稿子，又從玉泉山送來出版社機房修改打印，一份返回玉泉山再修改，其余的分發(fā)如前；出版社則繼續(xù)進行書稿編輯并提出修改意見與建議。如此循環(huán)往復—有的章節(jié)循環(huán)五六次以至更多，一般的也有三到四次。在日復一日緊張的忙碌中時間飛快流逝，轉(zhuǎn)眼進入7月中旬，《七十年》第一至第五章形成了供中央黨史工作領導小組審閱的本子（送審本），并立即報送給領導小組楊尚昆、薄一波、胡喬木、鄧力群等同志審閱。7月底，第六至第九章和結(jié)束語的送審本也形成并送出（注：送審本也是一式若干份，除報送中央黨史工作領導小組成員外，分發(fā)范圍如前）。送審本送出后，統(tǒng)稿班子在玉泉山一邊等候中央黨史工作領導小組的審閱意見，一邊對書稿進一步雕琢。同時，出版社編輯部主任和責任編輯抓緊時間，在仔細通讀的基礎上，對送審本一至九章和結(jié)束語又提出一系列書面修改意見與建議，送交給統(tǒng)稿班子。8月8日，中央黨史工作領導小組在北戴河開會，審議通過《七十年》送審本，并給予高度評價。8月10日，由胡繩同志簽發(fā)的作出不少新修改的送審本各章稿子開始返回出版社，至8月12日全部稿子到齊。胡喬木同志特為《七十年》作的“題記”手稿也跟著送來。隨后，全套送審本稿子經(jīng)微機修改，打印為校樣稿復制若干份，按此前工作流程分送統(tǒng)稿班子和有關人員，做付印前最后的斟酌修改。這一階段工作持續(xù)大約半個月。其間，校樣稿多數(shù)章節(jié)又改了一至兩遍，少數(shù)的（如第九章和結(jié)束語）改了三至四遍。到定稿付印前夕，由于時間緊迫，出版社方面新的修改意見，也改以面談或電話溝通方式由責任編輯直接向統(tǒng)稿班子成員提出，由其考慮定奪。8月底，全部校樣稿最終審定，經(jīng)統(tǒng)稿班子同意送出版社總編室進行劃定版式、制作軟片等后續(xù)工作，準備開機付印。至此，《七十年》書稿編輯工作方告完成。

《七十年》書稿編輯中，出版社副總編輯、編輯部主任和責任編輯各守其位、各司其職，同時富有積極主動的工作精神，總共向胡繩同志主持的統(tǒng)稿班子提出了幾百條書面修改意見與建議（不包含錯別字和明顯標點符號錯誤的改正）。統(tǒng)稿班子成員雖然清一色是黨史、歷史及經(jīng)濟學界的名家、大家，但對出版社提出的修改意見與建議，始終表示出積極歡迎的態(tài)度，對合理的意見、建議均予以認真考慮和采納吸收。例如，統(tǒng)稿工作后期，金沖及同志曾經(jīng)從玉泉山給出版社編輯捎來一個便條，其中說到，出版社對書稿一至五章提出的意見，95%都得到了采納。主要負責第六至七章統(tǒng)稿的龔育之同志，在有關場合也講過對出版社意見給以充分肯定的類似的話。出版社在《七十年》書稿編輯期間向統(tǒng)稿班子提出的所有書面修改意見與建議，事后都匯總保存在社里書稿檔案中，以備查閱。記得中央黨史研究室的《七十年》專題檔案里，也保存了同樣一份。

三、編輯工作中記憶深刻的事

作為《七十年》責任編輯之一，我是1991年7月初參加到書稿編輯里來的。在具體工作中，我分別與《七十年》統(tǒng)稿班子的金沖及、龔育之、沙健孫、鄭惠同志有過直接交往（為送稿、取稿曾經(jīng)兩次上玉泉山，還分別去金沖及、沙健孫同志家里交接稿子并聆聽指導），與胡繩、王夢奎同志也有間接的交往。以胡繩同志為首的《七十年》統(tǒng)稿班子中，諸位名家、大家的學識風范、求實態(tài)度和謙虛精神，使我深受教益，留下至今難以忘卻的印象。這里說說與胡繩同志有關的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七十年》書稿中涉及港澳問題的論述，胡繩同志接受編輯意見做的一次改動。記得《七十年》書稿統(tǒng)改后期，書稿第九章第七節(jié)關于推進祖國統(tǒng)一大業(yè)的部分，在講到香港、澳門回歸后實行特殊政策的意義時，稿子中有一句胡繩同志親筆補寫上去的話，責任編輯反復閱讀斟酌后覺得表達意思不盡完美，于是經(jīng)出版社編輯部主任同意向玉泉山統(tǒng)稿班子提出了書面修改意見。這條意見，按統(tǒng)稿班子分工是由胡繩同志親自受理。但是意見提出后，一段時間內(nèi)并沒有得到回應。怎么辦，是到此為止，就算編輯工作已經(jīng)盡到本分了呢，還是把同樣的意見向胡繩同志再提一次？責任編輯頗為躊躇。因為從編輯工作職責來說，事關重大，意見應當再提，這是毫無疑問的；而從胡繩同志方面來說，對已經(jīng)提出的意見未加回應，肯定有他的道理。這時，出版社之外一位參加《七十年》服務工作的同志對責任編輯發(fā)出了好心勸告，說：不要忘了，胡繩同志是香港特別行政區(qū)基本法起草委員會的副主任委員，對于港澳問題，他的說法自然具有權(quán)威性，你們的意見最好不要再提。的確，如這位同志所言，在當時情況下堅持再提原先的意見，可能真要自討沒趣，實實在在地碰一回釘子。最終，在編輯部主任支持下，責任編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還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將意見又一次書面提交給了胡繩同志。令人感動和高興的是，這一次，引起了胡繩同志注意，他很快將原先那句話做了替換，改從另一個角度說問題，使表達的意思更加完美。這一改，反映出一位歷史大家虛心納言的胸懷。

第二件事，是《七十年》書稿中對于助詞“了”字的使用，胡繩同志的嚴謹態(tài)度。大約比較長的一個時期以來，咱們中國人下筆寫東西，普遍偏愛于使用漢語中的一個助詞“了”字。這樣的文風，黨史界中人也不能完全幸免。殊不見，曾幾何時，大量黨史著作、文章中，“了”字漫篇走、“了”字滿天飛，已成為一種見怪不怪的現(xiàn)象。當然，出版社編輯同志對此也是渾渾然然，直到有機會目睹耳聞胡繩同志怎樣使用助詞“了”字，才開始從以往的認知怪圈里掙脫出來。前面說到，胡繩同志主持編寫的《黨史》上卷，曾經(jīng)在1990年10月交到黨史出版社準備出版。那時，我作為出版社指派的責任編輯，參加了這部書稿的一部分編輯工作。在當時編輯工作進行中，我很快發(fā)現(xiàn)：胡繩同志主持編寫的這部書稿，在文字風格上有一個十分顯著的特點，就是很少使用助詞“了”字，可以說少到了吝嗇的程度。而且，在本來“了”字已經(jīng)很少的情況下，書稿中一些“幸存”下來的“了”字，又被人用筆勾去了若干。好奇之下，我通過詢問得知，在《黨史》上卷編寫中慎用助詞“了”字，是胡繩同志親自提出要求，《黨史》上卷編寫組同志嚴格執(zhí)行的。面對手里拿著的“了”字孤零的《黨史》上卷書稿，起初我感到頗為不適應，在看稿過程中有意無意地總想把失去的“了”字補回一些來。然而一段時間以后，隨著對書稿風格的逐漸適應，加上不斷的琢磨推敲，我終于省悟過來：胡繩同志要求慎用助詞“了”字，并非由于他對這個字有什么成見，而是體現(xiàn)了他倡導的樸實文風；作為出版社編輯，我對這樣的文風不適應，根子在于自己以往對“了”字的把握使用過于隨意；就專業(yè)圖書編輯而言，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又可以說是相當?shù)夭环Q職。慨嘆之余，對胡繩同志的敬意油然而生。此后，胡繩同志在繼續(xù)負責《黨史》上卷的定稿出版之外，又掛帥主持《七十年》的統(tǒng)稿修改和出版。理所當然，在他領導下，《七十年》統(tǒng)稿班子以同樣嚴謹?shù)奈娘L，對《七十年》書稿中助詞“了”字的使用進行了同樣嚴格的把關。記得當年從玉泉山發(fā)來出版社的《七十年》各章書稿，其中“了”字的使用頻率與我以前參加編輯的《黨史》上卷書稿基本相當，而且各章里“有幸”保留下來的為數(shù)不多的“了”字，其使用、安排也無不合理、恰當，明顯區(qū)別于以往諸多的黨史著作、文章。今天回想起來，在一個小小“了”字的使用上，胡繩同志為出版社編輯上了終生受用的一課！

四、全社上下一盤棋，同心協(xié)力出好《七十年》

出版《七十年》，是當年中央黨史研究室交給黨史出版社的一項重要任務，也是當時黨史出版社壓倒一切的中心工作。在常務副社長金松林領導下，全社同志（包括外聘人員）擰成一股繩，各盡其責，各司其職，有序協(xié)調(diào)、積極配合，不辭辛勞，為完成好任務盡心盡力。

《七十年》編輯出版期間，從第一批次書稿由玉泉山發(fā)來出版社，到全書定稿下廠付印前，加班加點是出版社各部門普遍經(jīng)常的現(xiàn)象。其中最先忙碌起來的，不僅僅是編輯部，還有總編室及其下屬的機房和校對人員。因為玉泉山給出版社發(fā)稿，在前期并不是全部稿子一次性到齊，而是按章或按節(jié)多批次輪番發(fā)來，有如流水作業(yè)一般。每一批次來稿，幾乎改得都是頁頁滿臉開花（名副其實的花臉稿），首先需要在總編室機房的微機上逐頁對照修改，改好的稿子由總編室校對人員加急校對，然后打印一式若干份，一份返回玉泉山，其余的分發(fā)出版社副總編輯、編輯部以及中央黨史研究室有關人員。由于胡繩同志主持的統(tǒng)稿班子工作節(jié)奏緊張，在《七十年》形成送審本上報中央之前，從玉泉山發(fā)來出版社的稿子，不分早晚、不論節(jié)假日，基本上要求隨到、隨改、隨印，所以出版社總編室、機房和校對人員隨時都處于待命狀態(tài)，也隨時都處于準備加班的狀態(tài)。幾個月時間里，機房人員一遍遍不厭其煩地改稿印稿，校對人員一次次細致認真地校稿核稿，總編室負責同志及有關人員忙碌于內(nèi)外協(xié)調(diào)、上下溝通、統(tǒng)籌聯(lián)絡，工作無不辛苦至極！

總編室機房打印的書稿交給副總編輯和交到編輯部，編輯工作就緊張地開始。副總編輯朱中文年過花甲，仍和年輕人一樣不分早晚，伏案辛勞，直到后來因事出國。接替朱中文職責的編輯部主任鄒林春，住家離出版社不遠，除白天忙碌外，晚上也常到辦公室工作，審稿看稿，處理相關問題。兩位責任編輯當時相對比較年輕，蕭淮蘇剛剛40出頭，我還不到40歲，加班加點更是家常便飯，責無旁貸。記得那年（1991年）仲夏時節(jié)我父母來北京探親，想要去圓明園游覽觀光，我都因工作在身不便請假，不能陪同前往。

《七十年》書稿編輯后期，玉泉山上給出版社發(fā)來經(jīng)中央黨史工作領導小組審議通過、胡喬木同志做了若干修改、統(tǒng)稿班子又進行了多處改動的《七十年》全套完整書稿，以及胡喬木同志親為本書作的“題記”。以這一遍來稿為基礎，形成了《七十年》正式校樣稿。統(tǒng)稿班子抓緊時間，對校樣稿進行最后的斟酌修改，歷時大約半個月。這半個月，也是出版社全員上陣進行最后“沖刺”的半個月，其間最重要的是進一步加強編輯工作。除編輯部主任鄒林春和兩位責任編輯外，副社長金松林、總編室主任朱興堂，編輯部另外幾位編輯，以及總編室、出版部部分人員，這時都加入到編輯隊伍中來，分工細讀《七十年》校樣稿，尋找可能遺留的問題，并提出修改意見。這半個月里，出版社新提的修改意見，上報統(tǒng)稿班子后一部分又得到了采納。其中比較重要的有，校樣稿第七章講對外關系的一節(jié)中，談及中國同鄰國邊界問題的一句表述不夠圓滿的話，就是在這時采納出版社意見刪去的。再有，校樣稿第五章講1947年人民解放軍對國民黨軍發(fā)動戰(zhàn)略攻勢的一節(jié)里，根據(jù)總編室王世英同志的意見，統(tǒng)稿班子補充了“同年夏季，東北民主聯(lián)軍發(fā)動戰(zhàn)略反攻，從根本上改變了東北戰(zhàn)局”一句十分重要的話。在強化編輯工作的同時，保證書稿校對的高質(zhì)量，則是最后“沖刺”的半個月里另一項重要工作。王玉嫻、龔秀華兩位同志是《七十年》責任校對，她們?nèi)σ愿啊⒃俳釉賲枺芎玫赝瓿闪怂鶕摰娜蝿铡＠^責任校對之后，幾位外聘同志承擔終校工作，同樣出色地完成任務，包括校出了隱藏在稿子中不易察覺的若干錯別字。例如，校樣稿第六章第二節(jié)第一目反映抗美援朝中國出兵的情形時，原稿里有“志愿軍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一句話，這句話中，“雄糾糾”一詞是“雄赳赳”的誤寫。這個錯處，以往一直沒有發(fā)現(xiàn)，責任編輯多次過稿也沒有看出來，最后是終校過程中被鄒祖興同志“揪住”，才改正過來的（注：當時出版社微機還沒有“黑馬”掃描功能，故此類錯別字不大容易發(fā)現(xiàn)）。書稿開機付印前最后幾天，為最大限度減少差錯率，出版社領導又發(fā)動全社同志包括編輯人員一起通讀清樣稿，加入“業(yè)余”校稿工作。那時，我妻子下班后幾次來我辦公室?guī)兔π８澹痪庉嫴恐魅梧u林春看在眼里。后來在鄒林春力主建議下，經(jīng)社領導批準，社里還“破例”發(fā)給她50元校稿費，作為特殊獎勵（注：出版社同志“業(yè)余”校稿屬于盡義務，不給獎勵）。這是題外話。

除書稿修改、打印、編輯、校對等工作外，為做好《七十年》出版，社里出版部也緊張行動起來。出版部主任陳志仁和毛宏偉等同志提前好幾個月就四處奔波聯(lián)絡，選購調(diào)運紙張，聯(lián)系確定印廠、裝訂廠，為《七十年》的付印、裝訂、上市供貨做了積極的前期準備。

當時，激光照排技術剛剛引入圖書出版界不久，黨史出版社是最先嘗試使用的出版社之一，為《七十年》的出版增添了很大助力。《七十年》書稿統(tǒng)改的幾個月里，激光照排系統(tǒng)的微機改稿和打印，以其快速高效，引起了中央黨史研究室領導同志的注意。室常務副主任沙健孫、秘書長兼黨史出版社社長魏久明先后幾次來到出版社（當時在中央黨校南院85號樓），專門進入機房參觀激光照排系統(tǒng)的前端設備微機和打印機，詢問了解相關情況，并且饒有興趣地觀看微機操作人員的現(xiàn)場操作。

從1991年4月到8月，黨史出版社承擔《七十年》書稿多批次修改和編輯工作，速度快、效率高、質(zhì)量好，出色完成任務，受到室領導同志的高度贊揚。沙健孫常務副主任在全室會議上多次提到出版社的工作，給予充分肯定。鄭惠副主任、魏久明秘書長對出版社及有關編輯同志也稱譽有加，說了許多勉勵嘉許的話。

今天回想起來，1991年4月到8月，總共四個多月，是出版社團結(jié)拼搏、創(chuàng)造佳績的四個多月。四個多月加起來100多天，也是出版社激情燃燒的100多天。

五、《七十年》順利出版，黨史出版社躍上新臺階

《七十年》一書原定于建黨70周年紀念日（即1991年“七一”）前出版，后為保證質(zhì)量，不追求進度，出版時間稍為后延。1991年8月末，全書終審定稿下廠付印。由于采用先進的激光照排技術，印刷廠制版、開機都十分迅速，大大快于當時尚占有一席之地的鉛字排版印刷。大約9月中下旬之交，簇黃封面、配以鮮紅書名（由鄧小平同志題寫）的《七十年》成品書陸續(xù)上市，與讀者見面，向國內(nèi)外公開發(fā)行。《七十年》出版后，因其內(nèi)容完整（反映黨70年歷史）、論述迭有新意、篇幅適中和裝幀樸實，得到各方認可，一時好評如潮，被中央宣傳部確定為全國黨史學習推薦用書（另一本推薦用書是《中國共產(chǎn)黨歷史》上卷）。由于社會需求量大，《七十年》從出版上市起就連續(xù)加印，印數(shù)不斷突破預期，到出版的第二年，平裝本印數(shù)已經(jīng)達到800多萬冊，創(chuàng)造了歷史政治類圖書出版的一個驕人紀錄。由于新華書店系統(tǒng)難以即時滿足供貨，各地（包括北京）要求購書的電話、電報鋪天蓋地打到出版社來。出版社發(fā)行部鮑士林主任及潘博等同志應接不暇，忙得不亦樂乎。不少單位和個人直接來出版社買書，有的省（區(qū)、市）干脆調(diào)派廂式貨車長途進京，到中央黨校南院的出版社書庫來出貨。因存書銷售快，出版社書庫不時要補貨，印刷廠、裝訂廠給社里送書的各式大小卡車也頻繁轟鳴而來，平添出幾分熱鬧。一時間，運載《七十年》的車輛進進出出，出版社為發(fā)運《七十年》加班加點，成為中央黨校南院一道特別的風景線。

今天回想起來，當年《七十年》的編輯出版，對黨史出版社無疑是一個重要機遇，也是一次重大考驗。出版社在中央黨史研究室領導同志指導關心和金松林常務副社長全力領導下，抓住了這個機遇，經(jīng)受了嚴格考驗。通過《七十年》編輯出版，黨史出版社鍛煉了隊伍，開闊了視野，積累了新的經(jīng)驗，摸索了新的規(guī)制，全社的運行管理從此躍上一個新臺階，為后來編輯出版一系列黨史基本著作做了很好很重要的準備。而且從編輯工作角度來說，《七十年》一書的編輯實踐，還使出版社形成了一套比較合理恰當?shù)狞h史圖書編輯技術規(guī)范，其主要原則和內(nèi)容一直沿用到今天。此外，通過《七十年》出版，激光照排在出版社完全取代了鉛字排印。在這一點上，黨史出版社在全國出版社中無疑是走在前列的。

可以不夸張地講，《七十年》的編輯出版，使黨史出版社從一個成立時間不長、不很受人關注的小出版社，一躍成為出版中共黨史和政治理論類圖書的全國重要出版社之一，受到眾多讀者和不少單位（部門）的關注。一戰(zhàn)告捷，黨史出版社在全國出版界確立了自己的地位，也創(chuàng)出了自己的名氣。

追憶往事，情動于心。謹以此文祝賀黨史出版社建社40周年。

（責任編輯?黃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