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開展“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討論始末

周進

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確定的路線、方針指引下，20世紀80年代初，北京的各項工作已開始顯露蓬勃生機。但由于“文化大革命”十年動亂造成的嚴重影響，北京市的經濟發展水平不高，人民生活還有不少困難亟待解決。民生無小事。如何在改革伊始為廣大市民的衣、食、住、行提供基本的保障，創造較好的條件，不斷提高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成了北京市委、市政府關注的頭等大事。北京市開展的“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討論，不僅推動了突出民生問題的順利解決，也得到了黨中央的高度肯定，并在之后的實踐中不斷豐富和發展。

民生問題引發全市討論

1980年4月，中央書記處專門聽取北京市匯報，根據首都特點提出了首都建設四條指導思想，即“四項指示”（要把北京建設成為全世界社會秩序、社會治安、社會風氣和道德風尚最好的城市；要把北京變成為全國環境最清潔、最衛生、最優美的第一流的城市；要把北京建設成為全國科學、文化和技術最發達和教育程度最高的第一流的城市；要使北京經濟上不斷繁榮，人們生活方便、安定，著重發展旅游事業、服務行業、食品工業、高精尖的輕型工業和電子工業），為首都改革開放指明了前進方向。北京市從統一各級領導干部思想入手，強調必須在政治上同黨中央保持一致，提升領導干部認識水平，學習貫徹好“四項指示”精神。其中一項重要工作就是，堅持把營造首都良好風尚與美化環境、維護社會安定團結有機結合，積極開展樹立良好社會風氣活動。

“文化大革命”結束后，北京市為緩解一些干部、群眾的住房困難，決定興建勁松、團結湖兩個住宅小區。1980年，兩個小區的住宅樓正式建成。但由于一些部門的推諉扯皮，新建小區的商業服務和文化教育等方面的設施不配套，供氣供水也不及時，居民生活很不方便，不少住戶還不愿意搬進去，群眾對此意見很大，有的房屋閑置近兩年。

1981年初，《北京日報》記者耳寶君將這一情況寫成內參稿件，送到了有關部門。沒想到此事驚動了中央領導，時任中共中央總書記胡耀邦作出重要批示，要求北京市抓住這個問題作為一個突破口，推動各級黨組織認真解決人民生活中的重要問題，以密切黨同人民群眾的聯系，改進領導作風和工作方法。批示下達后，時任中共北京市委第一書記的段君毅了解到勁松、團結湖住宅小區出現的問題，對有關部門和一些領導干部

推諉扯皮、漠視群眾利益的行為十分惱火。北京市委在擴大會議上及時傳達了中央領導的指示，段君毅提議抓住這件事情，在全市開展一場“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的討論。北京市委書記、副市長趙鵬飛指出，開展“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的討論，不僅可以增強群眾觀點，改進領導作風和工作方法，而且可以促進工作體制和規章制度的改革，改善經營管理，提高工作效率，提高廣大職工群眾的政治思想覺悟，培植社會主義新風尚。2月16日，中央書記處召開會議，胡耀邦、萬里等出席，馮文彬、鄧力群和段君毅、焦若愚、趙鵬飛以及其他有關負責同志列席。耳寶君參加會議，并作了專題匯報。會上，群眾的住房問題成了重要議題。會議決定，贊成段君毅提出的開展“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的討論。

《人民日報》1981年3月1日刊登“北京開展‘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討論”的相關報道

2月28日下午，北京市委又召開全市局級以上領導干部會議，就開展“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的討論進行動員，要求全市各級領導機關和領導干部帶頭參加討論，牢固樹立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思想，密切黨與人民群眾的關系，恢復和發揚黨的優良傳統和優良作風。段君毅在講話中，嚴肅批評了那種無視群眾利益，互相扯皮、不負責任的現象。他強調說，全市各系統、各部門都要深入發動干部群眾展開討論，聯系實際，找出問題，提高思想，改進工作。他特別要求這場討論首先是市委、市政府領導機關要帶頭，市屬各部、委、辦和各區縣都要積極參與，由上而下和由下而上相結合，通過討論，切實樹立“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的精神，能辦到的事情盡快辦，把全市各條戰線的工作大大向前推進一步。段君毅還指出，隨著討論的深入，勢必觸及管理體制、規章制度、經營方針、工作方法等問題，要因勢利導，把討論引導到貫徹執行中央工作會議精神和落實中央對北京工作方針的“四項指示”上來，使北京各方面的工作健康地向前發展。

這次動員大會之后，全市迅速展開了“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討論。市委、市政府有關部門和有關區、街道的領導，紛紛查找自身工作上的問題，到勁松、團結湖兩個住宅小區現場調研、現場辦公，解決小區竣工后群眾生活不便等實際困難。

討論取得實效

這場討論切實推動了北京市解決當時存在的突出的民生問題，促進了社會安定團結。

北京市委和市政府成立了勁松、團結湖兩個住宅區的建設領導小組，成員包括市建委、市財辦、朝陽區和市商業服務、教育、供電、電信、建筑、市政、房管、公用、園林、公共交通、城市建設開發等部門的負責人。兩個住宅區也分別成立了由上述部門有關負責人組成的現場工作組。各有關部門、有關單位的領導，紛紛查找自身工作上的問題，到兩個住宅小區現場調研、現場辦公，聽取群眾意見，解決小區竣工后群眾生活不便等實際困難，制訂了包括八個方面的綜合整改計劃。綜合整改計劃包括：1.兩個住宅區在“五一”前將有一批新住宅及中小學、商業網點等配套用房交付給建設和使用單位使用，凡交用的房屋都要做到有水、有電、有煤氣、有供熱，不留土建尾巴。2.交用建筑周圍達到場地平整、道路暢通、路燈裝好通電。3.努力搞好基層政權建設，除已建立的派出所、街道辦事處和居委會以外，“五一”前還有新的居委會和派出所開始辦公。4.為解決孩子就近上學、入托問題，再開設兩所小學、幼兒園。5.除已開業的15個商業網點外，還有一批商業、服務業網點（包括糧食、綜合修理、百貨、理發、飲食、回收、服裝、日用雜品和書店）將于“五一”前開業。6.兩個住宅區各開辟一條新的公共汽車線路。7.為住宅區內各有關單位安裝一部分電話和公用電話，團結湖住宅區交用一個郵電所。8.已交用的道路及住宅周圍及時植樹綠化。一些部門結合自己的工作實際，立即行動。如市公用局領導干部帶領煤氣、自來水、熱力等公司的干部，到新建的勁松、團結湖兩個居民區了解情況，征求意見，接通了一些煤氣管線。施工部門加緊了住宅的收尾和修整工作，房管部門加快了新建住宅樓的驗收進度。供電局抓緊了新建居民區路燈的安裝工作，公共交通局正籌備為這些地區增辟臨時線路，財貿部門也在設法保證新增設的商業、服務網點盡快開業。經過有關部門互相支持、配合，在短短兩個月時間里，勁松、團結湖等住宅小區房屋建成后長期閑置不能使用或使用不便的問題就得到了解決。

1981年3月，段君毅（右）參加北京鐵路車站整治環境衛生的勞動

在這場討論的推動下，廣大干部和職工群眾的精神面貌也有了可喜的變化，許多工作有了新的改進，涌現出一批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的先進單位、集體和個人，創造出許多解決群眾困難問題的辦法和經驗。被評為先進的單位有，基建部門的市六建三工區二隊，公共交通局的汽車三廠，財貿部門的天橋百貨商場、東直門外副食品商店，工業部門的清河毛紡廠、手術器械廠、北京氧氣廠，衛生部門的積水潭醫院創傷骨科、朝陽醫院檢驗科等。在討論中，各級黨組織還注重批判雇傭觀點、“一切向錢看”的庸俗思想和無組織無紀律行為，共產黨員和領導干部積極發揮先鋒模范作用，帶動群眾、影響群眾。

討論的時代價值

北京市開展的“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討論，成為全市領導機關、領導干部密切黨群關系、干群關系的重要橋梁，是黨的根本宗旨的深刻反映，是黨的群眾路線的鮮明體現。

這場討論對改革開放初期開展反對官僚主義斗爭具有積極意義。這場討論的出發點就是發揚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的優良傳統，討論對克服當時存在的脫離群眾、脫離實際、辦事拖拉、互相扯皮、不負責任、各自為政等官僚主義作風，對北京市廣大黨員干部密切聯系群眾，改進領導干部作風和工作方法，起到了很大的推動作用，促進了工作體制和規章制度的改革，提高了工作效率，培植了社會主義新風尚。

《人民日報》1982 年2月11日刊登“開展‘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討論的成果 ”的相關報道

這場討論也被當作反對官僚主義斗爭的重要經驗，得到了中央的肯定。1981年2月24日，鄧穎超在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第三次全體會議上講話強調，要堅定不移地搞好黨風，并指出“反官僚主義就不致于成為空喊。空喊了多少年了，現在官僚主義還是相當嚴重，還需要我們認真對待。最近，北京市委提出兩句口號，也是過去毛澤東同志早就提過的：我們對工作，對人對事，都要有一種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的態度。要提倡這種精神，不能看著陳規陋習在那兒危害我們的事業。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這兩句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那么輕巧，但是一定要認真持久去做”。

這場討論給我們留下了寶貴的啟示，就是始終堅持黨的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根本宗旨，始終堅持以人民為中心，以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的精神，對待黨和人民的事業，對待廣大人民群眾。（責任編輯 崔立仁）

[本文是中國社會科學院新時代黨建研究中心和中國共產黨巡視理論研究中心2023年度課題“加強黨的長期執政能力建設研究”（DJZX2023001）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