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葉 任群羅 牛巾英
(新疆財經大學經濟學院 新疆烏魯木齊 830012)
物流業作為流通服務性產業,高度集成并融合了運輸、倉儲、分撥、配送等服務功能,是延伸產業鏈、提升價值鏈、打造供應鏈的重要支撐,在構建現代流通體系、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推動高質量發展和現代化經濟體系建設的過程中發揮著重要作用。《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 年遠景目標綱要》明確提出要建設現代物流體系,《“十四五”現代物流發展規劃》提出到2025 年,基本建成供需適配、內外聯通、安全高效、智慧綠色的現代物流體系。近年來,我國物流產業的規模持續擴張,全社會物流總額持續增長。2021 年物流業總收入11.9 萬億元,同比增長15.1%;全社會物流總額達335.2 億元,同比增長9.2%①。但是西部地區物流業受制于資源稟賦和區域發展狀況,其競爭力與中、東部地區相比有一定的差距,如何提升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成為我國當前建設現代物流體系過程中亟待解決的問題。
數字經濟時代,移動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等新技術在物流領域得到廣泛應用,網絡貨運、數字倉庫、無接觸配送等高效“互聯網+”物流新模式、新業態不斷涌現,為西部地區物流業發展注入了強大動力。《“十四五”現代物流發展規劃》明確提出強化物流數字化科技賦能,加快物流業數字化改造、智慧化升級和服務創新,促進物流網絡化升級。因此,深入探究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及其機理,對提升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建設現代化物流體系、推動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目前學術界對數字經濟、物流業競爭力等進行了大量研究,但是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影響的研究成果相對較少。
第一,數字經濟內涵。20 世紀90 年代 Tapscott 首次提出“數字經濟時代”的概念, 他認為數字經濟是由信息通信行業以及企業和個人的電子商務組成[1]。張雪玲、焦月霞[2]認為信息通信基礎設施是數字經濟發展的基礎,數字經濟發展使得人們的生產經營和生活活動發生改變,同時也使經濟結構和經濟價值創造方式發生變化。趙劍波、楊丹輝[3]認為可以從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和數字化治理等多個角度對數字經濟進行闡釋。吳翌琳、王天琪[4]認為數字經濟以數據為核心生產要素,以數字技術為主要手段,具有高滲透性、零邊際成本等特征。第二,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評價。2016 年歐盟發布《Digital Economy and Society Index (DESI)2016》,使用一個加權系統從網絡連接、人力資本、網絡應用、數字技術融合等五個維度,根據各個國家的數字表現對各國數字經濟發展進行排名[5]。2018 年國家信息中心數字中國研究院在《數字中國建設通訊》中提出了“五位一體”衡量數字經濟的指標體系,該指標體系包含基礎能力、核心發展和保障水平等三個維度[6]。中國信通院發布的《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中也提出了中國數字經濟評價指標體系[7]。
第一,物流產業競爭力內涵和評價體系。杜罟、楊向飛[8]認為物流業競爭力是其所擁有的整合資源、滿足市場需求和可持續增長等一系列功能綜合運用能力的體現。姚建華[9]從基礎設施水平、產業基礎水平、產業競爭潛力和產業經營效率等四個方面對各省物流產業競爭力進行了分析。張寶友等[10]從技術創新、市場競爭、企業能力、政府規制等方面對物流標準影響物流產業競爭力的機制進行了分析,提出基于物流標準的物流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第二,物流業競爭力區域差異研究。宋二行和周曉唯[11]、唐建榮和戚夢圓[12]對31 個省份物流業競爭力進行了評價,周楠等[13]和章艷華[14]分別對長江經濟帶和長三角地區的物流業競爭力進行了研究。
目前鮮有研究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影響的文獻。李丫丫等[15]的研究表明“互聯網+物流”智慧物流模式對物流產業生產率和績效起到了促進作用。徐鋒等[16]認為基于大數據等方式的“互聯網+流通”提高了流通效率,促進了物流業的健康發展。盧亞和[17]發現數字經濟可以通過降低市場交易成本來間接推動物流業效率提升。蔣樹雷和張臻[18]、羅瑞和王琴梅[19]、張偉達[20]研究發現數字經濟可通過技術創新來促進物流業高質量發展。
通過文獻梳理可以發現,學者們對東部沿海省份物流業競爭力研究得較多,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研究成果相對較少,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及內在機理研究成果也較少。基于此,本文擬以西部地區12 個省份②為研究對象,利用各省份2012—2021 年省級面板數據測度各省份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和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分析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并考察其對西北、西南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影響的異質性。
結合《二十國集團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中國數字經濟發展與就業白皮書》以及學者們對數字經濟的界定,本文認為數字經濟是以數字化的信息和知識作為關鍵生產要素,以數字技術為核心動力,以現代信息網絡為載體,通過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不斷提高經濟社會的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水平,加速重構經濟發展與治理模式的新型經濟形態。同時本文認為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是指西部地區物流業相較于其他地區物流業在生產效率、市場需求滿足、持續獲利等方面體現出的競爭能力。
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路徑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第一,對生產效率的影響。首先,數字經濟可以提高信息交流效率。以現代信息網絡為載體的物流網絡化信息管理平臺既促進了物流企業間的信息共享,又促進了企業內部的及時溝通。同時,由數字技術催生的智慧物流使物流服務實現實時化和信息可追蹤化,提升了供應鏈、物流平臺、消費者的溝通效率。其次,數字經濟可以提升生產過程中的要素配置效率。人工智能、物聯網和大數據等數字化技術使分工發生變化,推動越來越多的勞動者走向自主性較強的工作崗位,促進了勞動者積極性和創造性的充分發揮,從而促進了單位物流從業者產出價值的提升。同時,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的應用使物流企業可以提前、快速、準確地配置資源,實現信息流與實物流的相互配合,提升了各種生產資本的配置效率。第二,對滿足市場需求能力的影響。首先,數字經濟可以豐富消費者的消費體驗,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數字技術的應用提高了物流信息透明度,使消費者可以隨時掌握自己的物流運輸信息;另一方面,數字經濟的發展使消費者可以快速找到滿足自身個性化需求的商品,并且可以通過網絡平臺分享自己的消費體驗、監督物流進度。其次,數字經濟有利于穩定或擴大消費需求。數字經濟使消費者快速形成對物流企業提供服務的依賴,同時網絡社群的出現為企業營銷宣傳提供了新思路,有助于實現消費需求的穩定及擴張。第三,對持續獲利能力的影響。首先,數字經濟可以降低交易成本。一方面,數字技術的應用能夠使交易更加順暢,有助于降低交易成本;另一方面,數字經濟發展可以為企業拓寬信息搜索渠道,降低信息不對稱程度,進而降低企業融資成本。其次,利用數字技術深度剖析物流運作信息,可進一步精簡、優化運作流程,減少冗余環節,讓企業將有限的勞動、資本等要素投入自主性更強的生產環節,促進物流業產出水平提升。
1. 測度方法與指標選取
本文借鑒李曉鐘和吳甲戌[21]、沈運紅和黃桁[22]、劉軍等[23]對數字經濟測度指標體系的構建思路,依據數字經濟的內涵,遵循系統性、科學性、可獲得性等原則,從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數字產業化發展和產業數字化發展三個維度構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見表1。借鑒茶洪旺和左鵬飛[24]、吳曉怡和張雅靜[25]等學者的方法,采用每平方公里長途光纜線路長度和每百人互聯網寬帶接入數對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水平進行刻畫。借鑒李曉鐘等[21,23]的研究,利用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從業人員占城鎮單位從業人員比重、電信業務總量占GDP 的比重、快遞業務總量占GDP 的比重來衡量數字產業化發展水平。借鑒華理維[26]的研究,選取電子商務銷售額占GDP 的比重、有電子商務交易活動的企業占企業總數的比重對產業數字化水平進行刻畫。

表1 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
為避免主觀因素的干擾,本文利用熵值法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進行測度。
2. 測度結果分析
西部地區各省份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測度結果及排名(僅選取部分年份)如表2 所示。從表2 可以看出,2012—2021 年,西部地區12 個省份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總體呈上升趨勢。從發展速度看,發展最快的是新疆,新疆2021 年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得分為2012 年的8.3 倍;甘肅省發展也相對較快,甘肅省2021 年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得分為2012 年的7.1 倍。從排名變化看,與2012 年相比,四川、甘肅排名變化相對較大:四川省2012 年排名第七,2015 年、2018 年和2021 年均排名第一;甘肅省2021 年排名則較2012 年上升5 名。從2015 年起,四川省、陜西省一直排名靠前,兩省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數字產業化發展等方面發展較快;新疆、西藏等省份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排名相對靠后,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發展等方面具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表2 西部地區各省份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及排名(部分年份)
從圖1 可看出,2012—2021 年,無論是西北地區還是西南地區③,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均呈上升趨勢,且西南地區數字經濟發展均值一直高于西北地區,近年來西北和西南兩區域的數字經濟發展差距未出現明顯增大。

圖 1 西部地區各區域數字經濟發展水平
從表3 可以看出:數字基礎設施建設需要加強的省份包括青海、新疆、西藏。受制于地理、氣候、技術等因素,這三個省份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落后于其他地區,影響了當地數字經濟的發展。數字產業化發展需要強化的省份有云南、內蒙古、新疆。受人才、技術等因素的影響,這三個省份的數字產業化發展較慢,這也是云南和內蒙古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主要原因。產業數字化建設需要加強的省份有寧夏、甘肅、新疆,尤其是寧夏和甘肅。

表3 2012—2021 年西部地區各省份數字經濟各準則層平均得分及排名
1. 測度方法與指標選取
本文基于邁克爾·波特的“鉆石模型”理論, 從生產要素、需求條件、相關和支持性產業、企業戰略、結構和同業競爭以及政府和機遇這六個方面,結合物流產業的特點,借鑒周楠等[13]學者的研究,遵照指標選取系統性、可獲得性、科學性等原則,構建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具體見表4。

表4 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評價指標體系
本文結合西部地區物流產業的發展特征,借鑒宋二行等[11]學者的研究,從人力資源、資本資源等方面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進行考量。基于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選用物流業從業人數、物流業固定資產投資、物流業運輸線路密度來刻畫西部地區物流業生產要素。借鑒戴德寶等[27]的研究,本文采用貨物周轉量、貨運量和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反映物流產業市場需求。其中,貨物周轉量、貨運量可以反映社會對物流產業的需求規模;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則對國內消費能力進行刻畫,其影響著物流配送量的大小及趨勢。物流業作為生產性服務業,為其他產業提供服務,第三產業的批發和零售業對物流的需求較大[28],因此本文采用第一產業增加值、第二產業增加值、批發和零售業增加值等指標衡量相關及支持產業對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參考陳虹和章國榮[29]的研究,本文分別用對外開放度、物流業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物流業企業數量、勞動生產率來衡量企業戰略、結構和同業競爭,其中對外開放度用貨物進出口總額占GDP 的比重來衡量,用物流業增加值與物流業就業人數的比值來刻畫勞動生產率。地方政府對區域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主要體現在地方政府對區域物流產業的投資上,因此,借鑒趙之毓[30]的研究,本文采用地方財政交通運輸支出占比來衡量地方政府要素。互聯網時代,電商、同城送達等服務沖擊著傳統的物流產業,抓住時代機遇,搭上智能化的快車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不言而喻,同時人才也是未來發展的關鍵,所以本文選取互聯網普及率、每十萬人口高等學校平均在校生人數來刻畫機會要素。
為避免確定指標權重時受到主觀因素的干擾,本文利用熵值法對2012—2021 年西部地區12 個省份的物流業競爭力進行測度。目前《國民經濟行業分類與代碼GB/T 4754—2017》中并未單列出物流產業,因此本文借鑒前人的研究,以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數據代替物流業數據[13]。
2. 測度結果分析
西部地區各省份物流業競爭力測度結果及排名(僅選取部分年份)如表5 所示。從表5 可以看出,在省域層面,2012—2021 年西部地區12 個省份的物流業競爭力總體呈上升趨勢。從提升速度看,物流業競爭力提升最快的省份為云南,其2021 年物流業競爭力得分為2012 年的2.32 倍;四川次之,2021 年得分是2012 年的1.96 倍。從排名上升情況看,物流業競爭力排名上升名次最多的省份為云南,其2021 年的排名比2012 年上升了3 名;貴州和廣西次之,上升了2 名。四川、陜西等排名靠前,其物流業在生產效率、市場需求滿足、持續獲利等方面的發展明顯優于其他省份;青海、西藏、寧夏物流業競爭力排名靠后,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表5 西部地區各省份物流業競爭力得分及排名(部分年份)
從圖2 可以看出,2012—2021 年,西北地區和西南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均呈上升趨勢;西南地區物流業競爭力一直高于西北地區,且二者差距逐漸擴大。其原因在于西南地區在產業基礎、人才、信息化建設等方面具備優勢,這些優勢使其物流業競爭力得到快速提升。

圖 2 西部地區各區域物流業競爭力得分
從表6 可以看出:青海、西藏、寧夏物流業在生產要素、需求要素等方面均處于相對落后狀態,有較大的提升空間;內蒙古在物流業生產要素的投入方面需要加強;甘肅物流企業及相關產業的培育需要得到加強;廣西應更加注重發揮地方政府對物流業發展的推動作用,持續優化利于物流業發展的政策環境;云南在培育物流業相關產業方面有較大的提升空間。

表6 2012—2021 年西部地區各省份物流業競爭力各準則層平均得分情況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為物流業競爭力(loc),核心解釋變量為數字經濟發展水平(dig)。為避免遺漏變量,本文借鑒前人[18-19]的研究,引入產業結構(str)、人力資本水平(hum)、經濟發展水平(eco)、技術創新水平(tec)等控制變量。
物流業是一個復合型產業,其跨地區、跨行業、跨部門的特性決定了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能夠通過產業關聯效應、聚合效應、擴散效應帶動物流業優化升級,提高物流業資源配置效率,促進其競爭力提升[20],本文選取第三產業增加值占GDP 的比重來衡量產業結構(str)。人力資本對企業保持生命力和市場競爭力具有極其重要的作用,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物流產業提供的服務的質量,對物流企業的經營管理、市場運營等有很大影響,人力資本水平提升會促進物流業競爭力增強[20],本文采用人均受教育年限來衡量人力資本水平(hum)。經濟發展水平影響物流服務需求[18],本文用人均地區生產總值來刻畫經濟發展水平(eco)。技術創新是保證物流企業生命力和競爭力的內在要求和必然選擇,也是物流產業發展的動力源泉,本文用R&D 支出占GDP 的比重來衡量技術創新水平(tec)。
本文選取2012—2021 年我國西部地區12 個省份的面板數據為樣本進行實證檢驗。本文數據主要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人口與就業統計年鑒》《中國第三產業統計年鑒》以及各省(自治區、直轄市)的統計年鑒,個別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獲得。本文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7 所示。

表7 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
由表7 可知,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最大值是最小值的6.2 倍,標準差為0.136;所有變量的標準差均較小,離散程度較低。人力資本水平的標準差最大,說明在上述變量中,西部地區人力資本水平的差異最大。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經濟發展水平、技術創新水平均采用相對指標,因此其標準差都較低。
1. 平穩性檢驗
在進行面板回歸分析之前,需要對各變量進行平穩性檢驗,避免出現“偽回歸”現象。本文采用 LLC 檢驗對各變量進行平穩性檢驗。由表8 可知,本文的被解釋變量、核心解釋變量和控制變量的P 值均小于0.05,表明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變量不平穩”的原假設,即所有變量均平穩。

表8 各變量平穩性檢驗結果
2. 模型構建
本文以我國西部地區12 個省份2012—2021 年的面板數據為研究樣本,利用實證檢驗探究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由于各變量均通過了平穩性檢驗,故可以采用面板回歸模型。
本文采用將異質性考慮在內的個體效應模型。首先對研究樣本進行 Hausman 檢驗。檢驗結果顯示,統計值為11.49,P 值為0.0745,因此,本文應采用固定效應回歸模型進行檢驗。
在個體固定效應模型基礎上加入時間效應年度虛擬變量進行檢驗的結果顯示,P 值為0.0000,即拒絕“無時間固定效應”的原假設,因此,本文的研究樣本存在顯著的時間固定效應。考慮到可能存在遺漏的變量,最終本文選取時間個體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實證檢驗,基本模型如公式(1)所示:
在(1)式中,i和t分別表示不同的省份和年份,τi和μt分別表示省份和年份固定效應,?it為隨機擾動項,α0~α5為待估參數,其中α1為本文的核心參數。
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影響的基本模型回歸結果如表9 所示。其中,模型(1)未加入控制變量,模型(2)加入了產業結構、人力資本水平、經濟發展水平和技術創新水平四個控制變量。

表9 基本模型回歸結果
從表9 可以看出:數字經濟發展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具有顯著的正向促進作用。在控制變量方面,產業結構水平(str)的系數為1.052,且在5%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表明產業結構的不斷優化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提升具有促進作用。人力資本水平(hum)的系數為0.001,表明其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影響不顯著,這與目前物流領域人才匱乏現象相符。當前物流企業在服務、管理、技術創新、人才等方面存在需求,但多數物流企業只重視現有人才,并未充分認識到培養專業化人才的重要性。經濟發展水平(eco)的影響系數為0.610,且在1%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表明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會顯著促進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提升。技術創新水平(tec)的影響系數為0.015,表明技術創新水平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提升沒有明顯作用,這可能與當前創新產出不足和西部地區創新產出尚未得到充分利用等有關。
考慮到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可能存在反向因果關系以及可能存在遺漏變量,本文采用工具變量法解決內生性問題。本文借鑒鈔小靜等[31]和黃群慧等[32]的研究,將各省份 1994 年每萬人微型電子計算機生產數量與上年度全國互聯網寬帶接入用戶數的交乘項作為工具變量。本文將二者交乘項作為工具變量主要基于以下考慮:(1)數字經濟是在計算機和互聯網普及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二者交乘項作為工具變量可以滿足工具變量相關性要求;(2)歷史上微型電子計算機的數量對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微乎其微,二者交乘項作為工具變量可以滿足工具變量外生性要求。
回歸結果見表10,其中模型(3)未加入控制變量,模型(4)加入了控制變量。由表10 可知,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存在顯著影響;兩個模型Kleibergen-Paap rk LM 統計量的p 值均為 0.00,拒絕“工具變量識別不足”的原檢驗;兩個模型Kleibergen-Paap rk Wald F 統計量大于Stock-Yogo 弱識別檢驗在10%水平下的臨界值,拒絕“工具變量為弱識別”的原假設;因此,本文選取的工具變量是合理的。

表10 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影響的內生性檢驗結果
我國西部地區各省份在資源稟賦、經濟發展等方面存在差異,為考察西部地區不同區域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對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本文參考李國平等[33]學者的研究,將西部地區12 個省份根據其資源稟賦經濟及定位分為西北、西南兩大區域進行異質性分析,估計結果見表11。

表11 西部地區各區域數字經濟對物流業競爭力影響的估計結果
從表11 可以看出,數字經濟對西北、西南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存在異質性。數字經濟對西北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并不顯著,但對西南地區物流業競爭力提升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本文認為西北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西南地區弱,其對物流業生產效率、獲利能力等方面并未產生顯著影響,故未對西北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形成顯著的正向影響。產業結構水平和經濟發展水平能顯著促進西北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提升,但對西南地區的影響并不顯著。西南地區的物流業具有較高的競爭力,根據邊際效應遞減規律,產業結構優化和經濟發展對西南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會越來越弱,而西北地區物流業發展水平較低,因而產業結構優化、經濟發展等因素能夠顯著提升區域物流業競爭力。人力資本水平和技術創新水平對西北、西南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均無顯著影響。
為檢驗模型估計結果的可靠性,本文采用替換解釋變量、更換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的測算方法兩種方式進行穩健性檢驗。
參考于倩[34]的做法,本文利用互聯網普及率代替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進行穩健性估計,估計結果如表12 所示。

表12 穩健性估計結果(替換解釋變量)
從表12 可以看出,數字經濟的影響系數為0.594,且在1%顯著性水平下顯著,表明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且模型中各系數的估計值的符號和顯著性在總體上與之前的估計結果沒有顯著差異,只是回歸系數的大小有所不同,因此,本文的估計結果具有穩健性。
為進一步驗證估計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參照楊慧梅、江璐[35]的研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對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和物流業競爭力進行測算并進行固定面板回歸,結果見表13。

表13 穩健性估計結果(改變測算方法)
由表13 可知,改變數字經濟和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測算方法后,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仍然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且各主要系數估計值的符號和顯著性與之前的估計結果在總體上沒有變化,只是回歸系數的大小有所不同,本文估計結果的穩健性再次得到驗證。
本文基于2012—2021 年我國西部地區12 個省份的數據,利用熵值法分別測算了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和物流業競爭力,并分析了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得出以下結論:
第一,2012—2021 年,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逐年提升,但地區間存在較大差距。
第二,2012—2021 年,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整體呈上升趨勢,但存在地區間發展不平衡、不協調問題。
第三,數字經濟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提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第四,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和經濟發展水平提升對西北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存在顯著正向影響,但對西南地區的影響均不顯著;人力資本水平和技術創新水平對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的影響均不顯著。
第一,優化西部地區數字經濟發展格局,縮小區域數字鴻溝。首先,應進一步完善數字經濟基礎設施在我國西部地區的布局,推動數字基礎設施均等化。其次,應進一步加快數字產業化進程,加強對數字產業人才的培養,同時根據各地區的資源稟賦、發展優勢等,鼓勵各地因地制宜地發展數字產業。最后,應進一步加快產業數字化進程,引導數字經濟與傳統產業實現融合,推動產業智能化、高端化發展。
第二,增強區域物流互聯互通,促進物流業均衡發展。對物流業競爭力處于較高水平的四川、廣西、陜西、內蒙古而言,應繼續加大對物流產業的支持力度,推進物流園區、港口等運輸樞紐建設。具體來看,四川、陜西分別是我國西南、西北運輸網絡的樞紐,二者應充分發揮其輻射優勢,帶動西部地區物流業高質量發展;廣西和內蒙古可基于自身區位優勢,努力擴大國內國際市場雙向物流需求。對物流業競爭力處于較低水平的新疆、甘肅、西藏、寧夏和青海而言,則應積極完善物流基礎設施,促進經濟發展,加強物流人才培養和物流政策支持。具體而言,新疆應充分發揮向西開放窗口的優勢,加強與鄰國的交流與合作,打造物流樞紐中心;甘肅可借助隴海蘭新線和新亞歐大陸橋,打造高效鐵路物流多式聯運。同時西部地區各省份應充分把握西部陸海新通道建設機遇,增強物流業競爭力。
第三,因地制宜地培育數字經濟新動能,提升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加快數字經濟向西部地區物流業內部各領域布局,促進數字技術與倉儲、運輸、配送等物流環節的深度融合,推動智能倉配、物流云系統、物聯網等技術創新成果在物流產業的應用,整合線上線下物流體系,加快實現物流業“互聯網+”數字化轉型,努力構建專業化、信息化現代物流體系,提升物流業生產效率和獲利能力。充分發揮電商等數字平臺以及大數據的作用,精準捕捉消費者的個性化需求,提升市場需求。同時強化服務共建“一帶一路”的多元化國際物流通道輻射能力,抓住跨境電商發展機遇,大力推進物流電商企業國際化,進一步依托重要節點城市完成區域物流樞紐、倉儲中心建設,實現經貿便利化和服務高效化,進一步提升西部地區的物流業競爭力。
第四,優化產業結構并推動經濟發展,助力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提升。持續推進西部地區產業結構合理化和高級化進程,促進經濟繁榮發展,加快現代物流體系的構建,助力西部地區物流業競爭力提升。
注釋:
①數據來源:《中國物流年鑒(2022)》。
②西部地區12 個省份分別為:內蒙古、廣西、重慶、四川、貴州、云南、西藏、陜西、甘肅、青海、寧夏、新疆。
③ 本文參考李國平等學者在《“十四五”時期優化我國經濟空間結構的若干對策建議》一文中的觀點,將西部地區12 個省份根據其資源稟賦經濟及定位分為西北、西南兩大區域。西北地區包括內蒙古、陜西、甘肅、寧夏、青海、新疆、西藏;西南地區包括廣西、重慶、四川、貴州、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