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環 向 程 舒琮瀚 李月嫻 王一冰 何星穎
(南充文化旅游職業學院旅游系 四川閬中 637400)
“幸福感”是居民在某種狀態下對快樂和滿足的一種主觀感受,亦被稱為主觀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1]。鄉村旅游地可持續發展及旅游業提質增效是實現鄉村振興的重要抓手和有效路徑,鄉村旅游發展有利于加快建設好生態宜居的美麗村落環境,讓居民獲得更多的幸福感?!吨泄仓醒雵鴦赵宏P于做好2023 年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重點工作的意見》提出,要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建設宜居宜業和美鄉村,讓廣大農民在鄉村振興中有更多獲得感、幸福感[2]。鄉村振興背景下鄉村旅游的發展本身就是一項與幸福密切相關的事業,鄉村旅游對居民主觀幸福感的影響效應是居民對參與旅游的情緒感知及生活滿意度的整體評估,更能體現居民的個體主觀情感和心理狀態[3]。當前,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已成為評判其生活質量、社會福祉及旅游影響的重要依據[4]。因此,在鄉村旅游發展及鄉村振興的全面推進過程中,各級政府及相關主體更應將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納入旅游業發展成效的評價標準之中。
幸福感是國家、地方和居民共同關心的話題,直接決定了鄉村旅游的發展前景?;卩l村振興視角的旅游 地主觀幸福感成為近期旅游研究的熱點。國內外的相關研究在內容上主要以游客為研究對象[5-7],關注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量化的研究相對較少;在研究方法上,運用金融模型[8]、相關性分析[9]和變異系數[10]等方法對游客主觀幸福感進行研究的較多,使用定量方法測度居民主觀幸福感及分析其影響因素的研究偏少,且尚未形成完善的理論體系和分析框架;在研究區域上,涵蓋國家、省份和區縣等層面,且國內相關研究多涉及東部經濟發達地區[11-13],對西部省份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及影響因素的綜合研究相對較少。然而,鄉村旅游的發展是提高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的主要路徑,也是助推鄉村振興、建設美麗鄉村和塑造“新農村人”的創新發展模式[14]。四川省作為旅游大省和西部強省,鄉村旅游已成為區域內鄉村振興的重要產業,同時也是傳承鄉村文化和提高主觀幸福感的重要手段[15]。本文選取閬中市典型鄉村旅游地五龍村為案例地,基于社會學相關理論構建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的影響機理概念模型并設計測度指標,運用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數、居民主觀幸福感計量模型等數理方法,綜合分析居民主觀幸福感狀況及影響因素,以期能豐富鄉村旅游的研究體系。
五龍村位于四川省閬中市西南部,屬天宮鎮下轄村,是古蜀道中東川道的重要節點,距離閬中古城25 km,2022 年農業人口1598 人。五龍村區域內山勢高聳,河谷地勢平坦,土地豐腴,生態環境優良,傳統民俗、農耕文化保存完好,旅游資源稟賦條件較好[16]。五龍村現建有游客接待中心、鄉村民宿、觀景平臺、騎游道、鄉村大舞臺、農博園、鄉村大酒店、體驗式文化創意園、康養中心、森林小屋群落、水上娛樂和農耕文化體驗館等項目,較多地保留了川東北原汁原味的農耕風貌、傳統肌理和文化習俗。五龍村先后被評為國家AAA 級旅游景區、全國民主與法治示范村、四川省旅游扶貧示范村、就業扶貧示范村、水美新村試點村、農民夜校示范基地和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工作示范村[17]。在國家精準扶貧和鄉村振興的協調推進下,五龍村圍繞“特色旅游小山村”定位,以“綠水青山+鄉土文化”為主題推動旅游發展,成效顯著。
1. 概念模型構建
鄉村旅游地是鄉村旅游的重要載體,居民作為最核心的利益相關者,其主觀幸福感是他們對生活質量的綜合感知與內心狀態的主觀反饋[18]。因此,居民主觀幸福感已然成為能夠有效評價居民生活滿意度及居民情緒感知的主要指標,是影響鄉村旅游可持續發展的直接因素。根據社會表征理論,鄉村旅游地居民在旅游業發展及外來游客的共同影響下,逐漸形成差異化的個體感知,從而影響居民的生活滿意度和情緒感知(旅游參與行為與支持態度),進而對旅游地原有社會表征進行修正和強化[12]。旅游地居民的生活滿意度主要包括居民對民生安居、生活富裕、自我價值、未來期待等方面的滿意度,是影響居民主觀幸福感的顯性驅動因素的具體表征。在鄉村旅游地共享的知識體系中,民生安居影響居民的幸福感知,其顯性驅動因素主要為旅游地生活環境中的社會保障水平[19]、公共服務設施[20]、社區衛生環境[21]和社會治安水平[22]等,是居民民生安居感的具體表現?;谏鐣粨Q理論,當旅游業為居民帶來收益時,居民精神層面的自我價值感必然會得到提升,從而對家鄉旅游發展產生情感凝聚,有利于增進居民對旅游發展的支持度與參與意愿[23]。居民在旅游發展過程中的自我價值感主要包括是否能夠公平參與旅游發展決策[24]、是否能夠從旅游發展中獲益[25]、是否能夠提高自我認知水平[26]、是否能夠產生濃厚的家鄉自豪感[27]等。基于社會交換理論,當居民通過旅游業獲得正向收益時,能夠感受到明顯的生活富裕感[28],此時居民的支持度及參與意愿較高。居民參與旅游業相關活動所產生交換(生活富裕感)的顯性驅動因素主要包括發展旅游能否提高個人收入[29]、能否增加就業機會[30]、能否帶動當地的經濟發展[31]和能否提高居民的生活水平[32]等。在構建居民未來期待感驅動因素時,本文主要綜合了Diener 提出的主觀幸福感量表及“幸福指數”理論,認為旅游地居民的未來期待感與生活富裕感、民生安居感、自我價值感存在密切的內在邏輯關系,居民的未來期待感以生活富裕感、民生安居感、自我價值感為基礎,從而促使未來期待感的平衡與提升。居民的未來期待感具體表現為發展旅游能否推動居民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33]、能否為今后提供更多的福利[34]、能否使居民支持旅游新項目的開發[35]、能否使居民更好地服務游客[36]等內容。依照SR 刺激-反應理論[37],影響居民情緒感知(旅游參與行為與支持態度)的因素主要表現為居民的人口屬性特征,是居民主觀幸福感的隱性聯動因素,對居民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具有中介效應(傳導作用)??梢?,居民主觀幸福感主要由居民生活滿意度和居民情緒感知兩部分組成,生活滿意度主要受顯性驅動因素的影響,主要包括生活富裕感、民生安居感、自我價值感和未來期待感四個維度及其具體測度指標;居民情緒感知主要受隱性聯結因素的影響,主要包括人口屬性特征的差異。居民生活滿意度和居民情緒感知的變化最終導致居民幸福感的波動。綜上,本文構建出鄉村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影響機理概念模型(圖1)。
2. 數據來源與分析
本文使用的基礎數據主要來源于問卷調查。問卷設計依據扎根理論中的偶遇抽樣(Accidental Sampling)和深度訪談(In-deepth Interview)兩種方法,在現有研究[38-39]基礎上結合相關領域專家建議,根據鄉村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影響機理概念模型(圖1),按整體性、代表性等原則對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標進行合理篩選,選擇其中影響較大的關鍵性因子構建問卷調查指標體系。調查問卷包含兩部分內容:第一部分是影響居民主觀幸福感的隱性聯結因素及相關測度指標(表1),具體包括性別、年齡、居住時間、文化程度、從事職業、月均收入等人口屬性特征變量;第二部分是影響居民主觀幸福感的顯性驅動因素及相關測度指標(表2),指標答案采用李克特5 級量表(Likert Five-level Scale)測量方法,以便對調查數據進行定量分析。

表1 影響居民主觀幸福感的隱性聯結因素及測度指標統計

表2 影響居民主觀幸福感的顯性驅動因素及測度指標
本次實地調查實施于2022 年8 月,抽樣調查對象主要為五龍村居民。調查樣本總量的確定主要以五龍村在地居民總人數為參考,采用Scheaffer 抽樣方法(公式1)進行抽樣樣本總量估算,確定出調查問卷最小樣本量為277 份。本次實地調查對在地居民共發放問卷346 份,回收有效問卷339 份,有效率為97.98%。依據公式2,有效調查樣本量在95%的置信區間內的最大誤差為±4.56%,在誤差可接受范圍(±5%)之內。本研究的調查樣本總量超過最小調查樣本量,同時有效調查樣本總量達到Nunnally 及Berstein 建議的有效調查樣本總量至少為測度指標項10 倍的要求[40],說明調查結果具有代表性。
式中,Sn為五龍村在地居民抽樣樣本總量,N為2022 年五龍村在地居民總人數,ε為抽樣誤差(誤差值設定為0.06)。
式中,θ為樣本誤差,μ為95%置信區間的常數(μ=1.96),α為分位數,ρ為樣本比例,n為調查樣本總量。
表1 為影響居民主觀幸福感的隱性聯結因素及測度指標統計分析。表1 顯示:性別方面,被調查居民男女比例適中,男性占比(51.9174%)略高于女性(48.0826%);年齡方面,26 歲以上年齡段較多,占比72.5634%;從事職業方面,被調查居民主要以本地務農及本地旅游從業為主,占比分別為39.2330 %和46.3127%;受教育程度方面,初中學歷的居民所占比例最高(43.3627%);月均收入方面,被調查居民多處在中、高水平階段,其中4000~6000 元占39.8230 %,超過6000 元的占38.3481%;居住時間方面,居住時間超過30 年的占比最高(57.8171%)。
本研究運用描述性統計軟件SPSS22.0 對有效樣本數據進行了信效度檢驗,由于測度指標的Cronbach's α 內在一致性程度系數均超過0.800,表明問卷各測度指標的內部信度良好,可靠性高;KMO 檢驗值大于0.829,說明效度檢驗合格;Bartlett 球形度檢驗Sig 值為0.000,小于0.05 顯著性水平,說明結果顯著。綜上,本文所使用樣本數據的結構效度較高,可進行驗證因子分析。
1. 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數
本文采用客觀綜合的權重確定法——熵權法(Entropy-weighting Method)來表達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的重要信息。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的測度指標是通過受訪居民的主觀判斷來確定,存在信息量大、量化難等特征。因此,本文選取熵權法作為評價方法計算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標的權重值及測度指數。
第一步,構建測度數據矩陣X。本文基于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標體系,確立測度指標量n及調查樣本量m,構建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系統的數據矩陣X(公式3)。
因各項測度指標的數量級、量綱等具有一定的差異性,本文運用z-score 標準化方法先對各項測度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以便消除指標量綱不同對測度結果的干擾。
第二步,確定第i個樣本中第j項指標的比重Pij。本文根據已構建的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系統的數據矩陣X,運用概率論求得每項指標的比重(公式4),并建立比重數據的比較矩陣P(公式5)。
第三步,計算指標熵值ej。
第四步,計算指標差異化系數hj。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標的差異化系數(信息效用值)依據各項測度指標信息熵ej與1 之間的差值來判定(公式7),差值的大小直接影響各項測度指標的權重值。差異化系數越大,對測度的重要性就越大,所對應測度指標的權重值也就越大。
第五步,計算指標權重Wj。本文根據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標信息的價值系數(公式7)確定權重值(公式8)。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標的價值系數越高,表示重要性水平就越高,即權重值就越大。
第六步,計算測度指數Z。根據已確定的權重值,本文運用線性加權和法(weighted sum method)計算樣本的測度指數,得出綜合評價值(公式9)。
式中Z表示測度指數(綜合評價值),n表示指標量,wj表示第j項指標的權重值。
2. 居民主觀幸福感計量模型
第一步,建立居民主觀幸福感計量模型。本文根據李克特5 級量表(Likert Five-level Scale)測量方法對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標進行定量分析,確定測度等級分數向量xj={x1,x2,x3,x4,x5}={1, 2, 3, 4,5}={非常不同意,不同意,一般,同意,非常同意}。結合上述熵權法及測度指數等方法,本文構建居民主觀幸福感計量模型(公式10)。
式中U表示居民個體主觀幸福感指數,n表示指標量,wj表示第j項指標的權重值。根據公式原理,綜合測度值U越大,表示居民個體的主觀幸福感越高,其調查樣本的效果就越好。根據李克特5 級量表并結合現有研究成果[41],本文將居民個體主觀幸福感程度分為5 個等級(0
第二步,計算居民主觀幸福感平均指數。根據旅游地居民個體主觀幸福感指數均值,本文計算得出整個旅游地居民的主觀幸福感情況(公式11)。
式中f(u)表示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平均指數,反映旅游地居民整體幸福感水平;u表示居民個體主觀幸福感指數,m表示調查樣本總量。
根據調研樣本統計數據,此次有效樣本總量m為339,測度指標總量n為16。本文運用李克特5 級量表(Likert Five-level Scale)測量方法,定量分析五龍村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標并確定出測度等級分數向量xj,在此基礎上運用描述性統計軟件SPSS22.0 及Excel 錄入并分析調研數據,分別計算得出五龍村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標的熵值、差異化系數、權重值以及測度指數(表3)。

表3 五龍村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標的熵值、差異化系數及權重值
計算結果顯示,顯性驅動因素中各項測度指標A(生活富裕感)、B(民生安居感)、C(自我價值感)、D(未來期待感)的權重值分別為0.2487、0.2501、0.2136、0.2876,表明五龍村居民對未來旅游發展的期待感對居民主觀幸福感的影響最大,然后分別為民生安居感、生活富裕感和自我價值感。鄉村旅游地居民的未來期待感是對旅游業發展的意向及行為的真實體現,居民的正向感知越強烈,親旅游行為傾向就越明顯。同時,居民自我價值感是提升居民自身幸福感的重要基礎,居民在自我價值維度的感知越強烈,反映出他們對生活狀態的體驗效應越高,進而產生的主觀幸福感就越強。顯性驅動因素中各項指標的權重值反映出居民對未來期待感、自我價值感等精神層面的感知較其在生活富裕感、民生安居感等物質層面的感知更容易與居民個體主觀幸福感產生共鳴。鄉村旅游地旅游業發展成效的判定不僅要關注物質水平的提升帶給居民的效益,同時還應關注居民在公平、尊嚴、地位、安定、自我實現等精神層面的滿意度。顯性驅動因素各具體測量指標中,權重值與測度指數(線性加權和)Z 值排序完全一致。排名前3 位的測度指標分別為D1(憧憬美好生活)、D2(提供更多福利)、B1(社會保障水平),權重值分別為0.1028、0.0960、0.0778,測度指數分別為0.0800、0.0764、0.0653,差異化系數分別為0.0334、0.0312、0.0253,說明這3 個測度指標對應的分值變化程度最大,即這3 個指標對居民主觀幸福感的影響均存在著較大的差距,且對居民的主觀幸福感影響最大。排名后4 位的測度指標分別為D3(支持旅游新項目)、C2(能夠從中獲益)、D4(更好服務游客)、C1(參與旅游決策),權重值分別為0.0443 、0.0440 、0.0437 、0.0274,測度指數分別為0.0404、0.0402、0.0399、0.0259,差異化系數分別為0.0144、0.0143、0.0142、0.0089,說明這4 個測度指標對應的分值變化程度最低,對居民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不顯著。實證調研也發現,五龍村旅游發展模式較為單一,現有的旅游項目體系尚未健全,旅游發展未能完全實現居民的深度參與,致使居民的旅游收益來源較少,居民對未來旅游新項目的關注度與支持意愿不強烈。
根據居民主觀幸福感計量模型,本研究計算得出五龍村居民個體主觀幸福感指數U及主觀幸福感平均指數f(u)。結果顯示,五龍村居民個體主觀幸福感指數差距較為顯著,最大值為 4.7689,最小值為 3.1327,均值為3.9711,標準方差為0.1091。結合居民個體主觀幸福感程度劃分等級,五龍村居民個體主觀幸福感平均水平屬于第4 級梯度“幸福等級”,處于比較幸福感知水平。根據主觀幸福感平均指數,計算得出五龍村居民主觀幸福感平均指數f(u)為4.0012,反映出五龍村居民整體平均幸福感水平較高,說明五龍村旅游發展所產生的綜合效益顯著。本研究運用描述性統計軟件SPSS22.0 分析不同梯度主觀幸福感等級所對應樣本頻數及占比,得出3<U≤4(幸福等級)的居民占比68.7500%,4<U≤5(非常幸福等級)的居民占比31.2500%,表明五龍村居民個體主觀幸福感水平偏高,旅游發展對居民所產生的正向效應良好。
根據鄉村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影響機理概念模型,本文運用數據統計分析模型Stata 中的有序Logistic 回歸分析模型(Logistic Regression, LR)測度隱性聯結因素(人口屬性特征變量)對五龍村居民主觀幸福感的影響,結合Spearson 相關系數的分析結果,得出6 項人口屬性特征變量的序次回歸模型均在95%可信區間顯著,回歸通過0.1 顯著性檢驗,表明其線性關系顯著。本研究發現,五龍村居民主觀幸福感的隱性聯結因素主要表現為人口屬性特征變量中的年齡、月均收入、文化程度、從事職業、居住時間(表4),其中,年齡、月均收入、從事職業、居住時間與居民主觀幸福感呈顯著正向影響關系,其影響大小關系為年齡>月均收入>居住時間>從事職業。表4 顯示,年齡段對居民的主觀幸福感具有顯著性正向影響效應,年齡越長的居民,其幸福感知越強烈;月均收入水平對居民的主觀幸福感具有顯著性正向影響效應,收入水平越高的居民,其幸福感知越強烈;居住時間對居民的主觀幸福感具有顯著性正向影響效應,居住時間越長的居民,其幸福感知越強烈;職業性質對居民的主觀幸福感具有顯著性正向影響效應,職業性質直接影響居民旅游經濟效益,從而影響居民的主觀幸福感;文化程度對居民的主觀幸福感具有顯著性負向影響效應,文化水平越高的居民,其幸福感知反而越低。根據鄉村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影響機理概念模型的分析內容,隱性聯結因素(人口屬性特征變量)對五龍村居民情緒感知、生活滿意度及主觀幸福感具有一定的傳導作用。社會交換理論認為,旅游地居民對旅游業收益的正向感知越強烈,其親旅游行為傾向越明顯。因此,當旅游地居民感知到旅游業所產生的效益高于旅游業所帶來的生活成本時,居民的旅游參與意向和積極性就越高,對旅游發展的支持度較高;反之則會阻礙旅游的發展。這一結論在不同類型的旅游地中均得到了驗證[42-43]。結合樣本描述性統計分析結果及實證調研情況,本文發現五龍村發展旅游為居民提供了大量的就業機會(被調查居民從事旅游相關職業占比高達46.3127%),但由于居民文化程度偏低(初中及以下學歷占比為60.1769%),導致就業崗位專業化水平低,職業的可替代性較高,在旅游業參與過程中所獲得的正向收益偏低。隨著現代化鄉村旅游的提質升級及因旅游發展造成的物價上漲等生活成本危機的涌現,五龍村居民對發展旅游業的情緒感知、生活滿意度及主觀幸福感必然會發生改變。

表4 五龍村居民主觀幸福感隱性聯結因素回歸系數
本文基于社會學的相關理論構建鄉村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影響機理概念模型并設計測度指標,運用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數、居民主觀幸福感計量模型等數理方法綜合分析了五龍村居民主觀幸福感水平及其影響因素,得出如下結論。
(1)鄉村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是居民對旅游業影響效應的情緒感知和對生活滿意度的綜合態度的主觀反饋,主要顯性驅動因素包括居民的生活富裕感、民生安居感、自我價值感及未來期待感,主要隱性聯結因素表現為居民的人口屬性特征變量。
(2)影響五龍村居民主觀幸福感的顯性驅動因素的權重大小關系為D(未來期待感)>B(民生安居感)>A(生活富裕感)>C(自我價值感),表明旅游業影響效應所帶給居民的未來期待感的重要性相對最強,居民對精神層面(未來期待感、自我價值感)的感知較物質層面(生活富裕感、民生安居感)的感知更容易與居民個體主觀幸福感產生共鳴,因此旅游業發展成效的判定要兼顧物質水平的提升所帶來的效益以及居民在公平、尊嚴、地位、安定、自我實現等精神層面的滿意度。
(3)在影響五龍村居民主觀幸福感的顯性驅動因素中,各測度指標的權重值與測度指數值大小次序完全一致,差異化系數分值波動較大。表明五龍村旅游業的發展對當地社會保障、美好生活、社會福利的帶動作用較強,對居民主觀幸福感起到了明顯的驅動效應,對居民主觀幸福感的影響作用最大,感知差異化變化程度最高;旅游業帶動居民支持旅游新項目、從中獲益、更好服務游客、參與旅游決策對居民主觀幸福感未能起到明顯的驅動效應,影響作用相對最小,感知差異化變化程度最低。
(4)五龍村居民個體主觀幸福感指數差異顯著,居民個體平均感知水平屬于第4 級梯度“幸福等級”,為比較幸福感知水平;第4 至第5 級梯度幸福感等級所對應受訪居民的頻數及占比較高,表明旅游業對居民主觀幸福感所產生的正向效應良好。全村居民整體幸福感水平屬于第5 級梯度“非常幸福等級”,整體幸福感知水平高,說明五龍村旅游發展所產生的綜合效益較好,居民的生活滿意度高,居民對旅游發展的情緒感知及態度良好。
(5)五龍村居民人口屬性特征(隱性聯結因素)中的年齡、月均收入、從事職業、居住時間與居民主觀幸福感呈顯著正向影響關系,其影響大小關系為年齡>月均收入>居住時間>從事職業;文化程度與居民主觀幸福感呈顯著負向影響關系。文化程度對居民情緒感知、生活滿意度及主觀幸福感具有顯性或隱性的傳導作用,對居民的旅游情感凝聚具有中介效應。五龍村旅游業為居民提供了大量的就業機會,但由于居民文化程度偏低,導致就業崗位專業化水平低,旅游內生發展能力不足,居民所獲得的正向收益低?,F代化鄉村旅游的提質升級以及因旅游產生的生活成本危機必然會影響居民的主觀幸福感。
五龍村居民主觀幸福感存在瞬時性和延續性的綜合特征,居民的感知狀態對旅游情感凝聚是否存在反饋效應,是后續研究重點關注的內容。因此,后續相關研究應進一步擴充案例地樣本范圍,開展長期連續的研究工作并細分研究對象,從單一樣本設置向分群組多重樣本設置進行轉變,增強研究結論的外部效度,提高研究的普適性。本文主要以數理研究為主,后續相關研究應增加質性研究內容,進一步聚焦指標體系及量表的構建,將居民主觀幸福感測度指標體系更好同旅游相關理論進行結合并使其本土化,以便深入了解居民的實際想法與狀況。通過社會各界的共同努力,鄉村旅游業必然會成為增強鄉村旅游地居民主觀幸福感的助推器,鄉村旅游地必將會成為居民宜居、游客宜游的生產生活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