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發展現狀與優化路徑研究

汪金剛 彭婉珍

摘要：[目的/意義]媒體智庫逐漸發展成為服務黨和政府的新型智囊團。本文旨在從戰略視角觀察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探討其發展趨勢，為我國媒體智庫研究提供借鑒。[方法/過程]在我國推進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戰略框架下，本文立足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發展與變革，聚焦服務灣區科學決策根本任務，分析研判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發展走勢。[結果/結論]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要從總體規劃引領、制度有機聯合和區域系統建構入手，推動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發展壯大。

關鍵詞：粵港澳大灣區 媒體智庫 區域協同 總體規劃

分類號：G210

DOI： 10.19318/j.cnki.issn.2096-1634.2023.02.16

開放科學（資源服務）標識碼（OSID）

本文系廣州市哲學社科規劃2021年度課題“媒體深度融合背景下廣東主流媒體智庫化轉型機制創新研究”（項目編號：2021GZGJ255）研究成果之一。

1 前言

粵港澳大灣區由習近平總書記親自謀劃、部署和推動，是黨中央的重大國家戰略、“一國兩制”事業發展的新實踐。2020年10月，習近平總書記在考察廣東時作出重要指示：“以更大魄力在更高起點推進改革開放，在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中走在全國前列創造新的輝煌。[1]”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也明確指出：“推進粵港澳大灣區建設，促進香港、澳門長期繁榮穩定，支持香港、澳門更好地融入國家發展大局，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更好發揮作用。[2]”粵港澳大灣區是我國不斷探索區域協調發展的全新路徑，也是我國不斷進行制度創新的重大突破，對整個大灣區發展具有重要的里程碑意義。

自2014年黨中央通過了《關于推動傳統媒體和新興媒體融合發展的指導意見》以來，“媒體融合”就成為傳媒業轉型和發展的熱議話題。媒體智庫化轉型成為一種新型的傳媒業融合路徑。關于媒體智庫，吳亮認為媒體型智庫主要是指智庫的傳播平臺是媒體，媒體是其載體，而媒體通過智庫課題生產相關的新聞產品，與此同時，智庫課題可以延伸出研究報告、封面報道、論壇，甚至產生新的媒體[3]。黃楚新等認為媒體智庫主要以媒體組織及機構為創辦主體，主要是通過媒體的資源優勢開展更有深度的研究，是一種研究性平臺或機構[4]。王昕巍等則認為媒體智庫作為新型智庫，其主要以政府、企事業單位以及社會等為服務對象，提供政策研究、決策咨詢、方案評估等[5]。從眾多學者對媒體智庫的概念界定來看，媒體智庫的核心要素可以概括為：第一，由媒體作為主體創辦，服務政府、企事業單位等；第二，以生成深度信息產品、報告以及組織論壇活動等為主；第三，媒體智庫與媒體本身在資源、平臺、渠道等方面具有更為緊密的聯系。

隨著信息技術的不斷迭代和發展，我國的傳媒生態環境也在不斷變化：一方面，國家對傳媒業發展有了更多的政策規劃；另一方面，數字經濟不斷發展以及高新技術越來越成為Web3.0時代的核心競爭力[6]。此外，我國媒體融合已進入深化階段，雖然傳統媒體已在體制機制、內容生產、媒體形態、商業模式等方面具有較為全面的創新，但距離做大、做強仍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也特別強調：“鞏固壯大奮進新時代的主流思想輿論，加強全媒體傳播體系建設，推動形成良好網絡生態。[2]”粵港澳大灣區作為媒體行業發展較早且較快的區域，以建立媒體智庫的形式促進傳媒業的進一步轉型和發展，不僅是傳媒業全面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的重要實踐，也是傳媒業持續提高自身傳播力和影響力的有力舉措。

據不完全統計，截至2022年年底，我國各類媒體智庫已有50家（媒體智庫矩陣算作一家，如人民智庫包含人民論壇問卷調查中心、人民論壇理論研究中心和人民論壇測評中心等三個研究中心）。其中，粵港澳大灣區最早的媒體智庫是由羊城晚報報業集團于2008年發起的羊城晚報財富沙龍專家委員會和企業家委員會[7]。目前，粵港澳大灣區區域內的主流媒體基本都成立了各自的媒體智庫，但媒體智庫在區域發展和聯動等發面仍然存在著較為明顯的不足，粵港澳大灣區的媒體智庫建設要邁向新的高度還需要不斷加強實踐和探索。此外，隨著建設新型智庫等政策的發布，我國的媒體智庫建設已迎來政策的“窗口期”。然而，通過文獻查閱及相關資料搜集，本研究發現目前對媒體智庫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媒體智庫的內涵、發展路徑或研究單一的媒體智庫的發展特色等方面，鮮有針對區域做整體的媒體智庫探索。同時，本文基于中國知網（CNKI）的文獻數據，以“媒體智庫”“智庫化媒體”“媒體智庫化”為主題詞，并含“粵港澳大灣區”這一關鍵詞進行文獻搜索，剔除重復文獻，僅搜集到6篇文獻，且內容主要是關于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個案研究，例如，門麗麗發表的《媒體智庫實現專業化突破的路徑探析——以粵港澳大灣區信息資訊中心建設為例》。相比之下，國外媒體較早開展智庫建設，目前主要形成智庫型媒體、相對獨立的研究機構和媒體內部的開發部門等三類媒體智庫，并逐漸出現泛智庫化的趨勢，且轉型較早的媒體其智庫功能也更為發達[8]。由此看來，國外的媒體智庫在智庫建設、運營等方面比國內媒體智庫更為成熟。但綜合國外區域的媒體智庫實踐來看，以區域為整體的媒體智庫的建設和發展相對較緩慢。以紐約灣區為例，灣區內媒體集團眾多，且其擁有發達的新聞出版產業集群，具有較明顯的集聚優勢和擴散效應，是提升美國文化軟實力和國際傳播力的重要推手[9]。但當地媒體主要屬于商業媒體，存在更多的市場競爭，往往致力于將自身媒體資源轉化為智力產品以獲取更多收益，因此，其媒體智庫的區域協同發展存在一定局限。而粵港澳大灣區作為對標紐約、舊金山和東京等世界三大灣區的極具戰略地位的城市群，同時擁有制度、傳媒產業等優勢，對其媒體智庫發展的研究理應更深入和具體。

本文以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發展現狀為切入點，剖析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目前存在的主要問題，并在此基礎上提出優化路徑建議，以回應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建設和發展這一現實命題。

2 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建設現狀及特征

2.1 大灣區媒體智庫建設現狀

粵港澳大灣區主要包括香港特別行政區、澳門特別行政區以及廣東省廣州市、深圳市、珠海市、佛山市、惠州市、東莞市、中山市、江門市、肇慶市。其中，香港、澳門、廣州、深圳是該區域發展的核心引擎。

粵港澳大灣區的發展不僅需要引入技術、人才、資本等資源，而且需要著重提升灣區文化實力。2019年2月18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中提出要建設“人文灣區”[10]。這不僅是對粵港澳大灣區傳媒業在新時代新格局下提出的新要求，也是粵港澳大灣區傳媒業建設媒體智庫的新契機。

通過對相關資料的搜集和整理發現，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建設成果已初步顯露。其中，廣州地區媒體智庫包括：南方報業傳媒集團旗下的南方經濟智庫、南方教育智庫、南方城市智庫、南方黨建智庫、南方數字政府研究院、廣東鄉村振興服務中心、南方周末研究院、南都大數據研究院、南方輿情數據研究院、南方法治智庫、南方產業智庫以及南方文化產業智庫等12家智庫；南方財經集團全媒體集團旗下的21世紀經濟研究院、21世紀資產管理研究院、粵港澳大灣區研究院、南財合規科技研究院、21世紀新健康研究院以及廣東海絲研究院；廣州日報報業集團旗下的廣州日報數據和數字化研究院（GDI智庫）、南風窗傳媒智庫、南風窗長三角研究院以及南風窗新金融研究中心；羊城晚報報業集團旗下的羊城晚報智慧信息研究中心、羊城晚報國際消費中心行業智庫、新技術應用與政府治理研究院、羊城晚報消費中心城市智庫以及羊城晚報傳媒智庫。

深圳地區媒體智庫包括深圳報業集團旗下的深新傳播智庫，以及由深圳市委宣傳部指導、市社科聯主管和各類媒體人組成的深圳市媒體研究會（簡稱“深媒+”）。東莞地區媒體智庫主要包括東莞報業集團旗下的東莞報業品牌研究中心和東莞報業輿情與智庫研究院。佛山地區媒體智庫主要包括佛山傳媒集團旗下的佛山傳媒智庫?；葜莸貐^媒體智庫包括惠州報業集團旗下的東江智庫矩陣，該矩陣涵蓋了東江輿情研究院、東江創新發展研究院、東江品牌聯盟、東江云媒大數據研究院、東江歷史文化研究院、東江鄉村振興促進中心、東江經濟論壇、東江教育智庫、東江書畫院以及惠州東江圖片社。珠海地區媒體智庫主要由廣州的南方財經全媒體集團矩陣式賦能，包括南方財經大灣區數據中心橫琴研究院、跨境數據合規研究院以及高品質消費數據研究院。中山、肇慶以及江門等三個灣區城市的媒體智庫建設暫時落后。除此之外，香港和澳門地區的智庫主要以各類社會智庫為主，媒體智庫的數量相對較少。根據現有資料發現，香港特別行政區的媒體智庫有香港中評網旗下的中評智庫以及由鳳凰網和鳳凰衛視聯合創建的鳳凰全媒體研究院。而澳門特別行政區則暫且沒有相關的媒體智庫建設。

2.2 大灣區媒體智庫建設特征

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建設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著地域差異，但作為媒體智庫而言，其在本質特征、主要作用等方面是存在共性的。因此，厘清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建設特征，對促進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由于粵港澳大灣區主流媒體的智庫建設成果較豐富，因此，本文主要以廣州日報報業集團的廣州日報數據和數字化研究院（GDI智庫）、南方報業傳媒集團的南方數字政府研究院、深圳報業集團的深新傳播智庫、惠州報業傳媒集團的東江輿情研究院、佛山傳媒集團的佛山傳媒智庫以及東莞報業傳媒集團的東莞品牌研究中心等六大媒體智庫為核心，對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建設特征做進一步提煉和總結。綜合來看，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建設特征主要如表1所示。

2.2.1 立足全球視野的灣區敘事 在當今全球化的背景下，媒體智庫作為智囊團，理應具有全球視野?；浉郯拇鬄硡^主要媒體智庫正是從全球視野出發，致力于本土化的灣區敘事。例如，GDI智庫以“無限世界，心中有數”為宗旨，持續推出具有全國影響力的智庫產品，實現新型智庫整體布局，同時深耕廣州這座開放包容的城市，目前其已成為大灣區具有重要影響力的媒體智庫；南方數字政府研究院致力于積極擁抱“互聯網+”以及大數據等信息化技術，賦能新型政務服務；深新傳播智庫在創辦初期就秉持更加開放的視野、創新的理念和靈活的方法，在多元中倡主流，在多變中把大勢、在多樣中融新知，構建富有創見、蘊含價值、秉賦活力的新型智庫平臺；東江輿情研究院順應當今復雜的國際國內輿情態勢，依托惠州報業傳媒集團的媒體資源，以“輿情分析導師，輿情引導專家”為定位，著重提供以惠州為核心、輻射灣區的輿情服務；佛山傳媒智庫主張“立足全球視野，突出佛山立場”，實現思想學術高端化、實踐創新在地化、媒體渠道全球化，成為服務各級黨委政府和社會各界的重要新生力量；東莞品牌研究中心則具備廣闊眼光，致力于為“品質東莞”構建“智囊團”，講好東莞故事，為政府、企業和民眾提供智力支持和服務。

2.2.2 以媒體為主導的協同運行 媒體智庫要想發展得更快、更好，離不開跨行業、跨學科甚至跨地域的交流與合作?；浉郯拇鬄硡^媒體智庫通過以媒體為主導，多方機構、政府等聯合的形式，形成了更為開放、更為創新的媒體智庫運行機制。例如，GDI智庫以廣州日報報業集團與科研院所合作的模式，深耕教育、健康醫療、區域發展、社會治理以及文旅等領域；南方數字政府研究院通過與全省政府建立聯系，為全省政府網站打造集約化平臺，獲取第一手優質大數據資源，并與國內權威學術機構合作，共同推進政府管理和社會治理模式創新；深新傳播智庫則以“對外聯接，對內聚合”的模式，不僅與外部科研機構對接生產標準化、專業化的智庫產品，而且與報業集團媒體群鏈接，統籌智庫產品的傳播；東江輿情研究院通過研究院與惠州市黨政機關以及企事業單位進行合作，開展城市輿情服務；佛山傳媒智庫以“智庫+國內優秀團隊專家加盟”的形式，在佛山傳媒集團的賦能下全面供給民意調查、輿情服務等智庫產品；東莞品牌研究中心以“傳媒資源+外腦”的形式，凝聚北京、上海、廣州等一線城市的智庫人才、資源，輸出創意智庫產品，幫助塑造和傳播品牌。

2.2.3 彰顯問題意識的創新成果 媒體智庫要以解決社會各方面的問題為導向產出智庫產品，同時媒體智庫產品還要體現專業性和創新性，以更好地服務政府、企事業單位及社會。在智庫成果方面，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走在了前列，各主要媒體智庫均產出了頗具特點和創新性的智庫產品。例如，GDI智庫自2015年成立以來，以數據分析產品為智庫產品的核心，開發了如大學學科、城市傳播、灣區治理等主題的一系列產品；南方數字政府研究院聚焦政府服務，提供創新解決方案、平臺產品研發、傳播推廣普及等互聯網政務產品；深新傳播智庫致力于新聞輿論研究和公共服務研究，并以此產出決策參考、大數據分析等智庫產品；東江輿情研究院深耕輿情研究，主要為市委市政府等單位提供輿情監測、采集、研判、危機處理等智庫產品；佛山傳媒集團是以綜合業務為核心的媒體智庫代表，全面供給城市研究、社情、民情、輿情等智庫產品；東莞品牌研究中心通過設置政務、輿情、新經濟、傳播和教育五大板塊，以講座、社會調研、走訪、全案策劃和執行等形式，助力合作單位、提升品牌形象。

3 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存在的問題

3.1 區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

從目前所呈現的材料中可以發現，粵港澳大灣區的媒體智庫建設整體向好，但存在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問題。首先，媒體智庫的發展中心城市為廣州，其不僅媒體智庫的數量最多，所建設的媒體智庫的類型及智庫產品也最豐富。例如，南方報業傳媒集團已經形成南方經濟智庫、南方教育智庫、廣東鄉村振興服務中心等十二大媒體智庫矩陣，順應了當今分眾化、差異化的傳播形式，推出了既有廣度又有深度、既有質量又有影響力的智庫產品和服務，并有效地提升了南方報業傳媒集團的服務能力和品牌影響力[11]。其次，深圳、惠州、東莞、佛山等城市也走在媒體智庫建設的前列，分別有1～2家媒體智庫，甚至已經形成媒體智庫矩陣，且處于穩步發展狀態。而香港的傳媒業是城市經濟發展的重要產業，可以看到香港傳媒業也在積極建設媒體智庫，但尚且處于較初級的階段。與此同時，澳門、中山、肇慶以及江門等地的媒體智庫卻寥寥無幾，與廣州、深圳等城市的智庫建設形成較為強烈的對比。尤其是香港特別行政區和澳門特別行政區，兩地作為粵港澳大灣區的中心城市是區域發展的核心動力，但目前兩地的媒體智庫建設情況卻并不是特別理想。

區域媒體智庫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原因主要體現在制度上的差異。20世紀80年代，我國正式提出“一國兩制”方針，這是我國為實現國家和平統一而提出來的重大戰略和科學構想。在此方針下，中國香港和中國澳門主要實行資本主義制度，中國內地實行社會主義制度，如此不同制度下的傳媒業發展格局就有了明顯的差異。例如，屬于資本主義制度的香港，其傳媒業是在自由主義經濟指導下而形成，堅持完全市場導向的運作模式，講究利益最大化，商業色彩濃厚[12]；而中國內地則以社會主義制度為核心，中國內地的傳媒業一般是“事業化管理，企業化經營”，在追求經濟效益的同時，也更講究社會效益。基于兩種制度的差異，各城市間傳媒業的定位、發展走向也會存在明顯的不同，由此在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建設上，各傳媒集團難以擰成一股繩，難以形成有效合力、共同促進媒體智庫的發展，區域媒體智庫發展不平衡、不充分也就不足為奇。

3.2 大多處于融合探索期

建設媒體智庫，主流傳統媒體的貢獻是不遺余力的。但綜合粵港澳大灣區內的眾多傳統媒體來看，由于傳媒產業變化帶來的挑戰，大多數傳統媒體尚且處于媒體融合轉型階段，無暇顧及媒體智庫建設。

肖弘奕認為，傳媒產業可以定義為“通過大眾傳媒生產和傳遞信息的集合體”，在美國，也通常把報紙、雜志、書籍、廣播、電視和電影這六種大眾媒介產業稱為傳媒產業[13]。近年來，由于以互聯網為傳播載體的新媒體的強烈沖擊，報紙、書籍、廣播等的市場份額已經越來越小。而報紙、期刊等產業本來就屬于分散競爭型市場結構，這就進一步導致傳統傳媒業的經濟效益低下，傳統傳媒業面臨著資源浪費、媒介產品無法實現規模的經濟效益等問題[14]。不僅中國內地的傳媒業面臨著日漸衰落的困局，港澳地區的傳媒業亦是如此。因此，對于大多數傳媒集團來說，積極尋求融合轉型是一條必走的求生之路。例如，中山日報報業集團，目前已經形成《中山日報》《中山商報》、中山網、“中山+”APP等媒體矩陣，基本具備報刊網端的新媒體生產和運營能力，未來還將依托大數據進一步加深媒體融合。香港地區在面對新媒體沖擊下傳統媒體沒落的情形也在積極籌劃轉型。例如，香港的大公文匯傳媒集團正從傳統媒體向全媒體轉型，于2016年成立了全媒體新聞中心，并嘗試打造“中央廚房”，同時將生產的新聞內容更進一步地向互聯網端傾斜，以更貼近年輕受眾[15]。澳門方面，其本地傳統媒體處于十分弱勢的地位，內容生產能力低下，存在“資訊外借”現象[16]。澳門本地傳統媒體對互聯網技術的使用率較低或者說本地媒體并不把互聯網作為一個主要的傳播渠道進行運營[17]。因此，澳門傳統媒體尚處于媒體轉型的初級階段。

3.3 各媒體智庫間缺乏有效聯動

首先，不可否認的是，粵港澳大灣區各城市間已有的媒體智庫各具特色，對當地城市的地方治理具有重大優勢，通過鏈接政府和其他社會主體，能夠為促進當地城市發展提供更有針對性、更具說服力的智庫產品[18]。例如，惠州報業集團旗下的東江輿情研究院主要輻射惠州市各級城府和企事業單位，以時、日、周、月、季、半年、年為單位，為合作對象提供輿情監測服務?；葜輬髽I集團旗下的媒體智庫雖也曾為河源晚報社、東莞報業傳媒集團等輸出輿情服務，但這種輸出更多的是單向度的，且并不以對象單位的媒體智庫為主要合作目標。

當前，粵港澳大灣區已經發展成為“一個國家、兩種制度、三個關稅區、四個核心城市”的復雜城市群，各城市間的媒體格局具有多層次結構，由此形成不同的媒體特色[19]。在這種情形下，不同媒體間根據當地政策有不同的規劃亦可理解。例如，惠州報業傳媒集團致力于打造新型城市傳媒集團，為惠州建設國內一流城市貢獻智慧和力量。但粵港澳大灣區作為具有重要戰略地位的城市群，三地的傳媒業站在大灣區層面上的合作與交流的創新實踐少之又少，僅有一些峰會等活動的舉辦，例如，2021年12月，由廣東廣播電視臺主辦的“從灣區出發——2022年融媒品牌戰略發展峰會”?？梢哉f，粵港澳大灣區跨區域的媒體合作還在緩慢發展階段，媒體智庫的建設與交流也就更為缺乏。

總的來說，粵港澳大灣區缺少覆蓋整個大灣區媒體智庫聯動的頂層制度設計和系統性規劃?；浉郯拇鬄硡^城市間的媒體智庫往往各自為營，以地方特色為圓心提供智庫服務，通過這種形式形成的關系更多的是一種競爭而不是合作，這種缺乏溝通和聯動的現狀也不利于推動整個灣區媒體智庫的建設和發展。

4 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優化路徑

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優化路徑如圖1所示。

4.1 總體規劃引領，擘畫灣區媒體智庫藍圖

政策的支持為媒體智庫的建設和發展提供了一個可操作化的方向。早在2012年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就提出要建設高質量智庫；2013年，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中提出了“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20]；2015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加強中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的意見》，提出“有條件的地方可先行開展高端智庫建設試點”[21]；2017年，民政部、中宣部等部門聯合發布了《關于社會智庫健康發展的若干意見》[22]；此外，2018年3月20日，原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發布了《關于加快新聞出版行業智庫建設的指導意見》，其中明確提出要做到從布局、結構、規模和定位上統籌推進媒體智庫建設[23]。眾多政策性文件的發布，對傳媒業建設和發展媒體智庫具有重要指導意義，可以說，現在就是傳媒智庫發展的“春天”。與此同時，也應看到大灣區的主流媒體均在媒體融合上做了不同程度的嘗試，如打造新媒體傳播矩陣、向全媒體轉型等，為進一步促進灣區媒體智庫的建設和發展奠定了現實基礎。

鑒于此，首先，粵港澳大灣區應從整個大灣區層面出發做好頂層設計，規劃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布局和發展框架，鼓勵大灣區各媒體發展特色鮮明的媒體智庫，促進大灣區媒體智庫發展成為具有結構性、規模性的智庫集群；地方城市的各級政府等也應根據地方媒體特色，通過政策的制定為地方媒體智庫的建設及發展保駕護航。其次，廣東作為媒體大省、網絡大省，主流媒體的融合已經走在前列，且廣州、深圳等城市已先行建設媒體智庫，并取得了良好成效，因此，應進一步創新大灣區媒體智庫融合發展環境，廣州、深圳等城市在媒體智庫的建設和發展中應持續起帶頭作用，通過提供區域間的合作指引，可以給予港澳等媒體智庫建設相對滯后的城市更多的幫扶，如提供技術支撐、業務協助等，為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發展營造良好的融合環境。通過優化頂層設計、地方政策以及營造更為優良的媒體智庫融合發展的現實條件，對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發展發揮強大的驅動作用，擘畫灣區媒體智庫新藍圖。

4.2 制度有機聯合，促進媒體智庫創新發展

截至2022年2月，粵港澳大灣區11個城市GDP達到12.63萬億元，粵港澳大灣區已經成為高質量發展樣本，這表明“一國兩制”不僅是優越的制度，而且能夠轉化為良好的社會治理效能，為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建設和發展營造良好環境。與此同時，當前我國已經進入了改革發展任務繁重和外部發展環境變幻莫測的新時代，這也更加要求要有一批高水平的媒體智庫為黨和政府推動粵港澳大灣區的發展提供強大的智力支持。

雖然粵、港、澳地區存在制度上的差異，但三地并不是毫無關聯。例如，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中國內地和中國香港兩地傳媒業的合作就不斷發展，如鳳凰衛視和廣東廣播電視中心于2001年共同組建了廣東國際傳媒有限公司，以廣告、節目和大型活動為主要經營目標；香港的《大公報》《文匯報》也在澳門設有辦事處，珠海的《珠海特區報》成為在澳門發行量最大的內地報紙。由此可見，粵港澳大灣區的傳媒業雖處于不同制度之下，但并不是處于絕對隔絕的狀態，而是可以通過各種類型的合作形成有效結合。這一歷史悠久的合作淵源也表明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建設和連接必定是可行的。但與此同時，當前大灣區城市間的一體化進程在加快，傳統的傳媒業合作已然不能完全適應當今用戶對信息產品的需求，因此，應當站在制度有機聯合的戰略高度創新媒體智庫產品的供給。一方面，消除不同區域間的制度障礙，加強建設各城市間媒體智庫的內容互通模式，推動優質媒體智庫內容的生產；另一方面，可在粵、港、澳三地建立共同的媒體智庫試點，通過建設性的媒體智庫實踐活動，生產更多致力于解決粵港澳大灣區現實問題的媒體智庫方案。此外，香港是全球資訊信息中心，澳門在全球服務業經驗上具有領先優勢，而廣東則擁有媒體融合和媒體智庫建設的先行經驗，同時擁有如華為、騰訊等互聯網科技公司的強大的技術支持[24]?；诖?，應激活各城市間的核心資源，促進優質資源跨空間調配，同時抓住技術機遇，如定期舉辦跨區域的技術交流與研討，賦能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提質增效，開發出更多具有數字技術基因的優質媒體智庫產品。未來，應該致力于推動粵港澳大灣區制度的有機結合，跨越制度“藩籬”，積極探索港澳和內地傳媒業有效合作的方式方法，為大灣區媒體智庫建設注入多元能量，實現資源互通、優勢互補。

4.3 區域協同建構，提升灣區媒體智庫效能

從目前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總體發展來看，媒體智庫在大灣區大有可為。首先，廣州已成為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建設的先行者，廣州的主要報業集團（如廣州日報報業集團、羊城晚報報業集團、南方報業傳媒集團等）均建立了媒體智庫矩陣，并且目前這些媒體智庫的建設已小有成就。例如，廣州日報報業集團旗下的GDI智庫已連續五年發布《粵港澳大灣區協同創新發展報告》，具備穩定的智庫產品產出能力。其次，深圳、惠州、東莞、佛山等城市也已建立了各具特色的媒體智庫，深耕不同領域的智庫產品，而中山等城市也已進入媒體深度融合期，未來有望建立媒體智庫。最后，由鳳凰網和鳳凰衛視打造的鳳凰全媒體研究院聯合了眾多高校、傳媒學術機構等，共同促進全媒體融合，這也表明香港媒體環境相對自由寬松，建設媒體智庫前景相當廣闊。

雖然粵港澳大灣區各城市間地域不同、資源不同，在媒體智庫的建設上也勢必會帶來差異和碰撞，但區域協同將成為有效打通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發展的路徑。其實，粵港澳大灣區媒體間的區域協同實踐早已有之。例如，2008年，粵、港、澳三地就合作共建了“粵港澳文化資訊網”，專門宣傳粵、港、澳三地的文化[25]。落實到粵港澳大灣區的媒體智庫建設上，區域協同同樣大有可為。一方面，可通過建構灣區媒體智庫聯盟，將灣區媒體智庫的多項資源（如專家、合作單位、用戶等）進行有效鏈接，為區域內的傳媒業及媒體智庫搭建流暢的互動橋梁，形成良好的圈層效應；另一方面，可通過跨地域的經營合作共同發展媒體智庫。例如，2015年，由鳳凰網和鳳凰衛視共同創辦的鳳凰全媒體研究院，通過邀請廣東衛視、浙江衛視等媒體機構成為其理事單位，共同推動全媒體的產品研發、整合傳播等。簡而言之，區域協同能夠有效實現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共建、共治、共享，賦予大灣區媒體智庫更為強勁的發展力量。

5 結語與討論

當前，中國已經進入了新發展階段，面臨著前所未有的百年之大變局。新的階段需要新的作為。現有的傳統媒體轉型經驗已證明，傳統媒體唯有不斷適應新的變化、轉換新的運營思路，才能不斷地提升其傳播力、影響力和引導力。實踐也已經證明，媒體智庫的建設和發展是繼媒體融合之后的傳統媒體轉型的一條正確道路，是傳統媒體業務升級、服務升級的重要舉措。

作為對標世界三大灣區的第四灣區，粵港澳大灣區在新興產業、新能源、金融、貿易等方面已經具有絕對的灣區優勢，并成為參與全球競爭的重要空間載體。然而，縱觀粵港澳大灣區的媒體行業，其因為制度、理念等多方面的差異而發展始終較為滯后，更缺乏粵港澳大灣區這一大框架下的媒體合作。目前，媒體智庫建設和發展的契機已然到來，傳統媒體進行智庫建設不僅是大灣區傳媒業提質增效的內在需求，也是推動整個大灣區媒體行業發展的生動實踐，更是為新時代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貢獻大灣區智慧的重要力量。

粵港澳大灣區發展的“東風”已經吹起，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的發展一定要抓住灣區戰略發展這一難得機遇，從政策、制度以及區域協同等方面出發，打造大灣區高端媒體智庫集群，形成強大的大灣區媒體智庫集群效應，并加強大灣區媒體智庫間的交流與合作，進一步探索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協同機制，實現大灣區媒體智庫協同發展。此外，由于粵港澳大灣區在區域融合上具有超越世界三大灣區的更多的復雜性，融合難度也更高，因此，在實際的大灣區媒體智庫的建設和發展過程中要更注重粵、港、澳三地媒體資源的優勢互補、理念的互通互融，從而構建粵港澳大灣區媒體智庫發展的新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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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貢獻說明：

汪金剛：研究課題管理，論文審閱與修改指導；

彭婉珍：稿件撰寫及修改。

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Status and Optimization Path of Media Think Tanks in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Wang Jingang1，2，3 Peng Wanzhen1

1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Guangzhou 510006 2 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Tsinghua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4 3 New Media Business Department， Southern Press Media Group， Guangzhou 510601

Abstract： [Purpose/significance] The media think tank has gradually developed into a new type of think tank serving the party and the government. This paper observes the media think tanks in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from a strategic perspective， discusses their development trends， and provides reference for the study of media think tanks in China. [Method/process] Under the strategic framework of promoting the construction of new think tanks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his paper bases itself on the development and transformation of media think tanks in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focuses on the fundamental task of serving the Bay Area for scientific decision-making， and analyzes and judges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media think tanks in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Result/conclusion] The media think tanks in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should start with the guidance of the overall plan， the organic combination of systems，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regional systems t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and growth of the media think tanks in the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Keywords： Guangdong-Hong Kong-Macao Greater Bay Area media think tanks regional collaboration master pl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