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鄉村建設面臨的困境與解決路徑

楊路瑩

天津工業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天津 300387

0 引言

數字鄉村是鄉村振興的戰略方向，也是建設數字中國的重要內容［1］。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國務院高度重視數字鄉村建設，出臺了《鄉村振興戰略規劃（2018—2022 年）》和《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等政策文件，擘畫了數字鄉村建設的藍圖。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加快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2］，為新時代推動數字鄉村建設指明了方向。2023 年中央一號文件——《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做好2023 年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重點工作的意見》明確提出“深入實施數字鄉村發展行動，推動數字化應用場景研發推廣。加快農業農村大數據應用，推進智慧農業發展”［3］，進一步彰顯了黨和國家對建設數字鄉村的重視程度。在農業農村進入新發展階段的背景下，分析數字鄉村建設的意義，探尋當前數字鄉村建設面臨的困境和路徑，能夠為實現農業農村現代化、加快數字中國建設提供參考。

1 數字鄉村建設對推動鄉村高質量發展的意義

數字化轉型是推動新時代農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有效路徑之一。數字鄉村建設作為“三農”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對推動農業提質增效、改善鄉村治理方式、推動城鄉融合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1.1 推動農業提質增效，加快農業現代化進程

實施數字鄉村戰略有利于推動農業數字化轉型，促進數字技術與農業生產深度融合，提高農業現代化水平。

一方面，數字鄉村建設有利于促進農產品增產，推動農業生產數字化。在農業生產中應用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技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決傳統農業生產中效率低的問題，提高農產品產量，推動農業生產精細化和智能化。農民可以利用大數據技術對農業生產數據進行整合分析，并對農作物的生產過程進行全程監測，合理安排播種、施肥等作業時間。此外，對農業數據的精準搜集和智能分析，有助于防范農業生產中的潛在風險，保障農戶收益，實現農業效益最大化，推動農產品生產提質增效，實現農業高質量發展。

另一方面，數字鄉村建設有利于拓寬農產品銷售渠道，推動農業經營規模化。利用數字技術搭建的數字平臺有助于實現個體農戶與全國統一市場的對接，在一定程度上打通了買賣雙方的信息屏障，解決了傳統農業生產中產銷信息對接不暢的問題［4］。智能化和集成化的數字平臺能夠通過大數據進行更全面的市場預估與供求分析，匹配出生產者的供給量和市場的需求量，減少信息不對稱造成的不良影響，有效降低交易成本。構建透明的供應鏈，有助于實現農產品安全可追溯，為農業的規模化生產創造條件，從而進一步提高勞動生產率，規避傳統分散經營生產的弊端，達到降本增效的目的。

1.2 改善鄉村治理方式，提升鄉村社會治理現代化水平

一方面，數字鄉村建設有助于提升鄉村治理的有效性。數字鄉村建設能夠推動基層政府的數字化改革，整合鄉村治理資源，實現鄉村治理有效。一是數字技術可以提高政府治理決策的有效性。政府各部門可利用政務數據平臺收集數據，了解鄉村發展情況，研判農民真實訴求，為實現科學決策、精準決策奠定堅實基礎。二是數字技術能夠促進政府職能運行模式從管理導向向服務導向轉變。政府進行數字化改革的目的是利用線上政務平臺提升服務效能，更好、更便捷地服務于人民。數字鄉村建設有利于突破距離、時間的限制，減少民眾花費的時間，提高辦事效率。

另一方面，數字鄉村建設有助于構建鄉村多元主體參與的協同治理格局。一是數字鄉村建設拓寬了民眾參與鄉村治理的渠道。“互聯網+政務服務”和網上政務平臺能夠構建政府與民眾溝通的渠道，增加社會組織、企業、廣大農村居民參與鄉村治理的方式，使其可以通過網上信訪等方式為鄉村社會治理建言獻策。二是數字鄉村建設增強了民眾參與鄉村治理的意識。數字化的鄉村治理平臺能夠降低農民參與鄉村治理的門檻，為農村居民政治需求和生活意愿的有效表達提供智慧化技術支持，激發其參與鄉村基層治理的積極性和主動性，為鄉村社會發展提供新動力、新路徑。

1.3 縮小城鄉差距，推動城鄉融合發展

數字鄉村建設有助于促進城鄉之間商品、服務、信息的自由有序流動，實現城鄉要素配置合理化，加快實現城鄉融合發展。

一方面，數字鄉村建設能夠強化鄉村民生保障，推動城鄉公共服務均等化。一是在醫療衛生方面，當前城鄉之間的醫療環境、醫療水平差距較大，存在資源分配不合理的情況，有些地區存在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數字鄉村的建設有利于將優質醫療服務延伸至農村，村民能夠通過智慧醫療、“互聯網+醫療”等線上醫療平臺，實現線上問診、便捷就醫。二是在教育資源方面，當前我國基礎教育仍存在整體發展不平衡和不充分的情況，鄉村地區存在教育資源匱乏、教育水平落后的問題［5］。數字鄉村建設能夠推動農村寬帶、互聯網、5G 等數字化基礎設施不斷完善，并通過“互聯網+教育”的形式，推動城鄉之間教育資源的共享。

另一方面，數字鄉村建設有利于暢通城鄉要素循環，推動城鄉協調發展。《國家中長期經濟社會發展戰略若干重大問題》中指出：“大國經濟的優勢就是內部可循環……國內循環越順暢，越能形成對全球資源要素的引力場，越有利于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越有利于形成參與國際競爭和合作的新優勢。”［6］構建新發展格局離不開暢通的城鄉要素循環。實施數字鄉村戰略，發展數字經濟，能夠打通生產、分配、流通、消費等各個環節。一是數字鄉村建設能夠催生更多的消費需求。推進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會促使部分數字化企業向農村布局，為農村地區提供各種生產資料和農業技術服務，為村民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同時，數字技術的應用在增加農民綜合收入的基礎上，會提高農民對信息產品和服務的消費支付能力，激活農村內需體系。二是數字鄉村建設有助于推動城鄉要素流動。要想推動城鄉要素流動，政策支持是保障，技術創新是基礎，資金支持是關鍵。從政策上看，數字鄉村建設支持以創新驅動農業全面升級、農村全面進步和高質量發展；從技術上看，數字鄉村建設通過現代信息技術將分散的市場納入數字空間，以信息流帶動商品流、物流、資金流協同流轉，減少市場分割帶來的負面效應；從資金上看，數字鄉村建設能夠為縮小城鄉要素差距提供資金支持。

2 數字鄉村建設面臨的困境

隨著數字中國和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我國數字鄉村建設取得了顯著成就，但在當前的實踐中還存在制約數字鄉村建設進程的現實因素。

2.1 數字基礎設施尚不健全，推進數字鄉村建設進程受限

數字基礎設施作為數字信息暢通流動的基礎，是數字鄉村發展戰略實施中必不可少的生產要素。有些地區在數字基礎設施建設方面已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但在廣度、深度上仍存在不足。一方面，鄉村數字基礎設施薄弱，傳統信息基建落后。鄉村數字化發展離不開互聯網的支持。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51 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22 年12 月，我國農村地區互聯網普及率為61.9%，與城鎮地區的83.1%和全國平均水平75.6%相比仍有差距［7］。部分農村地區特別是偏遠地區，由于建設數字基礎設施難度大、開通網絡業務成本高，短時期內難以實現數字化升級。另外，鄉村5G基站等新基建還未實現全覆蓋，制約了農村網絡教育、遠程醫療的發展。另一方面，數字化基礎設施配套體系不完善，缺少系統維護與管理。信息時代，網絡更新迭代速度快，但目前有些鄉村數字基礎設施缺乏相應的保養與管理，出現了“重平臺建設、輕系統維護升級”的問題，導致農村地區基礎設施缺乏系統性優化，出現折舊速度快的現象，阻礙了數字鄉村建設進程。

2.2 鄉村數字人才短缺，建設數字鄉村的后備力量不足

數字鄉村建設需要一批多層次、多領域的專業人才；沒有人才作為支撐，數字鄉村戰略將無法有效推進。當前，鄉村數字人才在數量和質量上難以滿足數字鄉村建設的需要。一方面，鄉村難以吸引和留住所需人才，人才流失嚴重。由于城市和鄉村在工作環境、薪資待遇等方面有著較大的客觀差距，鄉村相對較低的生活水平和薪資水平對人才吸引力弱，更多的人力資本由農村流向城市，導致鄉村既面臨著高素質人才“頭雁”缺失的難題，又面臨著青壯勞動力“群雁”流失的窘境［8］。另一方面，鄉村人才培養與社會發展需要脫節，很難培養出適應當地需要的技術人才。農村地區教育資源匱乏和教育水平較低，很難培養出滿足社會發展需求的數字技術人才。農村居民對新事物存在接受能力弱、對大數據等先進技術難以快速理解使用等問題，導致農村地區存在當地人才“失血”問題的同時，無法完成對當地精英人才隊伍的“造血”［9］，阻礙了鄉村地區的數字化轉型。

2.3 核心數字技術創新能力不強，與農村產業融合程度不深

數字鄉村建設離不開技術創新。當前，我國數字技術尚處于不斷創新和探索中，在農業領域中的應用水平有待進一步提高。一方面，農業領域數字技術供給不足。2021 年，我國農業科技進步貢獻率突破61%［10］，大數據收集與利用、農業傳感器技術等方面的研究取得了新進展，但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技術在病蟲害預警、精準生產、智慧物流等領域的應用仍處于初級階段［11］。其原因在于我國核心技術研發不足，一些數據資源的潛在價值沒有充分發揮出來。另一方面，立足我國農村農業農情開展的研究不多，數字技術在農村產業融合發展中的實際應用不足。我國不同農村地區的地理環境、氣候條件各不相同，但當前立足于特定地區現實條件、復雜情況的科技研究偏少，數字農業科技研究存在相對泛化、易用性不足的問題，導致技術供給與實際需求存在偏差，現有技術轉換為現實生產力受限。

3 數字鄉村建設的推進路徑

針對目前我國數字鄉村建設面臨的挑戰，有關部門應立足數字鄉村建設實際，探尋鄉村數字化高質量發展的實踐路徑。

3.1 完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筑牢發展根基

建設數字鄉村，首先要補齊鄉村基礎設施短板，推動農村要素流動與技術落地。

3.1.1 加強網絡設施建設，推動鄉村網絡基礎設施全覆蓋。一方面，加強農村網絡基站建設，提升網絡普及率與覆蓋率。各地應推動落實鄉村寬帶和數字電視的基站搭建，推動5G、千兆光網向農村地區延伸，提高農村地區網絡的速度、覆蓋率。另一方面，推動傳統設施優化升級，促進數字配套服務有序下鄉。完善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不僅包括網絡的高覆蓋率和普及率，還包括健全的數字基礎設施配套服務。有關部門應支持運營商對農村地區的寬帶網絡進行定期的維護升級與數據更新，提高網絡承載能力，保持鄉村網絡的穩定性，提升農村居民對數字鄉村建設的認同感。

3.1.2 建立數字化共享平臺，增強信息服務供給的有效性。各地政府應根據當地農村、農民特點和現實發展情況，打造權威的鄉村政務數字化綜合服務平臺和基層綜合信息服務站點，補齊數字信息建設與服務短板。各地應依托數字化政務平臺，優化鄉村教育、醫療、養老等民生領域的惠民服務。此外，有關部門應吸納多方力量參與鄉村治理，通過數字化共享平臺在公共秩序安全等關系群眾切身利益的領域整合多方資源，凝聚村民合力，解決鄉村治理碎片化問題。

3.2 加強數字人才隊伍建設，夯實智力支撐

數字人才是推動數字鄉村建設的主體。打造農村數字人才隊伍，施行“引培并重”政策，能夠為數字鄉村建設提供堅實的智力支持和可持續的后備力量。

3.2.1 健全人才培養機制，激發數字鄉村的內生發展動力。有關部門應加強對數字化人才的培養，保障數字人才支撐。一方面，加強對農民的數字技術培訓工作，提高其對“三農”問題的理解與認知。建立農民再學習機制，推進農民數字技術培訓工作，通過組織村民外出學習、青壯村民數字技能集中培訓，對不同的農業經營主體進行分層次、有差別的數字化技能培訓，提升其數字使用能力和數字化經營管理水平。另一方面，通過學校教育培養復合型人才，為數字鄉村建設提供人才支撐。學校應設立農業相關學科并加強專業建設，通過專業課程普及數據處理相關知識，加強數字思維培養，分層分類培育更多數字鄉村建設需要的技術型人才、應用型人才、創新型人才，為數字鄉村建設儲備充足的人力資本。

3.2.2 積極引進高素質人才，為數字鄉村建設提供外源性智力支持。一方面，積極引入外來技術人才，構建引人、用人的長效機制。各地要根據鄉村振興發展的實際需求，積極引進數字人才，吸引其到基層工作和服務。鑒于農村工作的艱苦性，有關部門應在人才待遇和發展機會上給予充分的政策和資金支持，確保人才引得來、留得住。另一方面，推動鄉村本土人才回歸，完善技術人才返鄉保障。各地政府要出臺各種人才引進政策，鼓勵數字人才投身建設家鄉，用自己的知識回饋家鄉、奉獻家鄉。此外，有關部門應積極解決人才回歸中存在的住房、薪資等問題，通過政策傾斜做好對人才的全面保障工作。

3.3 推動數字信息科技創新，強化技術支持

在數字鄉村建設過程中，技術創新是提高建設成效的關鍵因素。精準、智能、可溯源的數字技術應用能夠提高農產品質量，促進農業產業可持續發展。

3.3.1 健全農業科技創新成果轉化體系。要想實現農業與相關產業效益最大化，提高鄉村建設現代化水平，就必須創新數字技術，構建科技創新體系。一方面，要完善資金投入機制，增加農業科技研發資金投入。資金是推動數字鄉村建設的關鍵要素。各地政府應對資金投入機制進行再升級，結合當地發展實際，統籌政府資金安排，設立專項農業科技創新基金，加大對農業科技創新項目的財政支持力度，提高資金利用率。另一方面，加快農業技術創新，提升農業裝備智能化水平。政府相關部門應建立技術研發基地，聚焦解決關鍵技術“卡脖子”難題，研發并應用以智能傳感器、遙感技術、云計算為代表的農業信息技術，提高農業生產的數字化水平［12］；要加快“產學研用”合作，發揮高校、企業和科研機構在科技研發中的協同作用，逐步推動成熟的數字技術研發與應用。

3.3.2 推動農業全產業鏈數字化改造，加強數字技術在農業領域中的應用。一方面，在農業生產環節，依托各類前沿技術，改進農業生產方式。推進物聯網、人工智能等技術在農業生產領域中的應用，如智能灌溉施肥、數字化控溫控濕、智能化生長監測等，實現農業生產管理科學化和精準化。另一方面，在銷售環節，建立全國統一的農產品推廣宣傳、網絡供銷等信息平臺，建立直接采購模式，通過及時更新數據，解決信息不對稱問題，使供需雙方精準匹配，提高平臺的交易量，推動農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