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碳”視域下江西省中小企業碳排放交易權金融貿易★

李文祥， 魯 宇， 鄒凱戈

（江西科技學院財經學院， 江西 南昌 330098）

0 引言

“雙碳”背景下，各企業碳排放配額與實際生產所需的碳排放額之間的矛盾凸顯，致使國內中小型企業碳排放市場交易日漸頻繁。近年來，江西省相繼出臺有關中小型企業低碳轉型的激勵政策來解決企業碳排放權交易問題，但省內企業仍面臨碳交易資金流向不明確、碳交易價格與未來的交易趨勢不符、碳排放權短缺等問題。因此，解決江西省能源企業碳排放交易問題，推進傳統能耗企業綠色轉型刻不容緩。

現階段，國內外專家學者對當下碳金融貿易與中小能源企業生存問題的看法主要分為以下幾個方面：一是要保障我國碳金融貿易市場多元化健康發展。吳月蕊，杜金向認為，需要構建健康的碳排放交易體系，加快制定同類碳金融產品的標準，增加可選擇碳金融產品種類，促進碳金融產品多樣化發展，明確企業責任，穩定碳市場秩序以增強市場抗風險性[1]。二是高排放的傳統能源企業要實現低碳轉型。何苗等人提出，能源企業應根據當前的發展形勢，充分運用我國的數據規模優勢，通過加大技術研發力度，促進自我實力的進一步增強，以真正實現自身可持續發展[2]。三是在新形勢下增強江西省能源企業的競爭力。江超認為，應從優化組織架構、優化人力資源、加強資質建設、拓寬融資渠道、強化運營能力和升級信息系統等方面入手，進一步強化能源企業的競爭力，搶占新形勢下能源市場的風口[3]。

1 我國碳排放交易現狀與“雙碳”政策的宏觀影響

1.1 碳排放交易現狀

碳排放權交易促使企業通過碳市場對碳排放配額進行公開交易，是促進企業低碳發展的一種市場激勵型環境規制手段。近年來，各地方政府不斷完善綠色保險與綠色金融市場體系建設，金融監管機構大力開展企業綠色信貸考核評估工作，并根據企業生產對環境的利害程度給予更低的市場貸款定價。未來，“三高型”企業將面臨更高的市場融資風險，資金流動受阻也將成為轉型或淘汰的原因之一。

據2021 年國家統計局數據顯示，我國總體交易趨勢以供電供暖行業、化工行業和交通運輸行業為主。供電和供暖行業作為CO2排放較高的行業，其碳排放量占總碳排放量的54%，且多數為燃煤生產方式。為促進我國供電供暖行業從傳統能源消耗向低碳清潔能源轉型，供電供暖行業被首先納入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并進行試點交易。隨著國家“雙碳”政策的實施，國內碳排放權交易價呈格持續走高趨勢，碳排放權交易市場交易頻率也隨著碳配額發放的收緊而日漸頻繁，越來越多的投資者與金融機構進入碳交易領域，碳交易正逐漸成為金融領域的重點投資對象。

1.2 “雙碳”政策對江西企業的影響

在新一輪的產業變革中，能源企業的經營環境也在隨之變化[4]，各部門積極響應政策制定出較為完善且適合各行業實施的減排減污方案，形成企業低碳生產轉型的浪潮，低碳生產帶來的經濟效益或將成為江西省能源企業在新時代經濟的新風口。

從能源供應企業結構來看，2021 年江西省發電總量為1 425.2 億kW·h，如圖1 所示。其中，火力發電1 233.5 億kW·h，占總發電量的86.5%。水力發電65.5 億kW·h，占比為4.6%。風力發電85.5 億kW·h，占比6%。光伏發電41.3 億kW·h，占比為2.9%。目前，江西省各個地區特別是風力資源豐富的鄉鎮地區，正在積極建設風力發電基地，且省內水力發電也存在很大的發展空間。未來，江西省以火力發電為主的“三高企業”電力供應占比將進一步降低。以火電廠等高污染形式生產的能源企業為例，多數火電廠在2021 年發電業務虧損較為嚴重，正在積極嘗試新業務，尋求企業低碳生產轉型，順應時代經濟、政策風向，不斷增強企業內部節能減排意識。

綠色轉型具有滯后性，各產業進行低碳轉型的周期也有所差異，部分產業如供電供暖行業轉型周期過長，以至于不能及時由火電轉換為清潔能源。很大一部分體量較大的化工企業短時間也難以完成低碳轉型，仍然依靠碳排放交易市場來獲取碳排放權以維續生產，在“碳中和”與“產業低碳化轉型”的雙重背景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仍然活躍。

如圖2 所示，從國家可持續發展理念提出以來，我國CO2排放增速有所減緩，2014—2016 年間甚至存在負增長情況，但我國碳排放總量仍然龐大。從我國碳交易市場的成交金額變化情況來看，2014—2020年，我國碳交易市場成交額整體呈現正增長趨勢，僅在2017—2018 年間有小幅度減少。2021 年，我國碳交易市場成交額達到了76.61 億元人民幣，同比增長幅度較大，創碳交易市場成交額新高。

圖2 1990—2018 年中國CO2 排放量及GDP 總量

在碳排放量增速減緩的情況下，我國GDP 依舊連年攀升。從宏觀角度來看，我國踐行的低碳理念在我國廣大企業中已初見成效，多數企業力求在“雙碳”背景下率先完成轉型，搶占市場先機。

2 “雙碳”視域下我國碳排放權金融貿易

隨著國家“雙碳”戰略的提出，國內各中小企業積極進行低碳化生產轉型，率先完成轉型的企業所獲得的碳排放權的富余與正在轉型或未轉型的企業碳排放權的短缺，將促使我國碳交易市場漸趨活躍、碳交易市場交易日漸頻繁。

2.1 碳排放權分配機制

碳排放權的無償分配主要以歷史碳排放水平分配為主，如“祖父制”是根據歷史排放水平確定其可無償獲得的碳配額數量。目前，中國碳交易國家主管部門根據不同產業的碳排放情況來確定配額方法和配額標準。無償分配的優點是不增加排放企業的成本，易得到排放企業的支持，有利于在相對小的阻力下推進政策的實施。無償分配也不涉及政府和排放企業之間的費用轉移問題，維護了能源密集型企業的根本利益。

如果初始碳排放配額分配過剩或分配不足，則不利于形成健康的碳市場供求關系，碳排放權價格的市場調節能力也會減弱[5]。因此，構建成熟完善的碳交易市場體系與碳排放權發放機制，是應對近期企業低碳轉型風險的有效途徑。

2.2 碳排放權的流向

當下，政府按照歷史排放溫室氣體為標準來分配碳排放權的“祖父制”，容易造成剛完成低碳轉型的企業所分配的碳排放過剩，而未轉型或處于轉型中的企業所分配的碳排放權在生產旺季時容易短缺，二者形成供求關系，導致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碳排放從完成低碳生產轉型的企業流向未完成轉型或正處于轉型中的企業。

在未來一段時間里，從剛完成低碳轉型且碳排放權富余的企業流向碳排放權短缺企業的市場指向性將持續增強。剛完成低碳轉型的企業由于不用購買額外的碳排放權，生產成本降低，運營資金將更加充裕，更有利于企業實現可持續發展。

此外，碳排放權需求方還可以利用CCER（國家核證自愿減排量）來抵消一部分超出初始碳排放權分配的部分碳排放量，根據生環部2021 年1 月發布的《碳排放權交易管理辦法》第二十九條規定，重點排放單位每年可以使用CCER 來抵銷碳排放配額的清繳，抵銷比例不得超過應清繳碳排放配額的5%[6]，且使用CCER 進行抵消多用于試點地區，且價格為配額的30%～40%。以上表明，CCER 在碳排放權交易市場中有助于企業進行小規模但價格更低的碳交易活動，宏觀調控碳排放交易市場中碳排放權價格，是政府對碳交易市場宏觀調控的重要工具。在碳排放超出一定限額的情況下，多數超排企業會選擇在碳交易市場購買碳排放權富余企業的配額。碳排放權交易仍是由完成低碳轉型的企業流向未完成轉型的企業。

2.3 碳中和政策提出前后碳排放交易市場交易的總金額變化

2021 年7—12 月，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共運行114 個交易日，碳排放配額（CEA）累計成交1.79 億t，累計成交額達76.61 億元。其中，掛牌協議交易累計成交3 077.46 萬t，成交金額達14.51 億元。大宗協議交易累計成交14 801.48 萬t，成交金額達62.10 億元。12 月31 日收盤價為54.22 元/t，較首日開盤價上漲12.96%。2014—2021 年我國碳排放配額成交情況，如圖3 所示。超半數重點排放單位積極參與了市場交易[7]，足以說明我國碳交易市場交易活動日漸頻繁。

圖3 2014—2021 年我國碳排放配額成交金額

現階段，部分企業緊跟產業低碳化轉型升級的浪潮，碳排放初始配額與各企業實際需求狀況的差異在轉型過程中被漸漸拉大，碳排放權配額的富余方與短缺方增多，近期碳交易市場交易量漸增，交易活動漸趨頻繁，國內碳交易市場持續活躍，更多投資者與金融機構的進入，意味著在未來碳排放權金融貿易市場將會有更多資金流入，碳排放金融投資產品將更加多樣化，金融投資將更加便利，碳排放權的價格將更加市場化。

2.4 實現“雙碳”目標后碳排放交易市場交易價格變化

全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首個交易日中的碳排放權配額平均交易價格為51.23 元／t，雖然高于此前我國碳排放市場預期，但仍遠低于西方碳排放權市場價格，也低于實現《巴黎協定》溫控目標的碳排放權價格。隨著我國對碳排放的約束力不斷加強，碳配額的逐步削減和免費配額的比例下調，碳排放權這一資產逐漸成為較為稀缺的資源，碳排放權價格上漲是我國碳排放市場的必然趨勢。若我國對外開放碳排放權金融市場，國內碳排放權市場價格將向國際碳排放權市場價格靠攏。

未來，隨著我國碳排放權交易體系的逐漸成熟，我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也會從初始交易體系的現貨逐漸發展成期貨，碳排放權金融衍生品等將逐漸形成一個體系完善的成熟金融市場，屆時我國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交易會更加頻繁，價格也將更加市場化。

2.5 低碳轉型后的江西省能源企業收益

江西省火力發電企業進行低碳化生產改革需要消耗大量的時間與資金，占用生產周期的同時，又需要投入大量資金進行設備更新和生產方式改造。短期來看，投資顯然遠低于所得回報。但從企業的長期發展以及未來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碳排放配額價格來看，高污染、高排放企業進行低碳化生產改革勢在必行。

2021 年，“雙碳”戰略正式實施，是眾多火力發電廠生存最艱難的一年，眾火力發電廠進行碳排放權交易市場試點，因政策約束原因，大部分火力發電廠生產被束縛，想要合法生產，必須在碳排放權交易市場上購買足夠的碳排放權。而試點開放初期，碳排放權交易需求巨大、供給不足，即使各企業利用CCER 減免抵銷部分碳排放對于生產能源所需的碳排放也是杯水車薪，各大火力發電廠正在積極尋求低碳化生產改革，改變被排放權束縛的狀況。

與此同時，江西省政府正在積極推進低碳生產企業建設，部分高污染發電企業在積極開發新能源的同時，也將逐漸步入生產常態化。這也間接說明了企業進行低碳轉型的收益比保持傳統的高排放、高污染的生產方式收益要高。企業在承擔社會責任的同時，也樹立了良好的企業形象。

3 政策建議

1）在“雙碳戰略”實行初期，高污染、高能耗、高排放企業應充分利用全國碳交易市場對碳排放權價格的影響，吸引更多投資者進行投資，推引金融機構開發更多碳金融產品，讓全國碳交易市場的碳排放價格更加契合市場規律，使碳交易市場流通資金實現良性循環，從而建立市場機制完更善、市場覆蓋面更全的碳排放金融體系。

2）充分利用政府的宏觀調控職能，以提高碳排放權交易市場的抗風險能力。江西省政府應不斷完善碳排放減免機制，適當放寬轉型企業的碳排放權限制，增加其免費碳排放配額，減輕企業轉型升級壓力，實現全省經濟效益、環境效益和社會效益最大化。

3）由于“祖父制”的碳排放權分配機制，短期內國內碳排放權交易市場中碳排放權配額的價格將整體呈上升趨勢，政府將會在一段時間內持續緩慢地收緊各企業初始碳排放配額的發放，碳排放權在交易市場上也會更為稀缺。由于西方發達國家能源產業綠色轉型起步較早，從高污染、高排放的能源生產階段到如今實現低碳化生產甚至清潔能源生產，碳排放配額價格也逐漸走高。因此，國內企業應加速完成低碳化生產轉型，助力國家如期實現“雙碳”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