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若芃
(福建師范大學經濟學院, 福建 福州 350117)
制造業始終是我國經濟發展的重要產業,我國是“制造大國”,但一直難以發展成為“制造強國”,其中重要原因之一是我國制造業主要以勞動力密集型產業為主,產業較為低端[1]。現階段,我國經濟發展的基本特征是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因此,制造業的轉型升級成為了“十四五”時期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必由之路。隨著社會的進步與分工的加深,制造業中科技、知識要素投入比重不斷加大,不少企業向服務型企業進行轉型,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升級起到越來越大的促進作用。在《福建省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二〇三五年遠景目標綱要》中,不僅提出要建設制造業強省,也提出要推動生產性服務業向專業化、高端化發展,全面優化產業結構,加快構建現代產業體系。在當前全球經濟低迷、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國際形勢動蕩的國際形勢中,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同發展可提高生產效率,提升產品附加價值與質量,促進制造業的規模經濟的形成,從而推動我國供給側結構改革,以“雙輪驅動”產業發展的模式成為“后疫情時代”的破局之舉[2]。因此,對于福建省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同發展的路徑研究具有重要理論價值與現實意義。
目前,我國學者針對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研究已經有了一定的文獻積累。顧乃華等應用面板數據的實證分析,以我國31 個省(市、區)為樣本進行研究,研究表明在我國經濟的轉型期,生產性服務業有利于提升制造業的競爭力,且在全國范圍內,東部地區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的提升作用最充分;陳曉峰等通過對2005—2012 年間中國東部沿海地區十省市的分析,得出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同集聚可以促進經濟增長、專業化水平及產業優化升級,但對技術創新作用并不明顯的結論;何強等通過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模型指出當前我國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尚未形成高效的雙向協作發展關系,制造業處在主導地位,同時生產性服務業主要靠服務業內部帶動發展;王博以福建省廈門市的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為研究對象,發現廈門市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產業關聯度較高,但空間協同集聚度低,并針對以上狀況提出了一系列對策與建議。
由以上研究綜述可知,當前我國關于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同發展的研究大多集中于生產性服務業對制造業的影響以及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產業關聯、空間集聚上,對協同發展方面的理論研究較少,且針對福建省的研究多發表于2014—2019 年間,時效性較為缺乏。因此,本文在充分借鑒已有文獻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進一步對近年來福建省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同發展的路徑進行探究,并提出相應的政策建議。
由表1 數據可知,近年來,福建省制造業發展迅速,代表企業有青拓集團、寧德時代等新興制造業企業,從2015 年的9 859.8 億元增加到2021 年的16 713.08 億元,增長了將近1.75 倍,年均增速為8.5%,其中還包括了受到疫情嚴重影響的2020 年。但與此同時,福建省內的制造業主要仍以食品、飲料、毛皮、紡織等低端產業為主,技術、知識要素投入低,對生產性服務業需求不明顯,產品附加值低,主要通過成本優勢與其他企業進行同質化競爭,核心競爭力小。同時,行業內的龍頭企業較少,在全國范圍企業排名低,市場占有率不高,仍有很大的發展空間[3]。

表1 2015—2021 年福建省制造業產值及增長率
本文根據國家統計局印發的《生產性服務業統計分類(2019)》,將福建省生產性服務業分為交通運輸、倉儲和郵政業、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金融業、租賃和商務服務業、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五大行業,并以生產總值代表經濟發展水平,進行2015—2019 年生產性服務業區位熵的計算。區位熵衡量了產業部門的專業化程度,當生產性服務業區位熵大于1 時,代表該地區的生產性服務業在全國內處于發達地位,若小于1,代表生產性服務業處于劣勢地位[4]。
根據表2 可知,福建省的生產性服務業發展速度穩定且增長率較高,除2018 年出現下跌外,其他年間均維持了15%以上的增長率,年增長率達到13.16%。但同時也可以看到,福建省內生產性服務業的區位熵始終沒有達到1,且近幾年從接近1 的0.94 下降到了0.82,即雖然發展速度迅速,但由于基礎較弱,產業集聚水平仍較低。

表2 2015—2019 年福建省生產性服務業區位熵及增長率
同時,通過細分生產性服務業,可以發現福建省的金融業較為發達,在生產性服務業占比最大,達到40.7%,但可以有效拉動經濟發展,促進制造業升級優化的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以及科學研究與技術服務業在生產性服務業中占比較小,這與福建省制造業較低端的現狀相對應。
由表3 可知,福建省主要制造業對生產性服務業的中間需求率都偏低,其中通信設備、計算機和其他電子設備等高端制造業對生產性服務業的中間需求率基本墊底,而紡織品、造紙印刷和文教體育用品、紡織服裝鞋帽皮革羽絨及其制品、化學產品、食品和煙草等基礎制造業對生產性服務業的需求率較高。說明整體上福建省的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同發展水平較低,且協同發展多體現在低端制造業上,高端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產業關聯不充分,福建省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同發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表3 2017 年福建省制造業內部主要行業對整體生產性服務業的中間需求率
目前福建省內制造業雖然保持著平穩的增速,但制造業多以紡織業、食品業等基礎制造業為支柱產業[5]。這些制造業附加價值小,制造工藝難度低,多為勞動力密集型,在市場上主要是通過勞動力優勢打造成本優勢,從而進行同質化競爭,并且,某些低端制造產業還面臨著高污染、低效率的問題,說明福建省的制造業去產能化仍有提升空間,與追求高質量、高技術、高效率制造業的需求存在一定差距。低端的制造工藝以及打造成本優勢的需求,使這類制造業通常不需要生產性服務業在產業價值鏈上的嵌入,這抑制了二者協同發展的可能性,阻礙了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也對制造業自身的創新能力和產業升級優化造成負面影響。
由于機制壁壘等因素,高新生產性服務業進入市場的準入準則高,行業內缺乏專業的、權威的生產性服務業企業,導致了最有利于拉動制造業升級、促進科技創新以及經濟發展的科學研究與技術服務業在福建省內的發展水平較低。于是,在生產性服務業自身不完善的情況下,加大了催生制造業對生產性服務業的需求的難度。由圖1 可知,當前,福建省的生產性服務業主要以金融業為主,金融業僅作為產業內細分行業一,就占據了福建省生產性服務業的40.7%,而剩下的科學研究與技術服務業僅占8.28%,這也說明了福建省內生產性服務業產業結構發展不完善、專業化不足。

圖1 福建省2021 年生產性服務業結構圖
由陳蓉等關于福建省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同集聚的研究中可知,福建省內各地級市的制造業、生產性服務業以及二者的協同集聚指數差距較大[6]。就制造業而言,省內發展較好的是廈門市、莆田市、漳州市以及泉州市,制造業區位熵都達到了1 以上的水平,而生產性服務業發展較好的為福州市、廈門市、三明市、龍巖市以及寧德市,最后從協同集聚指數來看,廈門市遙遙領先其他地級市。可見,省內不少地級市的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不一致,協同指數也較低,各地級市之間發展水平差距大。發展不均衡阻礙了福建省內的資源互補與合作發展,導致生產、運輸成本的加劇以及人才、勞動力等資源向發達地區傾斜,不僅降低了經濟的外部效應,難以實現資源的有效配置,更加重了發達地區環境、人口等方面的壓力。
創造需求是生產性服務業發展以及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協同發展的根本,二者當前協同發展不充分的主要原因也是需求不足。首先,根據何強、劉濤的研究,高端、先進的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協同發展關系更深入[7]。因此,福建省應對制造業進行優化升級,打造研究基地,推動制造業技術的創新與升級,鼓勵企業將研發、創新作為核心業務,改善當前福建省制造業結構,通過政策傾斜鼓勵人才創新并扶持當前處于成長期的高新技術制造企業,形成“大眾創業,萬眾創新”的局面。其次,生產性服務業自身的發展也是拉動需求產生的重要途徑。當勞動分工帶來的邊際效益大于交易費用的邊際增長時,便可有效推動服務外包、促進產業剝離。因此,政府可通過減稅等扶持政策,降低生產性服務業成本,以此來降低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合作的費用,同時加強對生產性服務業的有效監管,督促生產性服務業朝提升服務質量與規范企業行為的方向前進。
根據地理鄰近效應,集聚發展可促進不同產業之間的合作與融合,并以此帶動經濟發展,如福州的高新區等。地域上的集中使得不同產業之間的聯系增強,以此促進了分工的深化,而分工帶來的是各行業的生產成本的降低,最終增強企業在市場上的競爭力。因此,政府可有計劃地進行產業園區空間布局,加速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產業集聚,將集聚地原有的要素作為培育二者協同發展的土壤,為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協同發展提供激勵。同時,也要考慮地區的資源環境承受能力以及要素資源、技術水平,避免因市場擁擠效應出現阻礙創新、“劣幣驅逐良幣”的不良影響。
福建省各地級市之間制造業、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差距較顯著,優勢產業各不相同,福建省應加強頂層設計,根據地方特色因地制宜地進行產業布局,推動各地級市之間的合作,實現優勢互補。具體來說,可以將廈門、福州等發達地區的低端制造業向龍巖、三明、南平等制造業較為落后的城市轉移[8],把資源集中于發展當地的高端制造業,并通過加強合作交流,在經濟較為落后的城市推廣發達城市的發展經驗。政府還可通過政策導向,為發展相對滯后地區引進人才、資金等生產要素,加快當地的經濟社會發展步伐,提升外部經濟效應,從而進一步完善福建省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的協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