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備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的影響因素分析★

張安忠

（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經濟學院， 河南 鄭州 450046）

0 引言

理論與實踐研究表明，裝備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有利于推動裝備制造業升級，提升其在價值鏈中的地位。然而，現實中二者的融合并非想象的那樣簡單，還存在著諸多影響因素。因此，必須找出這些因素，采取一定的措施消除或減少這些因素的不利影響，才能有效推動二者的融合發展。

1 裝備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影響因素的理論分析

1.1 初級生產要素

初級生產要素指裝備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各自發展所需的勞動和資本投入，根據投入產出關系，投入的生產要素越多，產出就越多，產業發展就越快。此外，根據要素稟賦理論，資本和勞動越豐富，資本密集型和勞動密集型的產業生產成本更低，更具有比較優勢，在區域競爭中越具有優勢，發展會更好。

1.2 高級生產要素

高級生產要素主要為人力資本要素。根據動態比較優勢理論，產業發展的初期階段由初級生產要素驅動，當發展到高級階段時，則由高級生產要素驅動。要實現產業結構的高級化，則必須先實現生產要素結構的升級，否則難以支撐產業結構的優化升級。裝備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具有典型的高技術投入和高知識投入的特性，而技術和知識的載體是人，是凝聚在人體上的高端人力資本，高端人力資本是產業發展的重要高級生產要素。

1.3 創新能力因素

裝備制造業向價值鏈兩端攀升，歸根結底還是需要通過創新來實現。如果走向生產者驅動路徑，則需要技術創新。如果走向市場驅動路徑，靠的是組織創新、管理創新和業態創新等。無論哪條路徑，都需要高效的生產性服務的投入和支持，而創新是生產性服務業更為有效地為裝備制造業提供優質中間投入的源泉，也是支撐裝備制造業優化升級的最好方式，通過創新促進裝備制造業價值創造能力的提升，而裝備制造業的發展反過來又會帶動生產性服務業的進一步發展，二者必然會在這種互動融合中實現良性發展。

1.4 城市化水平

城市化對裝備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的影響具有不確定性，城市化水平主要影響裝備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的空間布局。城市化發展初期，因其所帶來的規模經濟效應、技術外溢效應、集約效應、就業創造效應和輻射效應等，能促進裝備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在城市集聚，產業集聚有利于二者的融合發展。而當城市化發展水平超過一定閾值時，城市化所帶來的擁擠效應會增加產業的運營成本，導致產業向城市周邊郊區擴散，反而不利于二者的融合。

1.5 經濟發展水平

從供給端來看，經濟發展水平決定著不同區域的人才、資本和技術等要素的數量、結構，從而決定著該區域產業的規模、結構，進而影響產業融合的層次。從需求端來看，經濟發展水平決定著不同區域的收入水平和消費水平，也就決定著對裝備產品和生產性服務的不同需求，同樣也會影響二者融合的層次和效果。

2 裝備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影響因素的實證分析

以上對影響裝備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的因素進行了理論上的探討，接下來設計模型進行實證檢驗分析。

2.1 模型設定與變量選擇

由于產業融合是兩個乃至多個產業之間相互影響的復雜系統，變量之間往往是雙向的因果關系。因此，構建單方程模型通常難以描述復雜系統之間的交互關系。基于此，本文擬選擇建立聯立方程模型，以經濟系統為研究對象，揭示經濟系統中各部分、各因素之間的數量關系和系統運動的數量特征，模型包含的變量和描述的經濟關系較多，能夠較為全面地反映經濟系統的運行規律[1]。借鑒王小波[2]的方法，建立如下聯立方程模型：

模型中：YE為裝備制造發展水平，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用裝備制造業銷售產值代替；YS為生產性服務業發展水平，考慮到數據統計口徑的一致性，使用交通運輸倉儲及郵政業、金融業及其他服務業的增加值來衡量；KE、LE為裝備制造業資本和勞動的投入，資本投入用規模以上工業企業固定資產合計值來表示；KS、LS為生產性服務業資本和勞動的投入，資本用生產性服務業固定資產投資代替，勞動投入使用生產性服務業城鎮就業人員數表示；H為人力資本，代表高級生產要素，使用各地區平均受教育年限來衡量；RDP為創新能力因素，用各地區研發人員全時當量來衡量；UBR為城市化水平因素，用城市人口比例來度量；PGDP為區域經濟發展水平因素，用各地區人均GDP 來衡量。所有指標值取自2010—2020 年全國各省、市、自治區的面板數據，數據來自此階段的《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中國第三產業統計年鑒》和《中國統計年鑒》，為減少聯立方程產生的異方差問題，對模型中的變量均取自然對數處理。

2.2 實證結果及分析

對聯立方程模型進行估計時，由于模型中解釋變量包含內生變量，而內生變量與隨機誤差項是相關的，若采用OLS 法估計參數，會得到有偏估計。因此，不適合采用OLS 法。經過比較，本文采取二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進行估計，運用eviews8.0 計量軟件計算，得到如表1 所示的估計結果。

表1 模型估計結果

從表1 的結果來看，方程的擬合度均比較高，裝備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關聯互動的系數均為正值，說明二者確實存在融合的現象。

1）生產性服務業對裝備制造業的發展具有正向促進作用。模型估計結果顯示，生產性服務業增加值的回歸系數為0.35，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這表明生產性服務業增加值每增加1 個百分點，能夠推動裝備制造業銷售產值增加0.35 個百分點。作為裝備制造業的重要中間投入，生產性服務業確實為裝備制造業提供了高知識、高技術含量的資源條件和創新條件，推動了裝備制造業的發展。

2）裝備制造業對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也具有正向促進作用。模型估計結果顯示，裝備制造業銷售產值的回歸系數為0.062，且在1%的水平下顯著，表明裝備制造業銷售產值每增加1 個百分點，能夠拉動生產性服務業增加值提高0.062 個百分點。比較裝備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之間的促進作用，顯然生產性服務業對裝備制造業的促進作用要大于裝備制造業對生產性服務業的促進作用。

3）其他因素對裝備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的作用。資本和勞動對裝備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均具有正向促進作用，且回歸系數均顯著。相對而言，資本對裝備制造業的促進作用大于對生產性服務業的促進作用，而勞動對裝備制造業的促進作用則小于對生產性服務業的促進作用。人力資本的回歸系數為3.568，在1%水平下顯著，說明人均受教育年限每提高1 個百分點，能夠推動裝備制造業銷售產值提高3.568 個百分點，對裝備制造業具有非常突出的促進作用。創新能力的回歸系數為0.103，且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證實了創新能力是影響裝備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的重要因素。城市化水平的回歸系數通過了1%水平的顯著性檢驗，但其系數值為-1.813，意味著城市化水平的提高不利于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這可能與我們過度追求大城市化現象有關，大城市帶來的擁擠效應反而不利于二者的融合。人均GDP 對裝備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都有顯著影響，但對裝備制造業的影響是負的，出現這種結果可能與當前經濟結構的調整有關，經歷了工業大發展之后，各地區產業結構出現了輕型化、服務化趨勢。

3 促進裝備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發展的政策建議

3.1 大力發展生產性服務業，優化生產性服務業結構

理論與實證均表明，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有利于促進其與裝備制造業的融合發展。因此，應采取切實有效的措施推動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一是進一步深化改革，破除市場準入壁壘，建立公開、公平、規范的生產性服務業市場準入制度。二是加大生產性服務業開放力度，鼓勵生產性服務業引進來和走出去，促進生產性服務業有序、有效競爭格局的形成，以提升生產性服務業的效率和發展水平。三是抓重點、補短板，推動生產性服務業結構優化升級，應以政策為推手來彌補市場的不足，通過財政、稅收和金融等政策手段，重點培育和扶持信息技術服務、研發服務和商務服務等高知識、高技術型的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為裝備制造業提供高質量的生產性服務中間投入，打破產業融合發展的瓶頸，助推裝備制造業創新升級[3]。

3.2 優化生產要素結構，加大高級生產要素的投入

生產要素稟賦結構決定了裝備制造業在不同生產環節的比較優勢。勞動力資源豐富的國家或地區，其裝備制造業在價值鏈低端的加工環節具有比較優勢。人力資源豐富的國家或地區，其裝備制造業在價值鏈的高端研發設計和市場營銷等環節具有比較優勢。我國裝備制造業要想向價值鏈高端攀升，必須采取有效措施優化生產要素結構，加大對裝備制造業高級生產要素的投入。一是加強人才引進的政策力度，要在人才落戶、子女教育、親屬就業安排和社會醫療保障等方面出臺更加優惠的措施，吸引國外高端人才來我國，為我國裝備制造業創新升級貢獻智慧。二是要加大本地人才培養的投入力度，要有計劃、有導向地建立人才培養的長效機制，持續不斷地為裝備制造企業自主創新提供各類人才。三是要制定科學的政策，管好、用好人才，要完善收入分配、職稱評審和績效考核等制度，充分調動和激發人才創新的熱情。四是要在實驗、項目和合作交流等方面為人才搭建創新平臺，提供良好的工作環境條件。

3.3 加強產業融合的紐帶建設，營造產業融合的良好環境

我國裝備制造業與生產性服務業融合過程中存在不均衡的現象，裝備制造業融入生產性服務業程度要好于生產性服務業融入裝備制造業程度，而從融合所起的作用來看，生產性服務業對裝備制造業的作用要大于裝備制造業對生產性服務業的作用。因此，需要加大生產性服務業融入裝備制造業的程度。分析問題存在的原因，與二者之間缺少紐帶、聯系不緊密有關，因此，應采取措施加強二者融合發展的紐帶建設，營造二者良性互動發展的環境。一是加強產業園區、信息共享平臺和科技創新平臺等基礎設施的建設，促進裝備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的聚集與互動。二是深化裝備制造企業改革，鼓勵裝備制造企業將不利于自身發展的服務部門剝離出去，通過分工、市場競爭培育和壯大生產性服務企業，同時也鼓勵裝備制造業將內部所需的生產性服務外包，以降低生產、交易成本，提高研發能力，在不斷進行的分工和內部化過中推進二者融合發展。三是圍繞價值鏈升級部署產學研合作創新機制，建立以裝備制造企業為主體，高校和生產性服務企業共同參與的創新協作機制，充分發揮各自的優勢，打破各自為政的“創新孤島”行為，形成創新合力，提升創新能力，促進產業更有效地融合發展。

3.4 改善創新環境，提升產業融合發展的創新能力

理論與實證分析均表明，創新能力是影響裝備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融合的重要因素。因此，應采取措施改善創新環境，加大創新投入力度，提升裝備制造業和生產性服務業的創新能力。

1）構建多元化的投融資體系。應進一步深化金融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大力發展風險投資基金、創業投資基金和私募股權投資基金等，引導更多風險類資金投向創新前、中期階段，在滿足企業自主創新資金需求的同時，也起到有效分散風險的作用，有利于增強企業自主創新的動力和能力，增強原創性成果的產出能力。

2）改革和完善創新制度。一是完善所得稅制度，所得稅優惠的規定建議按照創新投入強度實施分級優惠稅率的方式，投入強度越大優惠幅度越大，以激勵企業將更多資源投入到研發活動中。二是完善加計扣除制度，應擴大加計扣除的范圍，提高加計扣除的比率，創新返還方式。對于研發期間虧損的企業，將研發費用不足抵扣的部分以現金形式返還。三是創新財稅制度，應允許生產性服務企業對人力資本進行折舊，計入成本，可在稅前扣除，從而鼓勵生產性服務企業的人力資本投入，促進生產性服務業整體人力資本升級。四是加大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提高企業自主創新收益的保障水平。

3）完善自主創新服務政策。一是加強技術市場的建設，為技術轉移和交易提供空間場所。二是大力發展社會化的技術中介或技術交易機構，為企業開展技術交易提供信息、咨詢、法律、公證和技術產權交易等服務，降低交易成本，提高交易效率。三是加強科技情報資源中心、數據庫和科技產業協會的建設與管理，實現科技資源信息的開放與共享，促進科技信息的有效傳播和獲取。四是建立企業與企業、企業與大學、企業與科研院所之間的科技創新協作機制，以充分發揮各自的比較優勢，推動聯合創新，促進知識、技術的流動、轉移及成果的轉化，提高自主創新的效率和效益，增強企業自主創新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