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人當嫁梁伯鸞

郭法章

提起梁伯鸞，也許很多人會感到陌生，但如果提起成語舉案齊眉，相信不少人耳熟能詳。這個成語就出自梁鴻和他妻子孟光的典故。

梁鴻，字伯鸞，東漢扶風平陵（今陜西咸陽）人。他品格高尚，飽覽群書，才華出眾，雖為一介寒士，《后漢書》卻為之列傳。

梁鴻一生，可謂飽受困厄。他父親曾擔任王莽新朝的城門校尉（正四品），可惜好景不長，隨著王莽政權土崩瓦解，他父親也客死在逃亡途中。雪上加霜的是，父親尸骨未寒，母親竟狠心丟下年幼的梁鴻與人私奔了。此后，孤苦無依的梁鴻四處流浪，受盡人間饑寒。

后來，梁鴻在父親生前好友的舉薦下，進入長安太學讀書。梁鴻非常珍惜這個機會，刻苦好學，人窮志堅。一天，同窗學友下課后燃薪造飯，其中一學友燒好飯后告訴梁鴻，鍋底下尚有余火，讓他趕快趁火做飯。但性情孤直的梁鴻不愿沾他人的光，遂將灶下余火取出，盡數踩滅后重新燒火做飯。

因家境貧寒，加上缺乏他人引薦，梁鴻學成后，曾在上林苑以養豬為業。他一邊在山上放豬，一邊潛心讀書。有一天，梁鴻家里突然失火，殃及鄰居。梁鴻找到鄰居，表示愿將所有的豬送給對方作為補償。鄰居看梁鴻忠厚老實，便得寸進尺，漫天開價。無奈，梁鴻只好到鄰居家做長工抵債。他起早貪黑，任勞任怨，最終感動了鄰居。鄰居提出還他自由身，并將他放養的豬悉數歸還。梁鴻僅接受了前者，卻拒絕要豬，只身一人回到僅剩四壁的家中。

漢代是一個暢行讀書、尊崇賢儒的朝代。梁鴻作為學富五車的一代賢儒，自然贏得了人們的普遍敬重。隨著他的名氣越來越大，當地許多有錢有勢的人家紛紛上門提親，爭著要把女兒嫁給他，卻被他一概回絕。同縣有一位名叫孟光的富家千金，生得體肥面黑，容貌丑陋，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以至于待字閨中多年，年近三十依然無人問津。可當她父母問她對自己的終身大事有何打算時，她卻說出了一句足以讓人驚掉下巴的話：“欲得賢如梁伯鸞?！奔醇奕酥患尴窳壶欉@樣的人。

人們聽了孟光的這句話，一致認為她是想男人想瘋了，譏笑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闪壶櫾诼犝f孟光的“狂言”后，竟二話沒說前去求婚。把孟光娶進家門后，梁鴻又一連7天不理她。原來，孟光身著綾羅綢緞，仍然一派富家小姐的裝束。梁鴻說：“我本想娶個身穿粗布衣裳的女子與我一同生活，如今你卻衣著講究，這不是我所希望的。”面對丈夫的指責，孟光笑道：“我只是想試探一下，看你的志向到底如何，其實我早已備下了粗制布衣?！闭f完便換下綾羅，穿上粗衣給梁鴻看。梁鴻這才開心地說：“這樣才是梁鴻的好妻子?！?/p>

隨后，夫妻二人進入霸陵山中隱居，男耕女織，相濡以沫，空閑時或誦讀詩書，或彈琴自娛，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后來梁鴻攜妻東行出關，路過洛陽，耳聞目睹朝政腐敗，便作了一首《五噫歌》，抒發他的憤慨。誰知，他竟因此遭到朝廷通緝，不得不隱姓埋名，輾轉到吳地，靠替大戶人家皋伯通舂米過活。每次收工回家，他的妻子都預備了飯食，恭恭敬敬地把飯盤舉到與眉毛一樣高的地方給他，以表示對他的尊敬。皋伯通見了不由贊嘆：“這個人能夠讓妻子如此敬重，一定不是個尋常之輩?！?/p>

后來，他們夫妻相互敬愛的故事被世人傳為佳話，成語舉案齊眉即由此而來。

【編輯：潘金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