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2022年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文獻可視化分析

李浩林 ，雒揚 ，李偉青 ，王愛華 ，金芳梅 ，闞麗麗 ，楊娟娟 ，王海東

1.甘肅中醫藥大學，甘肅 蘭州 730000； 2.蘭州大學第一醫院，甘肅 蘭州 730000；3.甘肅省中醫院風濕骨病中心，甘肅 蘭州 730050

骨代謝通過成骨細胞主導的骨形成與破骨細胞主導的骨吸收實現，涉及多種骨細胞、信號通路、細胞因子、激素、生長因子等[1]。骨代謝平衡是維持骨骼健康的基礎，該平衡遭到破壞可導致骨關節炎、骨質疏松、股骨頭缺血性壞死等多種骨病的發生，甚至導致癌癥[2-3]。近年來，關于中藥復方、中藥提取物、針灸及穴位敷貼等中醫藥特色治療手段調控骨代謝研究的文獻發表日益增多，為了解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的相關作者和機構合作情況及研究熱點與前沿，有必要針對以上問題進行研究分析。

可視化軟件VOSviewer[4]和CiteSpace[5]是目前常用的文獻計量分析軟件，其中VOSviewer對關鍵詞、作者等可視化分析結果呈現更為清晰[6]，CiteSpace能更好地揭示某研究領域的研究熱點及發展規律[7]。本研究采用VOSviewer 和CiteSpace 軟件對2000－2022 年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文獻進行知識圖譜可視化分析，分析并闡述該領域研究熱點與發展趨勢，為相關研究提供參考。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及檢索策略

檢索中國知識資源總庫（CNKI）、中國學術期刊數據庫（萬方數據）、中文科技期刊數據庫（VIP）。檢索詞為“骨代謝”。CNKI檢索式為：SU=骨代謝，文獻分類選擇中醫學、中藥學、中西醫結合；萬方數據檢索式為：主題（骨代謝），學科分類選擇中國醫學；VIP檢索式為：U=骨代謝，學科分類選擇中醫學、針灸推拿學、中醫兒科學、中醫基礎理論、中西醫結合、中醫皮科、中醫臨床基礎、中醫外科學、中醫內科學、中醫骨傷科學、中醫診斷學、中醫婦科學、中醫五官科學、中醫腫瘤科、中藥學、方劑學。檢索時間范圍為2000 年1 月1 日－2022 年5 月31 日。文獻題錄以NoteExpress格式導出。

1.2 文獻篩選標準

納入標準：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的相關臨床研究和實驗驗證，如與骨代謝主題相關的中藥復方、中藥單體、中藥核心成分的藥理作用及成分研究，針刺、艾灸、穴位敷貼等其他中醫藥干預手段的機制研究、臨床應用等。

排除標準：系統性綜述（Meta分析）、綜述等非原始研究文獻；科普宣傳、科技成果類、人物專訪、報紙、會議文集類文獻；發表年份、作者信息及期刊名稱等題錄信息缺失的文獻；中文數據庫中檢索到的外文文獻。

1.3 數據錄入及分析

2名研究者分別使用NoteExpress3.6.0軟件對文獻進行查重，刪除重復文獻，隨后參照上述篩選標準，逐條閱讀文獻摘要并刪除不相關文獻，2名研究者篩查有分歧的文獻則同第3名研究者協商。將最終納入的文獻以Refworks格式導出，文件命名為“download_01.txt”。

采用NoteExpress3.6.0軟件的數據分析功能對納入文獻進行詞頻統計，數據導入Excel2019，繪制發文趨勢折線圖；根據普賴斯定律[8]計算核心作者數量N=其中N代表核心作者的最低發文量，Mmax 代表納入文獻中作者的最高發文量。采用VOSviewer1.6.18軟件對納入文獻核心作者、關鍵詞進行共現分析并繪制作者密度視圖、關鍵詞共現網絡。采用CiteSpace5.8.R3軟件對納入文獻關鍵詞進行聚類、時間線和突現分析。參數設置如下：時間分區為2000－2022年，時間切片設置為1，Node Types欄中選擇節點類型為“keyword”，調整top N為50，Pruning欄中勾選剪裁方式“Pathfinder”“Purning sliced networks”選項。

2 結果

初檢獲得5 630篇文獻，其中CNKI 1 736篇，萬方數據3 191篇，VIP 703篇，去重并刪除英文文獻及題錄信息缺失的文獻后得到文獻3 628篇，按照篩選標準逐條閱讀文獻摘要篩查，最終納入文獻2 405篇。

2.1 發文時間分布

納入文獻發文時間分布見圖1。可見該領域發文量整體呈上升趨勢，2013－2014年發文量減少，隨后發文量增幅較大，并于2021年達到高峰。發文趨勢提示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越來越受到重視。

圖1 2000－2022年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文獻發文時間分布

2.2 來源期刊

2 405篇納入文獻來源于375種期刊，發文較多的有《中國骨質疏松雜志》《中國實驗方劑學雜志》《中國中醫骨傷科雜志》《世界中醫藥》《新中醫》《中華中醫藥學刊》等，見表1。

表1 2000－2022年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文獻來源期刊（發文量≥15篇）

2.3 核心作者

2 405篇納入文獻涉及5 551位作者，發文較多的作者有鄭洪新（17篇）、沈霖（9篇）、陳克明（9篇）、馬勇（9篇）等，發文量前10位作者見表2。由普賴斯定律可得出N=3.09，故核心作者發文量≥4篇，經計算可知核心作者共129位。據此繪制核心作者共現密度視圖，見圖2。作者密度視圖可反映作者發文情況及相互合作情況，聚類顏色深淺代表作者間聯系的緊密程度，聚類形狀大小代表該聚類的作者數量多少[9]。據圖可知，該領域初步形成以鄭洪新、沈霖、宋敏等為代表的研究團隊，但團隊數量不多，且僅少數團隊間存在合作交流。

表2 2000－2022年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文獻核心作者（前10位）

圖2 2000－2022年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文獻作者共現密度視圖

2.4 關鍵詞

2.4.1 共現分析

經VOSviewer軟件分析得到關鍵詞3 585個，關鍵詞共現網絡見圖3。將關鍵詞按照共現強度排序，結果見表3。

表3 2000－2022年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文獻高共現強度關鍵詞（前20位）

圖3 2000－2022年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文獻關鍵詞共現網絡

2.4.2 聚類分析

利用CiteSpace軟件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形成13個有意義的聚類，聚類網絡見圖4，關鍵詞聚類的模塊值（modularity）Q=0.435 7，平均輪廓值（mean sihouette）S=0.769 4，Q＞0.3、S＞0.5說明該領域文獻關鍵詞聚類顯著且聚類合理有效[10]。關鍵詞聚類圖譜中有多個聚類相互重疊，提示重疊部分聚類間聯系緊密，即中藥調控骨代謝的研究方向各異，但主題集中。依據聚類結果，該領域研究內容大致可分為以下幾類：#0、#4、#9探討分子機制，#1、#2、#7、#10研究細胞、細胞因子及相關蛋白，#3、#5為相關實驗研究及動物模型，#6、#11為中藥藥理學及相關中醫證候的研究，#8為研究的主體疾病，#12為該領域相關抑制劑的研究。

圖4 2000－2022年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文獻關鍵詞聚類網絡

2.4.3 聚類時間線分析

時間線圖可展現各研究熱點時間跨度及不同研究熱點間的相互聯系[11]，進而展示該領域研究發展歷程。利用CiteSpace軟件繪制時間線知識圖譜，見圖5。其中#2骨密度和#9骨吸收的時間跨度貫穿始終，#0骨代謝和#2骨密度與其他聚類之間的聯系較為緊密；聚類#0中的內熱針、聚類#1中的骨重塑和針刀、聚類#5中的腸道菌群、骨碎補是近年研究熱點。

圖5 2000－2022年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文獻關鍵詞聚類時間線

2.4.4 突現分析

使用CiteSpace軟件進行關鍵詞突現分析，得到突現關鍵詞25個，見圖6。

圖6 2000－2022年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文獻突現關鍵詞（前25位）

結果清晰呈現2000－2022年中醫藥調控骨代謝領域研究熱點變化、發展趨勢及各聚類研究的時間跨度。關鍵詞突現強度越大越能反映研究前沿[12]，突現強度最大的關鍵詞是“實驗研究”（13.45）；突現時間較近的關鍵詞有“信號通路”“股骨骨折”“溫針灸”“炎性因子”等。紅色突現條提示突現詞在某時間段內研究活躍，較為活躍的3個突現詞分別是“實驗研究”“治療應用”“增殖”。

3 討論

3.1 相關研究時間、空間分布

近年來，中醫藥調控骨代謝領域研究文獻整體呈持續增長趨勢，2013－2014年發文相對減少，但隨后發文量增幅較大，表明相關研究者對該領域關注度持續增加。

375種期刊發表了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相關研究，其中《中國骨質疏松雜志》《中國實驗方劑學雜志》《中國中醫骨傷科雜志》發文較多。

該領域文獻涉及作者5 551位，發文量≥4篇的作者有129位（2.32%），發文最多的為鄭洪新（17篇）。該領域初步形成以鄭洪新、沈霖、宋敏、王麗麗等為代表的研究團隊，但團隊數量不多，僅少數團隊間存在合作，提示各團隊機構間應加強學術交流，以增加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研究的深度和廣度。

3.2 研究熱點、前沿分析

通過關鍵詞共現分析可知，研究熱點主要有骨質疏松癥、骨密度、臨床研究、骨代謝指標、中醫藥療法、大鼠、堿性磷酸酶、膝骨關節炎等。通過對關鍵詞進行聚類分析，得到的研究熱點有成骨細胞、骨密度、實驗研究、信號通路、乳腺癌、中醫證候等。根據時間線圖可知，骨密度和骨吸收的研究貫穿始終，2000－2004年研究熱點較多，為該領域的快速發展階段，相關研究集中在細胞因子、生化指標及部分中藥及核心成分的藥理學研究，同時展開了針灸鎮痛機制的研究；2005－2017年側重于中藥復方的臨床研究及分子機制研究，相關中醫證候的研究同樣受到重視；2018－2022年，信號通路、氧化應激、炎性因子、溫針灸的相關研究開始受到重視。關鍵詞突現分析顯示，突現強度最大的關鍵詞是“實驗研究”（13.45），突現時間較近的關鍵詞有“信號通路”“股骨骨折”“溫針灸”“炎性因子”等，較活躍的突現詞有“實驗研究”“治療應用”“增殖”。歸納該領域的研究熱點內容，主要包括以下4個方面。

3.2.1 涉及疾病及骨代謝生化指標

該領域涉及的疾病主要包括骨質疏松癥、類風濕關節炎、膝骨關節炎、骨折病、強直性脊柱炎等[13-16]。骨代謝指標主要包括多種細胞因子、激素、骨吸收、骨形成及鈣磷代謝調節等內容。安玉蘭等[17]用金匱腎氣丸合補中益氣湯加減治療絕經后骨質疏松癥患者，發現該中藥復方可通過降低抗酒石酸酸性磷酸酶、Ⅰ型原膠原氨基端前肽、Ⅰ型膠原交聯C末端肽、血清骨鈣素、白細胞介素（IL）-17、腫瘤壞死因子-α表達水平，同時提高骨保護素、IL-4、雌二醇水平，從而參與骨吸收和骨形成并調控雌激素及相關炎性因子，發揮對骨代謝的調控作用[18]。

3.2.2 信號通路

該領域信號通路相關研究主要集中在OPG/RANKL/RANK通路、Wnt/β-catenin通路、PI3K/AKT通路、BMP/Smad通路、NF-κB通路、Hedgehog通路、Notch信號通路等，多為影響骨代謝的經典通路或經典炎癥通路，且各信號通路間存在相互影響。

3.2.3 中醫證候及研究對象

具體包括脾腎陽虛型、腎陰虛證、肝腎虧虛證、腎陽虛證、腎陰陽兩虛證、腎虛血瘀證、腎虛濕熱證等證型的深入研究，以及基于上述證型辨證施治的左歸丸、仙靈骨葆膠囊、補腎健脾活血方、補腎化痰方等中藥復方的相關研究[19-21]。此外，淫羊藿、葛根素、白藜蘆醇、骨碎補總黃酮等中藥單體及核心成分的研究也受到高度關注。值得注意的是，除中醫經典復方研究外，以向楠教授為代表的研究團隊提出“補腎化痰”思想治療骨質疏松癥，并對補腎化痰方進行實驗驗證[22]，提示應重視名老中醫經驗傳承及其經驗方的機制研究。

3.2.4 干預手段

除中藥復方、中藥、中藥核心成分的藥理研究外，毫針針刺、艾條灸、艾炷灸、溫針灸、電針、穴位埋線、穴位敷貼、中藥熏蒸、推拿、功能鍛煉等治療手段調控骨代謝的相關機制研究同樣受到諸多學者關注[23-25]，最近出現針刀相關研究[26]。此外，多種中醫藥治療手段常聯合使用，中西醫結合治療受到重視[27-28]。

4 小結

綜上，本研究對中醫藥調控骨代謝相關研究文獻進行梳理，分析該領域研究熱點和發展趨勢，同時也發現目前研究存在的不足：該領域相關研究文獻量及研究者數量可觀，但核心作者占比小且形成的研究團隊較少，團隊間尚缺乏合作交流，表明該領域核心研究力量不足，各團隊間存在一定學術壁壘。此外，該領域研究雖涉及基礎研究、動物實驗、臨床研究，但研究熱點更新速度較慢，缺少高質量隨機對照試驗及相關基礎研究。建議研究者及團隊間加強學術交流，擴大合作領域，開展高質量的臨床研究，結合基礎實驗進一步創新研究熱點，同時應重視名老中醫學術思想的傳承及經驗方在該領域的深入研究，進一步挖掘針刀、穴位埋線、溫針灸等中醫藥特色治療手段調控骨代謝的相關機制，推動該領域中醫藥干預手段快速發展及其與現代醫學的交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