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娟,張力,彭小龍,張健,孫翠平
南京市溧水區人民醫院檢驗科,江蘇南京 211200
2型糖尿病是一種無法治愈的慢性非傳染性疾病,我國成年人糖尿病患病率呈現不斷升高趨勢,已成為重大公共衛生問題[1]。糖尿病患者常存在不同程度的免疫缺陷,以T細胞介導的免疫反應降低為主,糖尿病患者與正常人群相比并發感染的風險會顯著增加,常見感染部位為呼吸道、泌尿道、皮膚和黏膜感染等。感染后更容易發生重癥,不及時搶救會直接導致死亡,因此早期診斷早期干預特別重要[2]。目前感染可通過培養、測序等方法鑒定病原體,培養鑒定雖是金標準,但耗時較長,測序在病原微生物的鑒定中可起著補充作用,但成本高昂,不能用作首選方法。病原體感染后可誘發不同程度的炎癥反應,血清肝素結合蛋白(heparin binding protein, HBP)、白介素-6(interleukin-6, IL-6)、降鈣素原(procalcitonin, PCT)、C-反應蛋白(C-reactive protein, CRP)等均為炎性生物標志物,大量研究表明機體感染后4種標志物均顯著升高[3-5]。本文擬通過回顧性研究觀察2022年1—10月在南京市溧水人民醫院治療的35例2型糖尿病繼發感染患者血清中HBP、IL-6、PCT、CRP水平的改變,探討其對2型糖尿病并發感染的預測價值,為早期識別提供參考依據。現報道如下。
選取本院治療的2型糖尿病并發感染的患者35例為2型糖尿病感染組,年齡31~79歲,平均(61.34±11.52)歲;男17例,女18例。選擇同期門診監測的未感染的2型糖尿病患者30例為2型糖尿病非感染組,年齡33~77歲,平均(60.90±9.97)歲;男14例,女16例。同期來院健康體檢者30例作為健康對照組,年齡35~78歲,平均(60.97±10.68)歲;男14例,女16例。3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納入標準:符合2型糖尿病標準和感染診斷標準[6-7]。
排除標準:乙型肝炎病毒(hepatitis B virus,HBV)、人類免疫缺陷病毒(human immunodeficiency virus, HIV)和結核病等傳染性疾病,惡性腫瘤,血液系統疾病,類風濕關節炎等自身免疫性疾病患者,入組前做過手術,長期使用皮質類固醇6個月以上、使用免疫調節藥物的患者,孕婦等。
全血細胞計數使用希森美康2100儀器及配套試劑進行測定。血清HBP采用免疫熒光干式定量法,用HBP測定試劑盒(杭州中翰盛泰生物技術有限公司)在Jet-iStar 1000儀器中進行測定。PCT和IL-6均采用量子點熒光免疫法,在諾唯贊QDS2000儀器及配套試劑中進行測定;CRP采用免疫比濁法在貝克曼AU5800儀器及配套試劑中進行測定。
采集患者外周血,EDTA抗凝血用于患者全血白細胞(white blood cell, WBC)、中性粒細胞(neu‐trophols, N)計數。分離膠/促凝劑管靜置30 min,3 500 r/min離心15 min后,分離血清于-20℃超低溫冰箱中保存,用于測定IL-6、PCT和CRP水平。藍頭枸櫞酸鈉抗凝管收集靜脈血2 mL,2 h內離心提取上清液,-20°C儲存,用于測定HBP水平。由于采樣時間點沒有標準化,每個時間點的患者感染狀態不同并且樣本數量各不相同,入院后24 h內,是大多數患者最早的可用樣本,使用這段時間測量的最高HBP、IL-6、PCT和CRP值來預測診斷價值。
采用GraphPad Prism 9統計軟件分析數據。非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M(P25,P75)表示,多組間進行比較時使用Kruskal-WallisH檢驗進行分析,兩組進行比較時使用Mann-Whitney檢驗。計數資料用例(n)和率表示。分析HBP、IL-6、PCT和CRP對2型糖尿病并發感染的預測效能,使用受試者工作特征(receiver operator characteristic, ROC)曲線和曲線下面積(area under the curve, AUC)進行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型糖尿病感染組WBC、N、HBP、IL-6、PCT和CRP明顯高于2型糖尿病未感染組和健康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2型糖尿病非感染組與健康對照組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3組患者WBC、N%、HBP、IL-6、PCT和CRP水平比較[M(P25,P75)]
以2型糖尿病未感染組和健康對照組HBP、IL-6、PCT和CRP為陰性標本,以2型糖尿病感染組HBP、IL-6、PCT和CRP為陽性標本,繪制各指標及聯合診斷的ROC曲線,結果顯示單一指標IL-6的AUC最大,其次是HBP、PCT,CRP最小,聯合診斷的AUC最大,較各單一檢測高,見表2,圖1。

圖1 HBP、IL-6、PCT、CRP診斷2型糖尿病并發感染的ROC曲線

表2 ROC分析結果
糖尿病是一種內分泌紊亂導致的代謝性疾病,血糖水平控制不佳,各部位更易發生急慢性感染。感染的危害極大,可導致兒茶酚胺等激素增加,釋放大量細胞因子,干擾正常的胰島素信號轉導,進一步加劇胰島素抵抗,還會進一步減少組織灌注[8]。因此糖尿病患者感染的早期診斷和干預就顯得尤其重要。
本研究選擇35例2型糖尿病感染患者作為2型糖尿病感染組,同期30例2型糖尿病未感染者作為2型糖尿病非感染組,用以排除2型糖尿病疾病本身對研究指標的影響,并且選擇30例健康體檢者作為健康對照組。分別檢測3組炎癥因子HBP、CRP、PCT和IL-6的表達水平,發現2型糖尿病感染組4種炎癥因子水平均較其他兩組顯著升高(P<0.05),另外兩組之間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用ROC曲線分析4種指標的診斷價值,發現IL-6診斷AUC為0.90,HBP診斷AUC為0.85,PCT診斷AUC為0.84,CRP診斷AUC為0.71;4種聯合診斷AUC為0.97,均較各單一指標高,診斷效能最高,能為臨床診斷提供更準確的參考價值。王偉等[9]用ROC曲線分析肺癌患者術后肺部細菌感染者血清HBP、CRP和PCT聯合預測肺部細菌感染的AUC為0.85,顯著高于各單一指標。付明月等[10]用血清IL-6、HBP、PCT聯合檢測可提高急性胰腺炎合并腹腔感染早期預測的靈敏度,3項指標AUC分別為0.777、0.739、0.765,聯合檢測時AUC提升至0.969。張春玲等[11]發現血清PCT、HBP、IL‐6聯合SOFA評分分別對重癥肺炎患者預后評估的診斷價值AUC分別為0.723,0.749,0.632,0.774,聯合診斷AUC提高至0.915。本研究與以上文獻報道相符。
本研究發現HBP、CRP、PCT和IL-6 4個指標中IL-6的診斷效能最高,其次是HBP和PCT,CRP的診斷效能相對其他3種指標低。因為在炎癥的初級階段,IL-6可由局部感染部位的單核巨噬細胞和T細胞產生合成,通過血流進入肝臟,向全身發出警告信號,隨后迅速誘導廣泛的急性期蛋白產生,如CRP、血清淀粉樣蛋白a、纖維蛋白原、結合珠蛋白和a1抗胸腺胰蛋白酶,從而放大炎癥反應[12-13]。HBP源自多核中性粒細胞家族的絲氨酸蛋白酶成員,在中性粒細胞中重構,各種細菌結構、細胞因子、炎癥因子和趨化因子刺激后可迅速釋放。HBP在感染和炎癥反應中發揮多功能介質的作用,HBP可作為巨噬細胞、T淋巴細胞和中性粒細胞的化學引誘劑,將更多白細胞帶到感染部位,增強單核細胞的活化和巨噬細胞的吞噬能力,HBP也是血管滲漏和水腫形成的強大誘導劑[14-15]。PCT主要由甲狀旁腺C細胞分泌,在感染階段由單核細胞和巨噬細胞分泌,血清濃度水平升高程度與微生物入侵的嚴重程度相關,PCT可鑒別細菌或病毒感染,可作為評價細菌感染嚴重程度的指標[16]。 以上3種指標均能在感染發生的初級階段迅速升高,CRP由肝細胞合成,可以激活、補充和促進粒細胞和巨噬細胞的吞噬作用,機體處于應急狀態下會有不同程度的升高,相比其他3個指標特異性低。
顧國忠等[17]發現PCT對血流感染的診斷較高,對細菌類型診斷具有指導價值,IL-6和IL-10顯著升高提示患者預后較差。Cai R等[18]研究發現,血漿HBP和PCT濃度在病毒性CAP患者中低于細菌和真菌CAP患者,2種炎癥標記物聯合檢測可區分細菌、真菌和病毒CAP。本研究的局限性在于小樣本單中心研究,病例數不夠,不能進行病原種類與4個指標的相關性。下一步做到大樣本調查,區分病原菌的種類與各炎癥指標的相關關系,進一步探討血清HBP、IL-6、CRP和PCT在2型糖尿病患者不同感染時間點的評估價值。
綜上所述,血清HBP、IL-6、CRP和PCT聯合檢測對于預測2型糖尿病并發感染的早期診斷具有較高效能,可為臨床患者的診斷和治療提供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