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上議院里都是什么人？

呂品

最近看到一份號召大家簽名請愿的郵件，請愿內容是要求廢除英國議會上議院留給英國圣公會主教的26個席位。雖然簽名者甚多，但我估計這次請愿不會成功。上議院中有專門留給圣公會主教的席位，原因當然是圣公會是英國的國教。

說起來上議院是英國政治制度演變的歷史遺產，一旦深究下去，就會發現這是一個與現代社會制度格格不入的東西，能夠生存下來，而且暫時還不會消失，實在要拜英國沒有正式的憲法、常常“按慣例行事”的做法所賜。

上議院在歷史上是英國議院中的貴族院，成員是終身制而且世襲，與之相對的是下議院，成員通過平民選舉產生，有一定任期。過去上議院有相當大的立法權，與下議院之間曾不斷發生激烈的權力爭奪，甚至訴諸暴力，歷時幾百年。從19世紀開始，上議院的權力被大大削弱，到了1910年，上議院終于被剝奪了立法權。從那時開始，下議院通過的法律仍然必須遞交上議院，上議院可以提出修訂意見將法案退回下議院重議，但如果下議院執意要通過，上議院并無否決權，也就是說上議院如果對下議院立法不滿，最多可以拖延一段時間，僅此而已。

上議院權力有限，但是上議院議員仍然是一個相當尊貴的身份。在1958年以前，上議院議員大部分還是貴族，但是那一年通過了《終身貴族法案》，允許把“終身男爵”授予給平民，此處“終身”其實是強調“非世襲”之意，即被授予此身份者不可將爵位傳給后代。終身男爵自動進入上議院，而且受封人數沒有限制，于是多年下來，上議院內的平民成員越來越多，人數漸漸超過了世襲貴族。到1999年，布萊爾領導下的工黨政府通過法案，將上議院中的世襲貴族席位減少到了92席，現在上議院中終身男爵已占絕大多數。

那么誰有資格受封成為上議院議員呢？在外人看來，這個資格問題實在是一團亂麻。圣公會主教有資格進入上議院，算是傳統，其他一些人為什么會在上議院里，理由五花八門：執政黨和反對黨會各自提名一些人選，讓他們成為上議院議員，代表政黨參與政務；終身男爵有時會作為一種榮譽被授予做出杰出貢獻的社會人士；退休的高級政客往往也會被授予終身男爵，比如前首相撒切爾夫人后來就進入了上議院。

但是最受爭議的大概是英國首相的“辭職榮譽名單”，即當首相辭職時，可以提出一份名單，推薦授予終身男爵。照理這份名單上的人也應該是為社會做了杰出貢獻，擔當得起這份榮譽的，但是最近幾任首相辭職時提出的名單，卻常有讓人詫異的地方。比如前首相約翰遜的辭職榮譽名單上，出現了一位26歲的女性，將成為上議院最年輕的議員，但她何以獲得如此殊榮呢？她的經歷，不過是大學畢業后的短短幾年內，擔任過幾位保守黨議員、包括約翰遜的助理。這名單一公布，立刻引起各種猜測，甚至連保守黨內部的人都無法解釋為什么資歷這么淺的她會被送入上議院。

多年來，改革上議院的呼聲一直很高，但是很少有實質性的進展，“依慣例行事”的慣性很大，“上議院里都是什么樣的人”的討論，估計還會進行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