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社日

小博

唐代詩人眾多，如李白、杜甫一般的大詩人也多，他們的傳世作品數量都相當可觀。但也有僅靠一兩首詩便留名千古的，晚唐詩人王駕就是其中之一。今天，我們來讀一首他的詩。

社日①

〔唐〕王駕

鵝湖山②下稻粱③肥，豚柵④雞塒⑤半掩扉⑥。

桑柘⑦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歸。

注釋

①社日：古代祭祀土神和五谷神的日子。

②鵝湖山：又名荷湖山，在今江西鉛山縣境內。

③粱：古代對粟的優良品種的稱呼。

④豚柵（tún zhà）：豬圈。

⑤雞塒（shí）：雞舍。

⑥扉：門。

⑦桑柘（zhè）：桑樹和柘樹，這兩種樹的葉子均可用來養蠶。

譯文

鵝湖山下稻粱長勢喜人，豐收可期。牲畜圈里豬肥雞壯，門扇半開半掩。西斜的太陽將桑柘樹林拉出長長的影子。春社結束，喝得醉醺的人在家人的攙扶下回家。

賞析

所謂“社日”，就是古代祭祀土神和五谷神的日子，在古代鄉村是非常重要的節日，分為春社和秋社。社日的舉辦地點一般為村里的祠堂，有的祠堂會在邊上種很多樹，叫作“社林”。宋代的辛棄疾在《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提到過社林，說的是“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

在社日這一天，村民們會聚在一起，祭祀土神和五谷神，表演節目，享用美食。大家歡歌笑語、載歌載舞，祈禱這一年風調雨順，獲得豐收。王駕的這首《社日》展現的正是鵝湖山附近村民在春社到來時的生活狀態。有意思的是，這首詩并沒有直接描寫社日的喜慶場面，而是通過展現村民的生活，從側面寫出了社日之時歡樂祥和的氛圍。

在晚唐亂世之中，王駕描繪了一幅難得的鄉村風情畫卷。想象一下，播種之后的稻子長勢喜人，農民家中的豬肥肥胖胖地擠在豬圈之中，而家中飼養的雞也滿院子溜達著，農家的門虛掩著，沒有關門，更沒有鎖住，說明此地鄉風淳樸，無須擔心有人偷雞盜豬。在這宛若世外桃源的地方，人們三三兩兩，參加完春社回家，喝酒后紅撲撲的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

不過，需要注意的是，詩中所描寫的春社一般是在春耕農忙完后的一小段難得的閑適時間。所以詩中的“肥”，并不指豐收，而是說莊稼長勢喜人。我們通過詩人對家禽家畜的描述可以推測，農家去年的收成也一定是不錯的，所以大家才借著春社上的酒，表達喜悅，一醉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