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視新時代高等教育育人中的現象、問題和對策

陳欽蘭 田志龍 楊洪濤

摘? 要：高等教育是培養教師、大學生和研究生人才的陣地。透視分析新時代高等教育育人中存在的大學生（專業專注力、學生教育和性別比問題）、研究生（培養層次、畢業考核和創新水平、時間問題）、高校教師（健康、思想、工作現狀和問題）教育目標和教育實踐執行情況不相符的現象和問題，提出針對高等教育育人問題的解決對策。

關鍵詞：高等教育育人；教育目標；教育實踐

中圖分類號：H319.3? ? 文獻標識碼：A? ? 文章編號：1673-7164（2023）16-0123-04

原清華大學校長陳吉寧認為，大學不僅是傳授知識和技能的場所，更是培養人的思想、情感、意志、品質之所在，是鑄造靈魂的地方［1］。辦大學要以“學生為本”“學者為先”“學術為基”“學風為要”。培養學生、培養人才是我國高校的最高目標和根本使命。文章分析了目前高校教育出現的相關現象和問題，并提出對策和建議。

一、高校教育育人中培養目標與實際不匹配的現象及問題思考

（一）大學生的專業專注力、學生教育和性別比問題

1. 大學生的專業學習專注力不夠，學而不精，分散精力的課外活動太多

主要原因：（1）外部環境的功利驅使，導致許多學生學習和做事越來越浮躁、急功近利，無法沉下心來專心學習專業知識；（2）可供大學生選擇、參加的國家、省、市、校各部門和各單位組織舉辦的各種類型、名目繁多的大賽和活動實在太多，大學生為了評優加分或在研究生推免或者推優時得到優先條件，常會忽略專業學習投入這些活動與比賽中；（3）許多大學生重考試分數，輕專業素養、知識、技能和水平，導致學而不專、不精。

2. 教師的教育時間及考核導向問題仍然存在

盡管教育部已經出臺各種政策強調重視學生教育和教學，但在現實中，許多教師仍無法花費較多的時間教學和培育學生。

出現以上問題的原因是：（1）年輕教師的考核和晉升仍然看重科研和論著，依靠教學和培養學生得到職稱晉升的教師很少；（2）許多高校對教育部重視學生教育和教學的理解是讓教師多申報各種教學研究、項目和教學大賽，而花在學生教育上的時間仍然不多；（3）出臺各種更加嚴厲的教學考核和管理標準，讓教師更加忙碌，身心俱疲；（4）升級抽查本科學生的畢業論文，但本科學生學識和研究水平有限，使得教師的指導壓力增加。

（二）研究生的培養層次、創新和時間問題

近幾年來，有關研究生因學業壓力、畢業事件、就業壓力等而產生嚴重心理問題和輕生的事件時有發生。目前的研究生培養主要存在的問題有：

1. 不同層次研究生的專業培養目標有待更清晰，評價標準過于僵硬

研究生是我國的高級人才，高校教育是要幫助這些研究生成為國家的棟梁人才。研究生教育不能僅關注研究生畢業論文，更應該關注研究生的專業素養和能力是否能對實踐需求產生更大的貢獻。目前研究生畢業論文評價標準過于僵硬，不同層次不同專業的研究生培養目標有待更清晰。因為不同層次不同專業的研究生培養目標差異性大，而評審導師的專業和層次的差異性也大，導致已經送審通過、評審通過的論文在抽查時卻沒通過的現象時有出現。

2. 研究生畢業成果的創新水平不足

2021年全年研究生教育招生117.7萬人，在學研究生333.2萬人，畢業生77.3萬人［2］。研究生是突破性創新成果的主力軍，而真正在理論或模型或實踐中有較大的創新和突破的研究生畢業論文并不多。主要原因可能是研究生考核的容錯和包容機制不夠，令其為了順利畢業，不敢涉及有突破性創新的選題、領域，不敢提出有真正創新的想法內容，也有因被質疑而改成保守的選題研究；研究生畢業論文范式較多參考國外的論文模板或模式，較少深入研究中國特色實際問題。

3. 培養時間合理、課程學分合適性問題

高校規定的研究生培養時間較長，2021年博士招生達到125823人，畢業博士人數為72019人［3］；2011年招收博士生65559人，畢業博士人數為50289人。經測算，2021年繼續讀博士的為16.27%，而有83.73%的碩士生畢業去企業或單位工作；博士畢業率從2011年的76.68%下降到2021年的55.64%［4］。原因可能是畢業要求更高、學制更長、招生數增加等，需要引起重視。實際培養情況是，絕大部分研究生在第1年把所有基本課程學分修完，學術型碩士生通過1或1.5年完成畢業論文可畢業；專業型碩士生通過0.5年完成畢業設計可畢業。

（三）高校教師的健康、思想、工作現狀及問題

1. 高校教師壓力巨大，焦慮感和亞健康很普遍

目前高校的教師壓力非常大，主要源自高標準的科研壓力、零容忍的教學和工作壓力、高成本的生活壓力（如經濟壓力、購房壓力、子女就學和培養壓力）等。多重壓力下，焦慮感強、亞健康、早衰現象嚴重，頸椎病、腰椎病、“禿頂”、婦科等各種職業病已經成為教師常態健康問題。高校教師的健康已經成為現在及未來刻不容緩且急迫需要關注和解決的一個重要問題。

2. 高校教師工作時間超長已經十分普遍

高校教師的工作在外人看來十分輕松，每周只有少量的幾節或少于十節的教學課程，但是隨著我國引進高校和專業排名競爭，加之國內外環境變化加速，各高校對教學質量的要求大幅提升，對學生教育和教學及科研的考核多種多樣，導致高校教師壓力倍增。此外，高標準的科研考核，導致大量的高校教師放棄休息鍛煉時間或節假日時間而工作。高校教師工作時間超長十分普遍。

3. 科研或教學課題壓力重使高校教師無法專心和安心教學

高校教師的時間和精力是有限的，在科研和教學研究上花費的時間和精力較多，必然導致在教學和教育學生方面花費的時間較少，這是很難兼顧的矛盾關系。目前，各級各部門均向高校發布項目，科研或教學課題任務繁重，各種項目申報表格眾多，填寫內容多，還需要大量的輔助資料和材料，許多高校動員、鼓勵、獎勵人人申報科研或教學課題項目，導致高校教師無法專心和安心從事教學工作。例如，寒假期間有近20個項目可申報，高校教師不得不奮戰在申報國家社科、自科和教育部等各類項目的路上；而在暑假，高校教師也在忙碌著準備申報或研究已經立項的各種教學和科研項目。

4. 高校教師的考核和評價標準過高、過快、過嚴的問題

目前許多高校對教師的考核標準仍然是以量化的科研論著和高級別課題來計算，導致教學研究和科研考核的評價標準過高過快過嚴。表現為：（1）在教育部的政策調整下，許多高校采用“非升即走”的用人機制，科研考核和評價標準仍然追求SCI、SSCI、CSSCI等高級別期刊論文發表量或國家社科和自科項目等、各種科研排名和獎勵，把高校教師的大量時間和精力導向科研；（2）各種立項的課題或項目要求在0.5至3年內快速完成，有的還需要發表高級別期刊論文才能結題；（3）嚴格考核要求特殊高校教師，如育齡、懷孕或50歲以上的女教師，每個考核期均要有高水平的論文或國家項目，這導致許多高校女教師的生育意愿較低。

5. 高校教育的重金主義和項目轉化率低的問題

許多高校盛行重金主義，經常高薪挖人。但高校教師的經濟利益至上思想和觀念對教育行業及學生人生觀和價值觀的培養是十分有害的。此外，高校的項目轉化率低是一個必須重視的重要問題。2021年我國全年研究與試驗發展（R&D）經費支出27864億元，其中基礎研究經費1696億元。有效專利1542.1萬件，其中境內有效發明專利270.4萬件。全年共簽訂技術合同67萬項，技術合同成交金額37294億元［2］，僅占當年有效專利量的4.3%，專利通過市場轉化為現實生產力比例嚴重偏低［5］，浪費國家大量的資金和資源。

6. 高校教師的論文發表和著作出版困難重重

由于許多高校對教師的考核標準均以發表高級別期刊論文或出版專著為要求，加之對高校教師的立項成果發表要求、評職稱的論文要求、博士研究生的畢業論文要求等，導致高校教師高級別、核心期刊論文發表競爭異常激烈、周期漫長、格式多樣、要求和費用水漲船高，困難重重。這種學術環境導致社會上出現倒賣論文和代寫代發表論文等現象，嚴重干擾學術正常氛圍。

這些現階段高等教育育人中存在的問題，將對我國高等教育的長遠發展造成不利的影響。

二、高校教育育人中的問題解決對策

（一）重視學生專業知識、能力、品德、思維、素養、人格和情操的培養

大學最主要的任務是培養合格的大學生人才，讓大學生能夠學習和掌握一定的專業知識、品德、思維、素養、能力、創造力、人格、情操、正確的世界觀和未來就業及生活的本領，為社會某一工作作出自己的努力和貢獻。有如下需要重視的地方和做法。

1. 注重學生的思想道德和人格精神教育

在思想意識上，要重視培養學生正能量的道德精神、創新的思維、健全的人格、為人處事、待人接物和生活工作的能力等。高校教育不僅要使學生學會專業知識，也要讓他們成為有道德、有修養、有品格的人，有一顆感恩老師、父母和社會的心。

2. 頂層設計減壓減負措施，增強高校師生的抗壓能力

（1）從教育部頂層到基層精簡各種各樣的考核、大賽、評比等活動，不要盲目地讓這些成績與高校教師的職稱晉升和學生的推優和研究生推免等掛鉤，減少高校的功利思想；（2）打造尊師重教和寬容的良好教育環境，引入心理健康、家庭生活及技能等課程，增強高校教師和學生的抗壓能力和幸福感；（3）倡導大學生專注專業學習和技能的培養，為國家培養專、精、尖、有創新精神的人才；（4）鞏固提高義務教育水平，整體提升國民的文化素質和水平；（5）建議調整中小學教材、教學考試大綱的內容和標準，以適應國家創新能力培養、人才性別比均衡的需要，促進國家人口和人才的可持續發展。

（二）針對研究生教育的對策

1. 落實研究生培養是對人的培養而不是只對論文的評價

研究生教育培養的目標是培養各專業的高級人才，包括學術型和專業應用型的高級人才，特別需要在專業理論基礎、思維、創新、方法和能力等方面加強對學生的培養及訓練。例如對學術型研究生的培養，應該專注于對學術論文要求和科研技能及方法等。而對專業型研究生，則側重培養學生發現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和處理實踐問題的能力及技能。在考核和評價研究生的培養效果時，可以是以學術畢業論文或實踐畢業設計論文的形式對學生的創新、能力、方法使用等進行全面考核和評價。

2. 分層次、分類型的研究生培養目標和模式，不搞一刀切考核評價

（1）分層次的研究生培養模式。可以分為以985、211院校或雙一流院校或雙一流碩士專業為主的研究生培養模式和以企業、市場需求為主的應用型高級人才的研究生培養模式；（2）科學的研究生分類培養結構，靈活自主的研究生類型選擇。各高校可在碩士研究生學習完專業基礎知識后，再評估自己的學術或工作優勢和能力，最后選擇就讀學術型碩士還是讀專業碩士，減少教育資源的浪費；（3）根據不同類型的研究生培養模式制訂合適的碩士研究生培養時間。如果是學術型研究生，最好采用“本+碩+博”或“碩+博”的方式來培養；對不準備讀博士或無能力讀博士的研究生，讓他們轉成專業型碩士畢業；（4）研究生不應只由導師個人培養，而是學校和社會一起培養，讓研究生回歸做學術和實踐的主方向。

（三）針對教師問題的解決對策

1. 制訂合適的高校教師考核和評價標準

（1）不以論文或課題作為高校教師的唯一考核標準，兼顧教學考核。對高校教師的考核是多樣的，可以分類或分級考核：對有能力申報項目或發表論文的科研型教師以論文或課題考核，可以少教學或不做教學；對以教學為主科研為輔的教學科研型教師，采取獎勵性科研考核；對熱愛教學和教育培養學生的教學型教師則考核教書育人情況，可不考核科研和教學研究項目，讓教師安心教書育人。可喜的是，目前在教育部的政策調整下，許多高校開始重視兼顧教學考核。但是要防止同時強調教學和科研之時，教師將面臨同時承擔教學和科研更大的壓力問題；（2）區分不同的年齡段和性別進行考核。年輕教師，可較多考核科研內容；而對老教師、懷孕及有嬰幼兒的女教師，則給予一定的空間，在教學上給予適當照顧或減少教學工作量。

2. 采用因校而治的措施

因校而治，就是不同的高校采用不同的高校教育措施和方法自主治理學校管理教師及教育學生。杜絕自上而下的層級綜合、科研考核排名及專業排名，讓各高校發揮各自優勢和自主能動性，形成有各自特色的高校教育。有科研優勢的以科研為主，有教學優勢的以教學為主，在培養學生方面也各有側重和不同。

3. 減輕高校教師的各種負擔，讓教師能安居樂業

有針對性地減輕高校教師和學生的各種負擔、防止“內卷”，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1）減少各種各樣與高校教師教學和科研無關的內容；（2）控制并減少各種教學、科研及其他申報，做到少而精；（3）統一期刊發表格式，避免繁雜的期刊格式浪費高校教師大量的時間和精力；（4）提高高校教師的待遇和項目實踐運用轉化率；（5）保障教師的身心健康，推進教育事業的可持續發展。

總之，高等教育只有在社會、教育管理者、高校、教師、學生和家長們的共同努力下，才能培養出優秀的教師和高級專業人才，為祖國的未來事業作出貢獻。

參考文獻：

［1］ 中國新聞網. 清華新校長就職演說：大學不在“大”，而在“學”［N/OL］. （2012-02-20）. http：//www.chinanews.com.cn/edu/20 12/02-20/3683576.shtml.

［2］ 國家統計局. 中華人民共和國2021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EB/OL］. （2022-02-28）. http：//www.gov.cn/shuju/2022 -02/28/content_5676015.htm.

［3］ 首次！2022年我國博士招生人數突破13萬，在讀博士將達到56萬人！［EB/OL］. （2022-05-26）. https：//www.163.com/dy/ article/H8AE80MU0536A3D8.html.

［4］ 博士畢業難度持續增加！近十年間，我國博士教育的特點及趨勢分析［EB/OL］. （2022-05-02）.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31725159343631508&wfr=spider&for=pc.

［5］ 張繼良，趙崇生. 我國工業轉型升級、績效、問題與對策［J］. 調研世界，2015（12）：3-7.

（責任編輯：羅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