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緣-業緣”視域下周坊古村空間形態演變與傳統建筑特征探析

■ 陳 玥 CHEN Yue 李久君 LI Jiujun

0 引言

傳統村落既是中國農業文明的精粹，又是物質文化遺產與非物質文化遺產結合體[1]，更是我國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節點。受區域格局變遷與高速城鎮化的影響，傳統村落呈現消亡趨勢，傳統文化延續開始斷裂。在此背景下，探討傳統村落的可持續發展路徑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江西省有著豐富的村落文化資源，在總計6 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中，共入選413 個傳統村落，其作為鄉土文化的重要載體，展現出豐富獨特的地域文化。其中，進賢縣文港鎮周坊古村入選第三批中國傳統村落名錄，也被授予歷史文化古村鎮示范項目的榮譽稱號，將其選為研究對象，有利于了解地域性特征，有助于江西省文化與歷史的傳承。

中國傳統村落的構成原則主要受到社會關系的影響，其關系基本有3 種，即血緣關系、地緣關系和業緣關系。其中，血緣關系與地緣關系是各個組織形態的基本紐帶。周坊古村為同一姓氏組成的共同體，屬于典型的血緣型村落，整體受到宗法禮制的控制；而村落又是聞名遐邇的毛筆之鄉，被譽為“湖光山色存古韻，天下毛筆第一村”[2]，毛筆手工業的興盛在村落演化變遷中產生深遠影響。本文采用歷史學與地理學結合的方式，對村落空間格局進行剖析，運用測繪實例探究傳統建筑的布局特點，以社會學的新視角研究村落的營建方式，探析村落演變的內在發展邏輯以挖掘社會關系與村落營建之間的內在關聯，為傳統村落的理論研究提供新的思路，有助于傳承傳統村落的地域特色與文化內涵。

1 周坊古村地理環境

1.1 地理區位

《十修周氏族譜序》中記載，“始繼瑜公為平湖周坊奠基之第一世祖宗，其擇贛撫平原佳地，門納附有萬軍之勢，戶迎汝水游龍之城，棲息耕作，承宗功之德。”周坊古村位于北緯116°14′、東經28°26′，原屬臨川郡平湖，地處贛撫平原中下游，靠近撫河支流汝水；后歸轄于進賢縣并入文港鎮，靠近南昌和撫州之間的中心位置，與文港村、翁門村、渡頭村、曾灣村相連（圖1），周邊有李渡鎮、鳳凰溝、軍山湖等著名景區[3]。

圖1 周坊古村區位圖

1.2 自然環境

周坊古村以西5 km 是撫河（圖1），撫河支流東干渠與電干渠環繞村落的西、南、東三面，與村落內10多座大大小小的水塘相互貫通，形成豐富的水系。由于制作毛筆需要大量的流動用水，選擇在此開基建村，不僅能滿足村民日常生活用水，而且便捷的水運可促使毛筆手工業的蓬勃發展。依托贛撫平原的地域優勢，廣闊的耕地圍繞著村莊并沿著撫河支流東干渠均勻分布，于村民而言，出行方便又利于耕作灌溉。村落周邊種植大量樹木，是周氏祖先為了“藏風聚氣”而建設的風水林。東晉學者郭璞云：“故謂之風水，風水之法，得水為上，藏風次之。”但是村落周邊沒有高聳的山脈以“藏風”，故人工建設風水林以滿足中國傳統風水堪輿理念（圖2）。

圖2 周坊古村風水格局

2 周坊古村源流發展

2.1 宗法血緣定村

根據田野調查及史料文獻查詢，從村落宗族關系模式上，周坊古村屬于典型的單姓村，其內部結構分布呈現清晰的宗族秩序。據《平湖周氏宗譜》記載，唐末時期為躲避戰亂，周氏后人周峯、周岫、周峙兄弟分別遷至豐城苦竹、南昌后巷與臨川戰平三地。其中，周峙第十三代后代周繼瑜入贅平湖謝氏，成為平湖周坊的第一世祖宗，開辟田地，自此繁衍子嗣、家族興旺，人才輩出、源遠流長。

南宋嘉定年間，周繼瑜六世孫周貽易與弟周貽壽正式定居于周坊古村。隨著時間的推移與人口的增長，元末明初時期，十二世孫開始分房，分別于中腰與南頭區域設立房祠。明天順至成化年間，十五世孫分出周坊五大房，三房、六房與八房分別設立房祠，其余房則遷出周坊古村。至明弘治年間，南頭區人丁興旺但區域面積較小，僅長房留下，其余房遷出周坊古村；中腰區也基于人口快速增長而獨立分出一房——巷里（后人稱中巷）。自此，周坊古村整體村落格局基本穩定在這6 個宗族區域（表1）。

表1 周坊古村周氏世系及房祠區域表

2.2 毛筆業緣興盛

平湖周氏家族傳承陜西咸陽、山東鄒縣的毛筆制作技藝[4]，少部分村民以毛筆手工業為生。發展至清代，人口的快速增長帶來了耕地緊缺、難以維持生計的問題，越來越多的村民投向毛筆手工業的制作。其中，周虎臣（二十一世孫）為最杰出的代表，其筆莊制作的貢筆深得乾隆贊賞，并賜下“周虎臣筆墨莊”牌匾，有“海上造筆者，無逾周虎臣，圓勁而不失古法”之美譽[5]。在幾代人的精心經營下，周虎臣筆莊聲名遠揚，將村莊內的毛筆業發展推向高潮，開始代替傳統農業成為村里的“支柱性產業”。

改革開放后，政府積極引導與扶持毛筆手工業的現代化發展，遵循“發展生產、繁榮經濟、公私兼顧、勞資兩利、城鄉互助、內外交流”的方針，將各家毛筆店、家庭作坊轉入公私合營，納入集體經濟的范疇[6]。自此，毛筆業從業人員大幅度增長，周坊古村與周邊其他村聯合產出的文港毛筆銷量成倍增長，成為筆鄉首位，毛筆手工業空前繁榮。

3 “血緣-業緣”關系下空間形態演變

3.1 時間節點與分析過程

（1）對村落變化時間節點進行選擇，選定兩個階段：①明嘉靖年間，村落生活以血緣宗族為核心的時期；②改革開放后，村民生產以毛筆業緣為核心的時期。

（2）繪制不同時期的村落總平面圖，對整體村落空間形態進行提取并簡化，將矢量圖導入“深度地圖（depthmap）分析平臺”進行數據模擬與圖示分析。

（3）通過空間句法量化指標連接值（CN）、控制值（CV）、整合度（RN）及平均深度（MD），重點對軸線圖示進行解讀。以村落房祠為中心，劃分6 個公共核并定量研究其空間句法的特征數據，探究其變化趨勢；同時，對比分析不同時期的不同主導因素對村落空間的變化影響。

3.2 嘉靖年間圖示分析

3.2.1 村落空間格局

經歷宋代、元代和明代的演變，嘉靖年間古村格局已經分化出中腰、中巷、南頭、三房、六房、八房等6個宗族區域，并圍繞村落內部水塘排布，呈小族群集中組團布局。通過村落簡圖提取道路2 112 根軸線，計算得出整合度最大值為1.23，最小值為0.34，平均值為0.73（圖3）。其中，代表高整合度的紅色與橙色軸線分布在中腰區域，且該區域的連接值與控制值也最大，從數值中可以發現中腰區是村落的核心區域。這與村落的歷史變革十分吻合，中腰區與南頭區是周坊古村最先分化出的宗族區，但由于南頭區處于南部邊緣區相對封閉的位置，所以僅中腰區為整個村落的核心區。

圖3 明嘉靖年間村落形態空間句法圖

3.2.2 區域空間特征

為了進一步探究各區域之間的發展關系，對各區域的平均空間整合度進行統計排序，結果顯示：各區域間的平均空間整合度與平均深度排序剛好相反，與區域的便捷程度成正相關性，且各區域的可達性排序由高到低依次為中腰區、中巷區、六房區、八房區、三房區和南頭區（表2）。其中：中巷區由于與核心中腰區直接相連，雖然分化出的時間晚于周坊五大房，但連接值與控制值高于五大房區域；六房區與核心中腰區緊密相連，且最靠近古道，交通優勢明顯高于三房區與八房區，在五大房中的可達性與控制值相對較高。為了滿足未來人口增長對房屋用地的需求，村落從中腰區往更廣闊的北邊發展五大房區；而南邊的南頭區因處于村落相對封閉的位置，其整合度最低、平均深度最高，是6 個區域中連接性最差且可達性最低的區域。總體而言，村落空間結構呈現中腰中心區向南北逐層遞減的放射性結構。

表2 明嘉靖年間村內6 個公共核空間句法特征數值統計

3.3 改革開放后圖示分析

3.3.1 村落空間格局

改革開放后，周坊古村逐漸適應了現代機械化發展，帶動村落經濟飛速發展。在原基礎上，村落格局復雜性增強、規模增大，向外擴張形成規整集中式布局。通過村落簡圖提取道路5 963 根軸線，計算得出整合度最大值為1.51，最小值為0.40，平均值為0.83（圖4），數值均大于明嘉靖時期。可以看出，整合度高的軸線依舊集中分布在中腰區域，但最高值軸線由中腰區域的東西向軸線轉變為靠近六房區的南北向斜軸線；同時，居委會兩側軸線的整合度也大幅度提升，村落的核心區有從中腰區向西與向南延伸的趨勢。

圖4 改革開放后村落形態空間句法圖

3.3.2 區域空間特征

通過對各區域的可達性排序（表3）可知：該時期各個區域之間的發展關系與明嘉靖時期結果保持一致，血緣宗法制度在把控村落空間形態布局上依舊起到主導作用；但是在空間整合度上，六房區的數值幾乎等于中巷區；而在代表滲透性的連接值上，六房區最高，超過了中腰核心區。一方面，是受到“周虎臣毛筆作坊”傳統建筑群發展的影響，建筑群內步道平行且與主要道路貫通，與六房區的連接使得內部整體區域街巷空間形成“井”字形，強化了六房區的可達性與滲透性；另一方面，外部以現代仁義路將周坊古村、翁門村和莊后村串聯起來，進村入口分別設置在村落的西邊與南邊，且仁義路與六房區的緊密聯系，也促使六房區的整合度與連接值大幅度提升。基于仁義路與周邊村落的聯系，南頭區與村落的其他區域增強了聯系，雖然可達性最低，但對其他區域的滲透性變強，已超過三房區與八房區。村落空間結構依舊為中腰核心區向南北方向逐層遞減，說明核心區域保持著對村落空間全局的控制性。

表3 改革開放后村內6 個公共核空間句法特征數值統計

3.4 村落形態對比分析

（1）隨著人口不斷增長，村落規模不斷增大，村落整體可達性與滲透性增強，形成整體向外擴張的趨勢。各個區域之間的關系隨著發展出現了不同的變化，集中體現在各區域的平均深度上。

（2）隨著村落手工業的興盛，各區域的空間整合度理應呈現上升趨勢，而平均深度呈現下降趨勢。然而，比較6 個公共核的空間句法特征平均值（表2、3）發現：只有南頭區的平均深度隨著空間整合度上升而下降，兩個數值呈現負相關性；其他5 個區域的平均數值隨著空間整合度上升反而上升，兩個數值呈現正相關性。

（3）結合村落空間平面圖中各區域的分布情況：南頭區房屋建設增加是橫向延伸，因此南頭區房祠核心部分的平均深度相應減少；其他區域連接緊密，內部發展受到阻礙，房屋建設呈組團式向外拓展，將區域中房祠核心部分包裹在組團之中，導致房祠核心部分平均深度不降反增。

（4）血緣關系控制下的各區域房祠中心地位依舊保持不變，村落整體格局依舊為六組團放射型模式；但毛筆商業的興盛使得業緣關系在村落發展中的影響增大。

4 “血緣-業緣”關系下建筑特征探析

4.1 建筑朝向：垂直水系

江西傳統建筑朝向普遍為坐北朝南，采光好、通風佳且冬暖夏涼，是建筑朝向的主流選擇。但是，周坊古村內的建筑朝向受到毛筆手工業的影響，并不拘泥于南向，而是南向、東向、西向兼而有之。

毛筆制藝主要分為“水作”與“干作”[7]，其中“水作”中制作筆毛部分，需要大量的流動水反復浸泡梳連，才能制作出“尖、齊、圓、健”的毛筆。為了滿足大量用水需要，家庭建筑作坊需要靠近水源并且取水方便，于是形成了豐富多樣的建筑朝向。具體來看：①離六房區與八房區最近的池塘在西側，該區域內的建筑朝向多為坐東朝西；②離中腰區、中巷區與三房區最近的池塘在東側，該區域內的建筑朝向多為坐西朝東；③南頭區最靠近南邊的東干渠，區域內建筑大多坐北朝南，但也有部分靠近村落內池塘的建筑沿用其他區域坐東朝西或坐西朝東的形式（圖5）。

圖5 村落各區域建筑朝向圖

總體上，周坊古村的建筑朝向具有3 個特征：①相同區域內的建筑朝向基本一致；②縱向相鄰區域內的建筑朝向基本一致；③建筑朝向與村內池塘水系呈現垂直關系。

4.2 建筑布局：家庭作坊

（1）受到地域氣候的影響，周坊古村民居普遍為1～2 層的天井式，并且強調中軸對稱的秩序。建筑布局在橫向上受制于《明會典》對民居房屋的規定，不過三～五開間，一般為“暗—明—暗”虛實相間的布局形式；縱向上的限制要松于橫向開間上的限制，生活起居布置沿著天井縱向展開，形成“前廳—中堂—后寢”的中軸線格局。

（2）自毛筆業成為村落內的“支柱性產業”后，江西傳統民居的“前堂后寢”布局形式與毛筆手工藝的制作流程不能完全匹配。為了滿足家庭作坊的生產需要，增設“水作”與“干作”區域。其中：“水作”區布置于狹長的天井內，兩側的房間可布置廚房與儲藏室；“干作”區布置于最后一進的廳堂中，兩側廂房用于居住，形成了“兩廂住人、堂前制筆、庭院曬皮、出門洗毛”的建筑空間形式[2]（圖6）。

圖6 傳統建筑布局圖

4.3 建筑尺度：小進深中庭

（1）建筑的大小是聚落空間組成的表現之一[8]。自清代周虎臣筆莊揚名全國后，周坊古村內毛筆商業呈爆發式增長，村內建筑形制也于明代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化。明代時，建筑主要受到耕讀文化的影響與宗法禮制的控制，平面形制以“一明兩暗”三開間一進式為主，如“愛蓮遺范”與“紫芝流芳”（圖7a、b）。入清后，隨著毛筆商業的繁榮，村民生活變得富裕并伴隨著人口增長，建筑平面形制開始出現“一明兩暗”二進式、三進式；其功能劃分也更清晰，可滿足更多人的居住需求；而最高規格的紀念性建筑最大可做成四進深樣式，如“汝南世家”（圖7c），以此展現強大的宗族實力與社會地位。到了清晚期，更是逐步出現了“濂水流芳”等五開間兩進深的建筑形式[2]。

圖7 建筑形式變遷測繪平面圖

（2）在建筑局部尺度上，根據毛筆的制作流程，水作筆頭環節主要集中在天井區域，大量用水會讓建筑內部變得更加潮濕，因而需要良好采光的曬毛環節在專門規劃的庭院中進行，天井尺度逐漸往狹長方向發展（圖7）。狹長的天井尺度能夠防止更多的雨水落入建筑內，從而減輕室內“水作”引起的潮濕情況；同時，有利于節約建筑用地空間，滿足村民的生活生產使用需求。

5 社會關系對村落生產生活的影響

5.1 血緣關系對村落的控制

血緣關系是最本源的社會關系，隨著宗法禮制的建立，更是奠定了血緣關系在復雜社會中關系中的主導地位[9]。江西地區注重農耕文化重視宗法禮制，成為村落演化的生成邏輯與內部機制。根據《平湖周氏族譜》判斷，周坊古村屬于典型的血緣型單姓村落，并隨著歷史的演進，按照血緣親疏與長子繼承進行分房而不斷分異，各房以建立房祠作為新組團中心，形成相對獨立的空間組織，以此推動村落演化發展（圖8）。至今，村落雖無主要中心（無周氏宗祠），但6 個宗族區域核心結構關系與宗族社會歷史演化進程依然呈現明顯的耦合關聯性，表現出濃厚的宗族文化氛圍。

圖8 村落格局變遷示意圖

5.2 業緣關系對村落的影響

（1）業緣關系是空間肌理變化的內在驅動力，在社會關系中占據主導地位。隨著社會活動的不斷演進，繁榮的毛筆商業為村落的經濟發展注入新的活力，刺激了周坊古村的經濟發展。

（2）建筑布局緊湊，形成了規整的網格式巷道，節約用地的同時又為建筑合理的采光通風營造了條件，村落空間肌理變化受到毛筆手工業發展的影響。這一影響也體現在村落建筑空間上：為了方便取水，建筑朝向均與村落內池塘呈垂直關系；建筑布局增加“水作”“干作”區域，并在節約建筑用地的基礎上，實現毛筆手工業生產的最大化。

（3）改革開放后，隨著現代化的高速發展，周坊古村毛筆產業空前繁榮，村民生活水平提高。內部居住用地的緊張促使建筑建設沿著水系向北、西、東方向拓展延伸（圖8），房祠的中心地位下降，血緣宗族的維系控制作用進一步減弱，商業經濟的社會性質進一步清晰，影響力進一步擴大。

5.3 周坊古村現狀

周坊古村毛筆業興盛后，在村內形成了以“周虎臣毛筆作坊”為中心的建筑群，由兩條明代石板路夾著一條暗巷道，巷后分布著保存完善的“汝南世家”“太極呈圖”“周虎臣毛筆作坊”等極具傳統文化內涵的建筑（圖9）。建筑布局由相對分散變得更加緊湊，街巷呈“井”字形，巷道寬度適中且連接貫通流暢。村內如今現存的明清時期古建筑有40多幢，整個核心建筑群面積約為1 200 m2，彰顯著周坊古村歷史的文韻承昌。其整體格局在宗法禮制的控制中，受到興盛的毛筆手工業影響，6 個宗族區域呈現組團式向外拓展趨勢。

圖9 周坊古村現狀圖

6 結論與思考

傳統村落空間形態的演變是一個自上而下的組織過程。村落從建村伊始，依水而建，出現第一個組團空間。長期緩慢的歷史進程中，在宗法血緣的控制下，村內分房形成新的空間組團，后受毛筆業緣的繁榮影響，呈向外發散的趨勢，最終形成“六組團放射型”的空間結構。

一方面，傳統村落建筑是影響社會關系的重要節點，其形態特征與社會關系的變化密不可分。為滿足毛筆產業生產生活的需要，傳統建筑演變出狹長的天井院，形成豐富多樣的建筑朝向及適應毛筆生產的家庭作坊式布局，以實現生產、生活效率最大化。

另一方面，傳統村落空間的生長演變中，影響因素之間的關系也錯綜復雜。在農耕時代，周坊古村落以血緣關系為中心發展成血緣共同體；進入工業時代后，古村落受到業緣關系的影響，演變成手工業村落。根據歷史地理學的理論，運用空間句法定量的方法，結合建筑布局特征變化，深入探尋村落的發展規律，重點探析“血緣-業緣”在村落每個演化步驟中的影響作用，有助于了解周坊古村形成獨有地域特色的原因及其背后的傳統文化背景，延續其歷史文脈，從而更好地對村落進行保護與利用。對周坊古村的研究不僅豐富了江西傳統村落基因圖庫，也可促進對傳統村落的保護，不讓其沒落消失，而且為周坊古村美麗鄉村建設走一條現代化、地域化的可持續發展道路奠定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