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方舟



一、前言
近年來,數字經濟的發展十分迅速,一方面推動傳統生產要素的重組,催生出大量的新興技術。另一方面,又能夠促使傳統產業和新型數字技術相結合,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了我國目前存在的生產要素“流動不暢”的問題,有效地促進了我國經濟的發展[1]。
數字經濟展現出了驚人的活力。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涌現出了新興的數字貿易模式,越來越多的貿易服務也在進行數字化轉型。突發應急事件的發生,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數字經濟產業的發展創造眾多新崗位和職業,吸納了大量勞動力。《中國數字經濟發展與就業白皮書(2019年)》指出:“2018年我國數字經濟領域就業崗位為1.91億個,占當年總就業人數的24.6%,同比增長11.5%,顯著高于同期全國總就業規模增速”。由此可見,數字經濟的發展能夠對我國就業產生促進作用。
本文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進行了測算,還依據相關文獻進行了理論分析,以期為相關部門制定具有一定針對性的政策提供理論依據。
二、理論分析和研究假設
(一)數字經濟與就業
通過對文獻的整理和總結,可以得知數字經濟的發展會對就業產生創造和破壞兩種效應。這兩種效應會同時在行業內和行業間發生。
行業內,數字經濟發展會促使企業數字化轉型,不斷進行技術上的創新。企業為了降低生產成本,會利用機器取代一些簡單勞動崗位,從而產生了就業破壞效應。技術的不斷創新,同時,會為企業帶來產品的創新,開拓出更廣闊的發展空間,此時又會創造出大量的新型崗位[2]。
行業間,數字經濟的發展伴隨著科技水平的進步,一些行業會逐漸走向沒落,但同時,也會刺激一些行業的快速發展。隨著自動化的不斷推進,第二產業就業人數占總就業人數的比重就會有所下降。但隨著數字技術的進步,第三產業相關的行業會展現出強大的活力,對就業的吸納作用會不斷加強。
綜上所述,伴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社會整體就業情況的變動方向并不能確定,所以提出以下假設:
H1:數字經濟發展對就業會產生影響。
H1a:數字經濟發展對就業會產生積極影響。
H1b:數字經濟發展對就業會產生消極影響。
(二)技能層面數字經濟產生就業效應的影響
在數字經濟時代,新舊崗位的交替速度明顯加快。高技術工人吸收知識和掌握新技能的能力相對較強,只需要進行相關的培訓,就可以快速適應新崗位的需求,因此,更容易在新舊崗位的交替過程中轉移。所以,數字經濟的發展可能會對高技術、高學歷人群的就業產生積極影響。
數字經濟又極大地帶動了靈活就業的發展,對低技術工人來說,靈活就業崗位數量的提升,又能夠吸納大量的低技術工人。同時,數字經濟的發展又為低技術工人提供了大量的學習機會,能夠更好地適應崗位的交替。因此,我們提出第二個假設:
H2:數字經濟發展對不同技術水平的人群都會產生積極的就業效應。
三、模型及數據說明
(一)模型設定
勞動力在勞動力市場是否被雇傭取決于兩個方面:一是個人勞動力的供給意愿,二是企業對個人勞動力的雇傭意愿。基于此,本文建立以下模型:
Employmentij=α0+α1Digj+εi(1)
式(1)為Probit模型,其中Employment表示個體的就業狀態,Dig表示個體所在地區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X表示控制變量,i表示個體,j表示地區,ε代表隨機擾動項。
(二)變量說明
1.被解釋變量:個體在職狀態(Employmnt)。該變量為二值虛擬變量,認為“目前從事非農工作”是在職狀態,變量取值為1。認為“目前沒有工作,曾經有過非農工作”為非在職狀態,變量取值為0。
2.核心解釋變量:數字經濟發展水平(Dig)。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的測算,借鑒劉軍等(2020)[3]、趙濤等(2020)[4]的研究,從信息化基礎指標、互聯網發展指標、數字交易發展指標以及普惠金融四個方面衡量,利用熵值法進行加權計算而得。指標權重如表1所示。
3.控制變量:參考戚聿東(2021)的做法并進行改進。共選取以下控制變量:(1)當地人口數量(Pop);(2)人均GDP水平(PGDP);(3)教育水平(Edu);(4)性別(Gender);(5)年齡(Age);(6)年齡的平方項(Age^2);(7)個人健康水平(Health);(8)家庭總收入(Income)。
(三)數據說明
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本文所采用的數據均來自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據。其中保留了18歲及以上,男性65歲以下,女性55歲以下,從事非務農工作的樣本,最終有效樣本數量為6025個。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數字經濟水平對就業的影響
為考察假設H1的結果,本文采取Probit模型進行非線性回歸分析。表2報告了回歸結果,并計算了各個變量的邊際效應,邊際效應的計算采用平均邊際效應方法。
首先分析核心解釋變量的影響。由表2可知,數字經濟的發展會對就業產生積極的正向影響。由于Probit模型的系數難以解釋其經濟含義,所以分析其邊際效應的含義,當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每提升1時,個人就業的可能性就會提高118%。利用熵值法計算出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指數的數值較低,所以該結果存在解釋意義。數字經濟的發展會對就業產生積極的促進作用。證明假設H1a成立。
(二)技能層面數字經濟產生就業效應的影響
為了考察假設H2是否成立,本文參考Aubert(2018)的做法,認為取得大學專科學歷及以上的人群為高技術人群,其余為低技術人群。將樣本分為兩個組別進行Probit非線性回歸分析,結果如表3所示。
由表3可知,不論是高技術人群還是低技術人群,數字經濟的發展都會對就業產生顯著的促進作用,且其余控制變量的系數正負與整體回歸一致,認為該回歸具有有效性。因此,假設H2成立。
(三)異質性分析
本文為了分析數字經濟對就業影響的異質性,將樣本按照地理位置分為了東、中、西部三組,進行分組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由表4可知,數字經濟發展對中、西部就業的促進作用明顯大于東部地區。這可能是邊際效應遞減的原因。東部地區數字經濟的發展水平較高,對就業的拉動作用已經達到了高點。而中、西部地區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較低,處于起步階段,對就業的拉動作用較大。本文將個體所在地區按照數字經濟發展程度進行了分組,認為數字經濟指數高于均值的地區為高數字經濟水平地區,并在最后將數字經濟發展水平(Dig)的平方項加入模型,進行進一步分析。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
經分析,發現在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內,數字經濟對就業的影響是負的,說明企業高度數字化后對勞動力的需求量會減少,而在數字經濟發展水平較低的地區,數字經濟對就業會產生積極的促進作用。發現這個規律后,本文將數字經濟發展水平(Dig)的平方項加入模型進行回歸,發現數字經濟的發展對就業的促進作用確實呈現出倒“U”型的特點,所以本文認為,數字經濟在發展的初、中期會對就業產生積極的促進作用。
(四)穩健性檢驗
為保證估計結果的穩定性,本文采取替換變量的方式進行穩健性檢驗。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指數進行替換,從工業互聯網化、數字物流和數字銷售三個層面重新估計數字經濟發展水平指數。分別選取長途光纜線路、快遞收入以及電子商務銷售額為代表,同樣采用熵值法對數字經濟發展水平進行重新計算。最終核心解釋變量在10%水平上顯著,可認為數字經濟的發展會在整體水平上對就業產生積極的促進作用,所以認為研究結果具有穩健性。
五、結語
本文選取了中國綜合社會調查的數據,利用模型回歸分析,驗證理論假設,得出以下結論:①數字經濟的發展會帶來技術的進步,在創造新就業崗位的同時,會對相對落后的工作崗位產生破壞效應,發生結構性失業;②數字經濟發展的就業效應,在整體上呈現出對就業的積極促進作用;③雖然高技術人群在崗位交替中更容易留在勞動力市場,但是,因為數字經濟發展的特殊性,對低技術人群的就業同樣存在著積極的促進作用;④數字經濟發展的就業效應在我國中、西部地區呈現出巨大的潛力;⑤數字經濟發展對就業的促進作用呈現出倒“U”型曲線的特點。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以下建議:①數字經濟發展已經展現出對就業的強大推動力,因此,國家要注重數字經濟的發展,推動數字經濟與傳統經濟相結合,加強數字經濟基礎設施建設,深化產業數字化和數字產業化發展;②近年來我國數字經濟的發展迅速,出現結構性失業問題。所以,要加強對勞動力的基礎教育以及職業培訓,建立終身教育體系,保證勞動力能夠在不同行業之間流動;③在中、西部地區,數字經濟對就業的拉動力呈現出了巨大的潛力,應當抓住契機,發展數字經濟及其相關產業,在推動當地經濟發展的同時,吸引更多高端人才,緩解目前區域發展不平衡的問題。
引用
[1]江小涓,靳景.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的回顧與展望[J].中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學報,2022,26(1):69-77.
[2]任颋,劉欣.創造還是破壞:企業數字化應用對就業的影響[J].南京財經大學學報,2021(6):66-76.
[3]劉軍,楊淵鋆,張三峰.中國數字經濟測度與驅動因素研究[J].上海經濟研究,2020(6):81-96.
[4]趙濤,張智,梁上坤.數字經濟、創業活躍度與高質量發展——來自中國城市的經驗證據[J].管理世界,2020,36(10):65-76.
作者單位:天津財經大學經濟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