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Web3.0移動互聯網時代下媒介環境發生著巨大的變革,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各式各樣新型的虛擬社區嶄露頭角,人們的交往方式也隨之改變。微博的快速發展為用戶提供了平臺化的社交空間,給予用戶最大化的主動權和參與權。本文從社會學的視角,遵循“空間依戀—身份認同—權力操控”這一框架和線索對微博超話進行探討與分析。
關鍵詞:權力;空間;認同;微博超話
微博超話社區于2016年6月第一次推出,如今已經吸引了大量的用戶加入。超話社區是一個新媒體社交平臺,是于微博內運營的。新浪微博通過超話社區平臺向用戶提供的內容涵蓋了綜藝、娛樂、游戲、旅行、美食等多個興趣話題。隨著 “名人戰略”的推出,新浪微博迅速掀起一股熱潮,“微博超話”和 “超話”的概念也隨之流傳開來,它們成功地將許多知名的藝術家、文化大家和科研專家納入其中,標志著一個新的微博時代的開始。
超級話題作為微博話題的衍生品,是基于新浪微博平臺的媒介產品,是將原有話題模式和社區屬性相結合。超話社區通過內容的篩選機制沉淀相關話題的優質內容,從而聚集對某一類話題感興趣的用戶。
一、社交媒體與精神空間融入
精神空間與傳統的客觀空間有著本質的區別,它提供了一種獨特的、深刻的、充滿個人情感的環境,使個人可以獲得更多的安全感、更多的自我實現,從而使個人獲得更多的滿足。而且,它也可以被視為一種社會融合的重要手段,它包括了文化的接納與心理的接納兩個方面。網絡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徹底改變了人們彼此之間的互動方式,趣緣群體逐漸由地域關聯變成空間依戀,而微博就是精神空間的一種代表。[1]
現代科學的進步和 “烏托邦”的出現,為人們提供了一種全新的、前所未有的、可持續的、可擴展的、可以改變世界的網絡環境,卡斯特爾曾經提出過一種全新的、與以往完全不一樣的網絡社會。網絡空間是一個非真實存在的場所,在其中充滿著不真實在場,而一些元素、符號、象征物被投射進該空間。隨著網絡信息技術的發展,人們將以往現實空間的各種活動逐步遷移到虛擬的網絡空間,而這個網絡空間并不屬于世界上的任何一種地理空間,它已經突破了時間和空間的束縛,信息共享是這種空間的核心內容。虛擬化和數字化、信息流動和彈性、經濟全球化和個人化共同支配了這個虛擬的網絡空間。
盡管互聯網技術本身看似虛無,但它所傳達的信息和觀點以及所描述的社會環境,都能夠讓人們更加深入地體驗 “虛擬文化”所描述的社會環境,從而更好地理解 “虛擬文化”所傳達的信息,使 “虛擬文化”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成為我們探索社會的重要媒介。通過微博超話,人們能夠建立一個更加接近于現實的社區環境,讓參與者有一種更加親近、更加有趣的交流體驗,就像身臨其境一樣,讓人們能夠更加深入地去接觸和理解彼此。“流動空間”與 “地方空間”的結合——卡斯特爾深刻地揭示了隨著互聯網的發展,人們對于時間和空間的認知發生了巨大的轉變。[2]
二、從個體認同到集體認同
“認同”這個詞一開始廣泛出現的領域是心理學和社會學,而后傳播學領域開始使用。身份認同,指的是個人與特定文化的認同,更具體地說,就是在問:我是誰,從何處來,要到何處去。一些學者把身份認同劃分為四類:個人、群體、自我以及社會。本文重點討論自我認同的基礎上所構建的個體和集體的身份認同。
從文化社會學的角度來看,文化組織和機構的權力運作可以激發個體的積極性和消極性,使他們能夠以不同的方式參與文化活動,從而獲得自我認同,這也是個體與集體之間的關系。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集體身份認同意味著個人可以自由地選擇自己所屬的文化群體,并且可以根據自己的需求和偏好,在 “他者”中做出最佳的選擇。個人的文化偏好會影響他們的行為,因此,他們會把自己所屬的文化群體作為自己的集體。在青年亞文化虛擬社區——微博超話社區,用戶通過參與各類互動實踐,確認了自身的價值,從而實現身份認同。吉登斯指出,通過運用工具理性,人類可以將科學和技術的組織原則有效地應用于對自然環境的管理。當我們逐漸從自然環境向社會環境轉變時,我們與很多日常的經驗漸行漸遠,從而導致缺乏自然環境的生活經驗,在不全面的生活經歷或者說經驗中構建自我認同其實是一件相對困難的事。但是青年亞文化虛擬社區一定程度上以更豐富的社會經驗彌補了自然環境經驗的缺憾。[3]
三、權力的規訓無處不在
在微博超話社區中,權力的價值不僅僅體現在社區身份的賦予上,更體現在社區制度的建立和重塑上。社區內部的規章制度和行為準則使得參與者能夠更好地遵守社區的規則,從而更有效地實現自己的目標。通過實踐,我們發現,“禁言”和 “被忽視”的權力在超話場域內得到了充分的體現,它們不僅反映出社會的制度化內容,而且也成為福柯方法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當今的社會,“禁言”的權力已經成為一種普遍存在的規訓,不僅影響著每個人的行為,也影響著他們的思想。毫無疑問,在賽博空間中,權力的規訓已經深入到每一個社區成員的心中,即使網絡空間可以讓他們擺脫肉體的束縛,但他們的言論和行為仍然受到嚴格的約束。管理權力等級也造成了趣緣圈層分層,管理權力體現為管理者擁有普通用戶沒有的權力,同時管理者之間存在權限的層級劃分。通過對微博興趣超話進行觀察發現,任何興趣類型的超話社區都會設置大主持人和小主持人若干名來管理整個超話社區,比如2021級考研超話社區的主持人團隊設置了1名大主持人、3名小主持人;張若昀超話設置了大小主持人各兩名,他們擁有普通成員不具備的權限,作為超話的管理者、規則的制定者、秩序的維護者來領導整個超話社區。超話大主持人與小主持人在管理權限方面也存在權力的分層。[4]
除等級頭銜及管理權力等顯性分層外,話語權力與影響力是導致網絡趣緣群體圈層分層的隱性因素。具有特殊等級身份的成員其話語權力及影響力顯著。本研究觀察2021級考研超話社區發現,超話大小主持人、“粉絲大咖”等成員的話語權及影響力較大,他們的發帖一般處于關注的中心,往往能獲得大量的評論、點贊和轉發量。越有資本或者越有資源的成員越具有很強的話語權,比如,具備經濟資本的成員通過購買轉發量,而不具備任何身份及資源的普通成員的話語權及影響力微小,其傳播的內容基本上得不到很高的關注度和互動量,消失在海量的內容中。當然,超話中的普通成員也可以借助趣緣場域進行自我培力,實現身份的向上流動。
但權力不僅僅局限于統治與被統治的關系,它更多地體現在社會主體之間的相互作用力中,這種作用力建立在主體之間的關系之上,它是一種自由的關系,允許個人擁有更多的權力,他們可以自由地加入或離開超話,而不必屈從于規則制定者,反而可以創造一個新的反抗式超話,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權力,從而形成一個新的規則和制度,以此來保護權力主體的利益。然而,在賽博空間中,權力的行使可能會影響到線下的實體,當它們被轉移到現實世界時,它們的歸屬可能會發生變化,甚至會消失。因此,研究不同的地域和歷史空間中權力的流動情況也是非常重要的。
四、以社會學理論視角分析
(一)柯林斯互動儀式鏈理論
柯林斯指出,互動儀式鏈是社會結構的基礎,正是這種微觀互動鏈構成了社會組織的主要特征。互動儀式鏈是社會學的一種微觀視角,其研究落腳點主要在于 “情境”,包括四個部分:共聚場域、外在邊界、互相關注和共通情感。互相關注和共通情感是相輔相成的關系,一是參與者之間高度相互關注,即參與者彼此之間的默契和同步性;二是 “情緒感染”,從社會生理學的角度來說,情感共鳴可以促進群體內部持續的信息交流和雙向互動,并逐漸構建并完善網絡社區。
柯林斯認為 “正式儀式”需要有正式組織及官方認證等,微博超話社區雖然不具備這些要素,但必須承認,這些建立起來的微博超話給不同群體設立了身份邊界,與微博廣場及話題之下自發討論的模糊群體界限和靈活多變的群體情感相比,它使成員能夠更持久地保持身份認同感,情感能量也更容易匯聚并顯示出強大特性。[5]
(二)布爾迪厄場域理論
場域理論在整個社會學理論體系中占據重要位置。場域、慣習、資本三大核心構成了布爾迪厄的場域理論。本研究以布爾迪厄場域理論為基礎,將微博超話看作是一個場域。
布爾迪厄認為,一個場域被認為是在不同區域間具有客觀聯系的一個網絡或構型。占據這些特殊位置的行動者,在這些領域占據著很大的權力。由此可知,場域主要指的是一種社會關系網絡,這個社會關系網絡由不同的行動者參與,這些行動者在社會關系網絡中占據著不同的位置,憑借自身位置的特點來奪取利益。
在布爾迪厄場域理論中,布爾迪厄認為可以把慣習看作某種創造性藝術,提出慣習就是一種社會化的主觀性。另外,布爾迪厄還認為慣習與場域之間存在著二類關系:一種是相互制約關系,是場域對慣習的形塑,指的是行動者在所指定的場域中必須符合場域內的所有條件,然后再采取行動;另一種則是認知建構的關系,強調慣習對場域意義的賦予,慣習有助于賦予場域豐富的內涵和意義,把特定的場域建構成一個 “充滿意義的世界”,吸引更多的行動者參與其中。
在場域理論中,布爾迪厄將資本看作場域運作和轉變的原動力,他認為場域行動者間的博弈關系主要是各種特定的資本的差異。
由此可見,場域更像是一個分析單位。布爾迪厄認為 “從場域概念著手就如同從關系的角度進行思考一樣”。本文是從社會學的視角,探討微博超話社區為用戶提供的一個具有權力運作的、能夠實現身份認同的空間,其實就是研究這些超話社區里用戶之間的關系。因此,引入布爾迪厄的場域理論,將微博超話看作一個場域,以便更好地開展研究。[6]
五、結束語
社交媒體時代,趣緣文化圈層作為網絡趣緣群體的文化 “新部落”,同時作為一種新型的社會組織和交往方式,體現了網絡社會的再結構化。微博超話社區不僅為用戶提供一個全新的社交空間,并且在無形中已經嵌入到用戶的日常生活中,并且很大程度上改變了我們日常社會生活的方式和景觀。網絡的包容性、開放性使個性得到張揚,興趣在網絡中得到了無限的細分,用戶在這里找到了屬于他們棲息的天堂——超話社區。他們在這里與志同道合的同伴相遇,得到了現實中缺失的社會認同……他們在互動中收獲了感情,在感情上構建了制度,最終形成了共同的意識。
根據研究發現,新浪微博超話雖然是一個虛擬社群,成員只是虛擬在場,但是仍然表現出一定的組織性和等級結構。微博超話用戶主流價值從意識形態和內容的科學性上對社群價值進行引領,同時社群價值在建構發展過程中,也日益擴展著主流價值傳播的內容和方式。微博超話這一虛擬空間為用戶提供精神依賴場所,而微博超話成員之間的互動交流豐富了這個虛擬社區,兩者相互調適,有望建構風清氣正的網絡空間,豐富當代網民的精神世界,塑造一個具有繁榮網絡文化和極具凝聚力的群體。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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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林春香,劉鈺.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的社交媒體互助:以新浪微博 “肺炎患者求助”超話為例[J].江西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22,55(06):5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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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郭世宸.中國網民針對抑郁癥患者輕生性獨白的共情話語研究:以微博評論為例[J].文化創新比較研究,2022,6(31):63-67.
[6] 晏青,劉鈺.社交媒體平臺抑郁群體的社會支持尋求研究:基于對微博 “抑郁癥超話” 的考察[J].新聞界,2022(06):45-56+64.
作者簡介: 楊夢思,女,漢族,江蘇淮安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傳播社會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