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蘭西意識形態理論及其當代意義

王晨嵐，高麗萍

摘 要：安東尼奧·葛蘭西作為意大利著名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為馬克思主義的傳播及對第二國際時期各種不良主義的批判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本文概述了葛蘭西意識形態理論的思想來源及其主要內容，并進行總結，提出了學習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理論，構筑正確的意識形態觀念；捍衛馬克思主義的地位，打擊和批判錯誤的思潮；堅持開展意識形態教育活動，黨員干部帶動人民群眾三個方面的當代意義。

關鍵詞：意識形態理論；葛蘭西；當代意義

中圖分類號：B54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23）08-0017-04

在第二國際時期，以考茨基為代表的庸俗唯物主義等思潮逐漸成為當時的主流思想，這些思想對人們認識馬克思主義產生了極其消極的影響。基于這樣的背景之下，葛蘭西在繼承馬克思主義思想、批判第二國際中各不良主義的同時，形成自己獨具特色的意識形態理論，使得馬克思主義在當時得到了巨大發展。

一、葛蘭西思想來源

葛蘭西一生坎坷多難、受盡牢獄之苦，但他用頑強的精神直面困苦，百折不撓地為心中的理想不斷奮斗，他每段人生學習經歷中都促使其思想逐漸走向成熟。

（一）西方哲學思想

出生在意大利南部的葛蘭西，早年受到了撒丁主義的影響，為了反駁當時意大利北方認為南方的貧困是由于其天性的問題的言論，他在大學期間認真學習了《撒丁史》《薩丁游記》等。后來在競選運動期間，葛蘭西發現撒丁主義者竟然開始反對代表人民的社會黨，這使他意識到撒丁主義并不能帶領人民進入一個新的社會。經過反思后葛蘭西決定加入社會黨，在此期間，他在學習和接收新思想的同時，也用批判的眼光去看待這些理論，發現了社會黨思想中的問題，并對其予以評述。

在葛蘭西的大學時代，馬基雅維利對他影響是較大的。在葛蘭西關于建設國家的理論當中可以發現馬基雅維利在《君主論》的思想。葛蘭西稱贊《君主論》是真正寫給思想進步的人民群眾的，葛蘭西總結道：強有力的組織力量是教化領導權形成集體意志的關鍵；在馬基雅維利外，拉布里奧拉對于葛蘭西的影響也很大，他把馬克思主義同意大利文化相融合，創立了獨具意大利特色的馬克思主義，葛蘭西正是受到拉布里奧拉的影響開始學習馬克思主義的；除此之外，葛蘭西的大學老師克羅齊對他的感染也極為深刻，克羅齊批判黑格爾的唯心主義，宣揚人的精神等理論都熏陶著葛蘭西，葛蘭西也是通過克羅齊接觸到實踐哲學的。然而，由于克羅齊大力宣揚改良主義，葛蘭西也對他進行了批判[1]。

（二）列寧思想

在俄國二月革命和十月革命后，列寧的思想在世界范圍內廣泛傳播，在意大利的葛蘭西也深受影響并逐漸開始接受其思想。列寧批判考茨基等人的改良思想，提倡無產階級革命，這樣的理論使當時感到困頓的葛蘭西看到了希望。葛蘭西在剛開始加入共產黨時，為了把列寧主義傳播給廣大群眾們，他積極地利用報社撰寫文章并進行發表。然而這一時期的葛蘭西的活動僅僅停留在寫文章上，他并沒有實際參與到各種革命運動中。

在1919—1920年間，由于俄國革命的影響，意大利共產黨對經濟以及政治問題做出了積極回應，這一時期的葛蘭西也迎來了人生中的轉折點。葛蘭西在這期間參與了工廠委員會運動，他將蘇維埃政府的成功經驗和這次意大利的工廠委員會運動相結合，并提出了自己有關革命運動的創新思想。而在這次運動失敗后，葛蘭西又積極地進行了反思和總結[2]。而在開展共產國際第四次代表大會時，葛蘭西代表意大利共產黨參與了這次大會，并有幸和列寧一起工作。在此期間，葛蘭西越來越堅定了自己對共產主義的信念，也意識到只有建立無產階級政權才能救人民于水火之中。受到列寧的啟發，葛蘭西主張積極建設工農聯盟，強調工人要直接參與到政治活動中，提出知識分子是奪取意識形態領導權的關鍵等觀點。

（三）馬克思主義實踐觀

實踐哲學是葛蘭西對于自己學習和理解后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稱呼。馬克思認為，舊唯物主義的哲學家們離開了實踐的觀點去談對客觀世界的理解與認識，而人們無論是認識、探索世界，還是改造、變革世界都離不開實踐[3]。葛蘭西的實踐哲學就是在馬克思主義實踐理論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在部分繼承了馬克思主義實踐觀之后又形成了自身的特點。

葛蘭西認為如若要領會辯證法的要義，就需將實踐哲學看做成一種“開辟歷史新階段的”創新哲學[4]。而實踐是葛蘭西最為重視和強調的，也就是理論向實踐的轉化，理論只有通過人的意志作用于實踐才有其意義。對于理論和實踐的關系葛蘭西進行了探究，除了指出理論和實踐的辯證關系外，他還指出二者的統一是一種“批判的行動”，理論是現實和合理的，而實踐則是必要和適宜的[5]。除此之外葛蘭西運用實踐哲學的理論批判布哈林的機械唯物主義理論，他著重強調了人的意識的能動性，指出人對于物質有能動作用，表明了人的種種關系都處在運動中、并不是孤立的。

二、葛蘭西思想主要內容

（一）對意識形態概念上的定義

意識形態一詞由希臘語演變而來，最早由法國哲學家特拉西在法國大革命時期所提出的概念。意識形態是人們觀念、想法、思想等的集合，是一定的世界觀、價值觀及人生觀的體現。早期的哲學家們把意識形態一詞定義成貶義詞，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就要追溯到法國第一帝國時期，恢復了帝制的拿破侖受到了以特拉西為代表的哲學家們的批判，拿破侖為鞏固自己在人們思想上的統治，于是多方面打壓特拉西等人，并侮辱地稱他們為“意識形態家”，此后這些負面影響一直持續到黑格爾的年代。黑格爾對法國大革命以及那一時期涌現的優秀哲學家們的思想是高度贊揚的，他本人也在自己的作品中多次運用到意識形態的概念。由于黑格爾的貢獻，意識形態理論得到巨大發展[6]。

馬克思對意識形態概念的定義雖然有一定的否定傾向，但是他在其著作中運用的有關意識形態的表述大都持以一種中性的態度，將其作為一種人們思想、觀念等的集合來使用。而列寧則批判地繼承了馬克思與恩格斯關于意識形態的理論，他不僅從理論的角度還從實踐的角度出發研究并升華了意識形態理論，也徹底轉變了意識形態概念中的貶義內涵[7]。

葛蘭西對意識形態概念上的定義與列寧的想法不謀而合。葛蘭西在《獄中札記》中說道：“在這里，人們可以說‘意識形態，但必須是在世界觀——它含蓄地表現于藝術、法律、經濟活動和個人與集體生活的一切表現之中——的最高意義上使用此詞。這個問題是保持整個社會集團——意識形態使之凝聚并使之統一——的意識形態上的統一的問題?！盵8]通過葛蘭西的論述可以看到葛蘭西并沒有給予意識形態任何或褒義或貶義的含義，只是將意識形態描述性地表達成一種人們世界觀的集合。葛蘭西還批判了過去對意識形態的錯誤定義：“我認為，在對意識形態進行價值評估的過程中存在著一個潛在的錯誤要素，這個錯誤要素產生于下列事實（這絕非偶然），即把一個特定結構的必然的上層建筑，以及特定個人的隨意的苦思冥想都稱作意識形態。這個詞語的糟糕的意義已經傳播開來，結果是對于意識形態概念的理論分析被改變了、變質了。”[9]葛蘭西探討分析了為什么人們普遍將意識形態認定為是一種“糟糕”的詞匯，過去對于意識形態的定義沒有特定的規范準則，仿佛任意一個個體的思想、意識（不論對錯）都可以稱作意識形態，長此以往那些魚龍混雜的、所謂的“意識形態”就會擾亂大眾對于真正意義上的意識形態的定義和認知。

（二）對第二國際錯誤意識形態思想的批判

第二國際時期庸俗馬克思主義盛行，這種思潮摒棄了無產階級革命，歪曲并曲解了馬克思的思想，放棄了馬克思主義辯證法，轉身投懷于改良主義。為了和庸俗化的馬克思主義做斗爭，葛蘭西公開地批判那些擁護這一錯誤思潮的理論家們。盡管葛蘭西是基于黑格爾的理論去進行批判的，對于庸俗馬克思主義的批判并不徹底，但是他為人們正確認識馬克思主義、恢復其在國際上的地位做出了實質性的貢獻。

葛蘭西在《獄中札記》中，主要針對布哈林的《歷史唯物主義理論——馬克思主義社會學通俗手冊》中傳達的庸俗馬克思主義的機械論的觀點進行了批判，“人們將——就像從《通俗手冊》中那樣——獲得對于一些毫無聯系的要素的機械的并列，盡管文采斐然，這些要素還是不可避免地支離破碎和缺乏聯系的?！盵10]《通俗手冊》中布哈林沒有秉持正確的馬克思主義理論，而是把科學認為是一種絕對的體系，這樣所謂的體系是機械的且沒有聯系的。接著葛蘭西一針見血地指出“《手冊》中沒有關于任何一種辯證法的論述。辯證法被以一種非常淺薄的方式假設，但卻沒有得到闡述。”[11]就像其他支持庸俗馬克思主義的理論家們一樣，布哈林也幾乎拋棄了馬克思主義辯證法，葛蘭西總結出了兩點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第一，實踐哲學被認為分成了一種能按照自然科學方法加以構造的要素，和認為是形而上學的或機械的（庸俗的）唯物主義；第二，這些理論家們在庸俗常識面前“投降了”，也就是說辯證法對于他們來說是非常困難的，他們不愿意去認真研究、細心鉆研辯證法，僅僅是理解到了些許皮毛[12]。葛蘭西還批判了考茨基等人認為的意識形態對于實踐和物質毫無作用以及支持把實證主義運用至社會科學方面的觀點，他認為意識形態是物質的外殼，是一種形式，如果沒有意識形態，那么那些所謂的物質力量、科學現象也將沒有意義[13]。

（三）如何奪取意識形態的領導權

在葛蘭西看來知識分子是贏得意識形態領導權的關鍵，當然，他口中的知識分子并不是簡單地會讀書寫字而已，而是由不同的社會集團有機地創造出的知識分子階層，這樣的有機的知識分子可以在文化、經濟和政治等領域把對自身有用的、同一性質的知識給予原社會集團。

葛蘭西指出每個人都是知識分子，然而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在社會當中擁有知識分子的功能。他認為任意政治集團在爭取統治地位時都有一個明顯的特征即該集團在意識形態上征服和同化其他知識分子時，其越多地創造自己的有機知識分子，那么它的效率就越快，而某一社會集團獲得領導權的表現在“統治”與“智識與道德的領導權”兩方面，也就是政治領導權和文化領導權（即意識形態領導權），而如果想要爭得政治上的制霸首先就要爭得文化上的制霸。那么無產階級要如何獲得文化領導權呢？首先在市民社會相對成熟的西方社會，有機的無產階級知識分子可用“陣地戰”的方式對社會各界的公共團體進行滲透，從而對敵方的意識形態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14]；而在市民社會不完善的東方社會則可以采取“運動戰”的戰略，也就是直接發動革命以奪取領導權[15]。

三、葛蘭西思想當代意義

（一）學習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理論，構筑正確的意識形態觀念

葛蘭西作為西方馬克思主義的重要代表，他在學習和繼承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理論基礎上，對其進行了發展和深化，形成獨具特點的意識形態理論。從葛蘭西的文章和著作中不難看出他對于馬克思主義理論的堅持，例如在意識形態概念的方面，葛蘭西將意識形態定義為人們觀念的集合，再如在意識形態理論基礎的方面，葛蘭西則在研究了馬克思主義后，提出自己關于實踐哲學的觀念。

然而葛蘭西的意識形態理論有其片面的部分，比如他偏坡地認為只要奪取文化領導權，那么無產階級革命就能取得勝利，這種想法片面夸大了文化領導權以及奪取文化領導權的關鍵——知識分子的重要性，忽略了政治領導權的作用以及廣大人民群眾的力量。由此可見，了解并學習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理論尤為重要。

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理論是科學的、正確的，不論何時，對于馬克思主義的學習是不能松懈的。在這個充斥著形形色色的意識形態學說的當代社會，人們不易辨明這些理論且易受這些理論的影響，這就更加體現了學習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理論的重要性和必要性，只有學習了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理論才能構筑正確、科學的意識形態觀念。

（二）捍衛馬克思主義的地位，打擊和批判錯誤的思潮

葛蘭西一生都是馬克思主義的信奉者、追隨者，他除了為馬克思主義的發展和傳播做出卓越貢獻以外，同時也積極地同馬克思主義敵對的資本主義思想、歪曲馬克思主義的庸俗馬克思主義等迷惑大眾的理論做斗爭。葛蘭西做出大量的文章批判布哈林的論點，指出他的機械論觀點是破碎的、無聯系的。葛蘭西他不懈地和這些錯誤意識形態做斗爭的精神激勵了一代又一代的馬克思主義信仰者們對抗錯誤思潮的決心。

十九屆四中全會指出，要把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上的指導地位作為一項根本制度來堅持。現如今普世價值、新自由主義、享樂主義等思想都在不停地沖擊我國主流意識，侵蝕人們的世界觀、價值觀和人生觀，尤其年輕人們更易受這些不正確的意識形態影響，因此，我黨首次將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作為一項根本制度明確提出來，對我國未來的發展、我黨事業的推進意義非凡。要用馬克思主義的方法，堅決并持之以恒地打擊和批判種種錯誤意識，堅持保衛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上的地位，堅定人們的信仰和立場。

（三）堅持開展意識形態教育活動，讓黨員干部帶動人民群眾

培養大眾正確的意識形態是一項需要循序漸進且持之以恒的工作。對于意識形態建設工作，從葛蘭西的理論中可知，需要有機知識分子對大眾進行積極的引導和影響。

基于葛蘭西的觀點，可以采取兩種方法培育人們正確的意識形態：第一，積極開展黨內的意識形態教育工作，建立黨內優秀有機知識分子團體，使得黨員擁有堅定的信仰和正確的意識形態，再由黨員們向社會進行意識形態的輸出，對大眾們產生良好的、積極的引導；第二，除了對群眾進行意識形態灌輸和教育外，還要與實際相結合，與時代發展相結合，采取多樣化、多元化的手段，例如拍攝有關優秀共產黨員的視頻，剪輯我黨自建立以來各種事跡等，用抖音、快手、微博、微信等新媒體為依托向大眾傳播，還可以建立可向大眾傳播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傳播產品，讓人民群眾們時時刻刻感受到我黨的精神。只有扎根于群眾之間、從內而外地影響百姓，才能使大眾更好地構筑起正確的意識形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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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毛韻澤.論葛蘭西思想的發展過程——紀念葛蘭西誕生100周年[J].國際共運史研究，1991（01）：20-25.

〔3〕喬瑩.葛蘭西實踐哲學及當代價值研究[D].長春：哈爾濱師范大學，2021.

〔4〕〔5〕徐崇溫譯.安冬尼奧·葛蘭西.實踐哲學[M].重慶：重慶出版社，1990：128.51.

〔6〕朱繼東.“意識形態”理論的起源、波折和演變[J].思想教育研究，2013（10）：24-28.

〔7〕王弄玉.列寧意識形態理論的生成、發展及啟示[J].社會科學動態，2021（01）：25-29.

〔8〕〔9〕〔10〕〔11〕〔12〕葆煦譯.安冬尼奧·葛蘭西.獄中札記[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3：239，291-292， 350，350，351.

〔13〕包毅.列寧與葛蘭西意識形態理論比較及其啟示[J].理論探索，2012（01）：41-44.

〔14〕李晨.厘清馬克思主義社會革命理論認識的幾個誤區[J].華北電力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1（02）：1-10.

〔15〕朱彥振.葛蘭西意識形態理論探析[J].曲靖師范學院學報，2011，30（05）：30-33.

（責任編輯 賽漢其其格）

Gramsci's Ideology Theory and Its Contemporary Significance

WANG Chen-lan， GAO Li-ping

（School of Marxism， Inner Mongoli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Hohhot 010018， China）

Abstract： As a famous Marxist theorist in Italy， Antonio Gramsci has made an indelible contribution to the spread of Marxism and to the criticism of various undesirable doctrines in the Second International Period.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ideological source and the main content of Gramsci's ideological theory， and finally makes a summary， proposes to learn Marxist ideological theory， and build a correct ideological concept; To defend the position of Marxism and attack and criticize erroneous trends of thought; Persisting in carrying out ideological education activities， let Party members and cadres lead the people to the enlightenment of three aspects.

Keywords： Ideological Theory； Gramsci； Contemporary Significa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