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西詩歌《魯般魯饒》疊詞英譯策略

吳珍

摘 要：《魯般魯饒》是納西族民間敘事長詩的代表作.詩中的疊詞使用情況復雜多變，疊詞在少數民族詩歌中具有多種句法功能和文本屬性。其中大量疊詞在譯為英文時，對于相同和不同的疊詞，都具有鮮明的翻譯特點。為了保持原文意蘊，除逐詞翻譯外，還靈活運用了替代法、釋義法、省略法等多種翻譯方法，盡可能地保留音美和形美。

關鍵詞：《魯般魯饒》；少數民族詩歌；疊詞；英譯策略

中圖分類號：H315.9；I04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2596（2023）08-0056-05

一、引言

《魯般魯饒》是一部納西族敘事長詩，主要講述了開美久命金和朱古羽勒排這對納西族戀人的愛情悲劇。《魯般魯饒》的故事在民間也有流傳，但多為零碎片段，東巴經中的記載較為完整，但是在不同的經卷中，情節多有出入。目前已經有多個中文譯本發表，但是英譯本卻寥寥可數，最早的譯本為1939年，美籍奧地利學者洛克的英譯本，發表在河內遠東法蘭西學報上，論文名為《開美久命金的愛情故事》（The Romance of 2ka-2m？覿-1gyu-3mi-2gkyi），全文共151頁，分為四部分。第一部分是導論；第二部分正文，即《魯般魯饒》的譯文；第三部分是附錄；第四部分是相關照片。洛克并沒有全文翻譯《魯般魯饒》全卷，只翻譯了其中關于開美久命金和朱古羽勒排的故事部分，也就是《魯般魯饒·上卷》的第25-31頁和《魯般魯饒·下卷》的第1-13頁[1]。此舉在國外引起了極大反響，納西殉情文化在國際上產生了轟動效應，因此麗江也被冠上“殉情之都”的名頭。

本文所探討的《魯般魯饒》（漢英對照）為牛相奎、趙凈修整理，張立玉、李明英譯的版本。該版本是譯者團隊大量文獻學考和民俗學調研工作的結晶，翻譯過程中盡可能還原了納西族東巴經典籍的原語生態信息和納西族民族特色。

二、《魯般魯饒》中疊詞的英譯特點

（一）《魯般魯饒》疊詞分類

AABB式：如，快快樂樂（delightedly）、熱熱鬧鬧（lively）；ABAB式：如，嘰哩嘰理（euphoric）、阿喂阿喂（pleasant）；ABCC式：如，濃煙滾滾（dense smoke）、心事重重（much on her mind）；AAB式：如，淬淬火（quenched）、閃閃亮（glittering and shining）；ABB式：如，亮晶晶（sparkling and glittering）、明熠熠（shinning）；ABA式：如，清又清（clear and clean）、盼呵盼（yearned）；AA式：如，乖乖（gentle）、青青（green）等[2]。

（二）《魯般魯饒》疊詞的英譯特點

疊詞（或稱迭字、疊字、重疊詞、疊音詞），就是用重疊語素或音節來構成的詞，其中一部分屬于象聲詞（onomatopoeia）。疊詞具有音、形、義多維美，便于抒情，易于口頭吟唱[3]。在《魯般魯饒》的英譯本中，同一個疊詞在不同段落中出現，當其表達的意思相同抑或是重復時，譯者一般會將其譯成語義相同的英文單詞或詞組短語，若重復次數較多，譯者則會將其譯成相近的英文單詞或詞組短語。對于不同的疊詞，譯者一般會根據其不同的語義來選擇不同的英文單詞或詞組短語予以對應。若當不同的疊詞所表達的語義相近或相同時，在英譯時也會對應為相同的英語詞語。

1.同詞同譯

在《魯般魯饒》中，在同一段落章節或不同段落章節中會存在許多相同的疊詞，對此，在其意思亦相同的情況下，譯者多將該類漢語疊詞翻譯成相同的英文單詞或詞組短語。

例1：中文：牧兒牧女成對對，相好人兒成雙雙。

英文：The young shepherds and shepherdesses were in pairs. Lovers becoming couples.

例１選自《魯般魯饒》第四章節——阻隔（Facing Obstacles），同篇中的鴛鴦對對飛（like the mandarin ducks in pairs），其中的“對對”均意指一雙（兩），譯者均用“in pairs”來翻譯。

例2：中文：青青高山上，有個放牧場。

英文：On the green mountain. There was a grazing pasture.

例2選自《魯般魯饒》第一章節——抗命（Disobeying the Parents），第六章節——盼望（Waiting）中的青青的竹林（the green bamboo forest）；羊兒嚼過青青草（having chewed on the green grass），其中的“青青”均意指墨綠色，茂盛的樣子，譯者均用“green”來翻譯。

2.同詞近譯

在《魯般魯饒》中，不同段落語句中出現的疊詞，在意義相同的情況下，譯者有時會譯為意思相近的英文單詞或詞組短語。

例3：中文：小伙帶銀鐲，銀鐲亮閃閃。

英文：The young men put on the silver bracelets， sparkling and glittering.

例4：中文：小伙帶金鐲，金鐲亮閃閃。

英文：The young men put on the gold bracelets， glistening and glittering.

如例3、4所示，《魯般魯饒》第二章節——妝飾（Preparing for the Journey）中的銀鐲亮閃閃（sparkling and glittering）與金鐲亮閃閃（glistening and glittering）均描寫小伙佩戴首飾的光澤度，在翻譯時分別將“亮閃閃”翻譯為詞義相近的sparkling and glittering（閃閃發光）與glistening and glittering（閃閃發光），均以意思相近的sparkle（閃爍、閃耀）、glitter（閃亮、閃耀、光彩奪目）、glisten（閃亮、閃光）來表示所佩戴手鐲的亮澤。sparkle一般指光線一閃一閃的，與blink相似；glitter則指物體發光比較亮麗，常用于陽光照射下物體反光；glisten一詞往往與水、油等有關，形容物體發出的光令人感覺到濕漉漉的或者油亮油亮的。三個詞雖側重點有所不同，但都有表達物體散發光澤的意思。

再如，第一章節——抗命（Disobeying the Parents）中的樹林綠瑩瑩（the glossy and green woods）與第五章節——遭斥（Being Wronged）的水花綠瑩瑩（the splashes of the water were shiny green）均描寫景色的狀態碧綠而有光澤，而在翻譯時分別將“綠瑩瑩”翻譯為詞義相近的glossy and green（光綠）與shiny green（綠油油），glossy（有光澤的），shiny（光亮的、閃亮的）均以含有碧綠且有光澤的單詞來形容樹林和水花的狀態。

3.同詞異譯

此外，對于《魯般魯饒》中相同的疊詞，當其在同一篇章或是段落語句中表達的意思相同時，譯者會根據其語義進行翻譯，以疊詞“白生生”為例。

例5：中文：太陽照高崖，崖壁白生生。

久命臉龐呀，也是白生生。

英文：The sun was shining on the cliff，blanching the cliff wall.

Ah， Jiumings face was as pale as the cliff wall.

例5選自《魯般魯饒》，第五章節——遭斥（Being Wronged），據其相同語義，譯者將“白生生”一詞分別被翻譯為blanch（使發白、變白）和pale（蒼白的；白皙的；失色）。崖壁是因為太陽光的照射而顯得耀眼的白。久命的臉龐煞白則是因為望穿秋水，始終沒能等到朱古羽勒排來迎娶自己，而且還受到旁人的誹謗，逐漸陷入絕望，身心俱疲，心力交瘁，面無血色而顯得“白生生”。

4.異詞同譯

通常情況下，《魯般魯饒》中不同的疊詞在英文翻譯中一般對應不同的英文單詞或詞組短語，但偶爾會存在一種特殊情況，即將其翻譯為同一英文單詞或詞組短語。

例6：中文：乖乖白額羊，樹下啃玉葉。

英文：The gentle white-forehead sheep was grazing on the jade leaves under the tree.

例7：中文：羽排脫下白披氈，輕輕蓋在久命上。

英文：Taking off his whit coat. Yupai gently covered Jiuming with it.

例6、7選自《魯般魯饒》第二章節——妝飾（Preparing for the Journey）和第七章節——雙殉（Meeting Again），例6文中“乖乖”一詞形容白額羊順從，聽話，而例7中的“輕輕”則有溫和，溫柔之意。英文譯文都使用了同一詞根的英文單詞“gentle”，由于gentle一詞有兩層含義：一是用作形容詞時有溫和、溫柔之意；二是用作及物動詞時有“使溫和、使馴服”之意。gently作為gentle的副詞則有“輕輕地、溫柔地、溫和地”之意，因此“乖乖”和“輕輕”兩疊詞在英文譯文中被翻譯為“gentle”和“gently”。對《魯般魯饒》中不同的漢語疊詞被譯作同樣的英文單詞，分析其原因主要有兩種：一是該英文單詞是多義詞，可以表達多種語義；二是相較于英語，漢語的歷史更加久遠，使用更加廣泛，詞語更加豐富，同一語義可以使用多個詞語來表達。因此在《魯般魯饒》中許多語義相同的疊詞在漢語中可以用多個詞語來表達的，但翻譯成英文時，這些詞語卻只能對應同一個英文單詞。再如詩中出現多次的“all”（所有；全部；整體；一切），在全詩中所對應的中文有條條渠水灌田苗（all to irrigate seedlings）；個個合意了（all were ready and gratified）；次次帶到我家了（were all sent to our house）。由于在漢語中，不同的名詞會搭配不同的量詞，因此在《魯般魯饒》中就有多個漢語疊詞被譯為“all”一詞。

例8：中文：遼闊大地上，青草密麻麻。

英文：On the vast ground， green grass is dense.

例9：中文：濃煙滾滾漫天卷，化作白云沖天起。

英文：The dense smoke rolled up and became white clouds rocketing into the sky.

例8選自第五章節——遭斥（Being Wronged），例9選自第七章節——雙殉（Meeting Again）。文中“密麻麻”一詞形容又多又密。而“濃煙滾滾”中的“滾滾”形容急速地滾動或翻騰，雖然這些疊詞所表達的意思不盡相同，但在英文譯本中均以“dense”來翻譯。

由此可見，在翻譯《魯般魯饒》中的疊詞時，譯者并未僅僅簡單依據字面意思進行翻譯，而是在先行盡量理解漢文疊詞語義的前提下再進行，在英文譯本中將漢文疊詞的語義進行準確的表達，便于讀者的閱讀與理解，讀者可以更好地體會原作的內涵與魅力。

三、《魯般魯饒》疊詞在英譯本中的翻譯策略

（一）逐詞翻譯法

逐詞翻譯法（Interlinear Translation），也稱為對照譯法。對于能夠直接表達原文內容與意義的疊詞，按照漢語字面意思進行翻譯。逐詞翻譯法相對更重視再現源語詞匯和句法特征。

例10：中文：河水清又清，身影映河里。

英文：The water was clear and clean， with her reflection in the river.

例11：中文：開美久命金，等待又等待。

英文：Kaimei Jiuming Jin， waited and waited.

例10和例子11分別選自《魯般魯饒》第五章節——遭斥（Being Wronged）和第四章節——阻隔（Facing Obstacles）。“河水清又清”中的疊詞“清又清”顯然是指河水清澈而又透明。英譯本將其譯為“clear（凈的，純的）and clean（干凈的，無污染的）”，clear和clean常搭配使用意為明凈，清澈。二者取其一均可完整表達河水的干凈，但是譯者將clear和clean進行搭配使用，不僅能夠保留原文的韻律感，還能夠增強譯文的感染力。

此外，在逐詞翻譯法中，還存在一種情況。為了盡量保持漢英兩種語言的對應性，同時又可以突出漢語疊詞的特色，譯者采用了重復翻譯的方式。

例12：中文：開美久命金，等待又等待。

英文：Kaimei Jiuming Jin， waited and waited.

例12出自《魯般魯饒》第四章節——阻隔（Facing Obstacles），原文中的“等待又等待”即期盼、期望，等候，守候意料中的人、事物或情況出現。漢語重復兩遍是為了突出開美久命金一直苦苦期盼朱古羽勒排，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遲遲沒等到對方的無奈。英譯本譯文為“waited and waited”，以此來保持譯文與原文的對應性，并突出原文語言的特色。

《魯般魯饒》英譯本中對疊詞采用逐詞翻譯法，既直觀保留了疊詞的形式，又可直接表達原文語義，使英語受眾可以對原作內容有充分的理解。盡管如此，譯者在逐詞翻譯時，有時還對一些本已可以單獨表達詞義的詞語進行重復相疊，這也體現在對一些擬聲疊詞的處理上，這樣可在譯文中突顯疊詞的特色，使讀者更好地感受到原作中疊詞的韻律美[4]。此外，由于漢英文化之間存在差異較大，有些疊詞如果直接按照字面意思翻譯會造成不同程度的信息缺失抑或誤導，勢必會給英文受眾對原文的欣賞與理解造成不便。為解決這一問題，英譯本中還靈活運用了替代法、釋義法、省略法等多種翻譯方法。

（二）替代翻譯法

替代法（Replacement Translation），即原文中有受眾不易理解的詞語或在翻譯過程中無法找到恰當的譯文詞語時，譯者則通過選用使用同義詞、近義詞或以另一角度的措詞來實現詞語代替，或以推演法譯出詞義以適應行文或表意的需要，力求以最大限度還原原文的表達效果，縮小翻譯中的文化差異，使讀者更真切地體會到原文中的含義，同時也更符合語感的需要。

《魯般魯饒》最初是用納西象形文字書寫記載在東巴經里，而且民間也有口頭流傳[5]。而當時的納西象形文字尚未完全定型，因此大多還有賴于世代心記口誦。由于各地傳誦的本子所載故事也詳略參差，情節相互錯置，內容相較零亂。因此這部少數民族長詩的搜集、翻譯、整理、探討等整合工作先后斷續二十余年才得以完成。現在該整理稿，是以東巴經師和芳、和正才、多隨合三人講述，由納西族牛相奎、趙凈修翻譯的譯文為主要依據。因此該版本的《魯般魯饒》多為通俗易懂的漢語常用語，但還是存在個別少數民族慣用的語氣助詞或象聲詞的疊詞。英文譯本在翻譯這部分疊詞時則采用了替代法。用替代法翻譯出來的詞語多為英文形容詞，既起到了使譯文更加通順易懂的作用，也保留了原詩的形式與韻律。

例13：中文：羽排吹起新竹笛，嘰哩嘰哩響。

……

久命吹起新口弦，阿喂阿喂響。

英文：Yupai played his new bamboo flute， sounding euphoric.

...

Jiuming played her new harmonica， sounding pleasant.

例13選自第二章節——妝飾（Preparing for the Journey），文中的疊詞“嘰哩嘰哩”用作象聲詞，模擬竹笛吹出來的響聲；“阿喂阿喂”一般用作語氣助詞，表示感嘆或呼喚應答聲，但云南地區的大部分山歌中，在副歌部分或歌詞句末經常會出現“阿喂”這個口頭語，并沒有什么實際含義。譯文中確實找不到可以對應的詞來進行翻譯，英譯本中則分別以euphoric（欣快的；精神愉快的）和pleasant（令人愉快的；吸引人的）二詞予以替代，聯系上下文可知，羽排和久命都是以開心愉悅的心情在吹新做的竹笛和口弦，因此用euphoric和pleasant來形容歌曲的歡快。

（三）釋義翻譯法

釋義法（Explanation Translation），即以忠實通順地表達原習語的內容、意義、思想為目的，采用解釋說明的手法，按照語義、句法或修辭的需要，對原文加以補充解釋，以表達原習語在上下文中的涵義，以使讀者可以更好地理解原文之義。

釋義法翻譯一般用于語言或雙語文化差異很大、譯入語難以直接表達的情況。

《魯般魯饒》英譯本中也運用了釋義法。這種譯法一般不需要按照疊詞的形態重復翻譯也可以更加清晰、準確地將漢語疊詞的意思表達出來。

例14：中文：眼淚嘩嘩淌，心像錐子扎。

英文：Had tears streaming down， felt as if an awl was piercing his heart.

例14出自《魯般魯饒》第五章節——遭斥（Being Wronged）。疊詞“嘩嘩”主要指喧擾、亂哄哄，也可以指水流動的聲音或形容人聲名大起。“嘩嘩”在該詩中均為擬聲詞。例14是以夸張的手法表示久命哭得傷心、悲痛，眼淚如同水流一樣連綿不斷地流下來。英譯本中翻譯時用了“streaming down”，常與tears搭配，意指流淚的樣子，眼淚撲簌簌地流下。這樣一來，使得文中之意更加明晰，令英語受眾一望而知。

例15：中文：不見小哥羽勒排，淚水汨汨（gǔ）淌。

英文：…， she was in floods of tears.

例15出自《魯般魯饒》第四章節——阻隔（Facing Obstacles）。疊詞“汩汩”為象聲詞。形容水或其他液體流動的聲音。也可形容水急流的樣子。在例15中即形容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與例14相似。英譯本翻譯時用了“in floods of”，in floods of tears一般又可譯為淚如泉涌、淚如雨下等，如此使得文中寓意更加形象生動，令英語受眾更好地理解其內涵。

例子16：中文：古樹老枝遮日光，小樹弱蔫蔫（niān）。

英文：Branches of big trees shade the sunshine， causing the little trees to weaken and fade.

例16出自《魯般魯饒》第一章節——抗命（Disobeying the Parents）。疊詞“弱蔫蔫”可指植物失去水分而萎縮，如：花蔫了；精神不振，不活潑；不聲不響，悄悄。該詩中取第一個含義。小樹由于古樹繁茂的枝椏而吸收不到陽光進行光合作用，因無法正常生長而萎縮。在英譯版中，譯為“weaken and fade”。用“weaken（減少，使變弱，使變淡；變弱，畏縮，變軟弱）”和“fade（枯萎，凋謝，衰老；失去光澤，褪色）”兩個單詞加以形容，使得文中之意更加具有層次遞進感，更加明晰生動。

從以上釋義法的舉例中觀察出，譯者在翻譯時分別對“嘩嘩淌”“汩汩淌”“弱蔫蔫”等疊詞進行了補充解釋。這樣可為讀者解決由于文化差異而無法領悟原文寓意的問題，而更好地理解原文之意，也更符合英語受眾的接受。

（四）省略翻譯法

省略法（Omission Translation），也叫減省譯法，是指在翻譯中，原文中有些詞在譯文中可以省略，不需要翻譯出來。因為譯文中雖然沒有這個詞，但是已經具有了原文這個詞所表達的意思，或者這個詞在譯文中的意義是不言而喻的。省略并不是把原文的某些思想內容刪去，省略不能改變原文的意義。省略的目的在于使譯文更加通順流暢，更符合譯文表達習慣。

例17：中文：夏天三個月，大雨澆滂沱。

嘩嘩打神樹，神樹不掉果。

英文：In the three months of summer， with the heavy rain coming down in sheets

hitting the sacred tree， the tree didnt drop a fruit.

在例17中，結合上句可知“嘩嘩”所修飾的主語是大雨，上文已提到“大雨澆滂沱”，并且用“heavy”和固定短語搭配“coming down in sheets”來形容雨下得大而多，大雨傾盆而下的樣子。下一句話中的“嘩嘩”既同一含義，便可省略。

由此可見，《魯般魯饒》英譯本中，在不影響語義表達和產生誤解的前提下，一些無實際意義的疊詞會被省略，進而使譯文更加符合英語受眾的語言習慣。

四、結語

任何一種翻譯方法都不是可以貫穿始終的。奈達認為，翻譯是“最接近的，自然的對等”，即譯文所達到的效果要與原文對等，也稱為“等效原則”[7]。然而，該理論也有一定的局限性，翻譯不僅是語際轉換，更是一種文化轉換，其復雜性是不言而喻的。因此，當翻譯過程中無法保持完全對等時，會有部分變通，使其在風格抑或是語義層面對等。本文通過對納西詩歌《魯般魯饒》的整理和分析，發現其英譯本對疊詞的翻譯除了采用了反復翻譯、逐詞翻譯等較為簡單直接的翻譯方法，還根據具體語境和實際的語義，靈活運用了替代、釋義、省略等多種翻譯方法。在準確表達語義的前提下，力求充分體現疊詞的形式美和韻律感。運用這些翻譯方法，不僅增強英譯本的可讀性，也提高了英語讀者對漢文原作的理解，讓讀者如實感受到少數民族文化的內涵，從而能夠更好地體會少數民族詩歌的魅力。從本文對《魯般魯饒》中疊詞的英文翻譯實例分析可以看出，該《魯般魯饒》英譯本具有較好的學術價值和參考意義。譯者對作品的翻譯既忠實于原文，又達到了文辭暢達，同時亦不拘泥原文并兼具文采，將《詩魯般魯饒》中的韻味較充分地展現出來。

針對本文研究，結合少數民族詩歌翻譯發展現狀及對未來研究的展望，筆者認為，疊詞翻譯研究還需進一步深入。本文僅以一部納西史詩的疊詞英譯為例，嘗試探索少數民族詩歌的疊詞使用、特點和翻譯策略。未來可擴大對作家、譯者、民族詩歌英譯文本的范圍，進行對比研究，探索其普遍規律。新的時代，對少數民族文學工作者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我們需要更多地整理、研究和利用少數民族原文文獻，使優秀的民族傳統文化能得以更好地傳承和發揚。

參考文獻：

〔1〕白庚勝.魯般魯饒（境外東巴經釋義叢書.第一輯.海外館藏洛克收錄東巴經典釋義）[M]．李曉亮編譯.昆明：云南大學出版社，2021：3.

〔2〕石文蘊.淺論《詩經》滿譯本中的疊詞翻譯策略[J].民族翻譯，2022（02）：78-88.

〔3〕蔡華.陶淵明詩歌疊詞的翻譯策略[J].外語與外語教學，2006（10）：60-64.

〔4〕木春燕.從《魯般魯饒》看東巴詩歌的納西語言藝術[J].民族文學研究，2004（01）：87-90.

〔5〕張立玉.基于口頭詩學視角的納西族東巴經典籍英譯探究——以敘事長詩《魯般魯饒》英譯為例[J].民族翻譯，2020（03）：75-81.

〔6〕牛相奎，趙凈修.魯般魯饒[M].張立玉，李明，譯注.武漢：武漢大學出版社，2020：2-28.

〔7〕Eugene A， Nida. Language and culture：Contexts in Translating[M].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22.

（責任編輯 賽漢其其格）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Strategies of Reduplicated Words in the Nahki Poem “The Song of Migration”

WU Zhen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Guangzhou 510320， China）

Abstract： The Song of Migration （Lu Ban Lu Rao） is the representative work of Nakhi long narrative poems. The use of reduplicated words in the poem is complex and changeable， which have multiple syntactic functions and textual attributes in minority poetry. When translating a large number of reduplicated words into English， both identical and different reduplicated words have distinct translation characteristics. In order to maintain the unique form and connotation of the original， in addition to interlinear translation， various translation methods such as replacement translation， explanation translation， and omission translation were also flexibly used to preserve the beauty in sound and accuracy in form as much as possible.

Keywords： The Song of Migration； Minority Poetry； Reduplicated Word； English Translation Strateg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