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融與流變：中國古代體育與科學技術

梁錫鋒 王兵

（1.廣東培正學院體育教學部 廣東 廣州 510830；2.廣東女子強制隔離戒毒所 廣東 佛山 528100）

眾所周知，對科學史的了解、科技哲學的掌握都有助于科學發展朝著益于社會的方向邁進，因此科技史與科技哲學是當今科學需要普及的重要方面。事實證明，中國古代體育歷史悠久、源遠流長，其存在與發展也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科技成分，尤其是人們普遍使用各種科技手段與方式參與到各種各樣的體育活動中，同時在此鍛煉過程中通過親身體會來進一步驗證科學技術在其中所發揮的重要價值與實踐作用，也就是說他們是通過身體活動實踐對其中蘊含的科學技術進行有效檢驗。由此可見，中國古代體育與科技之間的關系是相互依賴、相促相長的，不難看出，在中國古代體育運動這一過程中，各種科技知識和科技現象便已經在不斷萌發且有明顯增加和越發茁壯之勢。除此之外，古代中國體育存在的大量科技成果同時又可以為中國古代體育的不斷發展與進步提供大量的理論幫助與實踐支持，這一點也非常重要，否則，中國古代體育的發展與進步便無從談起。然而，通過對文獻進行梳理不難發現，前人對中國古代體育的科學性觀點是極為缺乏的，因此有必要厘清兩者間的內在關系，而本研究希冀以此為出發點，來深入探究中國古代體育與科學技術的交融與流變。

1、作為科技的存在——中國古代體育

1.1、體育運動中的科學技術

運動技術是一項特殊的技術，不僅體現在各種體育項目場館的建設、設計，各種運動器械的制作中，而且以人為依托的運動訓練也可視為一種技術。各項體育運動具有各自獨特的技術動作和表現方式，這種技術是根據人體解剖、運動生理的原理，從體育美學的角度，以最經濟、最高效的方式表現出來的技術動作，這種技術與傳統意義上的技術并不完全相同。雖未直接物化為生產力，但本質上是人類為滿足需要，改造世界的過程、手段和能力，對在競技運動中提高運動員的成績以及人體自身的發展起到了促進作用，從而間接地為社會創造價值。體育與科學緊密相連且體育運動處處體現科學性，而對于體育的研究，同樣是體育科學化的必要要求。在體育研究中發現、觀察、實驗、歸納、演繹、類比、認識、直覺、想象、研究方法的選擇、假設、經驗、模式、實證、現代科學思維方法、創新、科學知識、科研成果等被視為體育科學研究的邏輯起點。陳小蓉認為，在體育科學研究中，主要是對體育運動領域中具有科學價值的疑難問題進行研究，以及以這些特殊問題與體育實踐之間的相互關系為出發點進行研究。由此可見，體育方面的研究具有科學性，而且體育運動中也勢必充滿巨大的科學價值。盧元鎮也全面闡釋體育與科學技術的聯系，同時將體育中蘊含的科學技術總結歸納為三個方面：器物、制度和價值觀念，并加以分析。綜上不難看出，現代人對于體育的方方面面都給予科學的內涵，而且體育與科技是緊密難分的，至今仍是一門不成熟的科學體系。

1.2、體育科學的正名

關于體育科學的性質與分類，鄭旗認為“體育科學是研究體育現象，揭示體育內部和外部規律的知識體系，它是人類現有科學中的一個分科。由于體育科學研究的主體是人與人體運動，因此其領域涵蓋自然科學、人文科學和社會科學”。從鄭旗教授對體育科學的解讀與闡釋中不難發現，通過對科學的合理解讀并結合體育本身所具有的自然和社會二重性的特點，體育的發展，尤其是在現代化社會大幅進步的推動下，不僅涉及社會、人文科學，而且也包含諸如生命科學和人體科學在內的各種自然學科，所以說，其在某種程度上也被認為是一門綜合性科學。事實證明，體育的研究對象通常是一切與人類體育運動相關的各種身體活動，既包括運動員的專業項目，又包括普通大眾日常生活有關身體的一切運動或游戲。涵蓋面之廣，也就決定了它不可避免的涉及科學領域的方方面面，它在揭示所有體育活動的規律的同時，將充分認識人體運動能力并提高人類身體健康，促進人們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作為最終目的。而另一方面，現代科學技術作用于體育也是體育科學綜合性的顯著體現。體育材料設備器械等需要材料科學研究出大量新型材料的推進。對人體科學等的認識深化、對公眾醫學知識的普及，也勢必影響大眾對體育鍛煉的重視。與“大科學”觀相契合的是，對于體育科學的態度，同樣是一種“大體育科學”觀。比如，從國際維度上，體育可分為中國體育和西方體育，時間維度上又可分為古代體育、近代體育、現代體育和當代體育。不難發現，中國古代體育同樣在方方面面存在著科技，而這個問題的提出和解決將是下面所探討的。

1.3、作為科學的中國古代體育

體育是一門綜合性科學，而中國古代體育作為體育的一個重要的存在部分，必然也是一門綜合性科學，這一點已經被許多學者所認可。但只有將體育科學重新正名，才可以在此廣闊的領域內進一步解決中國古代體育與科技是否密不可分這一問題。通過對前人相關研究的歸納與梳理不難發現，針對中國古代體育方面的研究，林伯原和羅時銘均指出當前針對中國古代體育史方面的大量已有研究成果，不僅可以將其視為中國體育史中的一份不可或缺的新瑰寶，而且這也是無數中國體育科研工作者為世界體育科學發展所作出的突出貢獻，其重要性與地位不言而喻。與此同時，羅時銘教授還指出，在古代中國不僅有著明顯的體育思想印記，同時還存在深奧難懂、博大精深的體育科學研究，其主要原因在于，在古代中國若沒有形成完整的、成體系的體育科學，那么在當時來看，就絕對難以出現和形成那些具有顯著的中國特色的中國古代體育，更不會出現像氣功學、養生學、導引學以及中華武術等相類似的新瑰寶，其價值和作用對中國古代體育而言可謂是影響深遠、頗具意義。縱古博今，不僅有聞名中外的四大發明，農學、生物學、醫學、算學、天文地理學、冶煉銅鐵金和煉丹中的物理化學，還有大量蘊含在此而又在建筑、紡織、染色、釀造、水利、漆器制作等領域中突顯的大量科學技術成果，更有大量系統性的科學認識成果。例如，春秋時期作為手工業技術的規范化和科學化結晶的《考工記》，《墨經》用實驗的方法論證“小孔成像”等更是開科學實驗方法之先河。與此同時，體育療法也在各朝各代的醫學成就中有所涉及，例如，華佗的“五禽戲”、西漢時期的《導引圖》，這些都無不涉及古代體育的科學技術。同樣，在大量關于中國古代體育的專著文獻中，同樣十分罕見其與科學技術的聯系。

2、論科學技術與中國古代體育

2.1、論科學技術

實際上，從古至今，針對“科學”一詞的定義與闡釋，似乎研究者們未能給出一個明確且具體的答復，而這一點也正如國外學者海德格爾所說的那樣：“真正的科學‘運動’是通過修正其基本概念的方式而發生的”。由此可見，在很多時候，人類應該秉承一種多元化視角來看待“科學技術”，因為科學一詞本身也是與自然、社會和思維，相互聯系、互相依存的一種認識體系，其也是在西學東漸的過程中逐漸進入國內的。在17 世紀中葉，人們普遍是用“格致”來代表“科學”，實際上就是通過對事物的深入且細致的研究來不斷獲取相應知識。眾所周知，針對“科學”二字，其最早起源于古希臘，其意思主要為“知識”或“學問”，而在此之前對于它的解釋與說明并無其他特例，均是如此。國外學者拉維茨指出，“科學知識是由一種復雜的社會努力完成的，導源于處于同自然界十分特殊的相互作用的許多工匠的工作”，這也導致在此前提下科學又泛指人們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一種實踐活動，即科學可以被視為人類認識活動并實踐活動的統一體。國外學者貝爾納也提到，“科學可作為一種建制，一種方法，一種積累的知識系統，一種維持或發展生產的主要因素，以及構成我們的信仰和對宇宙和人類的諸態度的最強大勢力之一”。由此可見，在當今這個世界中，不同學科之間的相互交叉已是越來越顯而易見，可以說這在本質上也是一種趨勢使然，尤其是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這兩類學科間的相互融合與交叉現象更是愈發明顯。不可否認，人類歷史在本質上就是科技的進步史，而使用工具，實際上就是人的開始，因為這意味著技術時代的到來。馬克思也指出，“技術是人類為了改造客觀的自然界而精巧創造出來的勞動方式” 。 然而，由于科學技術其本身也是處于不斷發展中的，所以說，在這一過程中也必須要指出的是，其也是人類為了滿足自身的社會需要而進行創造和發明的，而且其本質上人類發現并利用客觀的自然規律來改造和控制自然屆的一個演變過程，并在此過程中所掌握和擁有的一種能力。可見，“科學”與“技術”似乎已經難以分離并充滿著人類社會。

2.2、論“中國古代體育”

體育，作為一個外延較廣的名詞。可以根據不同的維度分為不同類次。中國古代體育，在國別上，區別于西方體育，在時間上區別于近代、現代和當代體育。已有學者認為，“中國古代體育文化是由原始人類的生產實踐活動中的肢體技能孕育發祥而來；經過積累提高而初具雛形。到了戰國時期,逐步將體育活動理性化、概念化、社會化,使體育成為一種社會人文現象”。不難看出，上述解釋主要側重于中國古代體育的發生與發展，而林伯原則認為，中國體育史的古代階段主要是從原始社會開始到鴉片戰爭結束的這段時間。很明顯，這主要是從史學角度來對中國古代體育進行劃分。實際上，中國是世界文明古國，有著豐富的文化，而其作為體現人類思想和實踐的現象，體育活動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因此，若要對中國古代體育的內涵與價值進行解釋和說明：首先，就時間維度而言，從人類進入到原始社會并逐步過度到1840 年鴉片戰爭，在這一漫長的歷史進程中中國古代體育本身就已經蘊含著大量的科學技術可供我們進行深入考證；其次，在具體作用方面，我國古代體育主要作用于休閑娛樂、生產勞動、軍事訓練和養生保健四個方面。然而，之所以在體育競技方面沒有表現出較大效應，是因為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專制制度，除夏、周、商外，可以說中國古代體育文化是在封建制度下形成和發展的體育文化，社會長期缺乏一個較為公平、公正的競爭環境，而競技體育的前提條件就是要保證競技條件和競技人員的公平公正，中國古代社會缺乏競技體育形成和發展的土壤和養分。不過，娛樂性較強的中國古代體育造就了古代體育形式和內容上的豐富多彩、多種多樣，具有極強的娛樂和觀賞價值，如春游、登高、跳繩、踢毽子、放風箏、蕩秋千、扭秧歌、抽陀螺等運動項目。

3、中國古代體育與科學技術的密不可分

3.1、中國古代體育中的科學性

關于如何看待中國古代體育與科技的關系？《中庸》中曾論及到，子曰：“舜其大知也與！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其中的“執其兩端”便是學者研究科技史極為重要的一點。具體到中國古代傳統體育中的科技研究，便是不能孤立地看待體育科技某個體，而應根植于中國古代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大的社會背景下，在經濟、政治、軍事、文化基礎上將科技與傳統體育中蘊含的民族歷史特色和地區差異性相結合，也就是一手執“體育科技”這一端，另一只手執“文明”端，來研究中國輝煌歷史下的傳統體育科技。事實上，由于中國古代傳統體育項目復雜且繁多，這也使得同樣的系統性認識成果已經大量涌現出來，而且就現如今而言，大部分成果也已作為燦爛的民族文化遺傳流傳于世，為世世代代從事體育運動的人們所沿用。由此可見，中國古代的科學技術主要是將各種復雜繁多的科技成果運用到不同的體育實踐活動中，同時在實踐中對于科學性、技術性和科技性進行檢驗并驗證。例如，關于古代傳統體育的書籍有元代寧志編寫的論述捶丸的專門性著作《丸經》，被認為是世界上最早關于高爾夫球的著作，以及有關田徑運動方面的《投壺新格》；南朝陶弘景編著的《養生延命錄》記載了許多古代導引養生的理論和方法等。與此同時，如宋代關于蹴鞠的“古十踢決”、有關滑冰的“官趟子”八種動作姿勢等，這些作品本身也是一種有效的傳播與表達方式。此外，明代的《蹴鞠圖譜》、唐代的《木射圖》等都是對各種體育現象的歸納與總結。

3.2、中國古代體育中的技術性

中國古代傳統體育的創造性是有目共睹的，創新精神是科學精神的一個重要方面。在各項體育運動不斷發展與完善的今天，風靡全球的足球和高爾夫就是由古代中國的蹴鞠和捶丸演變而來。其制作工藝是科學技術的最為外化的表現。史書記載，足球最早的制作方法是在皮革做的球里充填毛發，因而使球既有彈性又滿足一定的重量。唐代開始，將充滿氣的動物膀胱作為球膽，再用八片皮革縫成外皮，作為球皮包在球膽的外面。而為了改變人們用嘴吹氣的辛苦做法，滿足人們簡便易行的需要，又發明出了“打揎法”也就是一種鼓風箱專門用來打氣。除此之外，擊鞠中球棍的制作以及步打球中球和擊球杖的制作也大有講究。此外，類似于現在雪橇的足踏木板，這種木板的樣子像彈弓，四尺長，五寸寬，一左一右，系在兩腳上，在冰雪上疾行可以追得上奔馬。此外，石頭舉重器具的出現是我國古代舉重發展史上的一件大事”。少數民族的聰明智慧不可忽視。在擊鞠運動中，女真人的“射柳”中橫鏃箭的制作技術。蒙古人投擲器的構造。具有健身作用的掌旋球的制作材料；清朝時，發明的溜冰器具；射箭，是古代男子必備的運動技能，同樣，用于軍事戰爭中的“弓箭”不斷被制作技術、設計工藝、器具材料所更新。民俗體育中也有大量的技術應用，如為登高而制作的“謝公屐”、拔河時手中握有山羊角來增加牽拉力、毽子的作坊式制作等。總之，中國古代體育的技術十分龐大與瑣碎，在此難以窮盡。

3.3、中國古代體育中的科技性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體育實踐同樣是檢驗其科學技術性的標準。中國古代傳統體育源源不斷、歷久彌新，始終活躍于大眾、皇家貴族之中正是其科技性的體現。中國古代體育的特點，最突出的表現在體育與軍事、哲學思想和醫學密不可分，甚至未能形成自己的獨立體系。其實踐的檢驗便突出表現在許多體育項目都作為軍事訓練的手段，都對國家軍隊建設、軍人身體素質的提高、戰爭的勝利起到了十分必要的作用。“吳國為訓練士兵長途奔襲的能力，采用大運動量的訓練方法，讓士兵全副武裝，連續奔跑300 里才休息”。大量的體育運動訓練：蹴鞠、馬球、田徑、射箭、投石、游泳、滑冰、舉重等都用來練兵打仗，而實戰的勝利則是檢驗其科技性的標準之一。中國是降落傘的發源地，降落傘的發展是人們在生產斗爭和科學實驗范圍內，人們不斷總結經驗發明而改進的。最早是司馬遷在《史記》中的記錄，舜利用斗笠所承受的空氣阻力而減小降落速度。這說明，當時人們已經獲得這一科學性認識，并應用降落傘技術，表明了人或物可以利用降落傘下降的科技性。

4、結束語

綜上所述，中國古代體育中蘊含著大量的科學與技術，且發展與演變過程中被實踐不斷檢驗，至今對人們的生活、對國家綜合國力的提升等都發揮著巨大的價值和作用。由此可見，鑒于中國古代體育博大精深、源遠流長，故今后還需更多的業內學者與同行專家對此進一步考證和探究，以此來更好地驗證中國古代體育與科學技術的交融與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