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政
(煙臺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鄉風文明建設是鄉村振興戰略體系中的重要內容,是鄉村振興的題中之義。近年來,鄉村經濟快速發展,移動智能設備在鄉村大量普及,由智能設備及其附帶的功能軟件所形成的數字平臺被廣泛應用于鄉村生活的方方面面,加快了數字鄉村社會的形成,為鄉風文明建設提供了新的場域。借助這個場域,教育資源相對欠缺的鄉村獲得了具有針對性的資源支持。但同時,各種不良風氣也借機滲透到鄉村,對農民思想造成一些消極影響,使鄉風文明建設面臨新的挑戰。本文試圖在厘清數字平臺賦能鄉風文明建設的作用機理的基礎上,明晰其賦能過程中面臨的主要困境,并針對這些困境提出破解措施。
首先,數字化平臺能克服傳統媒介的局限,使信息精準覆蓋鄉風文明建設中的每個主體;其次,數字化平臺能夠整合各方創作力量,有效促成多主體共創局面;最后,數字化平臺可以提供優質信息,為提升鄉風文明建設主體素質提供資源保證。
借助數字平臺而興起的新媒體,以其精準性、便捷性、時效性等特點,為鄉風文明建設提供了有力支撐。傳播主體精準定位鄉村受眾,傳播內容精準定位在本土特色,是新媒體在鄉風文明建設中進行傳播的兩大核心要點。受農民自身異質性與流動性的影響,以廣播、電視、書刊等為媒介的傳統媒體覆蓋范圍有限,且傳播內容存在一定滯后性,難以有效賦能鄉風文明建設。數字平臺的應用,契合了農民的異質性特點,使傳播內容更加通俗化,且更具包容性,極易使受眾產生共鳴。對于傳統媒介條件下獲取信息比較困難的農民來說,這極大地減少了其獲取信息的成本。從傳播者角度上看,數字平臺可以對想要傳播的內容進行精準輸出。例如,學習強國APP 就設有專門的“三農政策”板塊,傳播者可以把傳播內容進行整合梳理,由受眾自主選擇。除此之外,借助抖音、快手等數字平臺進行鄉風文明建設也成為一種趨勢。由此,在網絡技術的加持下,數字平臺為傳播弘揚鄉風文明提供了支撐,構建了高效的傳播場域。
在鄉風文明建設中,數字平臺能實現“政府主導”與“農民主體”相結合,能促進“自上而下”的政府思維與“自下而上”的農民需求有效銜接。一方面,數字平臺能夠最大限度地“聚合”農民主體參與鄉風文明建設。當前,異質性大、流動性強已經成為農民主體的顯著特征,借助數字平臺的聚合功能,農民主體可以直接關注并參與到鄉風文明建設中,從自身需求與當地文化特色出發,豐富鄉風文明的建設內涵。另一方面,數字平臺能夠充分發揮信息傳播、知識共享、價值引領等功能。具體而言,政府可借助數字平臺更好地在鄉風文明建設中發揮主導作用,精準提供鄉風文明建設所需產品、服務等建設資源。農民等主體則可以通過數字平臺建言獻策,直接助力鄉風文明建設實踐。也就是說,數字平臺可有效整合鄉風文明建設的各方主體,消除多主體參與鄉風文明建設時所存在的跨界障礙,既能更好地發揮政府的主導作用,也能激發農民主體的參與意識,從而形成多主體共建共創鄉風文明的良好局面。
鄉風文明建設需要良好的人文環境作為支撐,提高農民的文化素質是鄉村文化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借助數字平臺,政府、村委等鄉風文明建設主管部門可以利用數字學習資源對農民開展專題教育,提升農民的綜合素質。同時,數字平臺為廣大農民提供了視頻、音頻、圖文、在線學習系統等多種樣式的學習資源,農民可以借此學習農業生產知識、了解國內外大事、開拓自身視野,借助數字平臺豐富的學習資源來提升自身綜合素質。總體上看,數字平臺打破了閉塞鄉村環境的地理條件束縛,彌補了鄉村教育設施建設滯后的不足,憑借其海量教育資源,為農民的終身學習提供了豐富素材與極大便利,開辟了農民綜合素質提升的新渠道,為鄉風文明建設提供了良好的人文環境與主體支持。
基于數字平臺營造鄉風文明建設新場域離不開人才支撐,村民使用互聯網的規模是數字平臺賦能鄉風文明建設的重點所在。截至2022 年年底,我國網民約為10.67 億,其中城鎮網民7.59 億,農村網民3.08億。具體來看,農民的互聯網接觸率仍然偏低,城鄉間還存有較大的數字鴻溝。一方面,城鄉發展差異使得農村人口大量流向城市,農村勞動力結構“空心化”、農村人才短缺化現象嚴重,這就使數字平臺“懸浮”于鄉村生活之上,部分學習能力有限、不具備數字技術的農民難以跨越數字平臺使用門檻,從而被排斥于新的傳播場域之外。另一方面,農村經濟相對落后,對數字人才的吸引力尤為不足,而本土有文化、懂技術的“新農人”群體發育仍不充分,數字設施運營與維護的人才缺乏制約著數字平臺效能的充分發揮。還需注意的是,當前農村大部分地區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處于起步階段,新的數字技術在農村地區的嵌入不深。從總體上看,農村數字基礎設施對數字平臺賦能作用支撐有限,農村數字人才匱乏以及鄉風文明建設主體數字素質不高等困境,在客觀上制約著鄉風文明建設新場域的發展。
與農民文化需求相適應的數字平臺信息供給,是數字平臺賦能鄉風文明建設的重要內容。但事實上當前數字平臺中有關鄉風文明建設方面的內容還十分欠缺,優質文化產品的供給與農民文化需求之間還存在較大的供需矛盾。一方面,數字平臺本身依靠算法、軟件等技術運行,容易忽視農村的實際情況,忽略農民的真實需求,造成依靠算法推送的文化產品供不對路。另一方面,政府作為鄉風文明建設的主導者,依靠數字平臺向農民提供文化產品后,受數字平臺信息海量、碎片化、低質、冗雜等特點的影響,無法有效了解與處理農村各類主體的文化訴求,使得“自上而下”的建設思維與“自下而上”的建設訴求無法通過平臺進行聚合,客觀上使農民的建設主體地位被虛置。
數字平臺賦能鄉風文明建設是借助數字技術與數字平臺所形成的線上空間,利用這個空間覆蓋范圍全、主體定位準、信息存量大等優勢,去彌補農村現實空間中鄉風文明建設的短板。由此形成一種以線上空間彌補現實空間不足、實體空間反促線上空間發展,線上線下雙空間深度融合的鄉風文明建設模式。但受農民主體數字素養的影響,數字平臺在與農村現實空間相結合時,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用途異化現象。對絕大多數農民來說,智能手機及其附帶的功能軟件是其最常使用的數字平臺。本應用來學習科技文化知識的手機,卻被部分群眾用作瀏覽媚俗視頻的消遣工具,從而長期沉迷于手機游戲中或浸泡在不良信息中,影響了他們原本樸素正向的價值觀念。再者,數字平臺打破了空間地域上的限制,加強了人際間的交流交往,但這種便利卻被少數群體異化為維系宗族利益的工具。一些村民喜歡按血緣、親緣關系建立起親疏有別的屬于“自己人地盤”的群,非理性地強化群內成員“共同利益”的同時也限制了成員信息獲取與認知視野的拓展。數字平臺的用途異化消解了其賦能作用,導致作為鄉風文明建設主體的農民綜合素質提升緩慢,部分地方鄉風文明建設缺少了良好的人文環境支撐。
基礎設施的建設與健全,是加快農村經濟發展進而夯實鄉風文明建設物質基礎的重要前提條件。推動農村數字基礎設施建設與數字人才培養,一是要加快光纖與5G 網絡的建設,為數字信息技術深度嵌入鄉村創造物質條件,并在此基礎上進一步提升農村的公共服務水平,改善人居環境,更好地留住人才。二是要創造良好的數字化平臺教育學習條件,將數字平臺通識知識與農村實際相結合,加強學習教材的編制,從而構建基于數字平臺的農民精神文化培育環境。三是進一步引導、激勵專業數字人才到農村創業就業,將先進經驗、觀念及理念帶進農村,實現資源共享,構建內外結合、多層次的人才梯隊,助力高素質農民培育。四是對落后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予以特別支持,消除不同地區的數字鴻溝。
數字平臺提供的文化產品出現供需不對路的困境,究其原因,不是農民不需要文化服務,而是文化服務的供給方式較為粗放,沒有精準切中農民需求。因此,政府作為主導部門要解放思想、轉換觀念,在利用數字平臺進行鄉風文明建設時,要從農民主體地位出發,不斷提高數字平臺的吸引力、親和力,使廣大農民有興趣參與到鄉風文明建設中來。努力通過數字平臺形成一種交流互動的良好氛圍,不論是贊美、批評或是討論,對每個訪客所發的帖子都應盡可能及時回復。時代在變化,農民的思想觀念與文化需求也在發生改變,尊重農民主體地位,就必須要從農民的真實生活入手,從農民真正的文化需求出發,以農民喜聞樂見、能夠接受的方式,豐富鄉風文明建設的內涵與形式,激發農民作為鄉風文明建設主體的積極性、創造性。
數字平臺用途異化的首要原因是農民數字素養普遍較低。據統計,我國農村居民數字素養平均得分比城市居民低37.5%,不同職業中農民的數字素養得分最低。因此,著力提升農民數字素養,增強其甄別不良信息的判斷能力才能真正使數字平臺賦能于人。具體而言,相關部門要根據農民使用數字平臺過程中出現的異化情況開展專題活動,對數字平臺的使用進行培訓,解決廣大農民在數字平臺使用過程中的疑點,明晰操作上的模糊點。要搭建一個真正有效的鄉風文明傳播建設平臺,為了給鄉風文明建設主體提供較大的選擇余地,平臺可分為不同的功能模塊。比如愛國主義、社會主義以及黨的路線方針政策的宣傳模塊,同時還可以建立新聞模塊,以此擴大農民的信息獲取范圍,提高其信息量,改變其主流信息獲取匱乏的困境。此外,要基于農民的文化需求,建設具有本土氣息的數字文化平臺,為農民提供真正需要、價值正向的文化產品,以此豐富農民的精神生活,增強其辨別抵制不良信息的能力。借助數字平臺幫助農民提升綜合素質和道德水準、增長知識文化,從而形成良好的社會風氣,為鄉風文明建設提供更有力的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