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論綱

汪連杰

［摘?要］?黨的二十大報告系統詮釋了中國式現代化的基本內涵與主要特征，對于促進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的指導價值。從本質上看，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是社會主義國家的本質屬性，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制度安排，是跨越西方國家“福利陷阱”的根本之路。從條件上看，伴隨中國式現代化的推進，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已經具備價值理念、領導力量、經濟制度和物質精神文明等現實條件保障。從遵循上看，中國式現代化從“廣度”“力度”“深度”“高度”“溫度”五個層面對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并且需要堅持“自主觀”“大局觀”“法制化”“精細化”等基本原則。基于此，立足于新的歷史發展階段，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促進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需要在科學謀劃和重點布局基礎上，穩步提升社會保險統籌層次，補齊社會福利制度短板，增強社會救助的兜底性作用，并大力發展補充性保障，以期為實現共同富裕及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奠定基礎。

［關鍵詞］中國式現代化；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共同富裕；黨的二十大報告

［中圖分類號］??F124；D632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3-0461（2023）09-0062-09

一、引言與文獻回顧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現代化”，此外，在涉及社會保障時強調：“健全覆蓋全民、城鄉統籌、公平統一、安全規范、可持續的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①，這兩段科學論斷系統描述了中國式現代化、共同富裕和社會保障之間的內在邏輯關系。改革開放以來，黨和國家一直致力于構建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匹配的社會保障體系。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后，基于共同富裕目標導向的社會保障制度改革逐漸成為實現經濟轉型與社會轉軌的關鍵環節，推動社會保障體系進入到一個快速發展時期。新時代新征程，伴隨中國取得脫貧攻堅戰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偉大勝利，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成為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出發點和落腳點。而作為改善和發展民生的基本制度，社會保障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制度安排，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維度。2022年4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政治局第二十八次集體學習時強調：“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保障體系，促進中國社會保障事業高質量、可持續發展。”②因此，在此背景下，尋求中國社會保障的高質量建制，走可持續發展之路，有利于為推動中國式現代化提供重要制度保障。

現階段，學者針對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制度改革進行了深入研究。首先，現有文獻詳細闡釋了中國式現代化的基本理念與實踐邏輯。孫代堯、韓保江和李志斌指出，中國式現代化是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將以人民為中心作為經濟社會發展的基礎性理念，逐漸走出一條具有中國特色的現代化新道路［1-2］。張占斌、劉勇和章釗銘認為，提高現代化話語權和適用性，創新化解文明新沖突新樣態，提高社會治理效能和優化分配結構是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路徑選擇［3-4］。其次，學者針對新時代社會保障改革與優化進行了系統性探討。龍玉其和王延中基于新時代背景認為，滿足人民群眾多樣化社會保障需求，展現社會主義制度優勢，注重公平共享與互助共濟，彰顯了社會保障的中國特色［5］。劉歡和向運華基于共同富裕目標指出，健全社會保障制度有助于提升實現共同富裕的廣度和張力，應該從提高社會保險統籌層次、健全社會救助維度及補齊社會福利短板等方面完善社會保障體系［6］。在此基礎上，學者進一步探討了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之間的關系，相關研究分為兩類。第一類闡釋了中國式現代化對社會保障改革的新要求。例如：鄭偉指出，中國式現代化從普遍性、精準性、公平性、可持續性和經濟友好性等方面賦予了社會保障制度新的核心要義，有利于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奠定制度支撐［7］；鄭功成認為，真正的現代化國家需要健全的社會保障制度作為支撐，中國式現代化賦予社會保障更大的責任和使命［8］。第二類研究分析了社會保障改革助力中國式現代化的主要方向。例如：李培林認為，增進民生福祉是中國式現代化的根本目的，要關注社會預期的變化，完善收入分配和就業保障制度［9］；王胤添等則指出，社會保障在“量”和“置”層面的結構性調整有利于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進而助力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10］。

通過文獻回顧，從研究聚焦點看，學者逐漸認識到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之間的內在邏輯關系，并且肯定了健全的社會保障制度對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理論價值與實踐意義。然而，總體而言，現階段，關于二者之間關系的研究尚處于初期階段，學者既未詳細闡釋中國式現代化和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又未就如何實現社會保障優化升級，進而賦能共同富裕和中國式現代化提出可行性方案。基于此，本文首先梳理了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之間的理論關系，在此基礎上，系統分析了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實現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現實基礎、原則遵循和實踐路徑，以期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提供參考依據。

二、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

早在19世紀中葉，在對資本主義國家社會保障制度欺詐性、剝削性進行批判基礎上，馬克思在《哥達綱領批判》一書中詳細闡釋了社會主義社會保障思想：“每一位生產者，在做了各項扣除之后，從社會方面領回他所給予社會的一切。”［11］在中國的語境下，伴隨馬克思主義思想逐漸中國化，黨和國家創造性構建了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匹配的社會保障體系，為廣大人民群眾抵御社會風險，縮小貧富差距及促進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提供了制度保障。尤其是進入新時代，以習近平總書記為核心的黨中央在多次會議上研究審議社會保障頂層設計，進一步增強制度改革的系統性、整體性和協同性，促進社會保障事業取得快速發展，待遇水平和公平性不斷提高，成為促進全體人民共享經濟社會發展成果的基本制度安排，彰顯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

（一）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是社會主義國家的本質屬性

一百多年前，德國政府頒布了社會保險三大法案，被視為現代社會保障制度的開端。它一定程度上緩和了階級矛盾，為德國政府維護國內政治統治和對外擴張創造了條件，并在隨后幾十年被其他資本主義國家所效仿。對此，馬克思首先承認了為保障勞動者基本生活而建立社會保障制度的必要性，他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指出：“人們為了能夠‘創造歷史’，必須能夠生活，但是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衣食住以及其他東西。”［12］然而，馬克思并不認可資本主義國家社會保障制度的正義性。他認為，資本主義國家社會保障制度具有欺騙性與壓迫性，是為了榨取更多的剩余價值，他在《資本論》一書中分析了英國官方關于貧民的統計數據，并指出：“需要救濟的貧民數據具有欺詐性，赤貧現象是資本主義和資產階級剝削產生的惡果。”［13］與資本主義國家剝削壓迫勞動者顯著不同，社會主義國家的本質是解放和發展生產力，消滅剝削和兩級分化，最終實現共同富裕，其社會保障制度是以追求公平分配為價值前提，并以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為最終目標。然而，必須指出，現階段，人口老齡化深入演化、生育率持續走低、新業態就業人員不斷攀升給社會保障協調性、公平性及可持續性均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基于此，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準確把握社會保障與經濟社會發展之間的邏輯關系，進一步強化統籌規劃和頂層設計，增強社會保障助力經濟發展和維護社會穩定的功能，是充分發揮社會主義國家制度優越性的內在要求。

（二）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制度安排

事實上，新中國成立以來，解放和發展生產力，實現國家富強，促進共同富裕成為黨和政府矢志不渝的追求與使命。改革開放以后，為促進經濟社會快速發展，著力發展和改善民生，鄧小平同志在堅持社會主義制度和公有制主體地位基礎上，實現了“讓一部分地區、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基本政策取向，但與此同時強調了“先富幫后富”的重要性。他指出：“社會主義的最大優越性就是實現共同富裕，這是體現社會主義本質的一個東西。”［14］作為共享發展的理想狀態，實現共同富裕是在消除貧富兩極分化基礎上，通過健全系統的制度構建讓人民群眾共享物質和精神文明成果。這就決定了必然在不斷做大社會財富蛋糕的同時建立健全收入分配制度，逐漸縮小貧富差距，并最終實現共同富裕。而作為政府轉移支付的重要手段，現代社會保障制度從誕生之日起，就通過社會保險、社會福利和社會救助等政府主導的項目安排，實現緩和和抵御社會風險，縮小兩極分化和實現社會共濟的特定功能。這就意味著，健全、完備的社會保障制度是實現共同富裕的重要手段。然而，需要指出的是，市場經濟并不會自動實現共同富裕，其在追求經濟效率的同時并不能解決社會矛盾和社會公平。社會保障能夠有效彌補市場經濟體制帶來的基本缺陷，實現共同富裕必須要求不斷完善社會保障制度，充分發揮其在共享發展中的再分配功能。

（三）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是跨越西方國家“福利陷阱”的根本之路

1942年，英國經濟學家貝弗里奇提出了著名的報告——《社會保險及其相關服務》，為建立福利國家制度勾畫了宏偉藍圖。二戰之后，歐洲國家紛紛效仿英國，普遍建立了福利國家制度。直到20世紀70年代，伴隨石油等生產資料成本的不斷上漲，西方國家爆發了“滯脹”危機，即經濟停滯與通貨膨脹并存的罕見現象。經濟持續高速增長之后進入了衰退階段，導致了西方國家長期承諾的高昂社會福利開支難以兌現，再加上新自由主義學派的崛起，對政府干預社會福利領域的批判，新興資本主義國家紛紛加強了本國社會福利體制的私有化改革，以擺脫福利國家危機，促進經濟社會發展。然而，資本主義國家無法消除福利危機產生的周期性，資本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無法克服的弱點為西方國家福利危機的產生埋下了隱患。與西方國家不同，社會主義國家的社會保障制度能夠同時取得促進經濟增長和持續有效改善民生的雙重作用，從根本上避免西方國家“福利危機”現象的產生。通過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為人民群眾在遭受養老、醫療、失業、住房和就業等領域社會風險時提供基本保障，解除他們的后顧之憂，為促進全體人民共享經濟社會發展成果奠定基礎。此外，社會主義國家的社會保障制度與經濟增長之間是相互促進、相輔相成的關系。從短期看，雖然社會保障待遇的提高增加了繳費負擔，降低了企業活力。然而，長期視角看，國民經濟的持續快速增長提高了社會保障的財政投入力度，而社會保障的高質量發展的同時有利于為促進經濟增長營造有利的社會環境。二者之間良性互動、相協調發展有利于避免西方式“福利陷阱”，創造了新型互動機制，取得了經濟增長和改善民生的雙重效應。

三、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現實基礎

改革開放以后，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逐漸實現了從計劃經濟時期的國家-單位保障型社會保障制度向國家、市場和社會多元主體分擔的社會保障體系轉變。尤其是黨的十八大以來，社會物質財富極大豐富，社會保障步入快速發展的歷史軌道，體系框架逐漸完善，覆蓋面不斷擴大，待遇水平不斷提高，對于經濟社會發展的影響效能逐漸增強，為滿足廣大人民群眾多元化社會保障需求和實現共同富裕奠定了基礎。新時代新征程背景下，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能夠不斷縮小城鄉、地區和人群之間的貧富兩級分化，維護社會穩定，為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創造了良好的經濟社會環境。與此同時，中國式現代化的推進從價值理念、領導力量、制度支撐、物質和精神文明等層面為促進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提供現實基礎。

（一）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價值理念

黨的二十大報告將“深入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作為中國式現代化進程需要遵循的基本原則之一，為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思想指引。“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具體包括三層含義：第一層含義是一切為了人民。歷史充分證明，中國共產黨團結各族人民，為爭取民族獨立、人民解放和國家富強而努力，歸根到底是不斷滿足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新時代新征程，黨和國家將矢志不渝堅持以增進人民福祉為基本前提。第二層含義是一切依靠人民。中國式現代化必須緊緊依靠人民群眾的智慧和力量，才能不斷取得新的發展。第三層含義是經濟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中國式現代化是要讓人民群眾共享經濟社會發展成果，并最終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與此同時，“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同樣是社會主義社會保障制度的基本特征，是貫穿中國特色社會保障改革與發展全過程的基本價值邏輯。新時代背景下，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同樣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通過社會保障項目安排提升人民群眾抵御社會風險的能力，達到保障基本生活的目的。進入21世紀以來，黨和國家不斷提高對社會保障的重視程度，社會保障支出不斷攀升。據統計數顯示，2013—2021年，全國各類社會保障支出總額由56?1748億元增長到143?38701億元，增長255倍③。這從客觀上凸顯了黨和國家始終堅持以改善和保障民生為出發點，堅持以更高水平的社會保障制度讓全體人民共享改革與發展成果。

（二）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領導力量

黨的二十大報告將“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和“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作為中國式現代化的兩個本質要求，深刻反映出中國式現代化區別于西方現代化的核心特征。現代化是近代世界發展的潮流和方向，更是中國共產黨和中國人民矢志不渝的追求目標。事實上，回顧近代百年歷史，在中國共產黨成立之前，沒有任何政治力量能夠肩負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歷史重任。中國共產黨的成立，團結帶領各族人民創造性提出了中國式現代化這一發展道路，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指明了前進方向，提供了堅實的組織力量保證。只有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中華民族才能實現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的偉大飛躍，才能成功應對一系列風險挑戰。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促進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必須以加強黨的領導為前提。一方面，加強黨的領導是由社會主義國家性質決定的。在資本主義國家機器被打破之后，整個國家的管理職能就落到無產階級手中，社會保障作為國家治理的一項重要制度，必須依靠國家的力量，才能保證公平性與有效性。另一方面，加強黨的領導是由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目標決定的。中國共產黨是中國式現代化理論的創造者和統領者，促進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基本目標是服務于中國式現代化進程，為其提供基礎性制度保障。

（三）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經濟制度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中國式現代化必須堅持的基本經濟制度。一方面，堅持以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基本原則，有利于提高中國式現代化進程的經濟發展活力，提高中國式現代化進程的生產力水平。另一方面，堅持以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收入分配原則，有利于提高市場微觀主體積極性，促進中國式現代化進程的可持續發展。與此同時，縱觀世界社會保障發展史，沒有一個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社會保障模式，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社會保障制度要與本國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環境相適應，才能為經濟社會發展提供制度保障。改革開放以后，國家保障型社會保障模式逐漸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不相匹配。在此背景下，黨的十六大報告作出了建立健全同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的社會保障體系的偉大決策。縱觀中國社會保障改革發展歷程，不難看出，中國特色社會保障制度，既要符合社會主義國家性質，又要與市場經濟體制相一致，顯著區分于資本主義國家社會保障制度。因此，促進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必須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成為經濟社會發展的“穩定器”和“調節器”，助力中國式現代化建設。

（四）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物質與精神文明

黨的二十大報告將“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協調發展”作為中國式現代化的基本特征之一，凸顯了物質和精神文明的同等重要性。首先，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協調發展是社會主義國家的本質特征。物質貧困不是社會主義，精神匱乏同樣不是社會主義。科學社會主義需要物質和精神文明協調發展，在物質財富豐富的同時培養積極向上的精神面貌。其次，堅持物質和精神文明協調發展是中國式現代化的基本要求。中國式現代化不只局限于傳統、單純的經濟增長，而且體現在高度發達的科學文化成果、思想道德等精神維度。二者之間是辯證統一的關系，沒有高度發達的物質文明，精神文明的繁榮發展將失去生存根基。而缺乏精神文明，物質文明的發展必然缺乏強有力智力支撐。只有堅持二者協調發展，才能保證國家物質力量和精神力量同步增強。作為國家社會經濟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社會保障是個體在遭遇諸如年老、疾病、失業、災害等社會風險時提供物質補償的制度。物質文明的繁榮發展能夠提升社會保障的廣度和深度，同時為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奠定經濟基礎。與此同時，物質文明的發展能夠創造有序的社會秩序，提升社會保障的管理效率，降低偷稅漏稅、搭便車、福利陷阱等不文明現象的產生，為促進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奠定基礎。

四、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原則遵循

中國特色社會保障制度除具有各國社會保障制度的共性之外，更展現出“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和與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制度相匹配的基本特征。以中國式現代化推動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需要不斷改革和健全社會保障制度，為保障社會成員的基本生活提供穩定預期。然而，促進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并不能一蹴而就，既需要符合中國式現代化進程的運轉邏輯，又需要堅持一系列基本原則，在保障全體社會成員共享經濟社會發展成果和美好生活的同時，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進程不斷邁向新的臺階。

（一）中國式現代化的形成過程、深刻內涵與基本特征

黨的二十大報告從形成過程、主要內涵和基本特征等多層面系統詮釋了中國式現代化這一理論創新。首先，中國式現代化，是在對新中國成立后，尤其是改革開放以來長期探索和實踐基礎上，經過黨的十八大以來在理論和實踐創新后成功拓展出來的，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現代化道路的歸納與總結。其次，探尋中國式現代化的深刻內涵必須著眼于“中國式”和“現代化”兩點。“中國式”反映了中國的特殊國情。近代中國是從一個貧窮落后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經過百年探索建立了社會主義新中國，是一個堅持中國共產黨領導的、超大國土面積和超大規模人口的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國家。“現代化”反映了發展的科學化，包括經濟上的工業化、政治上的民主化、社會上的和諧化和文化上的人性化等。將“中國式”和“現代化”結合起來，即遵循現代化的一般規律，又要符合中國社會主義國家性質，顯著區別于西方現代化，創造了新的人類文明形態。最后，黨的二十大報告全面闡釋了中國式現代化的基本特征，包括五個方面，即人口規模巨大、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協調發展、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走和平發展道路。

（二）中國式現代化對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新要求

新時代新征程，社會保障制度的高質量、可持續發展，必須遵循中國式現代化的基本要義，不斷增強社會保障與經濟社會發展之間的協調性。應該正確把握好社會保障改革發展與中國式現代化的內在邏輯，以更好、更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服務于中國式現代化。具體而言，中國式現代化的基本特征從“廣度”“力度”“深度”“高度”“溫度”五個方面對社會保障制度高質量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1“人口規模巨大”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廣度”

中國式現代化是全體14億中國人民整體邁進的現代化，這就要求社會保障在發展過程中堅持“廣覆蓋”的基本原則。事實上，進入21世紀以來，黨和國家一直致力于提高社會保障制度的覆蓋面，為保障不同地區、行業和群體的多樣化、多層次社會保障需求奠定了基礎。截至2022年，全國社會保障持卡人數累積達到1368億，覆蓋全國968%的人口④。社會保險參保范圍從廣覆蓋逐漸走向全覆蓋，基本養老、醫療、失業、工傷參保人數分別達到105億、1367億、24億和29億⑤，基本覆蓋了絕大多數城鄉居民、用人單位及其職工，各項社會保險待遇水平也不斷提升。然而，伴隨網絡經濟、數字經濟、共享經濟等新產業、新業態和新商業模式的蓬勃發展，社會新型就業人群數量逐漸增加，客觀上對社會保障制度覆蓋面的“廣度”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在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進程中，通過不斷調整參保要求、創新參保方式和優化待遇供給結構為社會靈活就業人員提供便利，滿足不同類型社會成員多樣化社會保障需求。

2“全體人民共同富裕”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力度”

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上強調：“共同富裕是全體人民的富裕，不是少數人的富裕。”⑥事實上，黨的十八大以來，黨和政府高度重視縮小貧富差距，通過制定“精準扶貧”“鄉村振興”“健康中國”等戰略決策，取得了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偉大勝利，為實現共同富裕創造了條件。新時代背景下，實現共同富裕必須要求以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出發點和落腳點，通過初次分配、再分配和三次分配逐漸縮小貧富差距和兩極分化。而作為政府轉移支付的重要手段，社會保障是改善收入分配結構的關鍵因素，健全的社會保障是保證公正分配的基本制度安排。無論是社會保險、社會救助還是社會福利，均通過垂直收入調節，使社會保障資金由高收入群體向中低收入群體流動，從而達到“扶低濟困”的基本功能。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實現共同富裕必須進一步提升社會保障調節收入分配差距的“力度”，通過加強社會保障制度的整合與銜接，完善籌資機制及健全待遇調整機制，不斷縮小基于城鄉、人群和地區之間的社會保障待遇差距，為實現共同富裕提供制度保障。

3“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相協調”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深度”

歷史和現實充分表明，物質文明極大發展的同時，精神文明不和諧因素同樣會逐漸滋生，要求統籌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發展。事實上，一個國家和民族的強大既需要豐富的物質基礎，也需要強大的精神力量。從本質上看，社會保障是一種社會財富的再分配手段，通過分配和調整不同社會主體之間的利益關系，實現與經濟發展之間的良性互動，不斷創造更高水平的物質文明。與此同時，社會保障制度從誕生之日起，就蘊含“社會共濟”“扶危濟困”“弱有所扶”“老有所養”等基本價值理念，對于弘揚傳統優秀文化，形成互幫互助的良好社會氛圍及提高社會整體道德水平均發揮著積極價值。因此，立足于新的歷史發展階段，面對西方國家消極思想的滲透，社會保障制度必須從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兩個維度入手提高發展“深度”，不斷提升與經濟形勢轉變的匹配度，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充分發揮其在促進經濟發展和構建和諧文明的社會環境方面的積極作用。

4“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高度”

與西方國家在現代化進程中采取“先污染、后治理”的發展路徑不同，中國式現代化堅持可持續發展原則，杜絕無止境的以環境破壞、環境污染為前提謀求經濟社會發展，堅持走生產發展、生活富裕和生態良好的綠色發展之路。“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是中國式現代化顯著區別于西方現代化的重要特征，創新了人類現代化進程的新路徑，即在發展過程中同時實現“現代化”和“環境保護”的雙重目標。“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對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即社會保障制度在促進經濟發展和維護社會穩定的同時，要致力于環境友好型社會的構建，推進人與自然和諧相處，形成生態良好的可持續發展態勢。一方面，社會保障要為國家基于環境保護的經濟社會政策轉型提供制度支撐。例如：海洋漁民轉型和漁業轉型過程中為漁民生活保障、就業安置提供精準化的社會救助和就業支持，解決他們的后顧之憂。另一方面，“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同樣體現中國式現代化的可持續性。在現代化進程中，黨和政府應繼續推進“鄉村振興”戰略，通過建立健全農村養老、醫療和低收入救助兜底保障制度，提高農村低收入群體生活質量，有利于推動農村經濟社會轉型及生態環境修復。

5“走和平發展道路”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溫度”

西方式現代化是通過對外戰爭、殖民掠奪和階級剝削等方式實現的，是將現代化發展成本轉移給其他國家和被統治階級，是一種落后的、不和平的現代化發展之路。與西方式現代化顯著不同，中國式現代化堅持走和平發展道路，通過高舉對等交流、合作共贏旗幟，在堅定維護世界和平和地區穩定中尋求發展，又通過自身發展進一步促進世界和平。“走和平發展道路”從國家和社會友好性方面對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一方面，作為社會財富分配的一種重要制度安排，社會保障通過調節收入差距、緩解社會矛盾，縮小貧富兩級分化，對于創造和平穩定的社會環境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另一方面，與經濟社會發展體制相適配，熨平經濟發展周期波動，是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根本目的。通過促進經濟的快速發展，有利于規避西方現代化掠奪和壓迫的發展路徑，進而實現對西方現代化的超越。基于此，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要充分發揮維護國內社會穩定和通過增強經濟發展的內生動力助力維護世界和平發展的“溫度”。

（三）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價值原則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在推動社會保障事業高質量發展中持續用力，織密社會保障安全網，為人民生活安康托底。”⑦因此，高質量發展成為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社會保障事業發展的重要目標，這既是社會主義國家本質的必然要求，也是由經濟社會綜合發展的客觀規律決定的。然而，必須認識到，實現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并不能一蹴而就，需要統籌謀劃和重點布局，分階段促進制度改革的戰略部署，并堅持一系列基本價值原則。

1堅持走中國特色社會保障發展的“自主觀”

縱觀世界近代社會保障發展史，無論從社會保障制度創立，或社會保障思想演進，還是社會保障制度改革與優化，均是由西方資本主義國家主導的。十月革命以后，伴隨著無產階級政權的建立，蘇聯和東歐各國紛紛建立了基于計劃經濟體制的社會保障制度，為社會主義國家構建社會保障制度開辟了新的道路。新中國成立后，中國學習蘇聯建立了國家保障型社會保障制度。伴隨改革開放以來的市場經濟體制改革，中國政府逐漸探索建立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一致的社會保障制度，創造了新范式。基于此，推進中國式現代化必須走社會保障自主發展之路。一方面，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保障發展的理論創新。與西方社會保障制度不同，中國特色社會保障理論，既要與社會主義國家性質相一致，堅持“家國一體”“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又要體現“公平”“平等”“效率”等價值原則。另一方面，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保障發展的制度創新。社會主義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要著眼于補齊民生短板，重點為老弱病殘幼、流浪乞討人員等弱勢群體提供救助幫扶，為人民幸福安康兜底，發揚社會主義公平正義。

2服務于共同富裕和中國式現代化進程的“大局觀”

實現共同富裕是中國共產黨和中華民族的共同夙愿，推進中國式現代化是實現國家富強和民族復興的必由之路。作為一種收入再分配制度，社會保障制度的發展要與國家經濟社會發展的大政方針政策保持一致性，為實現共同富裕和中國式現代化進程提供保證。首先，以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助推共同富裕偉大目標。通過持續建立健全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致力于發展和改善民生事業，為社會弱勢群體構建社會安全網，為保障社會成員基本生活提供基礎性、普惠性和兜底性保證，為實現共同富裕奠定基礎。其次，中國式現代化需要高質量、可持續的社會保障制度。社會保障制度與現代化進程相伴而生，共同發展，沒有健全的社會保障制度，也不可能有真正意義上的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要求社會保障在發展過程中注重經濟和社會雙重維度，持續擴大社會保障覆蓋面，提高制度公平性，在現代化進程中不斷創造新的社會保障制度文明。

3堅持推進社會主義社會保障發展的法治化

從總體上看，縱觀世界社會保障制度較為發達的國家，均是社會保障法律法規較為健全、系統的國家。社會主義國家的社會保障制度堅持和著眼于保障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應該遵循“立法先行、以法定制、依法實施”的基本原則，建立健全社會保障法治體系。一方面，加快推進社會保障總體立法，從整體上對社會保障價值理念、制度框架、基本目標、組織管理等方面進行系統性規定，為社會保障制度的系統化、規范化發展提供法律支撐。另一方面，重點完善社會保險、社會救助及社會福利相關法律法規，建立健全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為不同類型社會成員構建嚴密的社會保障安全網提供法律保障。此外，還應完善社會保障監管機制，防范和化解社會保障基金風險，確保基金安全。

4促進社會主義社會保障管理的精細化

作為抵御社會風險的重要制度安排，社會保障是指社會成員在遭受年老、疾病、貧困、傷殘、生育等風險時所提供的現金、實物或服務補償，保障他們的基本生活不受影響的一項制度。社會風險發生的多樣性、突發性與損失性使社會保障制度必須充分考慮到不同身份社會成員、不同維度社會風險的不同保障類型，進而實現精細化管理。尤其是與資本主義國家社會保障主要發揮政治統治功能不同，社會主義社會保障制度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為全體社會成員提供抵御社會風險的制度安排，進而對政策設計、制度實施及服務經辦等方面的精細化管理有更高的要求。首先，要充分認識到中國人口結構演變的基本特征及發展趨勢，完善社會成員在人口流動過程中的社保轉移接續問題，落實不同職業群體的生育支持政策。其次，完善從中央到地方的社會保障管理體系與服務網絡，提升不同層級政府社會保障治理效能，保證社會保障制度供給、服務供給能夠實施到位。最后，推進“互聯網+社會保障”建設，構建全國統一的社會保障公共服務平臺，推進社會保障的數字化、智能化。

五、中國式現代化與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路徑選擇

事實上，自黨的十六大報告提出“建立健全同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相適應的社會保障體系”以來，伴隨著經濟社會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入，中國特色社會保障制度框架已經初步形成，并逐漸朝著更高水平、更加完善和更可持續的方向發展。然而，必須指出，現階段，中國社會保障體系還存在著協調性不足、公平性有待提高及創新性不夠等一系列問題，成為制約高質量發展的掣肘因素。基于此，立足于新的發展階段，應科學謀劃“十四五”規劃及更長時期的社會保障事業，堅持統籌發展、科學發展和可持續發展，在此基礎上，逐步完善社會保險制度，補齊社會福利短板，強化社會救助的兜底性保障和發揮補充性保障的積極作用，以期為助力共同富裕和中國式現代化奠定基礎。

（一）科學謀劃社會保障事業，堅持統籌規劃、科學發展

現階段，中國已經建成世界規模最大、覆蓋人口最多的社會保障體系，為促進經濟發展、維護社會穩定和保障人民群眾美好生活奠定了堅實基礎。在此背景下，應緊緊圍繞黨和國家制定的大政方針政策，提高社會保障與經濟社會領域及社會保障制度內部之間的協調性。首先，樹立戰略眼光，堅持全局謀劃。中國社會保障事業是關系到14億全體人民切身利益的重要制度安排，必須從全局、長遠和大勢上作出判斷和決策。當前，伴隨中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轉變，社會保障必須從整體上為民生保障、社會分配和經濟運行發揮著積極作用，滿足人民群眾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斷提高社會成員滿足感、獲得感和幸福感，進而實現共同富裕。其次，堅持“未雨綢繆”，增強風險意識。伴隨經濟轉型與社會轉軌的雙重深入，人口高齡化、低生育率、勞動力結構性轉變等增加了社會風險，對于社會保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應重點研判“十四五”規劃乃至更長時間社會保障發展可能面臨的新問題，通過不斷優化現有社會保障結構，創新制度安排，有效防范各類社會風險，提高主動性與預見性。最后，堅持國際視野，汲取經驗教訓。中國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既要堅持立足于社會主義國家性質和特殊國情，又要堅持用寬廣的國際視野，吸取發達國家社會保障發展的經驗教訓。事實上，歐美等發達國家在人口結構演變、社會保障制度改革優化方面均走在中國前列，在社會保障發展“共性”方面積累了豐富的寶貴經驗。與此同時，要警惕和避免西方國家社會保障發展過程中存在的“中等收入陷阱”“福利依賴”“養懶漢”等問題，促進社會保障制度可持續發展。

（二）穩步提升社會保險統籌層次，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

2011年頒布實施的《社會保險法》為促進我國社會保險的快速發展提供了法律保障。實施10余年來，社會保險基本實現了全民覆蓋，參保率不斷提升，基金規模及可持續性不斷增強。以養老保險為例，截至2022年末，全國基本養老保險參保人數達105億人，參保率超過99%，基金實際投資運營規模突破16萬億元⑧。然而，現階段，社會保險仍然存在一系列問題，需要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加以完善。首先，加快實現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全國統籌，提升制度公平性。雖然2018年實施的中央調劑金制度為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全國統籌邁出堅實一步，但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全國統籌。應該盡快統一基礎養老保險在基金籌集、業務經辦和基金管理等方面的標準，提高不同地區勞動力的流動性和待遇公平性。其次，不斷推動醫療、失業、生育和工傷保險盡快實現省級統籌，在更大范圍內發揮“互助共濟”的社會功能，提高資金可持續性的同時不斷提高參保群體的滿意度。最后，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黨的二十大報告首次提出“建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為完善社會保險制度框架奠定基礎。現階段，我國長期護理保險制度已經從前期試點進入到擴大試點階段，應該在總結試點經驗基礎上，加快出臺統一的政策實施辦法、失能評估方案及服務管理辦法等政策文件，為保障失能老年人基本生活和生命尊嚴奠定基礎。

（三）補齊社會福利制度短板，從適度普惠走向全面普惠

2022年3月，習近平總書記在看望參加全國政協十三屆五次會議的各界委員時強調：“要補齊農村社會福利短板，加強對農村老年人、兒童、‘三留守’人員等特殊和困難群體的關心關愛。”⑨這從客觀上體現出黨和國家對弱勢群體社會福利事業的重視程度。相較于改革開放以來社會保險和社會救助方面的發展成就，我國社會福利事業發展較慢，福利主體回歸家庭，社會福利逐漸成為我國社會保障高質量發展的短板。首先，轉變社會福利發展理念，由適度普惠向全面普惠的方向發展。現階段，基于兜底性目標，我國建立了針對弱勢群體的社會福利體系，但社會福利支出占社會保障總支出比例一直維持在較低水平，導致社會福利事業發展的不充分。應該擴大社會福利的覆蓋范圍，由以弱勢群體為主要覆蓋對象向全體社會成員普惠的方向發展。其次，針對人口老齡化和低生育率的社會現狀，重點圍繞“一老一小”構建多層次社會化養老服務體系和兒童福利制度，切實減輕家庭老年照料和兒童撫育成本，助力國家積極人口老齡化戰略和“全面三孩”政策的有效實施。最后，以農村殘疾人、困難兒童及失能老年人為重點保障對象，構建面向家庭的社會福利支持政策，確保“老有所養”“幼有所育”“弱有所扶”政策目標的實現，為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奠定基礎。

（四）強化社會救助的兜底性作用，提升社會救助效能

作為保障民生，促進社會公平的重要手段，社會救助對于保障困難群體的基本生活至關重要。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國特色社會救助體系基本建成，兜底性民生保障安全網逐漸織密，充分發揮了社會救助在促進共同富裕中的積極作用。中國式現代化進程中，應該重點從以下幾個方面完善社會救助體系，提升社會救助效率。首先，增強社會救助主動性，從“人找政策”向“政策找人”的方向轉變。一方面，通過強化政策實施細則，實現對于特困、低保及生活困難群體的精準化救助。另一方面，建立健全低收入人口動態識別機制和數據共享機制，通過引入信息化系統，定期開展數據對比、動態預警檢測，提高救助對象識別的精準化。其次，提升救助方式的多樣性，實現救助需求與服務供給的精準化對接。以往救助多以現金救助為主，雖然提升了救助靈活性，但難以達到理性的救助效果。通過救助需求的精準化評估，提供精準化服務，實現救助內容從“現金”向“現金+物質+服務”方向轉變，有利于提升救助效果。最后，繼續推進“放管服”改革，提高社會救助效能。通過簡化優化審批程序，下放審核確認權限，推動建立線上辦理平臺，實現“線上線下”辦理一體化，提高辦理效率。此外，通過充分構建包括民政部門、市場主體、社區組織、志愿者等多元主體參與的社會救助體系，充分發揮不同主體的優勢和主動性，有利于提高整體救助水平。

（五）加快發展補充性保障項目，構建多層次保障體系

補充性保障，是指在國家基本社會保障制度安排之外，以非公共性、非強制性為特征的各類社會化、市場化保障機制的總稱。補充性保障與政府主導的社會保障一起，為構建社會安全網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長期以來，國家對于基本社會保障制度較為重視，對于補充性保障的發展不足。加快發展補充性保障，對于降低基本社會保障負擔，滿足全體人民群眾多樣化保障需求至關重要。首先，加快發展企業員工福利。一方面，大力發展企業年金，以《企業年金辦法》為依據，鼓勵和支持企業舉辦企業年金計劃，為構建包括基本養老保險、企業年金和個人養老金的三支柱養老保障體系奠定基礎。另一方面，大力發展企業補充性醫療保險、大病醫保和企業互助保險，為職工提供多支柱、多層次醫療服務體系。其次，推動慈善事業的規范化發展。慈善事業是建立在社會捐贈基礎上，通過自愿原則為需要救助的社會成員提供經濟援助的一種方式，是國家社會文明發展的重要標準。應在《慈善法》的基礎上，通過完善慈善事業的功能定位、管理制度和監管機制，形成良好的社會慈善捐贈文化，促進慈善的可持續發展。最后，大力發展社區服務。伴隨人口老齡化、家庭小型化趨勢日益凸顯，與專業機構相比，基于社區和家庭基礎上的養老服務和兒童撫育服務能夠滿足便捷性和專業性的雙重需要，對于減輕國家社會保障負擔，滿足社會成員多樣化的社會保障需求和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均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注?釋］

①

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http：//wwwgovcn/xinwen/2022-10/25/content_5721685htm。

②?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習近平主持召開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http：//wwwgovcn/xinwen/2021-08/17/content_5631780htm。

③?數據來源于衛計委、人社部、財政部和民政部官網，包括政府社會衛生支出、社會衛生支出、基本養老保險基金支出、殘疾人事業費、失業保險基金支出、就業補助、保障性安居支出和住房公積金提取額八個方面的數據加總。

④?中國共產黨新聞網：《同心協力，十四億人共筑復興偉業》，http：//theorypeoplecomcn/n1/2023/0307/c40531-32638341html。

⑤?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全國就業局勢總體穩定——2022年，城鎮新增就業累計實現1206萬人》，http：//chinajobmohrssgovcn/c/2023-01-28/367130shtml。

⑥?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習近平主持召開中央財經委員會第十次會議》，http：//wwwgovcn/xinwen/2021-08/17/content_5631780htm。

⑦?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習近平看望參加政協會議的農業界社會福利和社會保障界委員》，http：//wwwgovcn/xinwen/2022-03/06/content_5677564htm。

⑧?光明網：《人社部：推動擴大養老保險基金委托投資規模》，https：//mgmwcn/baijia/2023-01/19/1303259421html。

⑨?央廣網：《習近平：補齊農村社會福利短板》，https：//view.inewsqqcom/k/TWF20220?40200774500？web_channel=wap&?openApp=false&f=newd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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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utline?of?Chinesestyle?Modernization?and?HighQuality

Development?of?Social?Security

Wang??Lianjie

（School?of?Law，Jiangnan?University，?Wuxi?214122，?China）

Abstract：???The?report?of?the?Party’s?20th?National?Congress?interprets?the?basic?connotation?and?main?characteristics?of?Chinesestyle?modernization，?and?has?important?guiding?value?for?promoting?the?highquality?development?of social?security.?In?essence，?the?highquality?development?of?social?security?is?the?essential?attribute?of?socialist?countries，?an?important?institutional?arrangement?to?achieve?common?prosperity，?and?a?fundamental?way?to?overcome?the?“welfare?trap”?of?western?countries.?From?the?perspective?of?conditions，?with?the?promotion?of?Chinesestyle?modernization，?the?highquality?development?of?social?security?has?been?guaranteed?by?practical?conditions?such?as?values，?leadership，?economic?system?and?material?and?spiritual?civilization.?From?the?perspective?of?compliance，?Chinese?modernization?puts?forward?higher?requirements?for?the?highquality?development?of?social?security?from?the?five?levels?of?“breadth”，?“strength”，?“depth”，?“height”?and?“temperature”，?and?needs?to?adhere?to?the?basic?principles?of?“selfsubjective”，?“overall?view”，?“legalization”?and?“refinement”.?Based?on?this，?to?promote?the?highquality?development?of?social?security?in?the?process?of?Chinesestyle?modernization，?we?need?to?steadily?improve?the?overall?level?of?social?insurance?on?the?basis?of?scientific?planning?and?key?layout，?make?up?for?the?shortcomings?of?the?social?welfare?system，?enhance?the?backstop?role?of?social?assistance，?and?vigorously?develop?supplementary?security?so?as?to?lay?the?foundation?for?achieving?common?prosperity?and?promoting?the?Chinese?style?of?modernization.

Key?words：Chinese?modernization;?highquality?development?of?social?security;?common?prosperity;?report?of?the?Party’s?20th?National?Congress

（責任編輯：張麗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