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律師有效辯護的工作要求及價值問題研究

周正念

南京信息工程大學，江蘇 南京 210000

一、刑事律師有效辯護概述

（一）刑事律師的辯護權來源

辯護權是被追訴人享有的最基本的權利，我國法律規定，被追訴人可以自行辯護，也可以委托辯護人為其辯護，對于滿足提供法律援助條件的，可以由法律援助機構為其指定辯護。律師辯護權是被追訴人享有辯護權的法定延伸，我國相關法律明確規定辯護律師享有辯護權，這為我國刑事辯護律師行使辯護權提供了法律依據，為辯護律師參與訴訟活動奠定了法律基礎，在我國《刑事訴訟法》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和作用[1]。

（二）刑事律師有效辯護含義

“有效辯護”的法律概念來源于美國，含義應為“有效的律師協助”，主要是指律師為被追訴人提供了負責、有價值的法律服務，其中包括告知被追訴人所享有的權利，專業的律師被給予了合理的理由去履行其所承擔的義務。

筆者認為，律師的刑事有效辯護，不同于形式化的辯護，是以保障被追訴人的辯護權為前提，注重專業高效的辯護法律服務，是對律師辯護工作質量的高要求，以實現刑事案件中有辯護且辯護有效。律師作為專業的法律工作者，具有專業的法律知識和職業素養，律師的有效辯護體現在：充分了解案件情況、收集有利于被追訴人的證據材料、高效地完成與被追訴人的溝通交流、庭審中能夠根據法律與事實有效地開展申訴抗辯，積極行使辯護權、實現無罪或罪輕的審判結果，以上各方面均達到各方利益最大化，公權力與私權力、程序與實體達到平衡。

（三）刑事律師有效辯護特征

1．及時性。被追訴人面臨刑事指控的時候，每分每秒的時間是否得到充分和有效的利用，顯得格外重要。畢竟，刑法是法律最后的底線，違反刑法面臨的法律后果也是最嚴重的。當被追訴人將辯護權賦予辯護律師之時，可以說，就是將自己最重要的利益交付給刑事律師去守護。因此，刑事律師有效辯護需要盡早地介入，從而最大程度地保護被追訴人權益。我國現行《刑事訴訟法》中規定了犯罪嫌疑人在被偵查機關第一次訊問或采取強制措施之日起有權委托辯護人，被告人有權隨時委托辯護人。這是對刑事辯護及時性的法律保障，也是保護被追訴人辯護權的必然要求。辯護的及時性是實現有效辯護不可或缺的一部分[2]。

2．可靠性。除了盡早地開展案情了解工作，有效辯護律師還得“靠得住，有擔當”。有效辯護要求律師庭前做好充分的準備，注重細節，運用法律思維引導當事人說出對案件有幫助的情況，積極與當事人溝通，做好案件全過程跟進，全面收集各類證據，認真研究辯護思路，綜合團隊的意見和智慧，充分利用自己的職業優勢進行答辯準備，結合法律與事實，爭取無罪或從寬處理，最大限度地保護被追訴人的實體性權利和程序性權利不受侵害。可靠性既是為了運用法律武器維護被害人的合法權益，又是為了在保證事件公平性的基礎之上促進相關事件的有序解決，進而推進中國社會的法治進程。

3．有效性。實質的辯護效果可以說是有效辯護的核心特征，是否滿足有效辯護的要求，最直觀的表現就是辯護有沒有產生實質效果，被追訴人是否在律師的幫助下無罪釋放或是量刑幅度從輕，被追訴人的權利受到非法侵害后是否得到救濟，非法證據是否有效排除。正如前文所述，律師不能保證審判結果，在一些證據充分、事實清楚的刑事案件中，即使付出再多的努力也無法改變犯罪的事實，但是律師可以通過努力保證被追訴人的合法權益免受侵害，同樣可以評價為有效辯護的實現[3]。

二、刑事律師有效辯護工作要求

（一）維護法律權威

時下，國家大力倡導全民學法、懂法、守法，自覺維護法律權威蔚然成風。律師，作為法律的運用者和守護者，必然首當其沖。我們都知道，刑事律師作為專業的法律從業者，必須明白，法律既是有效辯護工作的武器也是有效辯護工作的底線，無論什么時候，都要自覺維護法律的權威，不得損害法律的尊嚴。必須堅持尊崇法律、學習法律、遵守法律、維護法律、運用法律，重視維護法律的權威性，正確且客觀地解釋法律。真學、真懂、真信、真用，把全面依法治國的各項要求落實到律師辯護工作中，固依法治國之本，培法治中國之元，夯實公平正義的法治根基，推動建設法治國家。

（二）遵守職業道德

首先，律師不僅需要具備扎實的法律理論知識以及強大的專業素養，而且需要遵守律師行業的職業道德及行業內部規范、律師的行為準則，不能突破倫理的底線，不能為了個人私利，任意歪曲法律，當職業倫理、公共倫理及社會倫理發生沖突的時候，能夠堅守倫理底線；其次，重視保密工作，采取必要的保密措施，重視具體工作事項的重要性，明晰泄露秘密的危害，在確保當事人個人信息及案件信息的秘密安全前提下，積極穩妥開展辯護工作，堅持保守當事人秘密的底線，避免給當事人及社會公共利益造成不利影響；最后，庭外發言，堅持文明、理性、謹慎的原則，堅持科學公正的立場，積極主動履行自身的職責，不得顛倒黑白、違背事實、轉移視線、轉嫁矛盾、發表不當言論。要知道，律師自身的一言一行事關律師行業的信譽、形象和利益，必須尊重客觀事實[4]。刑事律師的特殊性決定了其幾乎每時每刻都會受到外界環境因素的誘惑及影響，因此遵守職業道德便成為了律師有效辯護的基礎工作要求。實際工作中，刑事律師首先要恪守行業底線，同時律所或是行業協會也必須要做好有關環節的人才培訓及教育工作，引導刑事律師正確認識自己必須要承擔起的社會責任和使命，并且進一步推動法治化建設進程。

（三）平衡各方利益最大化

刑事律師在行使辯護權利的同時也是推動當事人利益最大化的過程，除此之外，我們也應該看到，這不僅僅是作用于被追訴人的辯護工作，有效辯護它應該實現控辯審三方的利益最大化和利益平衡，否則，辯護工作就稱不上有效辯護。換言之，一方面，有效辯護應該是充分發揮律師在刑事案件審判中的重要作用，保障刑事案件中被告人獲得律師辯護的權利的同時，最大限度滿足當事人的需求，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幫助當事人降低制裁的力度，為當事人爭取利益最大化，保障法律的權威以及公正[5]。另一方面，控審雙方能夠通過有效辯護，全面了解案情，借助有效辯護分析各方面的細節，重視被追訴人的人權保障，防止權力的濫用，實現權力的制約與平衡，保障了法律制度的實施有序。這要求刑事律師在工作中堅定自己的職業立場，并且通過公平、公正的態度去完成前期的案情了解和證據材料搜集等工作。即便被害方需要法律的幫扶、公正的裁決，也需要在相關法律法規的約束之下盡力還原事件的真相，使正義在法律約束的范圍之內得到伸張[6]。

（四）靈活運用辯護技巧

刑事案件不同于民事案件和行政案件等，刑事案件是適用《刑法》進行定罪量刑的案件，被追訴人可能即將面臨的是最嚴重的法律后果。因此，對于刑事案件律師而言，通過有效辯護工作，不斷磨煉和提升自身的辯護技能與法律智慧水平，對于執業律師隊伍的素質提升至關重要。有效辯護的工作要求刑事律師充分發揮法律工作者的智慧，表達詳略得當、重點突出，姿態落落大方、鏗鏘有力，言辭針鋒相對、激烈縝密，知識性與藝術性相得益彰，充分運用出神入化的辯論技巧，例如先聲奪人、直擊要害、見好就收、注重細節，運用不同的方式和風格質詢，取得意想不到的輝煌“戰績”。可見，敏捷的思路、高超的智慧、果敢的決策，都是刑事辯護律師應該具備的能力。需要強調的是，靈活運用辯護技巧并不意味著“投機取巧”。工作狀態之下，刑事律師的一切工作行為都需要受到法律法規的約束，并且如果出現違規違紀事件也必須要接受相應的懲罰[7]。

三、刑事律師有效辯護的多層價值

（一）有利于維護當事人權益

司法作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權利保障的“最后一公里”，只有堅持和重視保障人權，決不惡意揣測、歧視和隨意懲罰未經審判之人，才是司法改革和法治建設的應然之道。有效辯護，作為程序與實體相統一的活動，能夠在刑事案件訴訟過程各個環節，保障犯罪嫌疑人、被告人的基本權利，從多角度為當事人開展無罪或者罪輕的辯護，有效辯護不僅體現保障人權的要求，而且充分彰顯法治社會的精神，最終實現刑法追求的自由、民主、公平、正義、秩序、效率。在開展有效辯護、維護當事人合法利益的過程之中，刑事律師想要真正實現有效辯護還必須要克服層層阻礙，并且需要堅守作為法律工作者的職業底線，最終找準自己的工作立場。

（二）有利于實現司法程序公正

刑事訴訟，是控辯審三方參與，目的是實現刑法公平正義的過程。為了讓正義以看得見的方式實現，刑事裁判的過程和結果不僅要求法院法官能夠遵循平等審判、審判程序公正法定的要求，而且要求檢察機關以權力約束權力，即制約和平衡審判機關的權力，實現國家司法權力的合理配置及有效運作，防止權力濫用，更要求辯護方作為訴訟程序的參與者與程序的監督者，有效運用辯護權力，督促審判機關嚴格適用法律，維護當事人的訴訟權益，實現實體和程序正義的平衡，避免冤假錯案的發生，最終得到公正的訴訟裁判結果。在推動司法程序公正的過程之中，刑事律師還需要嚴格遵守既定的工作流程，并且在上級部門和現行法律法規的約束之下完成好各個環節的工作，真正用司法程序公正來實現結果公正，促進有關事件的有序解決。

（三）有利于保障裁判結果客觀

從權利行使充分性角度而言，有效辯護能夠讓刑事律師代理被追訴人充分行使辯護權，最大程度保障被追訴人的人權利益。從刑事訴訟過程科學性角度而言，審判機關作出客觀公正的裁判的結果離不開法官保持客觀中立，離不開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離不開對案件整體的全面把握，更離不開審判法官重視辯護律師的辯護意見。刑事律師的有效辯護，能夠讓法官分析控方和辯方舉證質證的要點，盡可能使以審判為中心在司法實踐中得以應用，使實體裁判結果符合客觀事實，確保判決結果是建立在客觀中立的基礎之上。

（四）有利于提升律師個人能力

一方面，有效辯護的高要求，能夠促使律師在辦案過程中，盡心盡力地履行辯護職責，嚴格遵守律師行業的職業道德，用心研究案情，為被追訴人提供更多更有用的辯護意見，而不是流于形式和流程的代理工作，甚至不負責任；另一方面，為了保護被追訴人免受不公正的刑罰，辯護律師對有罪或無罪、此罪或彼罪、罪重或罪輕的法律的需要開展深入研究，以實現有效辯護，提升訴訟效率和節約司法資源的同時，律師的法律專業程度大大提升。刑事案件的特殊性和復雜性無疑對于律師的綜合素質以及專業能力均是一項極大的考驗，并且無論是從收入還算社會地位來說，刑事律師也都是律師個人職業生涯發展的頂峰。而通過刑事律師的有效辯護則能夠進一步提升律師的個人能力，并且讓其實現個人職業生涯的新發展。從長遠來看，相關環節的改革實踐也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降低有關惡性犯罪事件的發生概率，并且推動國內社會的和諧穩定發展。

四、結語

國家積極開展探索刑事案件律師辯護全覆蓋試點的工作取得了良好成效，我國刑事案件辯護律師的參與率在逐漸得到完善和保障。雖然我國目前并未建立刑事律師有效辯護制度，但是，相信在不遠的將來，關于刑事案件辯護律師的參與效果問題，即有效辯護，必然是關注的重點，我國刑事訴訟制度的發展、司法訴訟程序的合法運行、律師行業整體素質的提升，仍然有很長的路要走。立足于國情，探索研究有效辯護的工作要求和標準，厘清有效辯護的價值，需要在研究的基礎上推動有效辯護的制度建立，更需要各方攜起手來，為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社會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