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品多元化、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創新績效

蔣勇　解曉燕　劉西國

【摘 要】 數字化轉型已經成為企業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引擎和構建創新驅動發展格局的有力抓手。文章基于滬深A股上市公司2008—2021年數據，實證檢驗了數字化轉型、產品多元化與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及作用機制。研究發現：企業實施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戰略均顯著促進了創新績效提升，產品多元化可以強化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機制分析發現：數字化轉型可通過加大研發強度實現創新績效提升，即研發強度發揮了中介作用。有調節的中介效應分析還發現：產品多元化戰略結合增加研發投入更有利于數字化轉型通過加大研發強度提升創新績效。研究結論為厘清數字化轉型、產品多元化對創新績效的影響及作用機制，幫助企業把握數字時代發展契機、制定實施戰略決策提供了經驗借鑒。

【關鍵詞】 產品多元化； 數字化轉型； 創新績效； 研發強度

【中圖分類號】 F272；F224?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5937（2023）20-0112-08

一、引言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一直以來，黨中央高度重視數字經濟的發展，將其作為推動經濟由高速增長向高質量發展轉變的新引擎。《“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明確提出，“十四五”時期我國數字經濟轉向深化應用、規范發展、普惠共享的新階段。2023年《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指出，要大力發展數字經濟，加快傳統產業和中小企業數字化轉型。可見，黨和政府已經把發展數字經濟作為把握新發展階段的重大戰略選擇。作為微觀經濟主體的企業為了把握時代契機，紛紛將數字化轉型提上日程[1]。數字化轉型作為數字經濟發展的重要著力點，已成為激發企業創新活力，推動經濟發展質量變革、效率變革、動力變革，提升國家數字競爭力的核心驅動。

伴隨著數字化轉型研究的白熱化，學者們開始關注“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并進行了諸多有益探索。依據研究方法可大致將相關文獻分為兩種類型[2]：一類是理論分析與案例研究。在數字化轉型研究初期，還沒有形成較為成熟的度量方法，學者們試圖從理論和實例層面探究其對企業創新的作用效果。如Vial[3]從理論層面構建了數字化轉型框架并對其利好企業創新表現進行了探討。錢雨等[4]以青島酷特智能有限公司和沈陽機床集團為案例研究對象，發現了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商業模式創新具有重要價值。另一類是定量研究。隨著對數字化轉型研究的深入，學者們開始探索不同的測度方式，如Scuotto et al.[5]采用問卷調查法證實了中小企業數字信息技術使用與企業的創新績效呈顯著正相關關系。Ferreira et al.[6]則以“是否使用新的數字化流程”為依據設置虛擬變量來測度數字化轉型，并檢驗了數字化轉型對創新和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學者們為“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創新”關系研究提供了有益的經驗借鑒和理論啟發，但隨著對數字化轉型研究的逐漸深入，本文認為尚有改進之處。首先，鑒于數字化轉型研究起步較晚，大多數研究文獻把重點放在理論分析和案例研究方面[7]，實證檢驗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或創新績效影響的文獻相對缺乏。其次，采用調查問卷[8]、是否使用數字化流程[6]等方式來測度數字化轉型，難以準確衡量其實際強度，甚至造成結論出現偏誤[9]。最后，盡管部分學者使用了定量方法研究探索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創新關系，但更傾向于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的整體驅動效應，對于兩者之間調節或中介機制的研究仍十分匱乏。

產品多元化指的是企業在多個行業或產品市場中經營[10]，作為多元化戰略的重要形式之一，產品多元化也是現代企業獲取市場優勢、謀求生存及發展的關鍵舉措。隨著經濟全球化范圍的擴張，來自市場競爭和經濟轉型的壓力迫使眾多企業采取多元化戰略，拓展自身的經營產品和領域范圍，致力于建設創新型企業。還有一個趨勢是：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產品多元化被看作企業構建平臺生態系統、實現橫向擴張的關鍵基礎[11]，產品多元化與數字化轉型協同發展成為數字時代企業戰略制定實施的重要表現，也成為企業推進創新轉型的重要手段。

鑒于此，本文選取2008—2021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考察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對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及作用機制。研究貢獻如下：第一，本文實證檢驗了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戰略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為數字化轉型經濟后果和創新績效影響因素研究提供了新的經驗證據。第二，厘清了數字化轉型通過增加企業研發強度促進創新績效的作用機制，發現了產品多元化可以正向調節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績效的直接和間接作用，拓展了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績效的內在作用機制。第三，進一步探討了不同情境下產品多元化和數字化轉型戰略對創新績效的作用效果，為不同企業戰略執行提供借鑒參考。

二、理論分析與研究假設

（一）數字化轉型與創新績效

數字化轉型指的是企業在創新過程中將多種數字化技術運用于產品、運營、管理、戰略思維、商業模式等方面以提高企業績效和競爭力、實現企業變革的過程[7]。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績效的作用主要體現在如下方面：

第一，數字化轉型降低了企業信息獲取成本。一方面，數字經濟時代下，數據的公開性和可得性得到保障，企業可以快速有效地獲取相關領域的前沿研究信息，從而提高研發效率。例如互聯網的普及使得企業更容易搜集各種學習資料和視頻資源，也更便于查看前沿文獻、專利等科學研究成果[12]，大大降低了信息獲取成本。這為科研人員借鑒吸收優秀創意、不斷推進企業創新提供了信息資源保障。另一方面，隨著數字化轉型群體的擴大，企業之間數據和資源共享程度也逐漸升高。企業之間互相學習借鑒能夠形成多贏效應[13]，抵消信息不對稱帶來的弊端，節約信息獲取成本，促進企業創新成果產出。

第二，數字化轉型提升了企業創新效率。數字化轉型的順利推進，有益于企業創新活動開展和資源配置效率提升。一方面，數字技術可以對創新流程進行精準解構和定位[2]，幫助企業設計演替創新的最佳路徑，從而減少煩瑣、重復性的工作，精簡科研創新流程，促使科研人員將更多精力放到研發工作中來。另一方面，企業數據共享平臺使得知識、信息、技術等高級生產要素資源在企業內部得到有效配置，不僅可以提高創新效率，還降低了研發資源獲取成本和不必要的資源浪費。

第三，數字化轉型幫助企業確定了創新方向。數字化技術的應用使得企業能夠實時關注市場動向和客戶需求，直面消費者對于產品體驗的反饋及關于產品改進的創意和需求。一般情況下，企業持續創新的目的就是為了使產品更具競爭優勢，更加符合客戶需求，來自客戶甚至供應商的反饋有利于企業把握市場動向和創新方向。沒有數字化轉型相關技術的支持，企業難以及時有效地收集和分析這些海量數據[14]，不僅在同業競爭中處于不利地位，還會拖延企業創新時效。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設1。

H1：數字化轉型促進了企業創新績效提升。

（二）產品多元化與創新績效

大國經濟的特征都是內需為主導、內部可循環。內需為主導，就可以有效化解外部沖擊和外需下降帶來的影響；內部可循環，就可以做到供給體系有效暢通、韌性強大。對于作為供給主體的企業而言，需求的擴大既帶來了廣闊的市場也加劇了行業內部競爭。企業若想抓住時代機遇，在激烈的競爭中脫穎而出，必然要選擇能夠契合時代要求的發展戰略。已有學者發現開展多元化可以提高企業在投融資方面的優勢，進而提升企業價值[15]。產品多元化作為多元化戰略的重要模式之一，有利于企業滿足日益擴大的顧客多元化需求，樹立競爭優勢。產品多樣化和集約化對促進企業可持續發展和提高市場競爭力至關重要[16]。

企業主要通過推出新產品或豐富產品種類進行產品多元化。故企業實施產品多元化戰略的同時，必然伴隨著產品、服務、技術、流程等方面的推陳出新，從而為企業創新營造良好政策環境。隨著產品多元化程度逐漸提升，企業很可能取得一定程度的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優勢[17]，這將有助于提高資源使用效率，降低企業創新成本。此外，已經取得市場支配力的產品還會幫助企業獲得一定的壟斷地位以及高于行業平均水平的利潤，根據“成功孕育成功”理論，企業將更容易獲取后續產品創新所需資源，從而促進創新績效提升。

綜上所述，實施產品多元化戰略是企業抓住時代機遇、樹立競爭優勢的關鍵，既能幫助企業滿足差異化的顧客需求，又為企業創新提供良好的政策環境和發展前景，可以有效促進創新績效提升。據此，本文提出假設2。

H2：產品多元化促進了企業創新績效提升。

（三）數字化轉型、產品多元化與創新績效

資源基礎理論認為企業掌握的異質性資源決定了企業績效和競爭優勢差異。在數字經濟時代，數字化程度成為區分各企業核心資源優劣的重要標志，企業擁有數字技術資源的水平決定了企業創新資源水平，從而影響企業的創新績效[11]。數字技術作為關鍵的無形資源，為企業提高市場競爭力、促進產品多元化提供了技術支撐[18]。隨著消費者需求的日益增長，各類產品生命周期逐漸縮短，企業面臨著快速開發出適應不同消費者需求的新產品的壓力，能否及時推出滿足消費者需求的多元化產品已經成為企業生存和發展壯大的關鍵。產品多元化的壓力為企業數字化技術應用提供了“用武之地”，數字技術能夠幫助企業掌握市場動態信息、獲得創新資源，有利于提高企業開發新產品、搶占新市場的能力。有學者認為企業數字化轉型可以作為一種發展戰略，幫助企業實現績效提升[19]。產品多元化戰略則對企業提出源源不斷的創新需求，為數字技術拓寬了應用空間，從而有益于提升企業的創新績效。

動態能力是指企業整合、構建和重新配置內部和外部能力以適應快速變化環境的能力[20]，動態能力理論常被用來解釋企業在外部環境動蕩時如何保持競爭優勢。依據動態能力理論，實施數字化轉型、運用數字技術高效便捷地解決現存問題成為企業適應時代變化、樹立競爭優勢的必然選擇。已有學者證實數字化轉型提升了企業信息化進程，改變了企業創新模式，還使得銷售模式由以往“以貨找人”逐漸向“以人找貨”轉變，進一步加快了產品更新換代速度[21]。數字經濟時代背景下，產品多元化和數字化轉型的結合為企業構建創新驅動發展格局提供戰略支撐和技術支持，有了產品多元化戰略的加持，企業開展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也更加顯著。

數字經濟時代的競爭呈現全方位、多層次特征，企業進行數字化轉型是順應時代潮流的必然選擇。由資源基礎理論和動態能力理論可知，實施產品多元化戰略有利于配合企業數字化轉型，為數字技術應用提供“用武之地”，為企業創新提供更好的戰略環境，從而促進企業創新績效的提升。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提出假設3。

H3：產品多元化強化了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

三、研究設計

（一）樣本選取與數據來源

本文以2008—2021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剔除ST、*ST、金融行業公司及數據缺失值后，最終得到3 753個觀測值。研究數據均來自國泰安數據庫，由于上市公司及子公司合營聯營公司專利申請合計數統計數據僅截至2017年，本文創新績效數據結合了兩個子數據庫（詳見變量定義）。為了減少異常值的影響，對所有連續變量進行了上下1%水平縮尾處理，數據處理軟件采用Excel與Stata16.0。

（二）變量定義

1.被解釋變量：創新績效（lntotalpatentapply）

本文以上市公司當年申請專利總數衡量創新績效。數據由國泰安上市公司與子公司專利子數據庫2008—2017年上市公司及子公司合營聯營公司專利申請合計數，結合國泰安上市公司研發創新子數據庫2018—2021年專利申請合并會計報表數據構成。考慮到數據右偏分布和專利申請數可能為零的情況，以專利申請總數加1取對數作為創新績效指標。

2.核心解釋變量：數字化轉型（lndigitaltrans）

參考吳非等[9]的做法，以企業年度報告中數字化轉型相關關鍵詞詞頻加1取對數作為數字化轉型度量指標。其中，數字化轉型可分為“底層技術運用”和“技術實踐應用”兩個層面，底層技術運用主要包括人工智能、云計算、區塊鏈和大數據四個部分，技術實踐應用主要涉及數字化技術應用部分。

3.調節變量：產品多元化（revproddiversification）

借鑒蔣勇等[22]的做法，采用調整后的赫芬達爾指數（AHHL）度量企業的產品多元化程度。赫芬達爾指數（HHL）是反映產業集中度的綜合指標，在企業戰略管理領域，被廣泛用于多元化程度測量，常見做法即采用調整后的赫芬達爾指數（AHHL=1-HHL）作為企業產品多元化指標，具體構建方法如下：

其中，revproddiversification取值范圍在0—1之間，取值越大，代表企業產品多元化程度越高。Pi表示第i類產品收入占企業全部產品收入的比重。

4.控制變量

為了提高研究精度，本文還加入了一系列控制變量，分別為企業規模（lnasset）、資產負債率（debtratio）、收入增長率（revgrowth）、總資產周轉率（totalassetturnovera）、現金股利支付率（dividendratio）、資本回報率（roe）、獨立董事比例（indedirectorrate）、前三大高管薪酬（lnexcu3salary）、兩職合一（ceo_dual）和市凈率（mtb），同時引入年度虛擬變量（Year）和行業虛擬變量（Industry）來控制行業特征和時間趨勢的影響。

具體變量定義見表1。

（三）模型構建

為了檢驗數字化轉型、產品多元化與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本文設定如下模型：

lntotalpatentapplyi，t=β0+β1lndigitaltransi，t+β2revproddiversificationi，t+β3lndigitaltransi，t×revproddiversificationi，t+∑βkControli，t+∑Year+∑Industry+εi，t? （2）

上述模型中，創新績效（lntotalpatentapply）為被解釋變量，數字化轉型（lndigitaltrans）為核心解釋變量，產品多元化（revproddiversification）為調節變量，i表示企業，t表示時間。

四、實證結果分析

（一）描述性統計與相關性分析

表2為各變量描述性統計。創新績效均值為3.429，標準差為1.503，說明各企業創新產出水平參差不齊。數字化轉型均值為1.913，標準差為1.148，說明各企業數字化轉型應用程度仍存在較大差異。產品多元化均值和標準差分別為0.508和0.223，表明不同企業產品多元化發展情況存在顯著不同。其余控制變量的統計值均與相關研究相近，此處不再贅述。

數字化轉型與創新績效的相關系數為0.120，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數字化轉型有利于企業創新績效提高，初步驗證H1。產品多元化與創新績效的相關系數為0.071，在1%水平上顯著，表明開展產品多元化有利于促進創新績效提升，初步驗證H2。資產負債率與企業規模的相關系數為0.565，其余相關系數均小于0.5，說明變量間不存在嚴重多重共線性問題。（限于篇幅，相關性分析結果未列示）

（二）基準回歸分析

表3為基準回歸分析結果。列（1）、列（3）、列（4）中，數字化轉型與創新績效均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說明數字化轉型能夠提高企業創新績效，驗證了H1。在列（2）—列（4）中，產品多元化與創新績效的回歸系數均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說明產品多元化同樣有利于企業創新績效提升，驗證了H2。在列（4）中，數字化轉型與產品多元化的交乘項與創新績效在10%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說明產品多元化作為調節變量可以強化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驗證了H3。

（三）穩健性檢驗

1.邊際效應分析

為了進一步檢驗產品多元化、數字化轉型與企業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將產品多元化均值加減標準差后分為高產品多元化水平（+SD）和低產品多元化水平（-SD）兩組，分析在不同產品多元化水平下，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作用效果，結果見圖1。可以看出，兩組別的回歸結果存在明顯差異，在高產品多元化水平組別中，數字化轉型與創新績效的回歸線更為陡峭，意味著產品多元化程度越高，越能促進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績效的提升作用，進一步驗證了H3。

2.更換變量與縮短期間檢驗

為了驗證研究結論的穩健性，本文分別替換被解釋變量和解釋變量后再次進行多元回歸分析。首先，將以專利申請數衡量的被解釋變量創新績效替換為以專利授權數衡量的創新績效。其次，將數字化轉型指標細分為數字技術應用、人工智能技術、云計算技術、區塊鏈技術、大數據技術五個方面，分別檢驗數字化轉型細分指標對創新績效的作用效果。總體來看，更換解釋變量和被解釋變量后的回歸結果支持前述回歸結論。此外，還將研究期間分別界定為2009—2021年、2010—2021年、2011—2021年、2012—2021年后再次回歸。在四個縮短后的區間內，數字化轉型、產品多元化與創新績效均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兩者交乘項與創新績效均在10%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與前述結論相符，再次驗證了前述三個假設。可見，幾乎沒有受到樣本縮小的影響，本文假設依然顯著成立。（限于篇幅，相關回歸結果未列示）

3.內生性檢驗

考慮到創新績效提升有可能促使企業加大數字化轉型力度從而引發互為因果問題，以及所選樣本可能存在的遺漏變量問題，本文選擇采用變量滯后及兩階段最小二乘法解決潛在內生性問題。以滯后一期的數字化轉型（l.lndigitaltrans）作為兩階段最小二乘檢驗的工具變量，其中，第二階段的數字化轉型（lndigitaltranspr1）由第一階段擬合得到。滯后一期回歸結果顯示：滯后的數字化轉型、產品多元化及兩者交乘項均與創新績效顯著正相關，仍支持本文假設及相關結論。兩階段回歸結果顯示：第一階段中，滯后的數字化轉型與數字化轉型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表明所選工具變量符合預期。第二階段中，擬合得到的數字化轉型、產品多元化及交乘項與創新績效回歸結果同樣顯著支持本文假設，表明在控制潛在內生性問題的條件下，相關研究結論依舊穩健。（限于篇幅，內生性檢驗回歸結果未列示）

（四）機制分析

依據理論分析，企業數字化轉型過程中會增加研發投入、提升研發強度，進而帶來更多研發產出，最終促進創新績效提升。那么，研發強度是否在數字化轉型與創新績效之間起到中介傳導作用呢？明確上述問題有助于探索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績效的作用機制以便企業采取針對性改善措施。為此，構建中介效應檢驗模型如下：

lntotalpatentapplyi，t=β0+β1lndigitaltransi，t+∑βkControli，t+∑Year+∑Industry+εi，t? （3）

rdspendsumratioi，t=β0+β1lndigitaltransi，t+∑βkControli，t+∑Year+∑Industry+εi，t? ? ? （4）

lntotalpatentapplyi，t=β0+β1lndigitaltransi，t+β2rdspendsumratioi，t+∑βkControli，t+∑Year+∑Industry+εi，t? ?（5）

rdspendsumratio表示研發強度，以研發費用占營業收入的比重來衡量，其余變量含義同前，控制變量省略顯示，結果見表4。由表4可知，數字化轉型分別與研發強度、創新績效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且與創新績效的回歸系數由0.129下降為0.109，研發強度與創新績效同樣在1%水平上顯著正相關，表明研發強度在數字化轉型與創新績效之間產生了部分中介效應。

（五）進一步分析

1.分組分析

不同企業實施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戰略可能會產生不同結果，因此，本文將樣本數據進行分組研究，探討了三種不同情境下企業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對創新績效的作用效果，分組回歸結果見表5。

在列（1）、列（2）中，數字化轉型、產品多元化均與創新績效顯著正相關，并且高科技組別中兩項回歸系數均高于非高科技組別，說明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對創新績效的推動作用在高科技企業組別中更加明顯。這可能是由于高科技企業更加重視數字化轉型及新產品研發，向相關環節投放較多資金和精力，從而更有利于創新績效的提升。在列（3）、列（4）中，高競爭組實施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均顯著提升企業創新績效，低競爭組的顯著性明顯有所下降。在行業競爭較為激烈時，企業運營和資源配置效率較高，良好的執行力使得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戰略得到穩步落實，進而改善了企業創新績效。在列（5）、列（6）中，國有企業組中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對創新績效的系數顯著性均不及民營企業組，這表明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戰略執行效果在民營企業中更好。這可能是由于民營企業受到體制約束較少因而更具活力，更愿意接觸新事物，實施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戰略對創新績效的提升效果也更顯著。

2.有調節的中介效應分析

為了進一步分析核心變量之間的作用機制，本文使用Bootstrap法進行有調節的中介效應檢驗，主要檢驗在產品多元化調節條件下研發強度的中介效應。首先，依據均值加減單倍標準差方式將產品多元化分為高（M+SD）、中（M）、低（M-SD）三組，用以代表不同的產品多元化水平。表6顯示，隨著產品多元化水平不斷升高，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績效的間接效應均顯著上升（效應值由0.056升至0.061，且95%置信區間內均不包含0）。研究結果表明，若想充分發揮企業產品多元化戰略的競爭優勢，需要將產品多元化戰略與提高研發投入（或研發強度）聯系起來，此時更有利于發揮數字化轉型對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

五、研究結論與建議

本文以2008—2021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樣本，利用文本分析方法構建數字化轉型指標，實證分析了數字化轉型、產品多元化與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得到以下主要結論：實施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戰略可以顯著提升創新績效，產品多元化能夠強化數字化轉型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促進作用；數字化轉型可以通過提高研發強度促進創新績效提升；與非高科技、低競爭、國有企業組別相比，在高科技、高競爭和民營企業組別中，數字化轉型和產品多元化戰略對創新績效的促進效果更好；此外，當企業實施產品多元化戰略結合增加研發投入時，會加強數字化轉型通過研發強度對創新績效的提升作用。

基于上述結論，本文提出如下建議：第一，企業應該依據自身資源稟賦加快數字化轉型步伐。數字化轉型必須提高和深化戰略認知，合理配置信息技術設施，加快數字技術引進步伐以及降低普及成本，使數字化轉型有效作用于企業創新。第二，企業應把握好產品多元化程度。以市場為導向，結合企業實際，穩步推進產品多元化，確保市場競爭優勢，產品多元化戰略對企業創新的積極效應才能得到有效發揮。第三，強化多元化實施過程中研發投入。企業產品創新和數字化轉型均需要充足的資金支持，戰略實施要與加大研發投入相結合才能有力促進創新績效提升。產品多元化和數字化轉型戰略耦合驅動企業創新，穩固市場競爭優勢，推動企業持續健康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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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21BSH139）；山東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ZR2020MG061）

【作者簡介】 蔣勇（1975— ），男，四川岳池人，博士，山東管理學院會計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產權會計與公司治理；解曉燕（1998— ），女，山東聊城人，濟南大學商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產權會計與公司治理；劉西國（1970— ），男，安徽界首人，博士，濟南大學商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公共管理

① 解曉燕為通訊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