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杰 ? 佩恩（1935—2023）

編譯 劉金海

羅杰 ? 佩恩（Roger S. Payne）領導了許多在世界海洋中研究鯨及其遷徙、文化和發聲的探險隊，并倡導保護鯨。佩恩是提出長須鯨和藍鯨可以在整個海洋中通過聲音來進行交流的第一人，他將鯨的歌聲描述為“生機勃勃、不間斷的聲音河流，有長時間重復的主題，每首歌長達30分鐘，由一整群雄性座頭鯨同時演唱”。每個繁殖季節的歌曲都會略有不同，或增加了幾個新的短語，或刪除了幾個短語。2023年6月10日，佩恩與世長辭，享年88歲。

1935年1月29日，佩恩出生于美國紐約。他于1956年獲得哈佛大學生物學學士學位，1961年獲得康奈爾大學動物行為學博士學位。1966年至1984年，佩恩在洛克菲勒大學擔任生物學和生理學教授，并在紐約動物學會（現為野生動物保護學會）擔任動物學家。1971年，佩恩創立了致力于研究和保護鯨及其環境的海洋聯盟，直到2021年他一直擔任該組織的負責人。

佩恩最初的研究方向是飛蛾、貓頭鷹和蝙蝠的聽覺定位，后來把研究重點放在鯨的保護上。1967年，佩恩與妻子凱瑟琳（Katharine）結識了軍事研究員弗蘭克 ? 沃特林頓（Frank Watlington）。當時正處于美蘇的冷戰時期，負責在軍艦上監聽蘇聯潛艇的沃特林頓用水聽器記錄了一些深海中座頭鯨發出的神秘聲音，佩恩將沃特林頓收集的聲音帶回去與合作者斯科特 ? 麥克維（Scott McVay）共同分析。1971年，他在《科學》雜志發表了自己多年的研究和發現，即鯨歌曲的多樣性和季節性變化。

與此同時，佩恩把這些聲音送給了音樂家、作曲家和歌手，嘗試把它融入人類文化中。1970年，佩恩把錄音制作成黑膠唱片《座頭鯨之歌》（Songs of the Humpback Whale），它作為地球標志的一部分被攜帶到旅行者號宇宙飛船上。這張專輯也成為環保運動的聲學標志，催生了“拯救鯨”的口號，并促成1972年美國《海洋哺乳動物保護法》的出臺。這一具有里程碑意義的立法結束了美國的大規模捕鯨活動，拯救了幾個瀕臨滅絕的鯨種群。持續的努力也使得國際捕鯨委員會于1982年通過了全球禁止捕鯨的法令，只有日本和挪威拒絕簽署。

佩恩深入了解鯨物種的聲學交流、遺傳學和統計學，因撰寫《鯨群》（1995）對科學和公眾的巨大貢獻而備受贊譽。1978年，荷蘭伯恩哈德親王（Prince Bernhard）授予佩恩金方舟騎士勛章；1980年，世界自然基金會任命他為榮譽會員；1984年，佩恩獲麥克阿瑟獎；1988年，聯合國環境規劃署將他列入全球500人榮譽名單；2007年，他獲得了牛津大學的道金斯獎。

自信和謙遜的結合促成了佩恩的成功，他相信自己能夠理解并影響世界，但同時承認人類所知甚少，而我們又多么需要彼此，這讓他的信心有所緩和。他的目標超越了科學，因為他常與藝術家合作，他與作家科馬克 ? 麥卡錫（Cormac McCarthy）建立了長久的友誼，他們都相信敘事的力量能夠贏得人心。他將工作與人們的情感聯系在一起，使他們改變了思維方式，并促使政府采取行動。他通過長期破譯鯨語言和使用公共科學傳播和藝術等途徑打開了全世界的心靈，正如他所希望的那樣，讓世界各地的人們愛上鯨。

約翰 ? 多恩（John Donne）的《喪鐘為誰而鳴》中有佩恩最喜歡的詩句。它以“沒有人是一座孤島”開始，在佩恩看來，這句話適用于所有的生物。最后一句“不要問喪鐘為誰而鳴/它為我/也為你”，無論鯨還是人類，失去哪一個都是我們所有人的損失。這個想法是佩恩的指路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