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千面千般事 浮生浮世觀賈府

陳彎

師：老師這里有一張神奇的圖片，大家看一下，現在這是一個邪惡的巫婆，隨著圖片的轉動，我們看到它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公主。由此我們發現——

生：不同角度看到的事物不一樣。

師：對，一張圖片，從不同的視角去看，觀察到的事物也不同。圖片如此，看人看物也是如此，正所謂千人千面千般事（展示PPT標題：千人千面千般事，浮生浮世觀賈府）。

那么，今天讓我們一起走進紅樓中的賈府世界，看看不同視角下的賈府分別有什么特點。

（展示PPT活動情境）

而對這個問題感興趣的不止有我們在座的各位，還有校紅樓研究社的同學們。他們正在進行一場“追尋紅樓遺跡，品紅樓文化”研討活動，現需招募三名導游帶領大家一起去看一看百年賈府風光，請同學們在前六回中找一找，誰可以勝任導游一職呢？

那我們接下來先看一看，前六回中有哪些導游候選人？

好，這是前六回的回目，你們找一找，描述賈府的有誰？

生：冷子興、林黛玉。

師：很好，還有嗎？

生：劉姥姥。

師：非常好，還有沒有？

生：賈寶玉。

師；好，有同學提到賈寶玉，他說賈寶玉生活在賈府，他也可以介紹。但是我們發現曹雪芹先生有沒有安排賈寶玉來介紹？

生：沒有。

師：所以目前為止我們只有三個導游候選人。那么接下來我們就一起走進文本，看一看，這三位導游候選人視角下的賈府分別有何特點？

這個特點我希望同學們能用四字短語來總結。為了更好的幫助大家了解賈府，那么老師給大家提供幾個角度。

首先賈府它是一座宅院，所以我們可以從建筑本身入手。第二宅院里有？

生：下人。

師：只有下人嗎？有主人也有下人，他們都生活在這里，所以我們可以從賈府的生活人手。還有嗎？

生：人際。

師：有了人就有不同的人際關系，而人際關系之中又有各種規矩，所以我們還可以從賈府的規矩入手。

師：接下來請各位同學分小組討論，選取一人側重討論這個人視角下的賈府是什么樣子的，并用四字短語來概括。我給大家3分鐘的時間。場地有限，希望同學們能夠站起來討論。好，接下來你們的小組可以正式開始討論了。

（3分鐘小組討論）

一、梳理文本，走進賈府——小組合作交流：三人視角下的賈府分別有何特點？

師：那我們接下來就請各個小組派出一位代表，代表你們小組出戰。哪個小組先來呢？

生：我們組討論的是冷子興，他是以一個路人視角，他眼中的賈府有何特點呢？因為他是一個局外人，他看到的賈府大概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師：非常好，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是他在第=回演說榮國府提到的。還有嗎？

生：沒有了。

師：有沒有組內同學要補充的？這里提示一下大家，冷子興提到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是說賈府里面的一種生活狀態。其他組的同學有沒有也談到冷子興的？我們也可以來分享一下。

生：沒有。

師：好，那我們一起來看到這段文字，這是冷子興演說榮國府最重要的段落。首先大家都找到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賈府里面生活著一群人吧？這群人怎么樣呢？

生：兒孫一代不如一代。

師：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總結為兒孫不肖？

生：可以。

師：這是講它現在，過去的它是什么樣的？

生：崢嶸軒峻。

師：顯然，它是一個世家大族。這樣我們對冷子興筆下的榮國府有了一個完整的認識，可以將冷子興眼中賈府的特點概括為：世家大族，日漸衰敗、兒孫不肖。

師：這是冷子興眼中的賈府，其他組的同學再來分享一下另外兩位“導游候選人”眼中的賈府。

生：我們組講的是林黛玉，從她入賈府一直走就能看出賈府很大。

師：賈府很大有沒有具體的表現？

生：……

師：你想說的是不是這個段落？這里的“大”字有幾個？

生：沒有“大”字。

師：沒有“大”字嗎？兩個大石獅子不是大嗎？

生：（笑）

師：“三間獸頭大門，三間大門”這些都是“大”，所以我們可以從外觀上總結它的特點

生：富麗堂皇，非常宏偉。

師：還有嗎？

生：沒有了。

師：其他組的同學有沒有補充？

生：我看到的是“正面五間上房，皆雕梁畫棟”，賈府不僅大，它的裝潢也很精致。

師：那旁邊的同學還有接著來分享的嗎？

生：他們討論的是賈府的建筑，我接下來討論的是賈府的規矩。因為里面寫了很多林黛玉進了賈府是怎么走的，她先去哪里，再去哪里，可以看出，賈府的等級非常森嚴。

師：非常好，這位同學找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角度，我們大家一起鼓勵一下他。這個規矩就是一路走，一路換人。進的到大門的時候是轎夫抬進來的，接下來就是小廝抬進來的，最后是仆婦。接著，他走進了賈府。還有嗎？

生：這章里面基本上都是寫上層人士就是賈府里面的重點、核心人物，像賈母、王熙鳳、王夫人，然后還提到了林黛玉進了賈府之后，去王夫人那里拜訪，見了很多上層人士，這體現出賈府人的高傲。

師：高傲？為什么說寫到賈府的人就體現了他們的高傲呢？

生：我個人覺得，賈府的人看外來人帶著一種油然而生的高貴。這是我個人的理解。

師：個人的理解也確實有一定的依據。因為林黛玉的出身是——？

生：商賈之家。

師：商賈之家？你確定嗎？

師：林黛玉的父親是鹽政御史，他是官宦之家，不是商賈之家，所以她看到的東西都是跟賈府在同一個層面。還有沒有其他同學分享一下？我們談到了建筑的外觀，也談到了里面的規矩，也談到了里面的生活。那我們想一想，建筑是不是還少了一點東西？我們看一個建筑，除了看他的外觀，還應該看它的內部陳設。好，這位同學來談一談，內室有什么特點？

生：我感覺內部也是雕粱畫棟。

師：那你們家的內部要不要稍微布置一下？要不要添置家具？

生：家里買不起。

師：那現在賈府買不買得起？

生：買得起。里面的內飾都是一些非常精細的東西。

師：那我們一起來看一看它內部的裝飾，有什么？首先，我們找到了一個大匾，這個大匾有什么特點？

生：上面寫著是某年月日，書賜榮國公賈源，又有“萬幾宸翰之寶”。

師：那這個“萬幾宸翰之寶”是誰的墨寶？

生：皇帝的墨寶。

師：那你想一想，他們家里內部擺了皇帝御賜之物，可以看出——？

生：看出賈府的地位非常尊貴，它是一個跟皇家關系非常密切的家族。

師：而且我們要注意一下一個細節。剛剛我們說到賈府的外觀的時候，它的大門的大匾上寫著“敕造榮國府”，這個“敕造”是什么意思昵？

生；一般都是某位官員立了大功之后會建造一些宅邸，皇帝御賜，下令建造的。

師：這個同學解釋得非常好，很到位。確實是這樣的，這個“敕造”只有誰能用，皇帝才能用。那你想一想，賈府能用上這個字，是不是說明它內部的擺設、外部的建筑都非常華貴？

生：對。

師：好，還有補充的嗎？賈府是怎么體現它的規矩的呢？俗話說“無規矩不成方圓”，在賈府之中，連吃一頓飯也是有著規矩。大家能不能找到那個段落？

生：找得到。

師：看一下在吃飯的時候是如何描寫的。

生：座位，座位按照尊卑來安排。可以看出，賈府是一個尊卑分明的世家大族。

師：所以在林黛玉的眼中，賈府是一個等級森嚴、規矩繁瑣的地方。最后我們可以總結一下，林黛玉眼中的賈府是一個外觀宏偉、布局講究、陳設華貴、尊卑分明、等級森嚴的地方。這是林黛玉眼中的賈府。我們還有一個人沒有提到，是誰呢？

生：劉姥姥。

師：我剛剛在下面看到有的組的同學選的就是劉姥姥，那我們就請那個組來說一說。

生：在第六回里面。首先寫到了劉姥姥眼中的賈府，外觀是富麗堂皇的，還寫到內部有“臨窗大炕上鋪著猩紅洋，正面設著大紅金錢蟒靠背，石青金錢蟒引枕，秋香色金錢蟒大條褥”。然后有一大段，全部都在寫它的外觀上的富麗堂皇。除了建筑上面，還有人際關系上，因為她剛到賈府，就由周瑞家的領到了王熙風這里，然后就一直等，包括在后面見王熙鳳的時候，也是看著王熙鳳一直在處理各種事務，可以看出賈府的事務非常繁忙。還有在劉姥姥的視角里，賈府是一個高不可攀的地方。她在等待的過程中，每次都要教訓板兒幾句，后面跟鳳姐說話的時候也一直在說好話。可見，她對于賈府是非常恭敬的。還有她自己說的，“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拔一根汗毛，比我們的腰還粗”。

師：這位同學總結得非常好。他從賈府的建筑開始講起，劉姥姥看到的賈府和林黛玉看到的賈府在外觀上有一個共同點。我們可以看到，劉姥姥進賈府之前，看到的是門口有著大石獅子，有著簇簇轎馬。處處說明來往的人非常多，而且都是那種有權有勢的人物。那還有沒有其他的呢？這里面的人有怎樣的特點？除了高不可攀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特點？

生：奢侈。

師：請這位同學來說一說，你認為的奢侈是什么樣子？

生：在這一回中，有幾個仆婦抬了一張炕桌來，放在這邊炕上，桌上碗盤森列，仍是滿滿的魚肉在內，不過略動了幾樣。感覺是有點想要炫耀自己，家財很多。

師：炫耀嗎？她需要在劉姥姥面前炫耀嗎？我覺得她應該不需要在劉姥姥面前炫耀，因為她家平時就是這樣。這就說明這個家族怎么樣？

生：奢靡。

師：對，剛剛幾位同學說到的基本上就是劉姥姥眼中的賈府的特點。這里老師還想補充一個小小的點，大家可能沒有注意。在聽到王熙鳳要來了，賈府的人是如何表現的？

生：“周瑞家的與平兒忙起身，命劉姥姥‘只管等著，是時候我們來請你。說著，都迎出去了。”

師：為什么要去迎？

生：王熙鳳是管事的。

師：那加上這個點，劉姥姥眼中的賈府特點可以總結為：權勢氣派、奴仆豪奢、主人富貴奢靡、尊卑分明、等級森嚴。好，既然我們已經認識了三位導游眼中的賈府，那我們想一想，曹雪芹為什么要安排三個人來敘述賈府？給大家2分鐘思考一下。

二、探究意圖，深入賈府——小組合作探究：作者為什么安排這三個視角來敘述賈府？

師：接下來我們請同學來說一說。

生：他們三個都是地位不相同的人。從他們三個人不同的視角來看賈府就能把這個賈府看得更完整，使賈府完整地呈現在世人眼中。就像冷子興，他是一個外人，他只能從子孫不肖之類的角度來看賈府。

師：那他是從何而得知的？

生：聽聞之類的。

師：那我想請問一下在座的各位同學，讀完了《紅樓夢》之后，對于冷子興的身份有所了解嗎？他跟賈府有什么關系？

生：他是周瑞的女婿，所以他的消息是從下人那里得來的，所以對于賈府的認知可能會更客觀，更真實。

師：你總結出來的冷子興就像脂硯齋評《紅樓夢》所說“借用冷子興一人，略出其文，使閱者心中，已有一榮府隱隱在心”。接下來呢？

生：有了一個概念，就先有了一個輪廓，然后再對它進行細致的描寫，所以選取了黛玉。

師：黛玉看到的東西也很多，那么，為什么寫了黛玉還要寫劉姥姥呢？有沒有其他同學來說一說？這位同學，你先坐下。

生：身份不一樣，看到的東西也不一樣。黛玉也算是賈府里面的一個貴族小姐。她看到的是一個比較體面氣派的賈府，能夠感受到一些不尋常的東西，比如說皇上御賜的那些牌匾。而劉姥姥是進去托人辦事的，而且她也沒有什么見識，她進去之后只能感受到東西很大，亮閃閃的，晃得她睜不開眼。所以從不同的角度來寫的話，能夠把完整的賈府給描繪出來。這就像脂硯齋所說的畫家三染法，先給一個輪廓，然后一點點描摹，然后慢慢地呈現在讀者的眼前。

（學生鼓掌）

師：這位同學總結得非常好。所以我們會發現，冷子興是局外人，林黛玉是貴族小姐，而劉姥姥是底層人民。曹雪芹借著這三個人形成了一雙慧眼。通過這一雙慧眼，給我們展現了一個相對而言比較立體的賈府。好，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我們要選擇一個導游，結果我們分析完了之后發現，好像選三人中的哪一人去介紹賈府都不夠完整。現在在座的各位同學已經閱讀完了他們三人的描述，已經讀完了整本書，我們對賈府是不是全部都了解？他們三人是有限視角，而在座的各位是上帝視角。接下來就請各位同學以導游的身份寫一份簡單的導游詞。要求語言通順，邏輯嚴謹，字數不少于50字。提示一下，導游詞的結構：首先問候歡迎，接下來重點描述景點。同時，也給大家提供三個思考的角度，我們可以從建筑美學、歷史演變、人物故事入手。現在就請大家動筆寫一寫你的導游詞，等一下我要選出一份最佳導游詞。

三、多維把握，介紹賈府——個人閱讀分享：賈府導游詞該怎么寫？

師：有同學已經寫了四五行了，遠遠超過了老師要求的字數，說明大家對于賈府要說的話太多了，有沒有哪位同學先來分享一下你的導游詞？……我看這位同學寫得最多了，我們就請這位同學來念一念。

生：歡迎同學們來到紅樓中的賈府。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賈府富麗堂皇的府邸，這個占據了整兩條街的恢宏建筑上有一張赤金大匾，其內亭臺樓閣交相錯落，棟梁之間皆是雕梁畫棟，連屋內都有著金碧輝煌的飾物。

師：很好，我們發現他是從建筑美學入手。但是老師想給你一個小小的建議，你是一個導游，你現在帶著我們全班同學剛剛走到門口，還沒說“我們一起走進去”，你就已經看到了里面的雕梁畫棟了？所以老師建議你最好要加上類似“大家跟上我的腳步，一起走進賈府，我們可以看到……”等語句。

生：好。

師：還有沒有同學要來分享一下？請這位同學來說一說。

生：親愛的游客們，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賈府。首先，大家面前的是恢宏氣派的大門，兩邊是兩座石獅子，門上更是有一個赤金大匾。輝煌不己，氣勢恢宏。接下來．讓我們走進賈府，一探究竟。

師：就寫到這里是吧？

生：是的。

師：請同學們在課后接著寫一下這個導游詞。我們這節課從不同的視角去看了賈府的特點，發現作者在構思人物、場景、環境時都采用了多角度的方法。因此，我們在閱讀時也不妨從多角度去審視。多維視角審視是一種閱讀、鑒賞文學作品的方法，也是我們近年來高考考查的新熱點。掌握了這種手法，能更好地提升我們的閱讀技能。今天，我們也借此推開了厚重的紅樓大門，深入追尋了一番百年賈府遺跡。品讀紅樓文化，感受歷史沉浮，下節課我們繼續這一場紅樓之旅，去看一看這三人眼中的王熙鳳又是什么樣子的。好，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下課！

（作者單位：江西省宜春市第一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