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察視閾下的法治副校長制度研究

凌 云 張 倩

湖南文理學院，湖南 常德 415000

黨的十五大確立依法治國基本方略，黨的十九大深化依法治國實踐，黨的二十大強調堅持全面依法治國是國家治理的一場深刻革命。作為依法治國在教育領域的實踐，依法治校發揮著重要的作用。法治副校長制度是依法治校的一項務實制度，是推進依法治校，進而推進依法治國的有效舉措。該制度首創于廣東省陽江市，是陽江市江城區在1998 年7 月創立的普法制度［1］，之后該制度在全國各地得到推廣。2021 年12 月22 日，最高人民檢察院和教育部聯合印發《檢察官擔任法治副校長工作規定》（以下簡稱《規定》）；同月27 日，教育部頒布《中小學法治副校長聘任與管理辦法》（以下簡稱《辦法》），對中小學法治副校長的聘任與管理做出了明確規定，進一步完善中小學治理體系，規范法治副校長制度的施行。

一、全面推進普及法治副校長制度的意義

（一）落實法治建設要求，保護未成年人權益

2021 年6 月1 日起施行的新修訂的《中華人民共和國預防未成年人犯罪法》第十八條規定，學校應當聘任從事法治教育的專職或者兼職教師，并可以從司法和執法機關、法學教育和法律服務機構等單位聘請法治副校長、校外法治輔導員。全面推進法治副校長制度在中小學實施，對于保護未成年人的權益有重要意義。2022 年6 月1 日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的《未成年人檢察工作白皮書（2021）》透露，當前未成年人保護形勢依然嚴峻復雜，侵害未成年人犯罪總體呈上升趨勢。未成年人因其自我保護意識和能力還不夠成熟，因此各層面的干預是保護未成年人特別是在校的未成年人的重要一環?！兑幎ā泛汀掇k法》中系統規范了法治副校長的工作內容，將保護學生權益工作法定化、內容法定化。

（二）全面提升法治觀念，降低未成年人犯罪率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加快建設法治社會，弘揚社會主義法治精神，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法律文化，引導全體人民做社會主義法治的忠實崇尚者、自覺遵守者、堅定捍衛者，努力使尊法學法守法用法在全社會蔚然成風?！保?］但是目前，法治影響不夠深入，普法效果不夠顯著，不同地區、不同年齡階段的人群法治觀念尚存在較大差距。近年來未成年人犯罪數量出現反彈，由于缺乏體系完善的法治教育，未成年人法治觀念較為薄弱，加之社會各層面的立體教育保護體系不夠健全，導致未成年人犯罪數量依然較高。提高未成年人法治觀念是增強全民法治觀念的重要部分，貫徹推行法治副校長制度，可以極大程度上提高未成年人的法治觀念，從源頭上降低未成年人犯罪率。同時，加強對于侵害未成年人問題的預防，保護未成年人健康成長。

（三）助力學校法治教育，維護校園及周邊安全

學校對于普及法律法規方面有一定的欠缺和不足，推行法治副校長制度，讓檢察官等司法工作人員參與到學校的日常教學中，協助學校開展法治教育，有利于落實普法責任，讓普法活動有持續性、便利性，在抓好未成年人這一塊的法治宣傳和法治建設基礎上，能夠營造法治校園環境，讓未成年人在學校中可以更好地進行學習。同時，有助于改善學校附近的治安環境，形成安全穩定的校園周邊環境，更好地對未成年人形成保護的態勢。

二、法治副校長制度的優勢與不足

（一）法治副校長制度的優勢

1．職責明確，檢察機關作用重大

檢察院在未成年人的法治教育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檢察院未成年人刑事檢察工作（簡稱“未檢”）和監督職責等工作的特殊性，在法治副校長履職過程中所發現的問題可以及時與其他部門溝通，加強監督，增加了實踐的可能性。切實加大未成年人的保護力度，減少未成年人犯罪數量，是檢察機關義不容辭的職責。［3］未檢工作作為檢察院的單獨工作，可以保證專業性。我國人民檢察院的未檢工作將未成年人權益放在首位，涉及未成年人的司法活動應以有利于未成年人發展為導向，注重未成年人的思想引導，對其實施的危害行為進行干預，防止再犯，同時包括對未成年人犯罪的預防等“事前”工作。由檢察長、檢察官兼任法治副校長，更有利于將抽象主體的責任具體化，壓實檢察院的工作職責，落實相關政策規定。

2．專業性強，檢察人員以一當十

法治教育和普法工作具有相當的專業性，應當由具有一定專業知識的人員進行。擔任法治副校長的主體必須有工作經驗且法律知識豐富，而檢察官就是適格的主體。就門檻來說，檢察人員對于相關專業知識儲備是豐富的，檢察人員具備專業性，在開展法治教育的過程中能夠準確地傳達法律概念，講述法治觀念和要求。在職能架構上，檢察機關設立未檢部門，專門從事未成年人保護工作，有很強的工作專業性，有很強的實踐能力，可以準確把握案件的細節和程度。檢察人員對于法律知識和未成年人法治教育的了解程度和運用能力，能夠對未成年人的教育提出針對性的措施和建議，同時提供學校視角以外的新視角，開展相關活動，更好地履行職責。

3．優勢互補，檢校合作形成合力

檢察機關已經有與學校合作的歷史經驗，特別是檢察長、檢察官兼任法治副校長的經驗。檢校合作有著長遠的歷史，檢察機關和學校的職責的相通性決定了檢校合作的必然性，特別是“一號檢察建議”發布后，檢察機關有職責督促學校落實“一號檢察建議”中，中小學生受到侵害的案件應當由教育部門和司法部門共同監管。當檢察官擔任法治副校長，參與學校管理和教學，相互配合行使相應職責，可以更大程度上發揮效用。檢察人員擔任法治副校長由來已久，且擔任法治副校長的過程中往往都能認真履職，從而產生較好的社會效果。［4］2022 年1 月，最高人民檢察院第九檢察廳負責人提到：“截至2021 年9 月底，全國共有3．9 萬余名檢察官在7．7 萬余所學校擔任法治副校長，實現全國四級院檢察長擔任法治副校長全覆蓋。”可見，檢察長、檢察官擔任法治副校長是實現依法治校的必要舉措，也是現實推動的必然。

（二）法治副校長制度的不足

1．制度制定不細化，履職難以保證常態化、持續性

法治副校長制度自2000 年頒布的《中央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委員會關于進一步加強預防青少年違法犯罪工作的意見》中被明確提出后，多部委以及各級政府相繼出臺一系列制度規定［5］。但是查閱此類法律法規以及規范性文件可以發現，法治副校長制度本身已經作為法治教育的一種有效手段被注意到了，但是具體到實施細則，甚至各地方也未做出明確規定。在法治副校長制度的發展過程中，至今仍多為規定該制度的上位文件，而少有能夠由各學校各檢察院直接參照的細化規定。因為規范不夠周詳，導致大部分的法治副校長履職情況難以得到保證，工作沒有常態化進行，法治教育沒有得到持續性開展，成為目前該制度的一大問題。

2．制度覆蓋不全面，配備難以普及到偏遠學校

根據最高檢相關統計，2021 年9 月，全國共有3．9 萬余名檢察官在7．7 萬余所學校擔任法治副校長。根據教育部發布的《2021 年全國教育事業發展統計公報》，2021 年我國中小學共有20．72萬所，從每所學校必須配備一位法治副校長的要求看來，目前尚存在一定的差距。法治副校長制度在不同地區的推進成果差距較大，在檢察長、檢察官兼任法治副校長的層面上，差距更大。盡管《規定》中明確應當優先配備偏遠農村地區學校的法治副校長，可是現實情況卻是，越是偏遠地區、薄弱地區的學校，越是得不到法治副校長配置的保障。這種情況的出現既有客觀的原因，比如地理位置上的偏遠導致法治教育開展的不便，也有主觀原因的影響，各地方教育部門和學校以及檢察機關未充分重視法治副校長制度的重要性，不能協調配合，開展相關的工作。

3．教育形式不新穎，法治理念難以深入人心

在實踐中，基層檢察長、檢察官基本能結合全面依法治國要求和部署以及當時的熱點法律事件進行法治教育活動的開展，但是仍然多為舉行一節法治課堂，開展一次普法講座，或者發放法律相關宣傳冊。這與其他普法宣傳并無實質上的不同，在教學方法上也不夠與時俱進。教學模式不夠動態，未轉變教學方法，參照傳統教學模式，模仿應試教育形態，致使法治副校長的法治教育陷入僵局，導致中小學學生沒有興趣進行，單向的表達方式缺少深層次的交互溝通，讓學生認為這是在“走過場”完成任務。

三、優化法治副校長制度的具體路徑。

（一）做好頂層設計，調動各級力量形成保護合力

針對法治副校長制度規范不夠完善的問題，應當由最高人民檢察院以及各地方檢察院引起高度重視，加強頂層設計，完善要求規范。在制度層面注重管理體制的完善，壓實檢察機關責任。在制定相關文件的過程中，受到上位規定影響的同時，結合本地區的實際情況，做到細致中融入創新，體現地方特色。《辦法》中規定了擔任法治副校長的主體可以是由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機關、司法行政部門推薦或委派，各地方檢察機關可以會同教育部門以及其他部門，共同制定相關的規定，來規范本地區法治副校長制度。同時，盡可能調動多層次、多方面共同推進制度的實施，實際構建起家庭、學校、社會、網絡、政府、司法六大方面的保護體系，協調各個主體之間的關系，加強溝通交流，既是完成法治副校長的工作職責，更是有助于完善青少年教育體系，實現對于未成年人全階段的保護。

（二）做好制度配備，保障人員更好履職

法治副校長為兼任職務，多由司法機關原有的工作人員兼任，對于兼任人員來說，工作量的增大和工作內容的轉變將會給他們帶來更大的工作壓力。地方政府或者所屬部門應當完善保障法治副校長權益的方案，使其無后顧之憂。就檢察長、檢察官兼任法治副校長制度來說，首先，應明確工作的時間和條件，平衡好目前工作和法治副校長工作的任務量，不要做出超負荷的要求，避免對待法治副校長工作隨意敷衍，效果較差。細化考評細則，要求法治副校長做好年度述職工作。同時，要制定好相應的獎勵機制，對于工作突出、成果顯著的人員應當給予表彰、獎勵等，可以會同教育部門聯合進行。其次，應加強法治副校長的業務培訓，使法治副校長盡快了解相關制度、學習合適的教學方法，雖然他們都是法律專業人員，但是要結合未成年人教育以及特殊的法律事務，還是應當進一步地學習，提升法治副校長的業務能力，使其快速適應工作角色。最后，對于法治副校長，要提供適當的經費補貼，特別是擔任偏遠地區、學校法治副校長，了解其具體需求，保障其履職所需。

（三）創新教育方法，探索學生樂于接受的形式

在教學模式上，在法律條文和知識傳授的同時，應注重動態教育，傳達從立法到執法過程的精神內涵，培養學生對于目前法律的規范認同，把握正確的價值觀念。不僅應當培養學生知法，以促進其守法，更要培養對法律的崇敬之心，對法治建設的認同感和參與感。

在法治教育開展的形式上，要運用新的靈活的方法。首先，要運用網絡平臺，充分發揮線上學習效用?？梢杂煞ㄖ胃毙ｉL組織參與錄制時長較短的法治教育視頻，可以讓學生在空閑時間觀看。其次，要以實踐為中心，避免講師在臺上“唱獨角戲”的情況。要以學生樂于接受的形式進行實踐探索，比如開展模擬法庭活動，或者法律咨詢的形式，讓學生真切體會到法治建設其實就在身邊。最后，應當結合互聯網大數據背景，增加趣味性和互動性的教學模式，及時聽取學生的想法，做好法治教育評價。可以結合目前正在流行的科技，讓學生置身人民大會堂聽取有關立法的提案，感受立法過程的神圣性。［6］

（四）加強合作交流，推動制度全面普及

為了全面推進檢察長、檢察官擔任法治副校長的實施，依托各地的檢察機關之間的相互合作，可以同時聯合搭建平臺進行交流合作，不同地區可以相互借鑒經驗。如果能夠形成專門的協會或者形成特定的會議制度，不僅可以通過實踐來促進規范的形成進而完善該制度，也能夠更好地落實在全國范圍內普及法治副校長制度的要求。利用大數據統計技術將各地報上來的數據進行實時記錄，形成“數據云”，以便于協調各地法治副校長的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