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馥芝 徐儀昕 蔣 堃 陳思源 余曦明 張 逢 余望貽
湖南中醫藥大學科技創新中心,湖南長沙 410208
肝纖維化是肝臟對自身免疫性、病毒性、藥物性等多種慢性損傷的病理性修復反應[1-2]。其發生的中心事件是:在各種慢性損傷因素影響下,肝星狀細胞被活化,轉化為肌成纖維細胞,與肝臟微環境中的淋巴細胞、內皮細胞等協同作用,通過自分泌等方式共同促進肝臟炎癥及纖維化進程[3-4]。因此,在肝纖維化的發生和發展過程中,許多細胞因子以及細胞內的各種信號通路均能對其產生影響[5-8]。丹芪護肝方由丹參、黃芪、女貞子等組成,具有平肝清熱,活血行氣的功效,臨床上用于慢性乙型肝炎和濕熱血瘀兼腎虛者,但尚未發現有文獻報道丹芪護肝方對肝纖維化的影響。本研究通過制備大鼠肝纖維化動物模型,探討丹芪護肝方對肝纖維化的保護作用。并通過檢測轉化生長因子β(transforming growth factor-β,TGF-β)/信號通路通用調節因子4(SMAD family member 4,Smad4)信號通路變化,初步揭示丹芪護肝方對肝纖維化的可能機制,以期為臨床診療上丹芪護肝方的應用提供理論指導。
健康SPF級SD(sqrague dawley)大鼠48只,雌雄各半,體重140~160 g(實驗動物質量合格證號:430727211100469235),購自湖南斯萊克實驗動物有限公司[許可證號:SCXK(湘)2019-0004];飼養于湖南中醫藥大學實驗動物中心,自由進食及飲水,溫度20~25℃,相對濕度為55%~65%。本實驗經湖南中醫藥大學實驗動物倫理委員會審查批準通過(倫理號:LL2021031704)。
聯苯雙酯滴丸(批號:A02J181131);四氯化碳(批號:C11588428);大豆油(批號:C17900081);逆轉錄試劑盒(PrimeScript?RT reagent Kit with gDNA Eraser,批號:RR047B);染料法熒光定量試劑盒(SYBR?Premix Ex Taq?Ⅱ,批號:RR82LR);Trizol總RNA提取試劑(批號:DP424);平滑肌肌動蛋白(α-smooth muscle actin,α-SMA)(批號:BS-10196R)、TGF-β1(批號:BS-0086R)、Smad4(批號:BS-0585R)單克隆抗體;RIPA裂解緩沖液(批號:JH-23075);BCA(bicinchoninic acid assay);蛋白定量試劑盒(批號:FV-87028354);聚丙烯酰胺凝膠電泳(SDS-polyacrylamide gel electrophoresis,SDSPAGE)凝膠配制試劑盒(批號:20197701)。
48只SD大鼠被隨機分為正常對照組、模型組、聯苯雙酯組(陽性藥物對照組)、丹芪護肝方組,每組12只。四氯化碳(CCL4)與大豆油按比例配成40% CCL4混合溶劑后,2次/周,腹腔注射8周,制備大鼠肝纖維化模型。丹芪護肝方由丹參10 g、黃芪12 g、女貞子10 g、白花蛇舌草30 g、白芍15 g、郁金10 g組成。所有藥材均從湖南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統一購買,在湖南中醫藥大學藥學院實驗室煎制。將所有藥材放入適量水中進行濃煎至200 ml,口服,1 次/d。根據不同種屬動物間用藥劑量換算系數[9](參照60 kg成人進行等效劑量換算),自造模之日起,聯苯雙酯組(50 mg/kg)和丹芪護肝方組(9.14 g/kg)給予相應藥物治療,模型組和正常對照組灌胃等體積的生理鹽水,1 次/d,連續8周。
末次給藥后禁食24 h,2%的戊巴比妥鈉(2 ml/kg)進行腹腔注射麻醉。腹主動脈取血后立即摘取肝臟,經沖洗、濾紙吸干水分后稱量濕重并計算肝臟指數:臟器指數=臟器濕重(g)/大鼠體質量(g)×100%。
麻醉后腹主動脈取血,室溫靜置2 h,于4 ℃,3500 r/min,離心15 min后取血清使用全自動生化分析儀檢測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anine transaminase,ALT)、天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partate aminotransferase,AST)、總膽紅素(total bilirubin,T-BiL)、直接膽紅素(direct bilirubin,D-BiL)。
提取各組大鼠肝組織中總核糖核酸(ribonucleic acid,RNA),檢測RNA完整性和純度后,進行RT-PCR(reverse transcription-polymerase chain reaction,RT-PCR)擴增。RT-PCR擴增條件為:95℃預變性30 s;95℃ 5 s,60℃ 30 s擴增,40個循環;55~95℃熔解30 s。采用2-△△Ct公式計算α-SMA、TGF-β1及Smad4 mRNA的相對表達量。引物序列見表1。

表1 引物序列信息
提取各組大鼠肝臟組織蛋白,采用BCA法對各組蛋白樣品進行定量。SDS-PAGE電泳結束后,將蛋白濕轉至聚偏二氟乙烯(polyvinylidene fluoride,PVDF)膜封閉2 h。封閉完成后,用α-SMA(1∶10000)、TGF-β1(1∶1000)、Smad4(1∶2000)、GAPDH(1∶10000)抗體孵育過夜。等滲緩沖鹽溶液(TBS with Tween-20,TBST)洗滌以除去殘留的一抗,二抗室溫孵育1.5 h,TBST洗滌后,放入化學發光成像儀內化學發光顯影。
使用SPSS 22.0統計學軟件進行數據統計分析,差異顯著性用單因素方差分析(one-way ANOVA),Duncan法進行多重比較。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表示,P< 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1為差異有顯著統計學意義。
與正常對照組比較,模型組大鼠肝臟指數升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與模型組比較,聯苯雙酯組和丹芪護肝方組肝臟指數均降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2。
表2 丹芪護肝方對肝纖維化大鼠肝臟指數的影響( ± s)

表2 丹芪護肝方對肝纖維化大鼠肝臟指數的影響( ± s)
注 與正常對照組比較,▲P < 0.05;與模型組比較,★P < 0.05,★★P < 0.01
組別 n 肝重(g) 肝臟指數(%)正常對照組 12 16.94±0.97 3.14±0.41模型組 12 21.42±1.50▲ 5.11±0.49▲聯苯雙酯組 12 18.86±1.16★★ 4.54±0.58★丹芪護肝方組 12 19.89±0.65★ 4.39±0.58★
模型組大鼠血清中ALT、AST、T-BiL、D-BiL含量與正常對照組比較,均顯著升高,差異有顯著統計學意義(P< 0.01);與模型組比較,聯苯雙酯組和丹芪護肝方組大鼠肝功能指標ALT、AST、T-BiL、D-BiL含量均明顯下降,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3。
表3 丹芪護肝方對肝纖維化大鼠肝功能的影響( ± s)

表3 丹芪護肝方對肝纖維化大鼠肝功能的影響( ± s)
注 ALT: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ST:天冬氨酸氨基轉移酶;T-BiL:總膽紅素;D-BiL:直接膽紅素;與正常對照組比較,▲P < 0.05,▲▲P < 0.01;與模型組比較,★P < 0.05,★★P < 0.01
組別 n ALT(U/L) AST(U/L) T-BiL(μmol/L) D-BiL(μmol/L)正常對照組 12 46.18±3.92 27.31±2.23 0.71±0.11 0.78±0.09模型組 12 192.36±7.79▲▲ 83.12±5.26▲▲ 2.77±0.35▲▲ 2.15±0.21▲▲聯苯雙酯組 12 101.37±5.14★★ 49.94±3.78★★ 2.17±0.21★ 1.97±0.22★丹芪護肝方組 12 115.66±4.98★★ 53.74±3.37★ 2.16±0.32★ 1.84±0.19★
模型組大鼠肝組織α-SMA mRNA和蛋白表達與正常對照組比較均升高,差異有顯著統計學意義(P< 0.01),提示肝星狀細胞被激活,肝纖維化發生。與模型組比較,聯苯雙酯組和丹芪護肝方組大鼠肝組織α-SMA mRNA和蛋白表達量均降低,差異有顯著統計學意義(P< 0.01)。見圖1。

圖1 丹芪護肝方對肝纖維化大鼠肝組織α-SMA表達的影響
與正常對照組比較,模型組大鼠肝組織TGF-β1、Smad4 mRNA及蛋白相對表達量升高,差異有顯著統計學意義(P< 0.01);與模型組比較,聯苯雙酯組和丹芪護肝方組大鼠肝組織TGF-β1、Smad4 mRNA和蛋白相對表達量降低,差異有顯著統計學意義(P< 0.01);聯苯雙酯組TGF-β1、Smad4蛋白及mRNA表達均低于丹芪護肝方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 0.05)。見圖2。

圖2 丹芪護肝方對肝纖維化大鼠肝組織TGF-β1、Smad4表達的影響
目前中醫藥治療以其獨特的優勢,成為研究肝纖維化防治的重要方向之一。丹芪護肝方以丹參、黃芪為疏肝要藥,疏泄肝氣,調暢氣機;配伍女貞子、蛇舌草、白芍、郁金,調和諸藥共為佐使。全方合用具有疏泄氣機,化瘀活血的作用。
肝星狀細胞(hepatic stellate cell,HSC)是一種肝間質細胞,HSC被激活后能合成并分泌細胞外基質,產生膠原酶,成為肝纖維化發生、發展的中心環節[10-11]。研究表明,當α-SMA表達水平升高時,HSC被激活,進而誘導肝纖維化的發生[12-13]。本研究發現,肝纖維化模型大鼠的α-SMA表達顯著上升,而丹芪護肝方干預后,α-SMA蛋白及mRNA表達水平均明顯下降,提示丹芪護肝方也能通過抑制肝星狀細胞活化來抑制肝纖維化。
TGF-β是目前公認的細胞分化過程中最關鍵的細胞因子,而TGF-β1是目前研究最多的TGF-β亞型,具有廣泛的生物學活性,對細胞增生、遷移、分化及凋亡均有重要影響[14]。研究表明,作為重要的促肝纖維化因子之一,TGF-β1能刺激HSC分泌細胞外基質降解蛋白酶抑制劑,增加細胞外基質沉積,促進成纖維細胞分化,從而引發肝纖維化[15-18]。因此,TGF-β1水平在肝纖維化時最高,通過下調TGF-β1的表達,抑制HSC的活化,減少細胞外基質沉積,進而延緩肝纖維化的進程[19-20]。Smad4是TGF-β1介導纖維化和炎癥的關鍵調節因子[21]。Smad4的條件性缺失可抑制纖維化和TGF-β1誘導的Ⅰ型膠原的表達[22]。研究證實,肝纖維化過程中,各類損傷因子會導致肝臟內TGF-β1表達大量增加,TGF-β1通過與靶細胞表面的TGF-β 受體結合,激活下游信號傳導分子,與Smad4 結合形成多聚體后轉移進入細胞核,在細胞核內與靶基因結合,形成轉錄復合體,被激活的目的基因通過復制、轉錄產生大量膠原,最終形成肝纖維化[23-25]。本實驗研究結果還發現,丹芪護肝方能夠抑制肝纖維化大鼠TGF-β1和Smad4的表達,提示丹芪護肝方可能通過調控TGF-β/Smad4信號通路抑制肝纖維化。
綜上所述,丹芪護肝方能夠通過抑制TGF-β/Smad4信號通路,抑制肝星狀細胞活化,抑制肝纖維化發揮護肝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