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冬奧時代山東省冰雪產業發展機遇、挑戰及提升策略

周文福，陶永純

（1.哈爾濱工業大學威海校區 體育部，山東 威海 264209；2.哈爾濱工業大學 體育部，黑龍江 哈爾濱150001）

山東省作為體育大省，體育產業總規模和增加值均位居全國前列，但是冰雪產業由于受地理條件的限制還未得到很好的發展，尚存在冰雪運動基礎設施建設較快但相關配套服務不足、冰雪產業發展未體現出地區特色等問題[1]。在上述背景下，山東省如何抓住北京冬奧會帶來的新機遇，借鑒冰雪產業強國、強省的發展經驗，在后冬奧時期擴大冰雪產業投資與消費，已經成為山東省冰雪產業高質量發展亟需解決的重要問題。

1 研究對象與方法

1.1 研究對象

以山東省冰雪運動場館建設、運營情況、發展環境為研究對象，選取個別地市為代表性調查區域。

1.2 研究方法

1.2.1 文獻資料法

查詢有關體育產業研究和滑雪場經營、滑冰館經營、冰雪產業發展、冰雪場館建設方面的相關文獻資料，如論文、論著、報紙及譯著等。

1.2.2 問卷調查法

依據研究目的與需求，以滑雪消費者為調查對象，發放500 份問卷，獲取滑雪消費者的消費動機、消費需求等情況。最終回收問卷475 份，有效問卷475 份，問卷有效率為95%。

1.2.3 專家訪談法

針對我國冰雪產業發展的一些共性和個性問題，特別是低緯度地區冰雪產業發展的問題，對國內冰雪運動領域的專家、學者及有關領導進行訪談咨詢。

1.2.4 實地調查法

對濟南、青島、煙臺、威海等代表性地區的冰雪場館進行實地調查，以了解山東省冰雪產業發展情況，并實地考察了我國西北、東北、華北等冰雪產業發展優勢地區，借鑒其產業發展的前沿性和經驗性優勢。

2 研究結果與分析

2.1 山東省主要冰雪場館數量調查

冰雪運動場館設施是開展冰雪活動的前提，山東省體育局高度重視冰雪基礎設施建設，鼓勵各地市統籌規劃建設室內外滑冰場、滑雪場。乘著北京冬奧會的東風，加上政策支持，近年來山東省冰雪場館數量明顯提升，截至2020年底，山東省已擁有各類滑冰、滑雪場地80 余個。其中包括滑冰館20 余家，且在青島市和濟南市占據了一半，代表性的如青島國信體育中心滑冰場，建筑面積超過17 000 m2，冰場場地1 800 m2，是青島市唯一一塊符合國際標準的比賽場地，可以開展冰球、短道速度滑冰、花樣滑冰等項目的訓練和比賽，還有2 條陸地冰壺體驗道，可以開展趣味性冰壺活動；濟南世紀星滑冰館，建筑面積約2 000 m2，冰面面積超過1 000 m2。滑雪方面包括滑雪場60 余個，雪道面積超過3 000 000 m2[2]。其中規模較大、口碑較佳的滑雪場，見表1。

表1 山東省主要滑雪場統計Table 1 Statistics of main ski resort in Shandong province

2.2 山東省冰雪產業發展環境調查

2.2.1 自然及人工條件

冰雪產業作為一類特殊的資源型產業，氣溫及降雪量是冰雪場地經營好壞的重要影響因素[3]。山東省處于低緯度地區，全年平均氣溫都在10℃以上，積雪時間不超過30 天，雪深0～0.729 cm，天然積雪資源總體遠不及東北三省、新疆北部、唐古拉山和巴顏喀拉山地區，發展冰雪產業受當地自然條件的影響較大。近年來隨著全球氣候變暖，室外冰雪場地依靠自然降雪條件受到嚴峻挑戰，特別是海拔較低的滑雪場所受的影響尤為突出。為了克服自然條件的限制，近幾年山東省正在著力發展室內冰雪場館，例如2019年建成的棗莊市冰雪文體中心，采用國際領先的氣膜結構建設，每年可以帶動近百萬人參與冰雪運動、近千萬人參與冰雪旅游，是輻射蘇、魯、豫、皖地區的全季節、全天候冰雪運動綜合體；泰山冰雪文體中心于2020年建成，擁有5 個奧運會級別的氣膜結構冰雪場館群，是山東省內規模最大的室內冰雪場館。

2.2.2 經濟環境及群眾參與狀況

山東省經濟發展總體水平在國內位居前列，2021年山東省GDP 總量達8 萬億，排名全國第三。從城市GDP 來看，青島、濟南、煙臺、濰坊、臨沂GDP總值均排在全國前50名，濟寧、淄博、菏澤、德州、威海、東營GDP 總值均排在全國前100 名。依托于海洋區位、資源、經濟等綜合優勢，2020年山東省居民可支配收入為35 705 元，排名全國第八，消費性支出也達17 415 元，位居全國前列[4]。特別是區位優勢更加明顯的山東半島地區，幾大中心城市的發展速度在全國排名都較為靠前，如青島既是山東省經濟發展的領頭羊又是國家中心城市，煙臺、濰坊、威海等區域特色城市也是經濟發展的重要戰略節點，均可以為冰雪產業的發展提供強勁的推動力。

根據《山東省冰雪產業報告》顯示，截至2020年底，山東省冰雪產業總體規模33.94 億元，但其中冰雪運動休閑健身產業只有6.52 億元，可以看出山東省冰雪休閑產業規模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因此，自2020年起，山東省部分城市開始啟動冰雪惠民活動，很多冰雪場館參與其中，市民可以通過微信小程序領取滑冰、滑雪體驗票。同時，山東省非常重視各類冰雪項目的競技比賽活動，比較有影響力的賽事如山東省冬季全民健身運動會[5]。通過各類活動的帶動，山東省廣大群眾參與冰雪運動的熱情被充分釋放，越來越多的人來到滑冰館、滑雪場，體驗冰雪運動的樂趣。

2.2.3 冰雪制造業情況

據統計，截至2022年，我國各類冰雪企業共有9 700 余家，山東省超過1 000 家，位列全國第一，其中有500 多家集中在青島市[6]。2022年2月，山東省政府發布的數據顯示，山東省冰雪運動裝備制造總規模19.54 億元，目前初步形成了以威海市為中心的冰雪運動器材制造聚集區，以濟寧為中心的冰雪運動服飾聚集區，以德州為中心的冰雪運動仿真模擬制造業聚集區，涌現出山東森林雪（造雪機）、青島奧技科光（滑雪鏡）、濟寧建華中興（滑雪手套）、淄博良子動力（雪地摩托車）、威海開泰體育（滑雪板、滑雪橇）、德州泰山體育（滑雪模擬機、仿真冰板）等一批全國知名的冰雪運動裝備制造企業。我國第一臺擁有完整知識產權的雪蠟車——黃河X7 雪蠟車就是由多家山東企業與科研院所聯合研發生產的，這一發明不僅填補了國內在該領域上的空白，也體現了山東省冰雪運動裝備制造業的整體水平。

2.2.4 消費需求調查

調查發現，目前山東省滑雪服務市場的需求主體以中青年為主，其中黨政機關事業單位人員和學生占比較大，超過50%；低頻次滑雪體驗消費者居多，專業滑雪者相對較少；在滑雪服務類型選擇上，相對容易的雙板滑雪更受大眾歡迎，參與人數也較多，費用較高、技術性較強的單板滑雪更受專業玩家歡迎，但參與人數較少；雪道方面，被調查者都希望增加雪道的豐富度以適應不同消費者的需求；輔助設施方面，被調查者反映部分滑雪場對外租賃的滑雪設備和安全護具老化嚴重，大大降低了滑雪者的體驗效果，也增加了安全隱患；人員服務方面，被調查者反映部分滑雪場服務人員的服務意識不足、服務能力不強，教練員的綜合服務能力不高[7]，這些方面都需要加以改善和提升。

研究還對大眾冰雪消費動機進行了調查（多選題），見表2。在所列的9 項消費動機中，排在首位的是“奧運帶動”，這反映出冬奧會對冬季運動項目推廣的重大刺激；有207 位消費者選擇的是“親子活動”，說明家庭觀念對于山東省滑雪消費者十分重要，他們愿意通過冰雪活動來提升親子關系，也側面反映出參與者多是以家庭為單位，并為冰雪場館的營銷策略提供了思路；排在第三位的是“休閑娛樂”，盡管冰雪運動專業性較強，但是娛樂性也很高，消費者可以通過參與冰雪運動體驗到新鮮感與刺激感，以此愉悅身心；排在第四位的是“耳濡目染”，即通過身邊朋友的影響來參與滑雪運動，這說明冰雪場館通過提升服務質量來提高消費者的滿意度，對于增加客源數量十分重要；盡管通過體育運動提升健康水平的觀念早已深入人心，但“鍛煉身體”這一消費動機卻排在第6 位，說明山東省冰雪消費者對冰雪運動健身效果的認可度較低，更說明目前的冰雪消費者普遍為體驗性消費，參與頻率較低。

表2 山東省冰雪消費者消費動機Table 2 Consumption motivation of ice and snow consumers in Shandong Province

3 討論

3.1 山東省冰雪產業發展的機遇

3.1.1 社會發展機遇

山東省17 個地市GDP 總值排名全國前100的城市有11 個，為山東省冰雪產業的發展奠定了堅實的經濟基礎。同時，山東省作為體育大省，競技體育、群眾體育的發展在全國一直處于上游位置，特別是一些公共體育服務設施建設已經走在了全國的前列[8]，如濟南、青島、煙臺等地體育中心、健身廣場、健身步道的建設都是集聚多維公共體育服務的典范，可以吸引大量人群感受體育運動的魅力，以此增加體育人口，助力實現健康中國[9-10]。要在后冬奧時代充分發揮北京冬奧會“紅利”效應，增加冰雪運動普及的廣度和深度[11-12]，繼續調動群眾參與冰雪運動的積極性，努力爭取各種資源，完善各種政策，挖掘各行各業的潛力為山東省冰雪產業的振興提供支持，推動冰雪運動發展。

3.1.2 利好政策機遇

近年來，山東省有關部門采取一系列舉措深入推進冰雪運動的發展。2021年，山東省冰雪體育旅游新場景資源推介會暨膠東五市冰雪運動產業促進會成立儀式成功舉行，山東半島地區的五個地市合作探索涵蓋旅游、親子、登山、溫泉和民俗在內的冰雪旅游路線，同向發力攜手高質量發展冰雪體育產業，走出了山東省冰雪產業協同發展的新路。濟南市推出的全民健身“十百千萬”工程，強調要進一步普及推廣冰雪運動，深化冰雪運動進校園活動，并創新舉辦第五屆冬季全民健身運動會。2022年山東省群眾體育工作會議強調，要繼續推動群眾性冰雪運動普及發展。同年山東省財政統籌資金1 400 余萬元用于支持冰雪運動的發展，其中800 萬元用于支持重大冬季項目備戰參賽，500 萬元用于支持開展冰雪惠民消費活動，以發放體育惠民消費券的形式帶動冰雪運動服務行業發展，140 余萬元用于支持舉辦全民健身冬季運動會，進一步激發大眾參與冰雪運動的熱情。

3.2 山東省冰雪產業發展的挑戰

相較于滑冰產業來說，滑雪產業在山東省冰雪產業中居于更加主要的地位。滑雪場運營重要的支撐要素包括自然環境、雪道條件、游客運輸能力、配套服務能力等。在自然條件上，一方面，山東省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全球氣候變暖對其冰雪產業的發展造成極大影響；另一方面，山東省主要山脈的平均海拔并不算高，山體落差基本在200 m 以內，如從專業滑雪者的角度來說，滑雪場的山體落差越大越好[13]，而現有的滑雪場在建設時對山體落差的利用還明顯不足，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資源浪費。

在運營能力上，雪道是滑雪場的核心部分，雪道的數量往往與雪道的豐富程度和體驗效果成正比。國內的雪場中雪道數量最多的是萬達長白山滑雪場，雪道數量超過了40 條，其中可以承接奧運會級別比賽的賽道有9 條，適合中級滑雪愛好者的雪道有14 條，適合初級滑雪者的雪道有20條，雪道總面積935 000 m2，可同時容納8 000 位滑雪者。經過對山東省部分滑雪場硬件設施的統計（表3），發現滑雪場的雪道數量普遍都在10條以內，雪道的豐富度不夠，不能有效留住更多的游客，相比國內其他大型滑雪場差距十分明顯[14]。同時，游客運輸能力也與游客的體驗滿意度緊密相關，國內滑雪場主要通過魔毯和索道運輸游客。魔毯是滑雪場常用的傳送設備，具有運送平穩、運輸量大的特點。截至2019年，國內雪場運營的魔毯達到了1 336 條[15]，而山東省多數滑雪場魔毯、索道的數量和長度均不足，游客運輸能力存在明顯短板。

表3 山東省部分滑雪場硬件情況（個）Table 3 Hardware conditions of some ski resorts in Shandong Province(pieces)

山東省滑雪場存在的另一問題是配套服務能力不強。對于非專業的滑雪愛好者來說，滑雪場能夠提供豐富的服務更為重要，如親子體驗區、休閑休息區、游樂體驗區等。美國中西部地區一些滑雪場為了提高四季運營能力，以滑雪和住宿兩大服務為基礎開發了類型多樣的服務產品[16]。而從山東省部分滑雪場提供的服務來看，基本上只有高山滑雪、越野滑雪、雪橇等冬季運動項目，其他方面的服務還明顯不足，同時滑雪場四季運營能力也有待加強。

3.3 山東省冰雪產業的提升策略

3.3.1 堅持可持續發展理念

山東省冰雪產業發展應該從自身特點出發，充分發揮本省優勢，開拓適合實際情況的可持續發展模式。為此，應加快冰雪資源調查與評估，制定低緯度地區冰雪產業發展指南，推動冰雪產業供給側改革[17]。例如提出冰雪運動場地布局、結構、類型優化等具有理論支撐性的科學規劃；加大環保監管力度，保護性開發冰雪資源，滑冰館的運營要重視節能減排，滑雪場的運營要重視對周邊環境的保護，實現冰雪產業的可持續發展；培育精品冰雪文化產品，提升區域滑雪旅游綜合實力，利用新媒體、新文化、新曲藝等藝術形式，通過多元多維信息傳播平臺，展現和反映具有山東省特色的冰雪文化。

3.3.2 創新集聚發展策略

以產業集聚方式推動山東省冰雪產業發展的關鍵在于，要將產業和市場作為一個循環系統共同推動區域產業環境的改善，促進人才集聚、行業集聚和市場集聚，進而推動與冰雪產業發展相關的軟硬環境的提升。第一，通過人口、文化和需求集聚，刺激地方財政在冰雪產業領域加大投入，同時積極引導社會力量參與冰雪產業發展，加強社區、學校和企業的聯動，強化對冰雪場館資源的整合，建立資源共享機制，提高供給效率，為消費者提供充足且符合消費需求的冰雪服務產品[18]。第二，推動冰雪裝備制造業的發展，對初步形成的以威海為中心的冰雪運動器材裝備制造集聚區、以濟寧為中心的冰雪運動服飾集聚區、以德州為中心的冰雪運動仿真模擬制造業集聚區給予更大的資源支持，對涌現出的青島奧技科光學、濟寧建華中興、威海開泰體育等一批細分領域優勢企業給予更大的政策支持。打造領軍企業，促進制造企業同冰雪場館運營商的交流，通過資金、人才、技術集聚實現冰雪產業資源的整合，構建冰雪產業集團發展新模式。第三，發揮“冰雪+”的拉動力，探索冰雪產業運營新模式，發展多方位、多層次的“冰雪+”產業[19]，如冰雪+康養、冰雪+體驗、冰雪+旅游、冰雪+文化等。

3.3.3 以全民參與為導向

隨著人民群眾生活水平的提高，人們對參與運動、科學健身的需求越來越高[20]。山東省冰雪產業的發展要以全民參與為目標，持續打造山東省冬季全民健身運動會、青島市冰雪節、煙臺滑雪歡樂匯、威海滑雪文化節等具有區域特點的冰雪節慶活動，充分利用各種資源營造冰雪文化；鼓勵各地市積極承辦花樣滑冰冠軍賽與錦標賽、短道速度滑冰聯賽等全國性高水平冰雪運動賽事，通過高水平賽事提升全民冰雪運動參與度；著力打造冰雪小鎮，擴大群眾參與規模，推動冰雪產業向縱深發展。例如，2022年1月，山東省發布了12 條以冰雪為主題的春節黃金周體育旅游線路，還發布了3 條跨地市、長時段的冰雪主題精品體育旅游線路（省會城市圈、沿海經濟圈、魯南經濟圈），實現了冰雪運動與相關產業在空間上的協同，形成“生態+冰雪+文化+休閑+旅游”的良性發展[21]，在山東省局部營造出火爆的大眾參與熱度。

4 結論與建議

4.1 結論

1.隨著北京冬奧會的成功舉辦，山東省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參與冰雪運動，滑雪場、滑冰館數量不斷增加，產業規模也不斷壯大。

2.山東省作為體育大省，競技體育、群眾體育的發展一直處于全國前列，發展冰雪產業必須的經濟、社會以及政策環境不斷向好。

3.山東省冰雪產業發展還存在自然資源受限、滑雪場市場運營情況不理想的問題。

4.2 建議

1.山東省冰雪產業發展應基于可持續發展的理念，進一步夯實冰雪產業發展的保障條件。優化頂層設計，建立健全相關法規；完善監督管理機制，加大環保監管力度；加強冰雪文化建設，培育精品冰雪文化產品，提升山東省冰雪產業綜合競爭力。

2.山東省冰雪產業發展應基于集聚發展的理念，著力建設冰雪產業發展平臺。強化冰雪資源整合，優化冰雪服務供給側改革；冰雪企業建設要基于技術研發的創新平臺，推動冰雪裝備制造業的發展；探索“冰雪+”產業運營新模式。

3.山東省冰雪產業發展應基于全民參與的理念，走有地域特色的冰雪產業創新發展道路。重點可以圍繞舉辦高水平賽事和提供高質量旅游體驗兩方面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