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碳”背景下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路徑分析
——以徐州地區為例

閆競文

一、引言

徐州地處蘇魯豫皖四省接壤地區，素有“五省通衢”之稱，是全國重要的交通樞紐。作為淮海經濟區中心城市，徐州曾在二十世紀為我國的重要煤礦產出城市之一，到了21 世紀初，卻成為了典型的面臨轉型的資源枯竭型城市。例如，具有120 余年煤炭開采歷史的徐州礦務集團有限公司，曾是華東地區重要的煤炭生產基地，現今卻已經以外購煤礦為主要業務。同時，當地重要的企業仍多為重工、機械行業，要想實現綠色發展，則須面臨產業轉型。盡管整個城市的綠色發展已有改善，例如工業廢棄礦整改成人工湖甚至成為大型濕地公園，從“一城煤灰半城土”變成“一城青山半城湖”，為全國同類型城市作了重要示范，國家生態園林城市、聯合國人居獎等榮譽接踵而至。但在經濟發展的過程中，當地諸多歷史遺留的污染企業卻很難在短時間內依靠自身力量成功地進行轉型升級。因而在“雙碳”背景下，徐州地區的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進行轉型的研究顯得更加必要且迫切。

二、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現狀

1.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相關的規章政策逐步完善

在全國范圍內，綠色金融的制度建立逐步完善，有利于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的轉型。以表1 中2012 年以來中國人民銀行、國家財政部、銀監會出臺的部分政策及指導意見為例，每隔幾年就會發布關于綠色金融的相關規章制度。此外，財政部于2020年發布的《商業銀行績效評價辦法》中特別指出將綠色債券占比納入服務國家發展目標和實體經濟的考核條件。隨著這些指導意見的公布，綠色金融體系逐步完善，這表明我國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有相對完善的體系。

表1 2012 年以來涉及綠色金融的重要規章政策

隨著綠色金融頂層設計的完善，地方的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發展的相關政策也緊隨其后。在徐州地區，最新政策《國務院關于同意徐州市建設國家可持續發展議程創新示范區的批復(國函〔2022〕69 號)》中，國務院同意徐州市建設國家可持續發展議程創新示范區，以創新引領資源型地區中心城市高質量發展為主題，重點針對多種因素制約新老產業接續的問題，應用智能化技術，實施生態修復與綠色開發、產業轉型與競爭力攀升等行動，統籌各類創新資源以達到形成可操作、可推廣的有效模式，對推動淮海經濟區和同類地區產業轉型升級形成示范效應，為落實2030 年可持續發展議程提供實踐經驗。該文件還特別強調，江蘇省人民政府與科技部將支持徐州政府建設創新示范區。

2.地區金融體量達到較高規模，利好綠色金融支持污染產業數字化經濟轉型

截至2021 年，徐州地區金融機構存款余額達到一萬億，金融機構貸款余額即將達一萬億規模，總體來看，金融體量達到了較高的規模。金融機構的存貸款余額是衡量一個地區金融服務能力重要指標，存貸款總額越高，則地區的金融市場服務于經濟的能力就越強。根據圖1 數據，相較于金融機構貸款余額，徐州地區金融機構存款余額更高，這反映出當地的金融發展在未來有很強的內生動力，也意味著目前徐州地區綠色金融發展的內生動力強，將更有利于綠色金融支持污染性企業的轉型發展。

圖1 徐州金融機構存貸款余額

圖2 徐州三大產業GDP 占比柱狀圖

圖2 徐州三大產業GDP 占比柱狀圖

圖3 徐州金融業就業人員狀況

圖4 徐州常住人口

圖5 綠色金融與污染企業之間的惡性循環

3.地區污染企業需要助力，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潛在動力足

根據2021 年前瞻產業研究院的報告，中國綠色債券市場募集的大部分資金投向了可再生能源、低碳交通和低碳建筑領域，污染型企業占比不高，并且以國有項目和政府項目的形式為主。發放綠色信貸的銀行或機構也主要是大型國有銀行與三家政策性銀行，其他中小型商業銀行綠色信貸占比較低。而徐州地區的大型企業迄今仍多是以重工、機械為主。2001 至2021 的20 年間，第三產業逐步成為徐州主要產業，第二產業占比有所降低，但第二產業仍在三大產業中占據十分重要的地位。

諸多面臨轉型的第二產業又多以重工業為主，這部分重工企業同時也大多是污染性企業。這意味著未來徐州地區的綠色金融支持這部分污染企業的轉型的發展前景很好。在第二產業比重降低的過程中，已有一部分企業將綠色發展理念踐行，例如徐州華潤電力有限公司的首要業務在過去多年里為火力發電以及熱力生產與供應，如今已將太陽能發電、風力發電以及新能源技術推廣服務納入經營范圍。

三、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的問題分析

1.綠色金融立法仍然缺位，不利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發展

國家和地方對綠色金融監管立法較為忽視，因而目前出臺正式法律來規范綠色金融相關的內容，地方僅有深圳市人大常委會通過的《深圳經濟特區綠色金融條例》。由于法律效力層級基本處于底端，綠色金融相關的法律內容多以呼吁和鼓勵的方式出現，缺乏強制性和約束力。因而即使相關部門對綠色發展、綠色金融進行號召和鼓勵，也容易被一些污染型企業忽視。

綠色金融立法缺乏約束力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懲罰措施和責任追究不明確，法條大多籠統而缺乏針對性，導致大多數污染型企業具有僥幸心理因而忽視相關立法。綠色金融立法缺乏對法律責任制度的規范，責任主體、責任類型、責任形式等都不具備，那么監管方和企業就具有足夠的空間互相扯皮而鉆法律漏洞，導致很多法律法規在真正的實踐中具有不可操作性。長遠來看，法律的缺位不利于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的發展。

2.綠色金融與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發展之間的發展惡性循環

徐州處于淮海經濟區中心地區、長三角經濟帶的邊緣地區，和中西部大多數城市相比，憑借著自身交通樞紐的優勢，盡管資源枯竭面臨轉型，經濟發展狀況仍然相對良好，但與長三角經濟區上海、蘇州、杭州等重點城市相比，則屬于欠發達城市。加上徐州長期以來以重工業發展為主，地區的綠色金融發展狀況在全國范圍內看來有一定的典型性。許多中西部的城市、處于發達經濟區域邊緣地區的城市會面臨與徐州類似的困難：因經濟發展前景不如北上廣深等地區而缺乏高素質人才，而這將會使得綠色金融與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之間形成一種發展的惡性循環。

從地區人口數據來看，徐州的金融業從業人員占第三產業從業人員的比重較少，占第三產業從業總人數比重也較低，同時近年來地區總人口數有下降趨勢，人口流失現象初顯。在流入人口中，大多是青壯年，然而擁有本科及以上學歷者僅約20%。

根據行為金融學的理論，高素質人才的缺乏容易導致監管層行為特征表現為有限調查，金融機構的從業人員容易產生的行為特征為則是有限理性。例如，監管者習慣使用信息披露的方式來來監管市場，要求被監管污染企業主動定期上報披露企業信息。然而，這種方式可能引起公眾對其近期披露的信息更關心，而忽視以前的不良信息，甚至有些公司的管理層提供信息時會隱瞞企業的一些信息，從而導致披露監管手段的效果有限。與此類似，在這種情況下，金融機構的從業人員由于信息偏差和經驗、能力方面的有限性，在對企業進行詳細的評估的時候，無法真正達到經濟學的完全理性假設，甚至會受先前的數據的影響了自己的判斷。

綜合各方面因素，徐州地區綠色金融在發展的過程中，受到規章制度、政府支持、地方經濟發展狀況、地方污染企業性質、高素質人才不足以及金融機構等多方面的掣肘，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的發展舉步維艱、動力不足、發展遲緩，這需要多方長期的共同努力，綠色金融方能更好地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

四、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路徑概述

1.上層完善法律法規，推動企業積極貫徹響應

銀保監會和中央銀行等機構以及中央政府部門，應在構建綠色金融頂層設計的基礎上，還需進行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方面的相關法律法規的制定。同時，各級政府部門以及監管機構，還可以在綠色金融方面設置污染企業的企業白名單，逐漸統一在信貸名錄、評估體標、統計口徑、披露機制等方面的中國特色標準。將各種涉及綠色金融的標準進行了統一之后，在發放綠色信貸、完善綠色金融評估系統以及監管體系方面將會減少許多困難，綠色金融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也有更大可能性取得突破性進展。

污染型企業在追求利潤的同時，也應主動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不能為了經濟利潤而犧牲了環境、給生態帶來巨大破壞。即便短時間不能成功綠色轉型，也應積極響應、主動配合國家政策，依法取得碳排放權以將自身的負外部性內部化。同時應將目光放長遠，不能只看到眼前利益，響應國家可持續發展的號召，方能使得企業生命更長。

2.政府主動打破綠色金融發展的惡性循環

在上文提及的惡性循環中，要想打破阻止綠色金融與污染企業發展之間的惡性循環，需多方的共同努力，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政府一環。例如，針對徐州的狀況，省級政府可以出臺一些助力徐州地區綠色金融發展的優惠政策，抑或是給予綠色金融財政補貼或當地人才政策的補貼以彌補地區政府的財政不足產生問題。同時地方政府尤其應積極尋求解決財政不足的方法，可以用政府信用發放地方政府債券，或是向其他城市地方政府借債，亦可以向省級政府主動尋求財政支持等。一旦政府財政不足這一環節得到了解決，惡性循環就可以打破，甚至可以逐漸向良性循環方向發展。

3.其他支持污染企業數字化經濟轉型路徑

污染型產業要想成功轉型進行綠色發展，除了上層法律法規的完善、政府與企業的配合之外，還需多方的共同努力。在信貸產品與授信政策方面，商業銀行應積極進行綠色金融產品的創新，根據企業的資金規模、生產規模、生產周期、企業類型等制定差別化的授信策略，設定差別化的利率，以達到既解決企業融資難又降低綠色信貸風險的效果。此外，商業銀行也應提高自身風險管理水平，定期進行對綠色信態的動態評估統計，將不同規模、不同風險等級的綠色信貸進行動態調整、分類管理。銀行業也應確定統一的綠色標準，將會更方便橫向對比，促進綠色金融支持污染性產業的轉型發展。